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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特定場合?
那是得多麽特定的場合?
為什麽周書聞說完這句話就絕口不提了?
直到站在賀旗家門口,秋恬都還在糾結這件事。
周書聞按下門鈴,擡起手指堵住秋恬的嘴,“先別提了。”
他深吸一口氣,像做出某種決定似的,鄭重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以後再教你怎麽用。”
“……以後?”
秋恬眨眨眼,意思是這東西的使用,不僅需要特地的場合,還需要特定的時間?
咔嚓——
門開了。
賀旗居然才剛起床,頭發跟雞窩似的,嘴裏還插着一把牙刷,秋恬瞪大眼,這副畫面直接讓他忘記剛才在想什麽。
賀旗似乎也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麽早,嘴裏嘟嘟囔囔的,擡手招呼了一聲就讓他們進來。
周書聞帶了一瓶紅酒當禮物,他們最先到,這時候家裏還沒有其他人,過于寬敞的房子顯得空空蕩蕩。
賀旗家的裝潢不同于周書聞家溫馨的暖色調,沒有一整面牆的金黃的麥浪,相反的很冷淡,沙發桌椅、牆面地板都是深淺不一的灰色。
裏面冷氣開得很低,混合着家具嶄新的氣味,讓秋恬有些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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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旗洗漱完,抓了個頭發換了身衣服,看上去就像變了個人,又是秋恬熟悉的精致的心理醫生了。
他帶他們簡單參觀了下內部構造,秋恬慢吞吞看完後,第一句話就是問周書聞:
“為什麽別人家房間這麽多?”
周書聞:“……”
不怪秋恬有此疑問,實在是兩個房子整體面積都差不多,賀旗家有四室兩廳兩衛,周書聞卻只有一個卧室和一個衣帽間。
不僅如此,周書聞的卧室還非常簡陋,一應的裝飾都沒有,只有那張巨大的床算得上舒服。
但他客廳的卻極其寬敞,一整面牆是油畫,另外大半面牆全是頂天立地的書架,除了書籍資料,每個小格子裏還放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秋恬一直覺得周書聞這人腦子有點奇怪。
“他那是不想自己家被當成民宿,故意把房間拆掉的。”賀旗代替周書聞答到。
秋恬沒懂:“什麽意思?”
“你們認識也這麽久了,見過有人在他家留宿嗎?”
秋恬回想了一下,搖搖頭。
“這不就得了,”賀旗瞅一眼抱着胳膊指指點點,嫌棄好好個房子居然一個AI都沒有的周書聞,悄悄拉近了秋恬,說:
“你看他平時老笑嘻嘻以為他是多好的人吶?其實他是最嫌人煩的。咱朋友多了,有時候難免互相串門,但他很讨厭別人在他家睡覺,倒是你——”
“我看你家當民宿就最好。”周書聞打斷。
他看上去在參觀房子,其實那兩人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了耳朵,把秋恬拉到自己身邊,問他:“以後再有活動就到這裏來,你覺得怎麽樣?”
秋恬點點頭,想了想又搖頭:“別人的房子我說了不算。”
“沒事,”周書聞淡淡道:“有的是人熱情好客。”
賀旗在後面狠狠“呸”了聲。
秋恬沒說話,情緒看上去不再高漲,整間屋子都是灰色調,燈光也是冷白的,照得秋恬的皮膚也像刷了層灰,緊跟着失去了活力。
周書聞上下看了眼,心裏就莫名地不痛快,看着房子就想吐槽:“什麽破審美,好好一個房子裝完了也跟水泥毛坯房似的。”
賀旗:“???”
賀旗差點破防,跳起來就想給周書聞一個大逼鬥。
“工業風!”他大吼:“你懂什麽是輕奢高級未來系工業風嗎?!你什麽都不懂!”
周書聞扯了下嘴角,表情看上去極度輕蔑又欠扁。
賀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以為你審美多好啊,誰他媽像你整一屋子人工智障還弄一大面牆的麥子?你懂個屁!”
“麥子怎麽了?”周書聞本不欲多說,提起這個卻不得不開口了:“那是大師級油畫,象征着我國勞動人民揮灑的血汗,既有收藏意義還有現實意義,你懂什麽?”
“我呸!!”賀旗氣得面紅耳赤:“滾吧你!”
周書聞面不改色心不跳,帶着秋恬往客廳裏走,捏捏他的耳朵:“沒事了。”好像莫名其妙幫他出了一口氣似的。
秋恬淺棕色的頭發絲仍舊耷拉着,過了好幾秒才看向周書聞,眼中似有愁緒:“……我一直住你家,是不是也很煩人啊?”
周書聞眉梢一挑,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畢竟賀旗剛才那麽說,是想表述秋恬的特殊性,想說雖然周書聞讨厭別人住他家,但卻很樂意跟秋恬待在一起。
“還好吧,”他說:“以前人多的時候是很煩。”
秋恬就垂下了頭。
賀旗的話他其實聽進去了,算起來他在周書聞家也住了三個月了,是有點久。
更何況周書聞家原本是沒有多餘的房間的,因為他硬把衣帽間改了出來,弄得周書聞每天上下班換衣服都不方便。
周書聞人好,一直沒表現出什麽,但秋恬想了想,覺得自己确實不應該就這麽心安理得地一直住着。
可如果不留在這,他又該去哪裏呢?能去哪裏呢?
周書聞是地球上唯一一個知道他身份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願意幫助他尋找回去的辦法的人。
雖然嘗試了很久仍舊一無所獲。
在地球待得越久,秋恬越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有時候算不上樂觀。
于是何去何從這個問題,就變成了一塊藏在棉花下的石頭,不碰時潔白柔軟,真正碰到了才能察覺其尖銳。
“怎麽了?”周書聞在他後腦摸了下,彎腰去看他的臉,随即一驚:“怎麽一下傷心起來了?”
