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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14
Chapter14. 追查
“怎麽, ”霍爾若無其事地笑起來,“因為沒辦法連夜趕路,不高興了?”
諾蘭自然不可能因為這等小事動怒。
臺階已經給了, 他們能否繼續合作, 就看諾蘭的反應。
霍爾漫不經心地吐着煙圈,心髒卻如擂鼓, 砰砰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 令人膽寒的殺氣倏然退去,霍爾緊繃的神經一松,這才發現脊背和手心都沁了汗。
“早點休息,明日趕路。”諾蘭将假骨釘推到了霍爾面前。
霍爾神色複雜地拿起那枚石塊。諾蘭的情緒變動皆從看到這石塊起, 莫非他也和這小玩意兒有什麽瓜葛?縱心底疑窦叢生,霍爾這時也萬萬不敢開口詢問。
眼下不是好時候,保住性命要緊。
“那麽我先回房間了。”霍爾捏起帽子, 沖諾蘭簡單地行了個禮。
諾蘭點了點頭。他依舊坐在桌子後, 長腿交疊, 面容平靜。
他望過來,眼睛如一汪深潭, 了無波瀾。那目光令霍爾不寒而栗, 仿佛渾身被扒光, 每一個毛孔裏的秘密皆無所遁形。
躺在酒店簡陋的小床上, 霍爾不禁籲了一口氣。這個臨時同伴, 只怕比萊昂還要難對付。
不管了。他把帽子扣在臉上, 既走到了這一步, 總不能停在這裏。
睡吧, 明日還有一場硬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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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霍爾就醒了。他洗了把冷水臉下樓, 見諾蘭已經等在了大廳裏。
兩人也不多話,簡單吃了早餐,騎馬往聖瑪麗恩教堂而去。
清晨的郊外,已有趕集的農夫三五成群,沿着泥土小道往市集方向走。
這一處小路尤其狹窄,諾蘭和霍爾放慢了速度,便聽路邊那幾個農夫議論起多倫城內的新聞。
“這才過了多久,已經死了四個。”
“聽說第四個女人被砍成兩截嘞!”
“什麽時候才能抓到兇手?”
“誰知道呢,警署的長官都是些貴族老爺,哪裏有空管這個。”
諾蘭看了霍爾一眼。農夫口中的長官正穩穩地騎着馬,仿佛沒聽到他們的議論。
“當真放得下國王十字街那個案子?”
霍爾呵了一聲:“離了我,這案子就破不了了?”
“國王十字街的案子有的是人去做,可是紅方A那個案子只有我能做。”霍爾說,“攝岚街警署已經安排人接手了,據說是個不錯的苗子,臭名昭著的開膛手就是他捉住的。”
諾蘭聞言點了點頭:“是嗎,那一定是個厲害的苗子。”
兩人趕到聖瑪麗恩教堂時,天色尚早。
教堂荒蕪已久,通往教堂的小道雜草遍布。教堂外壁一片焦黑,有的部分已坍塌。
霍爾将馬留在了樹林深處,與諾蘭二人徒步往教堂走去。
“你确定萊昂今天會來這裏?”諾蘭仔細辨認周遭的聲音波動,沒有發現萊昂的動靜。
霍爾推開布滿灰塵的教堂大門:“我肯定。就算他發現其中有問題,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偌大的教堂空蕩蕩的,禱告臺和兩側的座椅早已被燒成了灰。諾蘭經過原本禱告臺的位置,下意識頓了頓腳步。
白薇就是在這裏褪骨重生的。
“雖然我确定他會來這裏,但是教堂這麽大,我不知道他會藏在哪一個角落。”霍爾撓了撓臉頰,“我來這兒搜查了兩次,沒有什麽特別發現。”
“萊昂為什麽頻頻往這兒跑呢?”這個疑惑堵在霍爾心裏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為什麽認定他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裏?”整座教堂已被燒得什麽也不剩了,就算原先留了什麽東西在這裏,也早就湮滅于那場大火之中。
諾蘭問:“你把教堂都搜了一遍?”
“就差沒翻個底朝天。”
“地下室也找過了?”
