17

第17章

蘭登覺得自己的唇瓣被撥弄。

雌蟲的指尖輕輕點在他的嘴唇上,然後又小心地揉捏搓弄。

蘭登後退一步,然而雌蟲竟然欺身而上。

他的目光專注而熾烈,像是燃着一團烈火,讓他感覺自己即将被燃燒殆盡。

原本在精神海中的蘭登退了出去,他微微皺着眉,有些懊惱地擦拭着唇瓣。

……

“你剛剛為什麽這樣做?”

蘭登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問出聲。

剛踏入到那片霧氣,他就見到了一臉嚴肅的霍爾斯。

原本想要打個招呼的,沒想到他一見到自己,就徑直伸出手來揉捏他的紅色唇瓣。

他的目光灼熱地過分,指尖的力氣也有些大。

蘭登一進入霧氣就被這樣對待,一時間有點生氣,就顧不上精神力梳理了。

**

“對不起,閣下。”霍爾斯立即道歉。

他竟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竟然會直接作用到蘭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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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他太過入迷,所以他的思緒又忍不住飄遠。

雄蟲很好看。

他像是一個瓷白的娃娃,黑發黑眸,雪膚紅唇,因為有點辛苦有些疲倦,還時不時會擡手擦一下汗珠。

所以當霍爾斯看見蘭登竟然出現在缥缈的霧氣中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那是他的精神體,只以為是自己的幻想。

他忠于自己的想象,只想伸出手去揉捏一下那紅色的唇瓣,看看是不是真的那樣豔麗,會不會滲出紅色的汁液。

但他沒想到,雄蟲的神情會那樣驚詫,仿佛真的遭受了那樣糟糕的對待一樣。

肩胛傳來刺痛,霍爾斯才睜開眼。

**

霍爾斯抿了抿唇,他知道,或許自己剛剛在精神海中的表現讓雄蟲很不滿意。

以下犯上是不容許的,今後在雄蟲為他進行精神梳理的時候,肯定要更加小心地約束自己的想法。

“您要給我戴上電擊項圈嗎?”

霍爾斯垂下眼,正巧看見了桌下堆疊在一起的那些盒子。

那是聖殿送來的,除了限制的鎖鏈之外,還有許多對雌奴的控制物品。

解開他的控制是蘭登閣下的仁慈,但作為一只理智的雌蟲,他必須要自己請求懲罰。

“戴上電擊項圈後,只要我再有這樣的绮念,您就可以按下按鈕提醒。”

“沒有這樣嚴重。”

蘭登皺了皺眉,把自己沒有來得及扔掉的那些過分的東西踢得遠遠的,安撫性地摸了摸雌蟲的頭。

他已然冷靜下來,身體的溫度漸漸恢複到了正常水平。

“去吧,洗個澡。”

蘭登推了推他:“好好睡一覺……晚點我們再試一次。”

**

霍爾斯逃也似的回到了小房間。

今天的一切打破了他的認知。

不能在雄蟲給他進行精神力梳理的時候,有過多绮念和遐思。

那會直接捕捉到雄蟲的精神體,并且将他觸怒。

霍爾斯給浴缸裝滿水,他就像是一只粉紅色的蝸牛,想要把自己深深埋藏起來。

水波緩緩蕩漾,身體在漸漸降溫,但是思緒仍然是止不住地活躍。

他一次又一次地驅趕腦海中的圖畫,但雄蟲的每一個表情都是那樣鮮明,或是轉身對他微笑點頭,或是擡手擦拭額頭的汗珠,或是因為他精神海中太過濕冷而不自覺将自己緊緊環抱住……

霍爾斯将變得溫熱的水流統統沖走,就像是沖走自己的绮念。

但是……

沒有效果。

霍爾斯扣緊了浴缸壁,失落地垂下頭。

從他發稍滴落的水珠似乎也在對他進行嘲笑。

重新放了滿滿一缸水,他仿佛在水波蕩漾中看到了雄蟲微微勾起唇角,對他露出一絲嘲弄的微笑。

這就是你引以為豪的自制力嗎?不過是給了你一點甜頭,你就沉溺至此。

霍爾斯将自己的腦袋埋入了水中。

屏息、靜氣。

他望着水中上下浮動的氣泡,現在隔得這麽遠,想一想應當不過分?

