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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16
Chapter16. 傳記
光影悄悄散去, 只剩下眼前人的色彩,雪膚烏發,明眸皓齒。
她看上去分外乖巧, 往日裏的爪牙統統不見了。
諾蘭撫着她的脖子, 撚起她的發梢:“留長發好不好?”
“好呀。”白薇環着他的腰,笑嘻嘻地答應。
于是諾蘭趁勢而上, 與她打商量:“穿上這個好不好?”那是他哄了許久, 她也不肯穿的薄涼衣物,哪怕只穿給他看,她也是不肯的。
這一次,他只這麽一提, 懷裏的人便順從地點頭。
“我們試一試這個?”
“好呀。”
“永遠不要離開我。”
“好呀”
俯首帖耳,百依百順。
諾蘭知道,這是從他欲望中剝離出的“白薇”, 完全按着他的心意生長, 他要她寸步不離, 她便一步也不邁,他要她滿心滿眼只有他, 她便再也看不到其他。
可是這樣的“白薇”, 不是他愛的那一個。
他愛的那一個, 有自己的主意, 會嗔會怒, 最擅長撩撥人後逃之夭夭, 令他尋遍無果憂心忡忡, 近來更是為了幫朋友洗刷罪名早出晚歸, 不曾與他好好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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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的白薇,就是這麽不聽話。
可他只愛這一個。
眼前的“白薇”覺察出了諾蘭的疏離:“怎麽了, 你不喜歡麽?”
她露出困惑的神色:“但這就是你最喜歡的樣子呀。”
諾蘭眼裏的欲色褪了下去。是他喜歡的沒錯,乖巧可人,百依百順,可也像失了靈魂的傀儡,沒了生機。
他退開一步,同時擡手阻住了“白薇”的靠近。
她有些委屈:“可是剛才你明明很快樂。”
他搖了搖頭:“那是因為我想她了。”
“我想她了。”他說,“我迫切地想回到她身邊,聽她說話,感受她的體溫,所以我得盡快解決這裏的麻煩。”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碎裂開來,他幻想出來的完美愛人也随之土崩瓦解,化作了光點。
諾蘭的視線中再度出現了色彩斑駁的空間六面體,只是這些色彩流竄地有些吃力。
魔方快要解體了。他想。
六面體顫動着,從上往下坍塌。諾蘭等着重回現實空間,不料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巨大的火舌舔上他的衣角,試圖将他整個吞沒。
諾蘭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景象。四面像是某處荒野,怪石嶙峋,雜草叢生,火不知從哪裏燒起來,蔓延了目之所及的整片土地。火海之中,遍布動物的屍體,有小如野兔、山雉,大如鬣狗、棕熊。遠處的天邊,傳來刺耳的啼鳴,又很快淹沒在火燎之聲中。
諾蘭可以肯定現實中的不存在這樣的地方,所以他眼下還在魔方中?
火海一隅,諾蘭尋到了萊昂的背影。
萊昂站在一塊巨石邊,一動也不動,任大火在他身上灼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看來這裏是萊昂的幻象。
諾蘭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萊昂的幻象顯然比他的精彩得多,也更難破解。他對萊昂并不了解,無從知曉破解幻象的關竅。
他避開火舌,往萊昂那裏走去。
空中的鳥鳴聲突然增大了數個分貝。諾蘭下意識擡頭,驚訝地見一只浴火的鳳凰從頭頂呼嘯而過。火鳳長翅所過之處,抖落無數火種,火種落地的剎那,騰地燃成了新的火舌,張牙舞爪地舔向四周的草木。
原來這場大火源自這只鳳凰。
遠古的兇獸,幾個世紀前就已銷聲匿跡,卻出現在了萊昂的幻象中。
諾蘭還未從驚愕中回神,便見鳳凰俯沖向地,就在他以為它要撞上地面時,火勢倏而一弱,平地上現出了一個男人的輪廓。
鳳凰化成了一個成年男人。
萊昂似乎與他相熟,大步地朝他走去。
“你瘋了?!”萊昂幾乎吼出聲。
男人不為所動:“涅槃火燒不掉這些骨頭。”
骨頭?諾蘭看向離他最近的屍體。那是一只燒焦的鬣狗,焦黑的皮肉下突出了幾根骨頭。骨頭雖髒污,但完好無損,毫無火灼的痕跡。
“涅槃火也不行嗎?”萊昂的聲音中透着恐懼,“這麽看來,守着大鐘的那群雜碎已經成功制造出了東國的‘骨頭’。”
男人搖了搖頭:“這些是無用的。”他從死去的野兔身上折下半根骨頭,毫不猶豫地戳入自己的手掌。
“你不要命了?!”萊昂下意識爆了粗口,“你難道不知道……”下一瞬,他頓住,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手掌上的傷口。
諾蘭也蹙眉望向男人被骨頭洞穿的傷口。血淋淋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并無異常之處。
只聽男人道:“愈合的速度慢了一些,但并非不可恢複。這些東西無法殺死我們,他們的實驗失敗了。”
男人将半截骨頭丢掉:“無論他們從東國窺見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秘術,目前來看是無用的。”
萊昂松了口氣:“那麽接下來我需要做些什麽?”
