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跪求
嚴錦寧好整以暇。
馮氏的神色間閃過一絲的遲疑。
嚴錦寧就是不松口,她也無奈,權衡之下就一咬牙,回頭沖門外招呼:“楊媽媽!”
“夫人有什麽吩咐?”楊媽媽推門進來。
“你去把玉兒找來,我有事要找她商量。”馮氏道。
嚴錦玉那個恃寵而驕的性子,如果知道南康公主母子一力堅持要一起娶嚴錦寧過門,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的,這個時候找她來,絕對沒好處。
楊媽媽心裏疑惑。
馮氏見她不動,就不耐煩的沉聲呵斥,“還不去?”
楊媽媽被她的疾言厲色吓了一跳,這才趕緊轉身去辦,“是!”她一溜煙的跑出去,馮氏就又收回目光,握住嚴錦寧的手,語重心長道:“寧兒,這件事是我深思熟慮的想過了的,你們姐妹共侍一夫,反正是平妻,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你的性子沉悶,不願意交際應酬
,玉兒又好沖動,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自然要為你們的将來考慮,你們一起進了南康公主府,彼此扶持照顧,不比嫁去別家強嗎?”
她既然是目标明确,那就怎麽說都是她有理。
嚴錦寧索性也再懶得和她講道理,幹脆垂眸不語。
楊媽媽去了有一會兒才帶了嚴錦玉過來。
嚴錦玉的頭昨天被老夫人打破了,這會兒正裹着紗布,臉上擦了藥,雖然消腫了,但還是能看到明顯的巴掌印子。
那樣子,實在是有礙觀瞻。
“母親找我?”她走進門來,看到嚴錦寧,眼睛裏的恨意就掩飾不住。
馮氏見她現在都還拎不清楚,心裏的火氣就一拱一拱的往上冒,強壓着脾氣示意她坐下,然後正色道:“今天我去了南康公主府,你和江城郡王的婚事,算是定下來了。”
嚴錦玉沒想到她把自己找到嚴錦寧這裏來會是為了說這個,先是一愣,随後心中狂喜,脫口道:“真的?”
馮氏的面色不變,也無廢話,直接道:“可是你太不懂事了,南康公主的為人又不好相處,所以我決定把你妹妹也一起嫁過去,你們來作個伴,互相照應着我才放心。”
嚴錦玉的心頭剛燃起了一點熱情就被人一盆冷水澆滅。
她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眼馮氏,然後蹭的一下跳起來,目光兇惡的死死瞪着嚴錦寧,咬牙切齒道:“我不答應!”
馮氏想也知道她會這麽說,不過南康公主的态度強勢,她也只有這麽一條路可以走。
嚴錦玉奔過去,扯住她的袖子,悲憤道:“我為什麽要跟她一起嫁過去?她憑什麽?我跟郡王爺——我們兩情相悅,母親,這件事,我絕不答應!這簡直太荒唐了!”
馮氏是真被她的不知進退氣瘋了,又沒辦法當着嚴錦寧的面多說什麽,正待要開口,嚴錦寧就冷冷的別過臉去,也是字字铿然道:“大姐說得對,這件事确實是太荒唐了,我也不答應!”
她的态度,甚至比嚴錦玉還要強勢三分。
上輩子她已經上過一次當了,這一次他們還想故技重施?門都沒有!
馮氏愕然,回頭看着她幾乎可以說是冷酷的側面輪廓,頓時明白過來——
這個丫頭,是算準了嚴錦玉的反應,所以故意挑撥鬧事的嗎?
馮氏頓覺事情棘手,面色不由的微微一變。嚴錦寧道:“母親你也看到了,大姐和江城郡王彼此之間兩情相悅,母親若是心疼大姐——我這樣從中橫插一杠子又算怎麽回事?母親的好意我領了,可是這門所謂的親事,我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
不為別的,就只為了大姐,和咱們家中姐妹和睦。”
嚴錦玉這才察覺她兩人的态度不太對勁,不由的又扯了下馮氏的衣袖,“母親——”馮氏被她氣得牙根癢癢,又不能當着嚴錦寧的面發作,當即就只說道:“總歸這是我的意思,你們兩個的婚姻大事,本來就該是由我做主,誰都不必再多說什麽了,就照我說的做。回頭我就叫人去和南康公
主通氣兒,你們兩個會一起嫁過去。”
這是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了?
