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婚姻

第69章 婚姻

簡歲端着面回到病房的時候, 楚瓷坐在桌邊在打電話,她沉默地放下碗筷,聽着她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對面應該是歐律。

楚瓷的視線随着面碗落在桌子上, 連對面歐律在說什麽都沒聽清, 猝然回過神來。

“你剛才說什麽?”

“瓷, 你沒有專心聽我說話哦, 我說我已經安排了人處理國內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多在這裏陪你一段時間了, 順帶也跟你聊一下目前海外市場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跟我說希望能做一些自己的事業嗎?我想這方面或許我可以幫得上一點忙。”

歐律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

但是楚瓷在簡歲的視線中,卻覺得多說一句話心裏的負罪感都會增加一大截, 只能心不在焉地快速結束和歐律的話題。

“謝謝,那等以後詳談,我現在還有點事情, 回聊。”

“這麽晚了還有事情嗎?難道你和朋友們在開生日派對?我也好想去!”歐律激動地說完, 自己先偃旗息鼓了, “還是算了吧, 我去了也只會讓你們輕松的環境變得壓抑而已, 你們玩得開心, 拜拜。”

楚瓷也沒有多做解釋,挂了電話。

“簡歲……”

擡起頭來,楚瓷剛要開口。

“先吃飯吧,面快坨了。”

簡歲把面往楚瓷面前推了推。

拿起筷子, 楚瓷看着面, 拿起旁邊的碗挑出一小碗,把原本那碗推到簡歲面前, “我吃不了,你也吃一點墊一下吧。”

“嗯。”

簡歲在楚瓷對面坐下,又拿了一雙筷子。

兩個人沉默地面對面坐着,卻都難以下咽。

好不容易将一碗面分着吃完,病房內就又只剩下了沉默。

“簡歲……”

“你該休息了。”

站起身,簡歲去給楚瓷整理床鋪。

“護士已經整理完了,簡歲,我想跟你談談。”

站在簡歲身邊,這次楚瓷鐵了心要把話說完,一切說開。

鋪床的手頓住,簡歲像是被定格一樣,“一定要現在說嗎?”

看着這樣的簡歲,楚瓷的心好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可是她怕自己現在不說出來,以後就更說不出來了,狠狠心,還是開了口。

“婚姻關系續存,但是對不起,我可能給不了你感情……”

說到這裏,楚瓷掐着手心,醞釀了這麽長時間,自己怎麽就說了這句屁話?明明可以說得更委婉一些吧。

“那你以前說的喜歡也都是假的?”

簡歲直起腰來,看着面前的楚瓷,眼中像是平靜,卻又像是強壓抑着的波濤洶湧。

不敢直視簡歲的眼睛,楚瓷撇開臉,緊抿着唇,“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

簡歲現在聽不得這三個字,眼睛發紅,視線緊緊盯着楚瓷的每一絲細微表情。

楚瓷被突然發火的簡歲吓了一跳,不小心後退了一步,手扶在了床頭櫃上,低下了頭。

簡歲看着像是愧疚又像是委屈,可憐兮兮站在角落裏的楚瓷,怎麽能有人這麽可惡,明明犯錯的是她,可是卻讓人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壓下自己的情緒,簡歲緊緊掐着自己的手心,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楚瓷擡眼看着簡歲難受的臉色,她想告訴簡歲自己時日無多,直接把實話說了算了,但是想想簡歲的性子,這可能根本不會讓她放棄對自己的感情,與其讓她越陷越深,還不如就現在趁着時間還早,結束這一切。

“我……我……”

楚瓷不敢看簡歲,匆忙移開視線看向地板,扶着床頭櫃的手用力到發白,不知不覺眼圈紅了一大片,“我……”

在楚瓷想要破釜沉舟,直接說自己喜歡別人的時候,簡歲拉住了她的手腕。

床頭狹小的角落裏,楚瓷無路可退,被迫靠在牆上,而簡歲輕松将她的手鉗制住壓在身後,吻了上來。

現在兩人頭腦清醒,沒有資訊素的幹擾,但是感覺沖擊卻更強烈。

楚瓷能感受到簡歲的怒氣,唇上的刺痛像是她的控訴,閉上眼睛,楚瓷将簡歲的怒火全數接下,毫無反抗地任由她攻城掠池。

或許簡歲是氣急了,向來溫熱的手冰涼,撫上楚瓷的臉。

楚瓷緩緩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簡歲,兩人呼吸交融,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流的眼淚,被簡歲冰涼的手慢慢擦去。

對上簡歲的眼睛,楚瓷覺得或許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簡歲沒有這麽輕易放過楚瓷,輕啄了一下楚瓷嫣紅微腫的唇,“我不問你什麽原因了,但是既然婚姻續存,是不是就代表你還是我的,哪怕你說給不了我感情,但你這個人的一切還是屬於我的,對吧?”

“對。”

楚瓷本來就是想把一切都留給簡歲的,至於自己,就算簡歲想揍一頓發洩一下,自己也認了。

“好,那我們回家吧。”

簡歲的手擦過楚瓷唇上的水漬,稍重地摩攃了一下,看着楚瓷吃痛地微皺起眉頭,握住了她的手。

“好。”

自己的身體楚瓷自己清楚,江荀也查完了,沒有什麽大事,什麽時候回家都可以,只是今天晚上比較晚了……簡歲想回去就回去吧。

兩人坐上了回去的車。

到地下車庫的時候,簡歲看了一眼旁邊停着的那輛紅色超跑,在幾個小時前,楚瓷剛送給她的。

所以楚瓷,你到底在想什麽?

