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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第 66 章

“我在這附近經營面向魔族的出租屋, 向任何有需要的魔族提供幫助。”

妮娜一手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另一只手從胸前的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除了出租屋外，目前也承辦儲蓄和信貸業務, 還能幫忙介紹工作。”

名片上印着持有者的基本信息, 還有幾行聯系方式。

所有內容都用人類文字和魔族古文字的雙語寫成。這是她拜托文森特設計的。

大巫妖興致勃勃, 還為此專門創造了一套新的古文字體。

“妮娜·斯特爾。”青年小聲把那上面的名字念了一遍。

“正是在下。雖然在從事魔族相關的生意，但我是一個人類。”妮娜一本正經地說着假話, “嗯……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阿加雷斯。”

一個像是開玩笑似的回答。

但妮娜不認為他在開玩笑。

沒有魔族能在她的“命令”下撒謊。

……大概。

“誰給你起的？唔，我只是沒想到……會有魔族和勇者用同樣的名字, 不、不, 這完全可能發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畢竟我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三百年前那位勇者的姓名。不過我還是不認為管理局會給魔族起這樣的名字。”

“當然是我的父母。”

“父母？你不是從生命之樹上誕生的嗎？”

阿加雷斯的表情變得局促起來, 他思考了一會兒, 才說：“呃……也許你不知道, 極少數的魅魔具備生育能力，如果他們和同族結合，就會生下只具備男性特征的後代, 也就是所謂的夜騎, 他們——我是說我們，通常會比一般的魔族擁有更強大的魔法天賦。相對的, 魅魔和人類結合，就會生下只具備女性特征的後代，也就是女妖。”

妮娜以為薇薇安、拉弗爾還有莉莉已經傳授了她關于魅魔這一種族的全部知識, 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因為具備生育能力的魅魔很稀少, 要湊出一對就更加難得，所以夜騎才這麽罕見？等等, 這麽說來，莉莉的父母之中應該有一位人類……她自己知道這件事嗎？還有我們可以做關于魅魔的第三期視頻了——”她自言自語起來。

“1402號。”阿加雷斯核對了一下名片上的住址和街邊號牌上的數字，“這就是你經營的那棟公寓了吧？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妮娜回過神來，“你在尋找住處嗎？”

回到公寓的時候，佩吉正坐在公共區域的餐桌邊上教艾力克寫字，妮娜立刻将剛剛買來的那些文具送到他倆面前。

佩吉擡起頭來，清點了一下袋子裏的東西，挑了一支鉛筆塞給艾力克，“房東女士，你盡管放心吧，雖然有點生疏了，但我還沒忘記以前備過的那些課呢。而且這也是一個聰明的小家夥，日後有機會的話你該送他去上大學t才好。”

這時候她看到了跟在房東身後的陌生人，又補充了一句：“噢，真是個帥氣的家夥，你的男朋友？”

“來看房的，沒準會成為你的新鄰居。”妮娜說。

“也就是說我有機會？”佩吉像發現獵物似的眯起眼睛。

“我是一個惡魔。”阿加雷斯說。

“我不介意。否則我也不會住在這兒，還給小蜥蜴當家庭教師了。”佩吉笑道，“和異族的戀愛一定非常有趣。”

“二樓還有一個空房間，我帶你去看看。”

阿加雷斯環顧了一下四周，指了指公共區域邊上那扇沒有任何修飾的門：“我看這個房間也沒有人住，我不能住在一樓嗎？”

妮娜看了一眼确實還無人入住的108室，說：“那是給人預留的。”

“給誰？”阿加雷斯問。

妮娜沒有回答。

阿加雷斯最終沒有選擇地選擇了207室落腳，魅魔們得知這件事後，圍着這位他們也從未親眼見過的活的夜騎轉了半天。

“真是一位讓人自豪的同族。”他們紛紛如此表示。他身上強烈的魔力氣息讓他們感到興奮不已。

任由四位魅魔在過道上熱聊，妮娜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注意到下樓梯的時候阿加雷斯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她坐到電腦桌前，打算更新一下項目履歷，剛剛打開文檔，房門就被敲響了。

從門的發聲位置可以斷定，這回的訪客是古斯塔夫。

小蝙蝠走進房間，旋即将房門關得緊緊的，“我想到了一件事，說不定可以成為尋找煉獄獸的線索。”

自從妮娜把尋找蒙多的任務交給他之後，他就對這件事上了十二分的心，甚至不惜冒險潛入貴族院的地下。好在現在他不再那樣魯莽行事了。

“你想到了什麽？”妮娜給他準備了一把椅子。

“魔女是從一個美院學生的宿舍抓到煉獄獸的，我想查詢一下在王都辦學的幾家美術學院的宿舍都在哪裏，也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如果能嗅到一些氣味的話就更好了。”

