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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15
Chapter15. 石化
盧克也沒有想到一查能查出這麽些古怪, 但就算芬藏了秘密,這與國王十字街的那宗案子有什麽聯系呢?他尚無頭緒,于是靜觀白薇的反應, 不知她能否看出些線索來。
卻聽白薇問:“盧克, 你能和我說說紅方A麽?”
盧克一愣,沒料到白薇竟對陳年舊案感興趣:“我在皇家警官學院讀書的時候, 學過這個案例。大約上個世紀末, 這一帶出現了個殺手,短時間內連續殺死了十六個人。手段尤其殘忍,據記載,十六個受害者渾身的骨頭都被敲碎了。”
“那是一個相當狂妄的殺手。”盧克回憶道, “他作案從不善後,現場到處都是痕跡,他似乎并不怕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中。因此那個案子雖然轟動一時, 但破案并沒有難度,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兇手, 只不過……”
他頓了頓,斟酌道:“出現了個意外。”
白薇:“這個意外, 是尤金長官麽?”
盧克撓了撓臉頰:“紅方A的名聲太大了, 警方把他專門關在了一處地牢, 地牢的鑰匙由尤金長官保管。那段時間, 尤金長官幾乎住在了地牢, 也是她親自提審紅方A。”
“關押期間, 紅方A很配合, 一切風平浪靜。兩個禮拜以後, 他将接受審判。但就在審判前夕,他越獄了。”盧克平靜地陳述那段過往, “地牢的門是用鑰匙打開的,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當時尤金長官就在牢房前。”
牢門開着,地牢空了,尤金恰在現場。
“後來的審訊變成了針對尤金長官的審訊,但她什麽也沒說,沒有辯解,也沒有交待。這樁案子就這麽成了懸案。尤金長官被剝奪了爵位,離開了警界。好在紅方A後來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作案。”
十六人碎骨案成了懸案,尤金渎職案也成了不解之謎。
當年在地牢裏發生了什麽,無人知曉。
“紅方A的案子還有人查嗎?”白薇忽然問。
盧克搖了搖頭:“這個案子年代太久遠,已經封存了。”這麽多年過去,證據和線索都湮滅了,就是紅方A本人大概也早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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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盧克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麽:“也許……還有人在查這個案子。”
“誰?”
盧克抱着胳膊踱了兩步,擡眼看向白薇:“霍爾警官。”
“有傳聞,霍爾警官這些年一直暗中調查紅方A的案子。”
仿佛一陣驚雷炸響,白薇捏緊了手中的文件。
霍爾警官之所以申請來調查國王十字街的連環殺人案,也許并不是他對案子本身感興趣,而是他從中看出了當年紅方A案的線索。
這兩個案子沒有相似之處,那麽又是什麽讓霍爾警官覺得國王十字街的案子可能成為紅方A案的突破口呢?
白薇想起那夜,她潛入霍爾辦公室,在黑板上看到的幾行标注。
紅方A,
斬骨刀,
1673,
殺手。
這些标注的旁邊,釘着萊昂的照片。
錯了,白薇搖了搖頭,她一開始就想錯了,突破口不是國王十字街連環殺人案,而是萊昂。
霍爾警官的目标從始至終,就是萊昂。
萊昂和紅方A一定存在什麽聯系,霍爾警官一路追蹤萊昂至多倫,恰好碰上國王十字街的案子與萊昂有牽扯,這才臨時起意介入案件,借這個案子控制住萊昂。
這麽看來,萊昂越獄可能沒這麽簡單。任何一位理智的警官都不會放下整個案子,只身緝拿嫌疑逃犯,更何況眼下又一具屍體被發現了,除非……
除非霍爾警官另有所圖。
放長線,釣大魚。
倘若霍爾的目标是萊昂,那麽如何為萊昂摘掉罪名便得重新考量了。
白薇想,等不到布萊恩的證據了。眼下案子尚在盧克的掌控中,她得利用好這個機會,趕在霍爾歸來前,終結這個案子。
容她好好想想,怎樣才能把真兇送到盧克手中。
不過首先她得弄明白,芬到底是什麽。
***
聖瑪麗恩教堂,地下室。
霍爾和諾蘭合力将壁爐管道中的冰原狼拖了出來。
冰原狼的屍體已僵硬,砸落在地時發出一陣悶響,蕩起了一片嗆人的粉塵。
霍爾瞪着地上的龐然大物:“這是……”這冰原狼的屍體看上去有些古怪,死亡後屍體僵硬再正常不過,可是怎麽會僵硬成這樣,看上去就像一座灰撲撲的雕塑。
“它沒有死。”諾蘭蹲下來,仔細查看了一番。
霍爾不信:“它已經沒有呼吸了,心跳和脈搏也都停了。”這都僵硬成石塊了,怎麽可能還活着?
諾蘭道:“心跳和脈搏都在,只是你感覺不到。”
“它只是石化了。”
“石化?”霍爾頭一遭聽到這個說法,“什麽意思,變成石頭?”