“盡快找到那十六個試驗品。”
男人說完這句話,似是感應到了諾蘭的目光,偏頭朝他望了過來。也正是這一偏頭,令諾蘭看清了他的面貌。
他有着一張英俊的面龐,五官并不算深邃,卻分外細膩,多一分則顯陰柔,少一分則顯粗犷。然而這不是最吸引諾蘭的地方,令諾蘭久久不能移開眼的是男人的雙瞳。
那是一雙純粹的,黑如潑墨的眼睛。
這樣的眼睛,諾蘭只在白薇身上看到過。
這只遠古火鳳竟有着一張東國人的面孔。
***
多倫城內,月光從半弧形的石窗灑入了皇家圖書館的一張書桌上。
書桌中央立着一盞楔形的燭塔燈,晃晃悠悠的燭光印着鋪了滿桌的舊報紙。白薇趴在報紙堆裏,睡着了。
窗外,入夜的鐘聲當當地敲響。
白薇迷迷糊糊地擡起頭,半晌後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這是皇家圖書館,多倫城內最古老的圖書館,它的年歲比多倫城還要大一些。也只有這裏還儲存着當年有關尤金長官和紅方A的報道。
她花了一天時間,找來了所有現存的書面材料。紅方A的報道與盧克說的相差無幾,除了一些添油加醋的獵奇推斷外,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她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将這些報紙放到了一邊。
眼下她更關注的是尤金長官的信息。直覺告訴她,芬的來歷與尤金有着密切的聯系。
好在這位上個世紀唯一的女長官确實吸引了不少媒體的目光,有關她的報道足以壘成一座小山包。白薇篩掉那些連篇累牍的溢美之詞,又過濾掉許多捕風捉影的緋聞轶事,這才找到了尤金長官辭去公職之後的報道。
尤金被削去爵位後回到了故鄉北奧爾濱的一個小鄉村,她在那裏過上了悠閑的田園生活。
“……她不願自己的污名累及家人,于是與丈夫和平分手,吻別她的孩子們……獨居生活并沒有令她郁郁寡歡,她在院子裏種植了許多花草,每至春夏,院子裏總有馥郁芬芳,令人沉醉。
……她還是一位隐藏的藝術家,房間裏挂着的油畫、桌子上擺着的裝飾雕塑,大多出自她的手筆,如果沒有戰争,這位優雅的女士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白薇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終于在一篇泛黃的傳記中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位腼腆且禮貌的青年,尤金很少談起他,但當他們目光相觸時,眼底的默契讓人覺得,這或許不僅僅是尤金晚年收養的孩子……
……他既是她的助手,又是她的孩子,在他的陪伴下,尤金走過了人生中最後的時光。”
文字旁配了一張老照片。年邁的尤金披着格子大方巾,坐在院子的藤椅中,眉目安詳。她的身後是一方小庭院,綠草茵茵,繁花錦簇。芬站在她背後,面無表情地看向鏡頭。
傳記中還有些零散的圖片:尤金的卧室、她伏案寫作的桌子、還有一些她與朋友往來的信件……其中一張照片吸引了白薇的注意。照片裏是一張方形的便簽,夾在一本上了鎖的硬皮本裏,與便簽一起夾着的是一朵幹枯的雛菊。
便簽上寫着:
Yee,
我已老去,
但愛沒有。
縱觀尤金生平,她的身邊無人叫Yee這個名字。傳記的作者推測,這或許是尤金少女時期的戀人。
白薇把登載圖片的那頁立起來,透過燭光看去,隐隐約約從便簽的底紋中看出了一個花體字母——A。
A?
白薇心裏一咯噔。
莫非是……紅方A?
突然,燭臺燈上的蠟燭滅了。
白薇一個激靈,啪地合上了傳記。
夜風從開着的窗子吹進來,蕩起了一側窗簾。
是風。她松了一口氣。
夜已漸深,圖書室裏早已沒了人。
白薇揉了揉太陽穴,今天就到這裏吧。她拿起一根蠟燭,從壁燈裏借了火,準備将書本放回原位。
她将報紙疊好,抱着大大小小十多本書走進了書架間。
一排排書架高而厚重,将原本微弱的光線阻隔得更為稀薄。
她站在書架前,按着字母編號尋找書本該放的位置。架子上的書放得久了,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其間混雜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怪味。
這個味道有些熟悉,她打了個呵欠,是什麽呢?
白薇找到了位置,正要把書放回去,冷不丁透過書的間隙看到了一張臉。
書架的另一側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他顯然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于是大大方方地沖白薇露出了笑臉。
白薇登時睡意全無。
她知道那是什麽味道了,在國王十字街咖啡館後院的草地上,她和蓓姬擠在珍珠中,聞到過這個味道。這個古怪的,令人陷入昏睡的味道。
最後的意識裏,白薇看到芬繞過書架,将散落在地上的傳記撿了起來。
他翻開其中一頁,饒有興味地看了一會兒,這才将書放回了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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