**

而蘭登将那些聖殿送來的東西都鎖在了櫃子裏。

他清理了一下小沙發,雌蟲剛剛蓋過的毯子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檸檬香味。

但隐隐約約的,并不分明。

如果不仔細感受的話,甚至完全區分不出來。

這就是信息素嗎?

蘭登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自從到了蟲星,他多了兩樣能力,第一是釋放信息素,第二是釋放精神力。

他對信息素的作用并沒有什麽感知,只覺得自己有着一點點淡淡的花香。

但往往在數百米之外,雌蟲們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并做好歡迎他的準備。

信息素會對雌蟲有影響嗎?

蘭登摩挲了一下書頁,想起了雌蟲那不正常的紅。

在蘭登戳破他的幻想之後,他變得和煮熟的蝦子一樣紅豔豔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紅絲絨蛋糕。

這樣的紅沖淡了他身上那冷漠驕矜的一部分,讓他看起來……

有點可口。

蘭登窩在沙發裏,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他覺得不能怪雌蟲,或許是信息素惹的禍。

書上說,梳理之前要進行足夠多的準備,恰當地給予雌蟲信息素,好讓其将身體放松,精神海打開,将柔軟脆弱的內裏顯露出來。

雌蟲是很乖的。

就算自己弄得他有些痛,即使他精神海中裂隙越來越大,連身體也忍不住出汗,也沒有哼一聲。

也可能是正式的梳理讓他太緊張了。

面對面的精神力梳理太過正式,雌蟲的精神一直緊繃着,他只能看到一片空空茫茫的霧氣,而看不到在那霧氣之下隐藏着的精神圖景。

這樣沒有目标的梳理不太适合他們目前的狀态。

蘭登的指尖劃過書頁,停留在其中一頁。

“如果有條件,進入雌蟲精神海無需特別提醒。捕捉逸散的精神力波動,形成共振,可以進入特定的精神圖景。”

這種方法甚至不需要身體接觸,但梳理效果因蟲而異。

蘭登合上書,想要觀察一下雌蟲好點了沒有,卻發現,一牆之隔的小房間內,雌蟲的精神力波頻變得穩定。

其中最活躍的一段,很容易便能得以捕捉。

蘭登盯着那一段橙紅色的精神力波頻,有點猶豫。

這預示着危險和興奮。

但他的精神力很容易便能進入其中,形成共振。

這是一個實驗的好時機,因為蘭登更希望和那些軍雌減少身體的接觸。

如果能夠直接進入并取得好的效果……

蘭登眼睛一閉,精神體在他的感知中變得明亮而熾熱。

他很快抓到了精神波頻,融入了進去。

**

那間房間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他看見穿着白色法袍的自己正在盡心竭力地挖土。

而雌蟲正定定地站在窗前,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

這是感激?

亦或是好奇?

蘭登将鏟子轉了一個圈,在原地停留了數秒,轉頭發現雌蟲仍在看着他。

于是他将鏟子扔下,試着朝房子走去。

雌蟲的視線随着他移動,他的眸子變成了深邃的暗紅,湧動着一種奇怪的情緒。

……就像是,想把他作為一種美味的食物吞掉一般。

蘭登停下來,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雌蟲的目光好似帶着些許失望,但是很快,他調整了過來,轉過身背對着他。

那殘缺的羽翅失望地耷拉了下來,覆蓋在他的背上,微微地震顫着。

霧氣開始變得稀薄,很快要将這間房間隐沒掉。

波頻開始變得不穩定。

蘭登握了握拳,朝着房子跑去。

不行,他不能這樣輕易放棄。

畢竟是一只受傷的殘缺雌蟲,再怎麽樣,也不會在精神海中對他造成太過分的傷害。

如果連霍爾斯的精神體他都不敢觸碰,更何談未來要接觸的那些S級軍雌呢?