妮娜立馬登上地獄火的主頁：“我知道那個美院學生是誰，我竟然一直沒有想到從他身上入手！”

古斯塔夫湊了過來，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主頁上眼花缭亂的産品。

“等一等，這個——”他突然伸出連接着膜翼的手，指了指頁面上的某個圖案。

妮娜打開了那張縮略圖，将圖片放大到适合屏幕的尺寸。

那是渾身漆黑的魔女與渾身被明亮火焰包裹着的魔物戰鬥的畫面，光與暗的對比形成了畫面的主要趣旨，對戰雙方的表情雖然誇大，但顯得很有對峙的張力。

看來是阿爾弗雷德的新作品。

不考慮人品的話，他确實是個才能出衆的畫家。不是誰都能畫出如此飽含情緒的作品的。

“不錯的畫。你有什麽發現？”

古斯塔夫貼近了屏幕，用小爪子點了一下魔女在衣袖和手套之間暴露出來的那截手腕，上面有一個刺青一般的紋樣，“這是深淵巫妖的标記。這個魔女應該是巫妖的手下。”

盡管他的描述經過省略，但妮娜很快就反應過來，古斯塔夫所謂的巫妖手下，正确說法應該是持有巫妖核心的那位貴族的手下。

“據說魔女是深淵巫妖和人類混合生成的産物，他們身上會有代表深淵巫妖的标記，也不能說明他們是巫妖的手下。”妮娜說，“雖然七貴族只能控制各自分支之下的魔族，但是可以控制任何一位魔女，光憑這個應該不能确認蒙多是被巫妖抓走的。”

但不得不說，阿爾弗雷德這家夥還真是觀察入微。

“我想，并不是每一個魔女都有這個标記的。”古斯塔夫說。

妮娜皺了皺眉，開始回憶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魔女。

她想起向烏瑟征詢有關參加創業大賽的事宜時的情形，想起他敲打鍵盤，還有把資料遞給她的樣子。

她想起烏瑟有一雙好看且幹淨的手，手腕上并沒有類似刺青的标記。

“你說的對。但不在手腕上，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要确認的話，最好當面問個清楚。”

“您、您要去找烏瑟先生嗎？”古斯塔夫急急問道。

妮娜意外能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你知道他？”她想起烏鴉說過他們倆算是半個同僚。

古斯塔夫低下腦袋：“我本來就是為了接替他的工作才被派到這兒來的。”

有些事情好像被模模糊糊地串聯起來了。

妮娜松開鼠标，将腦袋轉向古斯塔夫：“你原先侍奉的貴族，就是吸血之王核心的持有者吧？”

她想起在聖靈圖書館擁有一個秘密房間的古老吸血鬼，多嘴了一句：“其實我也認識一個相當厲害的血族。”

古斯塔夫那兩顆黑豆般的眼睛裏流露出好奇，可惜妮娜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猜的沒錯，我打算去探望一下烏瑟先生，向他彙報一下項目的近況，如果能從他嘴裏撬出一點關于魔女的事情就再好不過了。”

*

“令人吃驚的進展，令人吃驚的收益，令人吃驚的排名……不得不說，你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績，但你好像忘了，我讓你不要随随便便來這兒找我。”穿着淺色囚服的瘦高個子在聽完學生的報告之後，臉上并沒有出現任何喜悅的表情。

畢竟羅德裏斯公寓的死活歸根究底和他沒多少關系。

不管妮娜·斯特爾變得多富有，都沒辦法讓他解脫牢獄之苦。

他看到妮娜·斯特爾那件灰撲撲的衛衣正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動彈了一下，這才發現那件衣服上覆蓋着一層皮草質地的東西，這完全不是一件适合在夏天穿的衣服。

“你為什麽要穿成這樣，不嫌熱嗎？”他像一個多事的監護人一樣“關懷”道。

接着，他看清了那塊皮草的形狀，從伶仃的雙腿，到身體，到翅膀，再到腦袋，最後是腦袋上的那對耳朵。

“難以想象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學生會喜歡帶着一個奇怪的布偶走來走去。”

妮娜扶了一下那團抹布一樣的東西：“布偶？你是說古斯塔夫嗎？看起來确實有點像。”

那對毛茸茸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很顯然那不是一只玩偶，而是一頭活物。

“古斯塔夫……”烏瑟念叨着這個名字，“不是吧，古斯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