諾蘭從冰原狼身上撚下了什麽東西,遞給霍爾。
霍爾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誰知一看,不就是一棵拇指長的小草?他低頭又看了看,确實是個不起眼的綠色植株,只帶着股怪味,有些刺鼻。
“這是茛苕。”諾蘭說,“這種植物來自中古時期,它會在獵物靠近時散發出獨特的味道,麻醉獵物的神經。這時候,獵物往往行動遲緩,一個不察就會粘上茛苕的分泌物,只要粘上了分泌物,獵物就會慢慢石化。”
霍爾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把手裏的小草丢了出去。
諾蘭瞥了他一眼:“放心,這株茛苕已經死了,不會對你産生影響。”
霍爾這才松了一口氣。他雖然調查紅方A多年,但并沒有什麽機會直接接觸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或許他碰見了,但無人同他解說,因此便忽略了。
“聽起來,像神話繪本裏的橋段。”霍爾把那棵茛苕撿起來,細細地觀察,“這小小的茛苕,該不會是美杜莎的眼睛吧?”
“不。”諾蘭說,“美杜莎之眼确有其物,但不是茛苕。茛苕有自己的稱號。”
“是什麽?”霍爾忍不住問。
“少女墳墓上的瓦片。”
什麽亂七八糟的?霍爾瞪着眼沒說話。
諾蘭卻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他皺着眉看向石化中的冰原狼。這冰原狼他應該是見過的,就在查令街58號門外,他們還有過短暫的交手,彼時這頭冰原狼誤以為他對白薇不軌。
白薇叫他什麽,布萊恩?
只是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又是怎麽沾染上了茛苕?茛苕的生長條件極為嚴苛,自古以來便是難養的稀有植株,至今存留下來的茛苕也大多在第二次魔法大爆發中覺醒,避世隐居,歸于山林。就連諾蘭也有許多年沒見過茛苕的痕跡了。
若是放在往日,諾蘭不會理會這頭倒黴的冰原狼,但誰讓他是白薇的朋友?不救,小貓兒大概是要生氣的。所幸布萊恩剛剛開始石化,還能救回來,只是過程有些麻煩。
“你的打火機借我一用。”諾蘭向霍爾伸出手。
“幹什麽?”霍爾不明所以,但還是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放在了諾蘭手上。
哪知諾蘭打了火,就往冰原狼身上引。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子,小小一簇火光瞬間蔓延,騰地燒遍了冰原狼全身。
“你幹什麽?!”霍爾險些跳了起來,“萊昂随時可能出現,你卻在這兒燒火?特地告訴萊昂我們在這兒呢是吧?快滅火啊滅火……”
突然,霍爾噤了聲。
一片火光中,石化的冰原狼陡然睜開了眼。
黑魆魆的眼珠子,像勾子,狠狠釘在了霍爾身上,令他整個汗毛倒豎。
諾蘭卻似乎不懼大火,湊近冰原狼,拍了拍他的背:“教堂北偏東32°方向有一片湖,跑。”
話音剛落,冰原狼竟然站了起來,用力一抖,身上石化的部分紛紛崩裂,像蛻皮,一個個從狼身上剝落,但随着石塊脫落,火直接燒上了皮毛,發出滋滋的聲音。
冰原狼一陣低吼,像一顆火球,風一般沖出了地下室。
霍爾愣了好一會,這才道:“我們搞出這麽大動靜,該怎麽善後?一會兒萊昂出現……”
“晚了。”諾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煙灰。
“什麽?”霍爾一時沒跟上。
諾蘭指了指耳朵:“萊昂已經來了。”
“什麽?!”霍爾猛一個激靈,“在哪兒?”萊昂來了多久,他發現他們的蹤跡了?這次可不能讓他跑了。
諾蘭按住霍爾的肩膀,平靜道:“他還在,沒有走。”
“也* 不會走。”
霍爾冷靜了下來。
地下室裏安靜了下來,光從走道的石窗口漏了進來,灰塵在光束中翻滾。
石階上,隐約出現了個人影。
霍爾下意識地繃緊了脊背,看着人影向他們走來。
人影的樣貌逐漸清晰,淩亂的金棕色短發,暗沉的棕色眼瞳,兩頰的胡子沒來得及刮,顯出些不修邊幅的野性。他依然穿着入獄時的灰色西裝,上衣敞着,露出了古銅色的胸膛。
來人正是萊昂。
萊昂的目光掃過霍爾,最後落在了諾蘭身上:“多謝你。”謝諾蘭救了石化的布萊恩。
諾蘭颔首。這是個不錯的開端,至少不必劍拔弩張,而他也确實不是來和萊昂打架的。
“知道你越獄的消息,大家都很緊張。”諾蘭說,“薇讓我來的。”
萊昂眼皮一動。
諾蘭盯着萊昂,接着說:“請跟我回去吧。”
霍爾一驚,什麽回去,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他需要借助萊昂找到紅方A,怎麽可能放萊昂回去。他還來不及開口,便聽萊昂道:“不行,我暫時還不能回去。”
諾蘭似乎早已料到萊昂會有這樣的答複:“是因為這個?”說罷向萊昂抛過去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
霍爾眼尖地認出,這不就是他拿給諾蘭看的石塊?當初在酒店,諾蘭分明已經把石塊還給了他,現在這個又是怎麽回事?