趁着霧氣還沒有完全消散,蘭登快走了幾步,徑直向前推開了那扇小門。

**

房間的布置竟然發生了變化。

雌蟲的領地似乎得到了擴展,現在除了那間小浴室之外,還增加了客廳和廚房的區域。

蘭登新奇地按壓了一下精神海中的沙發,甚至連材質布局都和他居所中的那一張非常相似。

但可能因為雌蟲視力沒有完全恢複的緣故,它的布料瞧上去更加白淨柔軟,像是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蘭登打量了一下這片小空間,在窗前新奇地撥弄了一下能發出清脆樂聲的風鈴,透過窗戶往外望去,原本在陽光下肆意生長的花園植物正被濃濃的黑色雲霧掩蓋。

這是一個黑色調的“家”,也是雌蟲在精神海中的居所。

他轉過身,卻看見雌蟲竟然已經從剛剛注視他的小房間走了出來,站在客廳的邊緣。

他的神情瞧上去有些許的膽怯,像是驚喜,像是不敢置信,目光像是拉絲的焦糖一般黏在他的身上……

蘭登被他的突然出現吓了一跳,手指不小心按住了窗臺的仙人掌,指尖瞬間滲出了一點血跡。

他輕輕嘶了一聲,下意識地想要去找一張紙巾将血液擦去,卻敏銳地感覺到,雌蟲的神情瞬間變化了。

他微微繃直了身體,瞳孔緊縮,像是一匹餓狼一般,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指尖。

蘭登看着自己指尖溢出的這一滴血珠,愣了愣。

他只知道雄蟲的血液在現實世界中對雌蟲有莫大的吸引力,但卻不知道在精神海中是否還有同樣的作用。

但顯然,霍爾斯的表現告訴了他,他非常喜歡。

和在現實世界中的冷靜克制不同,精神海的他表達更加直白。

他去掉了所有的僞裝,眸子裏盛滿了渴望。

但不知道出于何種顧慮,他即使脊背繃得筆直,額角顯露出青筋,也沒有輕舉妄動。

就像是被買回家的修狗,雖然非常想要撲到主人的懷裏撒嬌賣萌求抱抱,但是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指令之前,無論多麽渴望,都會克制地蹲下。

蘭登遲疑地朝他招了招手,就看見他迫不及待地飛了過來。

但是由于羽翅不平衡的緣故,他的飛行有些跌跌撞撞,讓蘭登看得都有些提心吊膽。

“急什麽。”蘭登擡起手,雌蟲一個急剎,停留在了他的前方一米處。

看着霍爾斯仍然謹守着分寸,蘭登放下心來。

他的唇角溢出了笑意,忍不住想要去摸摸他那調皮地翹起如毛線團般的短發,卻看見雌蟲眸子還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喉結難耐地上下滑動。

蘭登頓了一下,将指尖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舌尖立刻卷了上來,迫不及待地将那溢出的血珠吮到喉間,猶如喝到了最甜美的甘泉。

蘭登認真地看着認真咬着他指尖的雌蟲,不由得思考:

在精神海中飲用他的血液,和現實中會有什麽不一樣嗎?

他試着用力,讓自己的傷口變得大一些,然後集中精神在他的指尖,果然,他發現絲絲縷縷的白色精神力就這樣緩緩渡入到了雌蟲的身體之中。

此時的霧氣也發生了變化,濃濃的黑色霧氣似乎也染上了一抹紅粉,随着指尖的被舔舐,窗外的天空都變得漸漸明亮了起來。

看上去效果不錯。

蘭登眼睛一亮,還想要做些什麽,卻發現雌蟲克制地将他的指尖吐了出來。

“你不要了?是不喜歡嗎?”蘭登看了看自己指尖,又擠出兩點血珠。

雌蟲搖了搖頭。

蘭登垂下眼,和雌蟲的目光對視。

他的目光直白且明晰,暗紅色的瞳仁随着光影的轉動而逐漸變幻顏色,給人一種既危險又深情的錯覺。

“您會痛。”

蘭登只覺得心尖微微一動,他……真的很乖巧。

“別浪費。”

蘭登将指尖擡了擡,雌蟲猶豫了一下,便将齒尖抵在他的傷口之上。

他的動作卻十分克制,吸吮的力道也控制地極好。

牙齒微微用力,卻又不敢過分,看起來像是在撒嬌。

“好了。”

霍爾斯張開口,将雄蟲的指尖吐了出來。

然而蘭登卻對他身上的變化感到驚訝。

蘭登用手指摸了摸雌蟲的肩胛骨,按壓下去,會出現一片桃粉的漩渦。

“你為什麽又變紅了?”

雌蟲低下頭,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再開口時嗓音竟有些喑啞。

因為剛剛食用了您的信息素。

霍爾斯想說。

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因為您很甜,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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