嚴錦寧心裏不快,當面就冷哼一聲,倔強道:“我不去!”嚴錦玉見她的表情是真的透着惱意的,這才慢慢的反應過來,再想到之前南康公主的态度,她突然如夢初醒,艱難的開口道:“母親?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也嫁給郡王爺?難道——難道是公主殿
下她還是嫌棄我?”
雖然不想承認,但今時今日,好像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她這樣把話說出來,馮氏的臉色又瞬間變得難看。殊不知嚴錦寧等得就是這個時機,她站起來,也是難以置信的看着馮氏,質問道:“母親真的是這樣嗎?還是因為昨天的事?您跟我說實話,到底是您的意思要我嫁公主府,還是這根本就是公主殿下威逼?
她還是不肯原諒大姐?”
嚴錦玉的身子晃了晃,腳下一個踉跄,委屈的眼淚奪眶而出,不可置信的喃喃搖頭,“不會的!不是的!郡王爺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這樣對我!”
說着,她猛地擦了把眼淚,轉身就要往外跑,“我要去問他,他不能這麽對我!”
馮氏只覺得頭痛欲裂,斷喝一聲,“給我站住!”
嚴錦玉還是怕她的,吓了一跳,轉身過來,帶着哭腔哀求道:“母親——”
“還嫌丢人不夠嗎?”馮氏怒喝,言罷,她再次回頭面對嚴錦寧,一咬牙,居然毫不猶豫的屈膝跪了下去,正色道:“寧兒,就算母親求你了。”
嚴錦玉在一旁,驚的目瞪口呆,正要來拽她衣袖的手也靜止不動了。
為了讓嚴錦寧嫁給她嚴錦玉愛慕的男人,她的母親,這麽驕傲的一個人,居然給這死丫頭跪下了?
嚴錦寧見狀,忽而失魂落魄的跌坐回榻上,苦笑道:“母親,你果然全都是為了大姐的,對嗎?”“寧兒,這件事的錯都在你大姐,可南康公主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現在她抓着這件事不放,如果真把她激怒了,此事宣揚開來,咱們這嚴氏一門哪一個都沒臉面。”馮氏說道,索性也不再掩藏,
只道:“不是母親心狠,而是如今也就只有這麽一個折中的法子了。”
嚴錦寧看着她,眼神悲涼且諷刺,“母親,寧兒沒有做錯事……”“我知道!”馮氏開口,毫不猶豫的打斷她,“但凡是有別的法子,我也不忍心就這麽委屈了你,可是錦雯那丫頭只是個庶出的,她那麽個上不得臺面的出身,要送了她去,只能是火上澆油,更加惹怒了南康
公主。其實江城郡王一表人才,又是皇親,這京中多少的名門閨秀都對他傾慕有加,但論及門第和人品,他倒也不算委屈了你的。”
“母親——”嚴錦玉一聽這話,忍不住的尖叫起來。
“你閉嘴!”馮氏厲聲叱道,惡狠狠的橫了她一眼。
她的目光太過兇狠,嚴錦玉的心頭一抖,立時噤聲。
嚴錦寧看似呆愣愣的坐在榻上不知道如何反應,心裏卻是一陣一陣的發冷。
看吧,她的好母親,這籠絡人心八面玲珑的手段真是叫人嘆服。
明明是要把她往火坑裏推的,還能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是嫁了蕭廷玉,她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什麽家世人品?就蕭廷玉那種還沒有成婚就能和人家姑娘暗度陳倉的人,還談什麽人品?
何況——
他做也就做了,居然可以厚顏無恥的翻臉不認賬。
不過嚴錦寧是有分寸的,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是什麽地位,并不會和馮氏鬧得太僵,于是就再次問道:“所以,這真的是公主府的意思?是他們要求,讓我和大姐一起過門的?”
嚴錦玉雖然不願意相信,此時也是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的看着馮氏,等她的回答。
馮氏知道不能再打馬虎眼,幹脆點頭承認了道:“這件事本身就不體面,江城郡王是男子,他自是不必想得那麽多,真要鬧開了,咱們侯府一門,你們姐妹幾個誰都沒有好下場。”說着,她又再次正色看向了嚴錦寧,語重心長道:“寧兒,南康公主也只是一時的脾氣,她就江城郡王那麽一個兒子,你們姐妹無論是誰,真做了她的兒媳,她還能真的虧待了你們不成?總好過是把關系鬧
僵了吧?”
