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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這個疑問陳冬宜納悶挺久的了。

從她和江枝從山上下來，她回到江枝家，第二天早上就迫不及待地想讓江枝的父母看到她這一頭狂野，結果只換來兩人淡淡地點頭：“好看，顯白！”

繼而又是在學校，一向痛恨奇裝異服班主任竟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雖然眼裏有深深的不同意，但也沒多說什麽。

同學就不用說了，連程實都沒舉報，可見大家對此并不驚訝。

“難道是我這紫色不夠大膽？”陳冬宜打開自拍模式，撩了撩頭發，覺得不應該：“這放在哪裏都是挺大膽的發色了啊！”

江枝呵呵。

陳冬宜眯起眼睛：“你有防備？”

江枝不看她：“也不算什麽防備，就是當晚給爸媽老師都發了消息，順便發了個朋友圈。”頓了下，問陳冬宜：“你不看我朋友圈？”

陳冬宜心虛：“……提前報備就可以不用挨罵嗎？”

江枝反問：“你覺得呢？”

陳冬宜冷笑：“好學生的特權！”

江枝：“你轉移話題。”

陳冬宜晃了晃手機：“說的我好像怕你一樣，很明顯，我把你屏蔽了啊！”

江枝：“哦。”

她把手機擡起來面容解鎖，從微信裏找到陳冬宜，點進資料，按開“僅聊天”。在陳冬宜的注視下，她嗯了一聲：“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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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冬宜：“切！小氣勁！”

“對了，”江枝問：“這周六的期中考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一句話，陳冬宜氣焰全消。

這根本就不是準備的怎麽樣的問題，是就算準備了，最後的效果也就那樣——她陳冬宜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材料。

陳冬宜含糊：“我會好好學習的。”

江枝早有預判：“但是？”

陳冬宜也破罐子破摔了：“但是想年紀前十這是不可能的！”

江枝：“……”

其實她也沒指望陳冬宜真的會突然開竅，早就做好了心理預期，所以也只是沉默了一下就淡淡開口：“沒事。”

這下輪到陳冬宜驚訝了：“真沒事假沒事？”

江枝側過臉看她，奇怪：“聽你這語氣你是想我把你罵一頓？”

“我又沒有受虐傾向，”陳冬宜避開她的目光：“我就是你有事就說有事，別一副對我不抱期望放棄我的樣子，我雖然學習不好但是……”

“但是什麽？”

“我很會打架啊！”

“……”

“……我再想個別的優點。”

江枝笑了下。

很輕的笑，蕩在陳冬宜的耳邊，如有實質般給她的耳朵染上緋色，她強行按下旖旎的心思，卻又惱江枝亂笑，幹脆不說話了。

公交車在站牌前急剎車，江枝往她這邊靠了靠，她聞到自己常用的那款洗發水的味道，仿佛一瞬間回到了某一年的夏天——她埋在記憶裏從來不願意想起來的夏天。

陳冬宜想，她的優點就是記性好。

這個優點的好處就是只要她想記住的，絕對過目不忘。是以回到家後，陳冬宜把江枝給她的筆記和講印翻出來，邊喝牛奶邊看，看得忘了時間，好在江枝的床她睡得快睡得香，也正因為如此，第二天上學差點遲到。

她頭重腳輕地進了校門時，太陽剛從樹林裏冒出頭，開了燈的教室裏讀書聲稀稀拉拉，學習氛圍有種敷衍在裏面，更引得人昏昏欲睡。

陳冬宜很符合情景地打了哈欠。

然後突然被打斷：“江枝！”

陳冬宜的哈欠戛然而止，她下意識地警惕江枝在哪，又很快意識到她就是江枝，眼前這個攔住她的陌生女孩叫住的也是她。

她眨眨眼，不确定江枝本人認不認識這個女孩，所以盯了半天，歪了歪頭：“什麽事？”

女孩被她盯得臉通紅：“你可能不認識我……”

哦。陳冬宜的心下一松，不認識那就好辦了。看這女孩急赤白臉的，肯定是江枝以前記人家遲到得罪過人家，啧啧啧，這為人處——

“但我真的很喜歡學姐！”

陳冬宜：“？”

她換了個站姿，又掏了掏耳朵，滿臉的不可置信：“……”

什麽喜歡？喜歡什麽？什麽什麽什麽她是不是聽錯了？還是她根本沒睡醒啊？跑來跟直女告白你這個小女同是怎麽想的？

她這邊傻眼，那邊小學妹卻在一鼓作氣吧早就準備好的情書塞到了她的手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跑沒影了。

陳冬宜低頭。

信封是粉色的，愛心一串串，江枝的名字就夾在這些心心裏，看起來已經喜歡到不行了。

陳冬宜頭疼地啧了一聲，正要把信收起來上樓，就聽到樓梯拐角傳來匆促的腳步聲，她擡頭，看到自己匆匆忙忙地從樓上下來：“你發什麽呆呢？班主任剛剛都來教室巡查了一圈你知道嗎？趕緊走！”

她的手腕被江枝握住帶着往臺階上走，江枝看了眼她另只手，随口問：“那是什麽？”