萊昂淩空接過石塊,只一眼,便收回了懷中,再擡眸看向諾蘭時,目光裏多了幾分戒備。
“哪裏來的?”萊昂問。
諾蘭答:“瓦多佛小姐屍身燒毀前,我存下來的。”
話音未落,遠在石階上的萊昂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諾蘭的脖子。巨大的沖力将諾蘭狠狠地砸進了牆面。
電光石火間的變故令霍爾震驚,他立刻上前幫忙,卻見萊昂忽然轉頭,沖着他一陣低吼。獅吼險些震破霍爾的耳膜,他在這陣聲波中倒退了好幾步,足下絆到了什麽,整個人仰面栽倒。
“你手裏還有多少?”萊昂冷冷地問。
諾蘭盯着萊昂的眼睛,那裏溢出了克制不住的驚愕和憤怒,以及一抹稍縱即逝的恐懼。
“你說呢?”諾蘭反問。
萊昂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都拿出來。”
“你打算拿它們做什麽?”
萊昂緊抿着唇,眼底的戾氣愈發濃烈。
諾蘭試探道:“莫不是用它殺死……”
地藏二字還未出口,諾蘭感到脖子上的蠻力陡然上了一個臺階,他知道不能再試探了,否則他的脖子真的要斷了。
“放松。”他的聲音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你看……”他掏出另一枚骨釘,舉到萊昂眼前,捏碎,“這是假的。”
萊昂的手微一松。
“瓦多佛小姐死後,屍身焚毀,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諾蘭望進萊昂的眼睛:“我和你一樣,不希望這個世界上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你是誰?”萊昂顯然沒有全信他的話。
“薇的愛人。”諾蘭答。
萊昂的眼中閃過了複雜的神色。良久,他松開了手。
諾蘭揉了揉脖子:“嘶——”下手有些重啊。
萊昂皺着眉頭,上下打量諾蘭,末了嗤道:“弱不禁風。”話裏話外,皆是不滿意。
諾蘭動作一頓,客氣道:“打一架?”
霍爾摸着砸出了血的後腦勺,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你們……”這兩人顯然已狼狽為奸,諾蘭怕是早就忘了什麽叫契約精神。
諾蘭彈了彈身上的灰,是了,除了确定萊昂是友非敵,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譬如,紅方A。
突然,地下室狠狠一震。霍爾好不容易站穩,又摔了下去。
諾蘭和萊昂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警惕。
又是狠狠一震,天花板上簌簌地落下灰來。
下一瞬,地下室的突然湧進了大把大把彩色的光,光影爬上牆壁,将四面的牆壁、天花板、地板都染上了濃烈的色彩。
霍爾愕然:“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然而這一句話後,霍爾消失在了諾蘭的視野裏,同樣消失的還有身旁的萊昂。
密閉的空間內,只剩下了諾蘭。
諾蘭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下室逐漸變成了個空間六面體。
六個面不斷地變幻色彩,像極了魔方。
真是有趣。諾蘭想,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樣古老的法器了。
先是皇家大劇院裏吸收光的容器,再是眼下這個構築虛幻空間的魔方,那些古老的、消失在時間洪流裏的器物一樣樣地出現在他面前。
到底是誰趁他不備放下了魔方,又想做些什麽?
這些問題大概得等他從魔方裏走出來,才好逮着始作俑者問一問。
諾蘭開始回想,這個魔方到底有什麽特別。首先是虛構空間,将他與萊昂、霍爾隔開,接着制造幻象,将他們分別擊破。
幻象尤其惡毒,專門挑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令人猝不及防,溺斃其中。
諾蘭記不清上一次是因為什麽受困魔方,畢竟年代太過久遠,但他記得自己很快就從魔方裏走了出來。魔方最引以為傲的幻象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他沒有欲望,生不出幻象。
這樣想着,諾蘭踏出了第一步。然而,眼前的色彩并沒有像他記憶裏那樣歸于沉寂,反而更加活躍。一道窈窕的身影從色彩中走出,婷婷袅袅地向他走來。
她赤着腳,穿着他常穿的浴袍,發梢還帶了點水汽,想來是剛沐浴完。頸間的淺碧色吊墜微微地晃着,襯得她膚如凝脂。
諾蘭恍然,原來他已經有了欲望。
他任白薇攀上他的脖頸,嬉笑着吻他,柔軟的身體緊貼着他的。
他知道這是假的,是虛無,但他動彈不得。
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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