“找過了。”
諾蘭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如果萊昂想要找的确是骨釘,那麽他最有可能去往的就是教堂地下室,因為那裏曾經放着瓦多佛小姐的屍骨。
巧的是,瓦多佛小姐的屍身存放在地下室沒多久就起了一場大火。
屍身付之一炬,骨釘不複存在。起火前與屍體同處一室的那位老牧師也死在了大火裏,斷絕了骨釘被偷偷帶走的可能。
時至今日,諾蘭隐隐後怕。萬幸有當年那場大火,否則地藏骨流落在外,于白薇而言終究是個隐患。白薇雖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卻不得不挂心。
再回憶起當初種種蛛絲馬跡,諾蘭更加肯定,那位老牧師的出現不是偶然。只是不知他放火是為了銷毀地藏骨,還是為了偷走地藏骨。
可無論為了什麽,都不至于将自己也燒死在火裏。
這是一個悖論。
除非有什麽,是他忽略了的。
霍爾在教堂主廳裏晃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我們就在這裏等?”
諾蘭搖了搖頭:“得換個地方。”
“去地下室。”他說。
諾蘭已許久未踏足這間地下室。眼前的小室與記憶中大不一樣,只有中央那個石臺依舊保留着原本的模樣。那裏曾放着瓦多佛小姐的棺椁。
霍爾在地下室裏轉了一圈,看看壁爐,摸摸石壁,末了轉到諾蘭身後,皺着眉頭道:“這裏……”
“不像久無人居的樣子。”諾蘭收回了落在石臺上的目光。
霍爾挑眉,沒想到諾蘭把他的疑慮說了出來。這家夥分明從進入地下室起便一副魂飛天外的樣子,誰料周遭的一切竟也沒逃過他的眼睛。
霍爾搓了搓指尖的粉塵:“那個人很謹慎,并不刻意碰觸屋內的東西,但只要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跡。”
他半蹲下來,以掌撐向石臺邊的地面:“TA的活動範圍很小,尤其喜歡待在這裏。”接着眯起眼觀察地面上的灰塵,“個頭很小,至少不是成年男性的體格。”
所以,不是萊昂。
霍爾站直身子:“我先前來搜查的時候,這裏還沒有這樣的痕跡。看來,那個人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很長。”
栖居在廢棄地下室的,多是無家可歸之人。他們通常夜間宿在這裏,白日外出活動。
霍爾與諾蘭來到聖瑪麗恩教堂時,天并未大亮,微弱的天光無法通過地下室外的石窗抵達這裏。通常這樣的情況下,暫居于此的人不知天亮,應當還在睡夢中。
霍爾與諾蘭對視了一眼。但是眼下,人呢?
諾蘭凝神捕捉四面的動靜,然而地下室裏安靜極了,除了他們二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嗐,一個流浪兒罷了,犯不着這麽緊張。”霍爾松快地笑起來,“我們倒是該想一想,一會兒躲在哪裏才不會被萊昂發現。”
地下室就這麽點地方,一眼掃過去,邊邊角角盡在眼底,藏也藏不住。
霍爾走到壁爐邊,摸着下巴琢磨:“也不知能不能塞進這壁爐的管道裏。”說罷他一貓腰跨進壁爐,雙手撐着管道底部,就要往上蹿。
突然,他定住了。
“諾蘭……”霍爾的聲音低了下來,似乎害怕驚動了什麽。
“這裏有東西。”
諾蘭聞言一肅,大步走到壁爐前:“什麽?”
霍爾擰着眉頭看向石塊砌成的管道:“上面卡着個東西。”他試探了一番,松了口氣,“還好,不是活物。”
“真是見鬼,為什麽壁爐的管道裏會藏着一頭冰原狼?!”
***
清晨,幾縷陽光從雲縫中漏出,投向了攝岚街警署的某個房間。
房間內,盧克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卻不知夢到了什麽,猛地驚醒。
他甫一睜眼,便看到了白薇。
晨光中,一襲針織白裙的少女立在黑板前,仔細地看着板上釘着的材料。她的肩膀上栖着一只虎皮鹦鹉,時不時啄一下她的鬓角。
那一瞬間,盧克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醒了?”白薇轉過頭來。
“啊。”盧克愣愣地望着白薇,竟忘了問她是如何進到這個房間的。
白薇笑了起來:“案子的進展還好麽?”說完又看向那塊黑板。
黑板上除了霍爾警官理出來的線索,又添了些新的材料,這些新材料大部分與國王十字街的一位咖啡館老板有關。
白薇已把有關芬的部分浏覽了一遍。芬的經歷實在乏善可陳,他與兄長相依為命,經營着一家咖啡館,平日裏深居簡出,幾乎不和鄰裏打交道,唯一的興趣愛好大概就是在院子裏雕些小玩意兒。
不難看出,芬的雕刻技術很好。他甚至在一年前獲得了多倫某個雕刻比賽的金獎。那場比賽的報道被裁了出來,釘在了醒目的位置。
盧克被這麽一問,登時不好意思起來。這個案子沒有半點進展。
他收到了神秘人的來信,但不明白為何那封信指向了芬。第二具屍體和第三具屍體被發現時,芬有确鑿的不在場證明,因此一早就排除了嫌疑。
雖不知那封信到底有何深意,盧克依然按着信的指示調查了那位咖啡館的主人。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調查竟發現了些古怪。
“薇小姐認識咖啡館的主人麽?” 盧克問。
“芬嗎?”白薇搖頭,“不太熟,只去店裏喝過兩次咖啡,我倒是與他的兄長打過交道,我看過他演的木偶戲。”
盧克沉默了半晌,問:“那你知道,芬與塞翁其實并不是血親兄弟麽?”