“哦。”陳冬宜壓住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不爽，一想到這封信會給江枝帶來的沖擊，心裏有一股酸爽的勁湧出來，她也“随口”：“給你的情書。”

下一秒，江枝猛地頓住腳步。

她猝不及防撞到江枝的背上，卻不生氣，反而語氣裏帶了點幸災樂禍：“怎麽了？”

江枝神情複雜：“什麽情書？”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看。”陳冬宜反客為主，抓住她的手腕往樓上走去：“是個小學妹遞給我的，說喜歡你很久了。”

她側過臉看江枝，眼裏浮起揶揄：“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小學妹？”

江枝回憶了下。

她在學生會認識的學妹不少，但一學期也碰不上幾面，誰會喜歡她到寫情書告白？

心思流轉間她又有了新的猜測：“是不是你惡作劇？”

陳冬宜：“……”

真是六月飛雪冤死人不償命！

見陳冬宜不說話，江枝就更确定了：“你很閑嗎陳冬宜？就算你不進年紀前十，你至少也要珍惜時間好好複習吧？整這些惡作劇有什麽意思，我又不是女同。”

陳冬宜：“哦。”

她呵呵：“你覺得是惡作劇也行。”

江枝：“什麽？”

“你不是女同但我是啊，”陳冬宜把情書放在掌心拍了拍：“我看這小學妹長得很漂亮，性格又乖，臉紅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要不我跟她談吧？”

江枝：“？”

她皺眉：“真不是惡作劇？”

陳冬宜兀自往樓上走去：“你管是不是惡作劇呢，又跟你沒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了？”江枝追上去，“你現在是我，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亂談戀愛，更何況是跟……跟……”

陳冬宜眉梢微挑：“跟什麽？”

江枝紅着臉：“跟女生！”

“哦，”陳冬宜反問：“跟男生就行了？”

江枝立刻反駁：“當然也不行！”她為難地跺了跺腳：“反正在沒換過來之前你不許談戀愛，情書給我。”

陳冬宜忽然問：“換回來呢？”

江枝不知道她為什麽問這個：“換回來你愛談不談。”

陳冬宜的臉登時黑了下來，她把情書往江枝懷裏一丢，掐着早讀鈴聲的點進了教室，正巧碰到方點點溜出來，方點點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班長早啊！”

陳冬宜不耐煩地回了句：“一天到晚傻樂什麽，我跟你關系那麽好嗎？”

方點點：“？”

什麽鬼？班長被鬼上身了？

她茫然地出了教室門，看到“陳冬宜”在走廊上低頭看着什麽，重新恢複了熱情：“老大早啊！看啥呢？”

老大，老大沒理她。

“……”看來今天不宜跟人打招呼。方點點锲而不舍：“老大？”

江枝這才意識到有人在跟她說話，她啊了一聲，看到方點點走過來，故作淡定地把看了一半的情書折起來，說：“現在早讀時間你怎麽出來了？”

方點點伸了個懶腰：“透透氣，我快要被肮髒的知識泡爛了。”

江枝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哦好，我們進去吧。”

方點點：“？”

她伸出手在“陳冬宜”眼前揮了揮：“老大？你剛剛看什麽呢？”

“沒什麽。”江枝說：“寫給我……江枝的情書。”

方點點的眼睛一瞬間瞪大：“給班長的情書？怎麽在你手上？啊……”她忽然恍然大悟：“你因為這個跟班長吵架了？怪不得她火氣這麽大。”

江枝含混地嗯了一聲。

方點點語重心長：“這我就不得不說你了老大，人家給班長寫情書，又不是班長給人家寫，你吃醋也行，幹嘛跟人家吵架啊，吵贏吵輸還不是你去哄？”

江枝心想她憑什麽哄陳冬宜，是陳冬宜莫名其妙地黑臉。

本來就是，兩人現在互換身體，要對彼此負責，談戀愛算怎麽回事？萬一換回來，那陳冬宜談的女朋友也要換嗎？她最後也沒說錯啊，只要身體換回來，她才不管陳冬宜談不談戀愛呢！

不對。

江枝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快步走進教室，看到前排的陳冬宜頂着她那張臉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對她熾熱的目光熟視無睹，心裏不由一悶。

她慢吞吞地走到最後一排，沒發現陳冬宜的眼神跟着她的腳步往後移，在她看過來之前又匆忙地挪開。

陳冬宜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氣，但她就是氣，氣得想咬書，氣得她——

後背被人用筆戳了戳。

陳冬宜回過頭，後桌遞來張折疊整齊的紙，頭也不擡：“陳冬宜給你的。”

陳冬宜的目光閃爍了下。

她把紙條在書本上攤開，一道折痕又一道折痕，屬于江枝的字跡在她的眼前呈現：“我想了下，換回身體後你談戀愛我還是不同意。”

陳冬宜心中翻滾出喜悅的情緒，繼續往旁邊展開。

“因為我們不能早戀。”

“……”

陳冬宜面無表情地把紙條抓在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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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後，江枝收到她的回信：【對方開啓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暫無發起朋友驗證請求的方式】

江枝：“？”

她又錯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