回到家,沉默地分開去洗漱。

站在洗手間裏,楚瓷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依舊是蒼白的臉色,但是以往毫無血色的唇卻嫣紅微腫,上面還有一道小小的傷口。

如果從最開始自己就跟簡歲說明白一切,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現在說這些,一切都晚了,對於簡歲自己也只能說對不起了。

像以往一樣在床上躺下,簡歲也洗漱完出來了。

兩人的中間沒了以前的距離,簡歲躺進了楚瓷懷裏。

楚瓷剛要往床邊再挪一下,腰卻被抱住。

“你說過,你這個人也是屬於我的。”

動作停下,楚瓷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簡歲,就當是補償吧。

回抱住簡歲,楚瓷也閉上了眼睛。

成年人的世界裏,永遠少不了工作的身影。

就算昨天晚上婚姻都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今天一早起來,兩人還得各奔公司,該忙什麽忙什麽。

楚瓷坐在辦公室裏,看着程峰遞給自己的檔。

這裏面是張馳在公司裏的那些爪牙名單,不愧是公司的元老,手底下的人分布在各個部門,監視着整個集團的運作。

“楚總一直都很注意這些元老的動靜,早有防備,但是一時半刻想把他們清理乾淨還是很難的,現在張馳是在做些上不得臺面的手腳,但是我們卻很難有切實的證據,更何況他做事一向很謹慎。”

程峰在公司裏的時間可長多了,給楚瓷開口解釋。

“竟然是財務部門的人最多,”仔細看了看名單,楚瓷點出幾個人,“看來張總謹慎,但是愛財啊。”

“老大厲害,張馳這人年輕時跟着老楚總從一窮二白開始打拼,現在已經功成名就,家財萬貫,卻還是改不了守財奴的本性,又摳又愛財,他兒子跟他一脈相承。”

張馳的兒子就是張徹,楚瓷還有點印象。

眼珠一轉,楚瓷直起腰來,合上了文件,“我記得張徹是張馳的老來得子?”

“對,這說起來也是樁醜聞,張馳年輕一窮二白的時候,家裏給娶了一個老婆,但是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再加上後來張馳發家,越來越有錢,他老婆也人老珠黃,年近半百,張馳在外面找了個小三,等小三生了張徹後,還想風風光光把小三娶進門,可是他老婆也不是個好惹的,死拽着結婚證不放手,再加上畢竟他原配跟他這麽多年了,手裏多少有點張馳的把柄,張馳不敢硬來,就跟他老婆分居了,現在他老婆自己一個人住,他和小三還有張徹對外稱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程峰這個助理當得相當盡職,早已經把張馳家裏的雞毛蒜皮都調查過了,就是等着楚瓷随時提問。

楚瓷點點頭,她好像想起了什麽。

擺擺手讓程峰先出去,楚瓷給楚雄打了個電話。

“爸,張馳的手裏還有沒有對楚氏集團不利的東西?如果狗急跳牆,會不會到時候魚死網破?”

也是剛才程峰說起張馳的原配有張馳把柄,楚瓷才想起來,早年的楚氏集團也不乾淨,作為從那時候走過來的元老,張馳的手裏未必沒有點有用的東西,要不然楚雄對付起來這些元老怎麽這麽棘手?

“你放開去做你想做的,楚氏集團跟以前早已經一刀兩斷,該收的尾我都已經收好了,沒有後顧之憂,他手裏就算是真有些什麽,現在也是廢紙。”

楚雄顯然比楚瓷想得更早,應該說當他建議楚瓷爺爺洗白上岸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今天的準備,免除了一切隐患。

這下楚瓷就放心了,果然,楚家人除了道德人品不行,其他的都是滿格。

挂了電話,楚瓷的視線在張馳原配老婆和張徹兩個名字上打轉。

既然張馳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想來也不會給他們留下那麽容易的把柄,那就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了。

雖然張馳和原配關系不和,而且原配手中也有可能握有張馳的把柄,但是她未必肯交出來。

要知道,現在張弛的原配已經七八十歲的高齡了,一個人生活,日常的生活支出都是從張馳那邊來的,一旦張馳倒臺,對她一個孤苦老人來說不是件好事,更何況幾十年前的恩怨了,看得開看不開的也都放下了,還是眼前的現實最重要。

楚瓷将視線又放在了張徹的名字上。

現在看來,張馳原配那邊可以放一放,先從張徹入手。

只見過一次,但是楚瓷能确定,這個張徹絕對沒有他爹的謹慎小心,甚至還是個冒進的人,畢竟自己第一天來公司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安安穩穩地觀望,按兵不動,只有他忍不住主動湊上來丢臉,這樣的人,很難說他謹慎。

再加上貪財這個屬性,基本上這個豁口就在他這裏了。

想到這裏,楚瓷确定了方向,打電話給程峰,“程助理,把張徹的詳細資料送一份來我這裏,包括他周邊的圈子朋友。”

“收到。”

挂了電話,楚瓷指尖轉着筆,張徹現在不到三十的年紀,是當時張馳将近五十歲得來的兒子。

家長年紀越大越容易對孩子溺愛,就像是隔輩親一樣,再加上還是個富二代,張馳唯一的孩子,小三得子,那除非是雜草裏長優苗,要不然張徹是什麽樣的人,幾乎可以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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