以南康公主的為人,你如果真不給她面子,還真就保不準她會把事情鬧大,弄的嚴家顏面喪盡,所有的女兒都無法做人。
嚴錦寧還沒說話,卻是嚴錦玉冷不丁苦澀的笑了一聲出來,“郡王爺呢?他也是這樣的意思嗎?”
馮氏根本就不想和她多說廢話,就只是盯着嚴錦寧,等她表态。
“我非去不可?”嚴錦寧不死心的再問。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馮氏道。
嚴錦寧苦笑了一聲,神情悲切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母親,我都還沒有及笄,您舍得這麽早就送我出門嗎?”
她這态度,已經有了軟化的趨勢。
馮氏的心思稍定,微微松了口氣,趕忙說道:“這件事,只需要你先應承下來,至于成親的事,我可以去公主府商量一下,等到來年再辦不遲。”
“就是明年也來不及吧,之前女兒一直想着多陪您兩年,嫁妝都沒太着急繡。”嚴錦寧道。
“這個也好辦。”馮氏哪裏會給她推脫的借口,想着,就回頭看了嚴錦玉一眼,道:“玉兒那裏早就什麽都備齊了,都先挪過來給你用,至于她的那份,我再叫人去重新準備。”
為了逼迫嚴錦寧就範,她這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母親——”嚴錦玉再次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蹭的跳起來,尖聲尖叫,“您說什麽?我的嫁妝憑什麽要給這個賤人……”
她的嫁衣,一針一線,都是帶着憧憬親手繡花的,花了幾年的時間,手指頭都不到戳出了多少血來。更何況,那是嫁衣,是一個女子一輩子就只會用一次的東西,難道她是下賤的繡娘嗎?
“母親你瘋了嗎?”嚴錦玉氣急敗壞的大聲叫嚣,直接就把馮氏給罵了。
馮氏對她早就滿心惱火。
如果不是為了保全她,自己犯得着這麽低三下四的來給嚴錦寧下跪嗎?她居然還這麽不知好歹?
馮氏的脾氣上來,起身就甩了嚴錦玉一個巴掌,怒罵道:“我這都是為了誰?你再拎不清,就給我滾到祠堂去跪着想想明白。”
這個馮氏,為了嚴錦玉,果然是什麽都能豁出去的。
嚴錦寧從旁看着她們母女兩個狗咬狗,面上神色不顯,卻只當是看了一場鬧劇。
馮氏的話一出口,馬上就察覺自己失言,尴尬的拿帕子掩了掩嘴,又溫和了語氣對嚴錦寧道:“你大姐是被我慣壞了,她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這邊嚴錦玉被甩了耳光,整個人都傻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着馮氏,委屈之餘,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母親居然打了她?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
馮氏的張了張嘴,本來想哄,可是當着嚴錦寧,又沒辦法,就只冷着一張面孔不說話。
嚴錦玉等了片刻,見她如此,就覺得心裏一片冰涼,捂着臉,扭頭就跑了出去了。
嚴錦寧不再說話,屋子裏的氣氛沉悶的有些可怕。
馮氏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了,寧兒——”“母親您都決定了,我還能說什麽?”嚴錦寧冷冷的打斷她的話,頓了一下,這才像是提起了一點精神道:“不過母親,大姐那邊昨天才剛出了事,她的心情不好,而且府裏也有不少的人都知道端倪,為免被
人說閑話——議親的事是不是可以暫緩,等這事兒的風頭稍微淡了再提?反正眼下這也年底了,各府都是事忙,也不可能在年底之前就辦喜事了?”
馮氏何嘗不知道她是借故拖延?可是在這嚴府之內,區區一個嚴錦寧,還擔心她能翻出自己的手心去不成?