白薇目露驚訝。
“塞翁是孤兒,自幼在福利院長大。”盧克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白薇,“十二歲那年,他被領養了。”
白薇翻開文件,看到了十多年前的那條收養記錄。
收養人那欄填着:安琪,女,1738年生,原北奧爾濱人。
安琪在1758年來到多倫并定居,同年在福利院裏帶走了一個小男孩。
右上角貼着安琪的照片。
那是個體格纖瘦的年輕女人,容貌靜美,目光謙和。
白薇微微一愣。
盧克看了白薇一眼,遞過來一份報紙。
報紙的角落刊登了一則訃告:安琪,1769年12月安息于國王十字街239號。落款是塞翁。
白薇又是一愣。安琪竟離世得這樣早。她二十歲領養塞翁,兩人也不過共同生活了十年。
“安琪的葬禮結束後,塞翁多了一個弟弟。”盧克說,“塞翁對外說是遠房親戚。”
既是孤兒,哪裏來的遠房親戚?
更何況,芬與安琪長得驚人的相似。
白薇把芬的照片與安琪的照片擺在一起,雖然他們性別不同,但骨相幾乎一模一樣。
盧克适時地補充道:“我們的記錄裏,安琪只比芬大十歲。”
那麽,芬不可能是安琪的孩子。
但或許安琪有尚在世的兄弟姐妹?
盧克搖了搖頭,拿出了另一份北奧爾濱城的報紙和文件。
白薇狐疑地接過來,報紙上圈着的也是一則訃告,死者是一位叫萊安娜的女人。文件則是萊安娜的個人信息。白薇翻開文件第一頁,霎時頓住。
萊安娜與安琪長得極為相似。
“不止這些。”盧克指了指桌上的一沓文件和報紙。
白薇來到桌前,挨個翻看過去。
這幾份報紙來自不同的城市,每一座城市中死去了一個人,另一座城市便開始有另一個人的記載,而這兩個人的體格、樣貌、骨相,一模一樣。
就好似一個人厭倦了一座城市,于是換個身份去到了另一座城市。
盧克看着白薇,斟酌道:“也可能,她不想讓周遭的人發現,她的容顏不會随着時間發生變化。”
白薇想,盧克的措辭真委婉。
如果換一個人,大概就要直接說:這個人,不是人類。
白薇沉吟半晌,問:“那麽她最早有記錄的地方是哪裏呢?”
盧克的神色忽然微妙起來。半晌後,他指了指桌上的某個檔案袋。
“我能看麽?”白薇猶豫。
“看吧。”
白薇打開檔案袋,拿出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已泛黃發脆,她小心翼翼地翻閱起來。
她以為這是安琪的檔案,卻未料文件裏記載的是上個世紀的一位女長官。
檔案首頁貼着這位長官的小像。她穿着一身軍官制服,眉目英挺,五官豔麗,宛若帶刺的玫瑰。肩上和前胸的勳章,昭示着她曾立下的赫赫功勳。
尤金,白薇默默地念着這位長官的名字。
尤金長官的履歷很豐富,白薇翻了許久也沒翻完她的生平。終于,她在最後一部分記載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尤金從戰場回歸後,屢破大案,卻未料栽在了最後一個案子上。她被削去爵位,回到了鄉下。在鄉下生活的那段時間,她收養了一個男孩。
照片中的男孩已是成年人的模樣,有着和芬相同的容顏。
但此刻,白薇的目光并沒有在這張照片上停留太久。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尤金的最後一個案子上。
最後一個案子封存已久。
兇手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紅方A。
1673年冬,警方在尤金的部署下成功抓獲紅方A。
可誰知就在聖誕節前夕,紅方A越獄了。
尤金私放了紅方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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