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徒兒還小,需要教

第23章 徒兒還小,需要教

“惡心死了!”燕雨真面色微微漲紅, 有點語無倫次,“誰準你突然撲過來抱我?”

李錦繡:“……”

趙二也有點心虛,聞聽此言, 居然反過來為李錦繡打抱不平:“明明是你抱他,怎麽還冤枉人呢?”

“我沒有!”

“你就有啊,你剛剛緊張成那樣, 誰看不出來啊。”趙二也是年紀小,直言不諱地挖苦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一對呢。”

“胡說八道!”燕雨真是真急了,生怕被師尊誤會, 趕緊撇清自己和李錦繡的關系, 情急之下竟什麽難聽話都說出來了, “像他這種人,我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他!”

趙二:“他哪種人啊?”

“自是不知廉……”

話到此處, 燕雨真就發不出聲音了, 明白這是師尊對他下了禁聲咒,目光落在李錦繡發白的面龐時,燕雨真又氣惱, 又悔恨,還隐隐有些不忍。自己真是手賤了,作甚要去攙扶李錦繡?

一氣之下, 他沖着師尊拱手行禮, 而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李錦繡默默捂了捂胸。

幸好他生前對燕師兄只有同門之情,否則就剛剛那幾句話,他的心都該碎掉了。

但此刻也不好受就是了。

“哎, 你!哎哎,我剛剛真不是故意推你的!”趙二撓了撓頭,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湊過去磕磕絆絆安慰人,“你,你別哭啊,他罵你是他的不對!”

不管怎麽說,此人如今對趙家有恩,要是把人當衆弄哭了,傳揚出去豈不是要指責趙家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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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繡愣了愣,心道,我沒有哭啊。

下一刻,他就聽見了師尊的聲音。

“小山。”江寒溯溫聲道,“過來。”

李錦繡應了一聲,眼巴巴轉過頭望去,腳下也情不自禁往師尊跟前湊了湊。但又想起什麽似的,停住了。

“夜深了,随我一道兒回去罷。”江寒溯緩步走了上前,神情清冷,眉宇間卻隐隐沁出幾分溫色。

李錦繡暗松口氣,随即沖着師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跟兔子似的,蹦跶着湊了過去,跟在師尊身後離開了。

等人走後,趙二還遲遲難以回轉目光,愣愣地道:“奇怪,我怎麽覺得,此人這麽熟悉……”

“你莫不是也得了斷袖之癖?”趙家小叔從旁道,“你也想跪祠堂不成?”

趙二趕緊搖頭。想了想,他又趁無人注意,湊過去問他小叔:“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有點像,像李錦繡?”

“不可能。”趙家小叔下意識望了過去,恰好李錦繡夜黑沒看清楚路,踩到一顆滑石,差點絆一跤,笨拙的樣子讓人有點忍俊不禁,他收回目光,語氣肯定,“如果真是這樣,江宗主早就該有所察覺,并且還會……”

“會如何?”

“再次清理門戶。”趙祁語氣更沉,“李錦繡,留不得!”

李錦繡跟條小尾巴一樣,屁颠颠跟在師尊身後,師尊的步伐不快不慢,他也刻意保持距離。

尋思着此事要是小舟弟弟做的,那可就麻煩了。

就跟天平的兩頭一樣,一頭是他年幼可愛的大外甥,一頭是他愧對的弟弟。他是一個也不忍心辜負。

正思緒滿天亂飛,冷不丁眼前一暗,幸虧他年輕身手敏捷,才不至于一頭撞師尊身上,也不知是師尊突然放慢了腳步,還是他不知不覺中走快了。

李錦繡走着貓似的碎步,撓了撓頭,剛想道歉,餘光一瞥,就見一群下人圍成一團,還飄來幾句非議。

“這可是少主夫人心愛的薔薇花圃,一向是由少主夫人或者身邊親信侍女打理,竟突然從地底下爬出具屍體來,瞧着真吓人!”

“誰不說呢,到底誰這麽大膽子,居然敢殺人,還埋在趙家府內?”

“也不知道死的是誰,爛成那樣,只怕連親娘來了都認不出來!”

“該不會是有誰記恨少主夫人?遂下了如此毒手?”

“噓,別說了,管事的來了!”

管事一出現,衆人的議論聲立馬消停了,在管事的吩咐下,衆人四下散開,各自找活兒幹。

李錦繡遠遠打旁邊經過,就看見了所謂的薔薇花圃,很大一片,周圍假山流水将花圃圈在中間,還架了纏滿了牽牛花和葡萄藤的秋千,布置得非常雅致,只是美中不足,被一具屍體破開了土地,弄壞了不少花叢。

幾個身強體壯的下人,揮舞着鐵鏟,泥土的濕意和馥郁的花香,彌漫開來。眼下夜色已深,青石小道上長燈明亮,假山上也懸挂着金色燈籠,照得周圍亮堂堂的。

時不時能聽見管事的罵人,讓下人們仔細些,千萬別踩壞了少主夫人喜歡的薔薇花。

一直回到了師尊下榻的庭院中,李錦繡才冷不丁想起,小白兔還孤零零待在房裏呢。

估摸着師尊要例行問話,李錦繡知道師尊最難糊弄,所以想着搪塞兩句,回去好好想想說辭。

便說煤球腿傷才好,兔膽兒又小,一時瞧不見他,就嗷嗷叫喚,再驚擾了趙家的人,反而不好。

江寒溯落座,聞言微微驚訝——那麽白的兔子,一根雜毛都沒有,竟然起名叫煤球?