秋恬搖搖頭。
周書聞拉他在沙發上坐下,輕輕捏他的耳朵:“我不是說你煩啊,別人很煩,但你沒關系。”
“……真的麽?”秋恬抿了抿嘴,覺得周書聞只是不想他為難才這麽說的。
“還能是假的啊?”周書聞笑起來:“我又不是什麽很矯情的人,要真覺得煩直接就給你趕走,沒趕你就是喜歡你,你住我家我高興。”
喜、喜歡?
這不是七情六欲裏面的其中一種嗎?
秋恬眼神略微閃躲,突然覺得手有點發麻。
“我、我那什麽……”
“所以別想太多,安心住着就是。”周書聞語調輕快,其實并不是安撫人那種溫柔的語氣,但就是讓人聽了很安心。
秋恬捏了捏手,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後鄭重地看向周書聞:“謝謝你。”
周書聞不受控制地眉心一跳,“倒也……不用這麽客氣。”
他幹笑一聲,看了秋恬幾眼,覺得他嘴皮有點幹,就抓起茶幾上的杯子讓他喝口水。
但又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家,杯子也沒水,扭頭沖房間裏喊:“賀旗——你家有什麽喝的?”
賀旗在房間裏打游戲,聲音大得外面都能聽見,“有你剛帶的紅酒!”
周書聞:“……就沒不含酒精的飲料嗎?”
賀旗沒說話,幾秒後沖出來倚在卧室門口:“還飲料呢,你什麽時候這麽事兒了?有得喝就不錯了。”
“你搬家不買喝的?”
“這不剛搬麽,”賀旗理直氣壯:“還沒來得及啊!”
周書聞:“……”
他起身去廚房晃了圈,半晌端回來一只玻璃杯遞給秋恬:“雖說是自來水,但我問過了是直飲的,能喝。”
秋恬想說自己剛喝完一杯拿鐵,其實沒有那麽渴,但畢竟水已經遞到了唇邊,再拒絕就不禮貌了,想了想,還是接了下來。
當下時間太早,賀旗請的客人一個都沒到,秋恬閑得無聊,就想拉上周書聞一起看部電影。
和周書聞家用來當做空間隔斷的投影幕不同,賀旗客廳裏裝的是一架曲屏液晶電視。
電視還處在待機狀态,應該是賀旗剛剛用過,秋恬沒多想找到遙控器直接按下了開關。
屏幕亮起,出現的卻并不是常見的主頁,反而是剛才賀旗看過後暫停的畫面,那畫面卡頓了一瞬,繼續自動播放。
剛開始畫面較暗,但秋恬視力好,比周書聞先看清裏面的情況,仿佛是兩具糾纏的人體。
秋恬好奇地蹙眉:“哇哦,這是什麽?”
緊接着聲音傳出,是極其重的呼吸聲,一個粗狂一個嬌柔但能聽出都是男聲,同一時間畫面亮起——
巨大的白瓷浴缸中,兩具男性身體半沒在水裏交錯纏繞,纏綿悱恻!
秋恬猛地睜大眼。
“我操?!”周書聞抑制不住地粗口:“他是gay?!”
一時間整座屋子死一般寂靜,只有電視裏兩個男人在忘情擁吻。
兩秒後。
“——啊啊啊啊啊!”賀旗的尖叫響徹雲霄。
周書聞扭頭看着沖出房間的賀旗,愕然搖頭:“沒想到,你居然,你居然……你是gay?!”
“啊啊啊啊我不是啊!”賀旗快瘋了:“這個工作,這他媽是工作!”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個是幹嘛的,心理醫生上班看這個?”
“我有個病人需要啊!!”
“什麽病人還需要醫生幫忙看片?沒事的兄弟,就算是gay又怎麽樣,性取向而已嘛,love is love!”
“滾啊!!”賀旗近乎絕望地咆哮:“我真不是!!這麽些年我談過多少女朋友你是沒看見嗎,我警告你周書聞,不許出去給我亂說!!我媽最近還給我相親呢!”
客廳裏亂成了一鍋粥。
周書聞情緒穩定,不斷安慰賀旗,但他越是安慰,賀旗就越是暴躁,表明自己是個鐵骨铮铮的直男,比周書聞那個豬一樣一根筋的腦子還直!
周書聞也不生氣,繼續安慰他,賀旗為了證明自己,甚至想去自宮。
天翻地覆間,所有人都忘了把電視暫停,所有人也忘了,似乎還有一個人沒參與這場戰争。
秋恬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他看到畫面裏,那個強壯的男人把另一個白皮膚男人壓在水裏,從放沐浴露的架子上摸出一個粉紅色的東西,小小的,正方形的。
秋恬不可置信地張開嘴,這玩意兒不就是咖啡館裏那個男生送他的東西嗎?
甚至現在都還在他身上,被他揣在褲兜裏,貼着腿側的皮膚燙得像要燒起來。
畫面裏,秋恬眼睜睜看着強壯的男人用牙齒将它咬住,撕開,取出裏面的東西,然後戴在了自己的……
在可愛星球,人們早在幾百個周期前就已經不再需要通過□□來繁衍生命了,這樣的行為被視作最原始的沖動,只會發生在自控力極低的人身上。
秋恬作為星球能量值最高的人,一次都沒有經歷過,甚至沒有看見過。
可為什麽畫面裏那兩個人,看上去竟然是那麽的滿足?
秋恬閉上眼,有一種信息接收過載的眩暈。
所以,所謂的特定場合,原來是□□的場合嗎?
那周書聞說的要教他用……是怎麽個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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