幸好那兔子未通靈智,否則只怕要鬧了。

“不必擔憂。”

江寒溯伸手在桌面上一拂,小白兔就憑空出現了,身下還墊着枕頭,睡姿非常豪放,四腿朝天翹着,也不知夢見了什麽,三瓣嘴一直在咀嚼,它一咀嚼,李錦繡就情不自禁跟着咀嚼起來,稚氣清秀的面龐讓他的孩子氣舉動看起來非常可愛。

“好啊,我在外面擔驚受怕,被人群起攻之,你倒好枕着我的枕頭呼呼大睡!”

李錦繡大着嗓門,意圖把兔子驚醒,他好借機抱着兔子回去睡覺。

兔子的警惕性很強,兩只長耳朵刷的一下豎了起來,頭一擡,猩紅圓眼一瞪,果然醒了,李錦繡才暗自一喜,哪知下一瞬兔子就倒了回去,盤成了一團肉球。

仿佛剛剛只是詐屍了。

李錦繡嘴角抽搐,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假意摸兔子耳朵,實則暗戳戳掐它後頸皮。

說起來也是怪了,尋常他這麽掐,煤球立馬就跟他蹦起來打架,這會兒是真老實啊,睡得跟死豬一樣!

殊不知煤球心裏苦,努力把自己蜷縮成很小一團,一動不敢動,生怕仙師一時心血來潮,把它清蒸紅燒,做成麻辣兔頭了。

明顯長肉的胖乎乎身體,還瑟瑟抖了起來。

江寒溯很滿意小白兔,不,是煤球的識相,又是一揮手,便将煤球送了回去。這才轉頭來,定定凝視着李錦繡。

李錦繡沒出息的雙腿一軟,差點直接給師尊跪了。但還是佯裝鎮定地問:“江宗主有話問我?”

這話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裝傻充愣不是你李錦繡的強項嗎?

江寒溯神情沉靜,緩緩摩挲着指間玉環,問他:“那你想說麽?”

“……”李錦繡眨巴眨巴眼,壯着膽子問,“我要是不想說呢?”

會不會被吊起來鞭抽?他的嘴大概是沒有鞭子硬。

江寒溯意有所指道:“不想說便不說,等你何時想說了再說也不遲。”

“那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想說呢?”

“也随你。”

江寒溯輕輕一笑,玉環在指腹間來回摩挲,原本底色漆黑,眼下竟閃爍出淡淡的緋紅,宛如火炭逐漸燒紅了。

目光狀若無意落至李錦繡的腰肢時,腦海中再度浮現出燕雨真摟他的那一幕。

看來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他的這個小徒兒依舊學不會跟別人保持距離呢。

徒兒年幼,還需要教。

李錦繡開心了,覺得師尊真是善解人意,脾氣又好,除了外表看起來冷漠無情,實則最是悲憫寬仁。

剛想拍拍馬屁,肚子就不合時宜發出了咕嚕嚕的叫聲。

趕緊伸手捂住了肚子,臉都有點紅了。

“餓了?”江寒溯笑問。

李錦繡老老實實點頭。

今晚趙家設宴替衆人接風洗塵,李錦繡一心只想探望大師姐,壓根沒有露面,肚子裏此刻空得只剩點壞水了。

江寒溯問:“晚上什麽也沒有吃麽?”

李錦繡怕師尊擔心,或者多心,剛要搖頭,可一看見師尊洞若觀火的眼眸,就不敢撒謊了。又點了點頭。

“你此前受了重傷,還沒有完全調養好。飯還是要吃的。”江寒溯出聲喚了下人進來。

“小雲吞!”李錦繡笑眯眯舉起三根手指,“三碗!不要辣!”

想不到在師尊這裏,臨睡前還能吃點東西香香嘴,早知道這樣的話,李錦繡就應該想方設法在師尊房裏打地鋪了。

鬼知道他之前日子多難熬,流火是個斷袖,一起住總是狗一樣在他身上亂聞,燕雨真又防狼似的提防他,搞得他吃飯都不香了。

李錦繡心滿意足吃了三大碗雲吞,拍了拍自己明顯圓潤了的肚皮,起身向師尊行禮告退,再不回去補個回籠覺,天都要亮了。

豈料才拱手拜下,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暈暈沉沉的,不知怎麽就倒了下去。

意識斷開之前,他隐約聽見了一聲戲谑的輕笑。

江寒溯起身将人牢牢扣在懷裏,捏着小徒兒下巴的手指上,原本漆黑的指環已然如燒紅的鐵塊一般灼熱,哪怕他故意翹起手指,熱浪還是将少年粉白的俊臉,燎出了一片紅印。

不乖。

江寒溯搖了搖頭,用手掌丈量着小徒兒的腰肢,很纖細。指尖撚着腰帶,輕輕一拽,衣衫如雪片般件件滑落,直至露出一具幹淨白皙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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