馮氏知道她不樂意,是以也不逼她太急,遂就點頭,“嗯!我本也不急着叫你們嫁,這事兒你先應承下來,我去和公主府通個氣,口頭上先做個約定,等過了年,天氣暖和些了再給你們辦。”
主要是嚴錦華現在還卧床養傷,整個府裏一團亂,她也忙不過來。
嚴錦寧就是不樂意,所以悶不吭聲。
“唉——”馮氏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先歇着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言罷,就轉身走了出去。
嚴錦寧有心賭氣,也不起身送她。
待到馮氏走後,玲珑和靈玉才進來,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她為什麽過來?還有大小姐怎麽——”
“還能為什麽?”嚴錦寧冷冷道,面上表情已經恢複如常,只是帶了點淡淡的嘲諷。她起身,走到裏面的妝臺前去把出門時候戴得首飾一件一件取下來,一面不甚在意道:“嚴錦玉被南康公主拿住了把柄,死活卡着不叫她進門,大約——他們達成了約定,那邊答應如果我也一起嫁的話,就
同意讓她進門了。”
“啊?”兩個丫頭被驚吓的不輕,頓時就慌了手腳,“那要怎麽辦?小姐您答應了?”
嚴錦寧本來也沒太當回事,橫豎她也沒打算乖乖就範,這會兒見兩個丫頭着急,就存了心的要逗她們,故意道:“怎麽,江城郡王人不好嗎?”
“好什麽啊,他跟大小姐——”玲珑脫口道。
靈玉趕緊拽了她一把,一邊幫嚴錦寧把衣裳換了,一邊憂慮問道:“那小姐有什麽打算?”
“先這麽着吧,先等等看,回頭她如果真逼我急了,我就去找祖母哭去!”嚴錦寧撇撇嘴。
“小姐,奴婢沒跟您開玩笑。”靈玉聞言,也終于端不住了,急得跺腳。
嚴錦寧回頭看她一眼,忍不住的就笑彎了眼睛,“我也沒開玩笑啊。”
現在是還沒到破釜沉舟的時候,回頭真把她逼急了,她會在乎什麽嚴家女兒的名聲嗎?了不起就大鬧一場,大家一起魚死網破。
不過麽,現在先看着馮氏那雙母女去折騰,還真是蠻有趣的。
嚴錦寧随手撿起桌上一本書,就靠到榻上去翻。
*
這邊看到馮氏從屋裏出來,楊媽媽就趕緊跟上,邊走邊道:“夫人,二小姐答應了?”
“嗯!”馮氏黑着臉,勉強應了聲。
這事情雖然辦成了,可她還是一肚子的火。
都是嚴錦玉不争氣,否則她何至于要彎腰屈膝的給一個丫頭片子去下跪?楊媽媽探頭探腦的回頭朝屋子裏看過去一眼,見嚴錦寧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臉色也不大好,想了想,就湊近馮氏耳邊低聲道:“夫人,南康公主府雖然是個好人家,可是有大小姐的事情做引子,二小姐
怕是答應了,心裏也要不高興的吧?”
馮氏想着這事兒就心煩,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楊媽媽一怕,立刻縮了脖子。待到出了凝香齋,走到花園裏的無人處,楊媽媽才又再次大着膽子開口道:“夫人,您別怪老奴多嘴,二小姐平時看着溫順,到底也是個倔脾氣,有主意的,就從藍琪和玉钏兒的事情上就瞧得出來,您得再
想想法子,萬一拿捏不住她,再要出了什麽差池……”
嚴錦寧從小就乖巧,但馮氏更清楚的是,這個孩子也十分聰慧,完全不是嚴錦玉可以比的,所以這些年來她的表面功夫都刻意的做足。
馮氏皺眉,腳步一頓,朝楊媽媽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麽?你有話說?”
楊媽媽立刻挺直了腰板,谄媚的湊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二小姐不是心裏有疙瘩,不情願嫁麽?莫不如……夫人您想個辦法,生米煮成熟飯……”
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
“哎喲……”楊媽媽怪叫一聲,捂住了臉。
馮氏用一種近乎能吃人的眼神瞪着她,怒罵道:“你這個老貨,是腦子壞掉了嗎?居然敢出這樣的主意!”
楊媽媽嘴裏都是血腥氣,卻不敢當着她的面吐出來,只能将那口血水生咽下去。
“夫人——老奴——老奴也是為了長遠打算!”楊媽媽瑟縮道,聲音細如蚊蠅,趕緊跪下去自己動手抽起耳光來,“是老奴說錯話了,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馮氏看着她,猶不解恨,指着她罵道:“南康公主是憑什麽趾高氣昂的找上門來指着我的鼻子罵的?玉兒是我教養出來的女兒,難道那不知廉恥的事情是我的女兒強迫他蕭廷玉做的嗎?明明是她的兒子敗壞
門風,她卻能指着我的鼻子罵,你是嫌她踩我踩的不夠?想方設法的再将把柄往她手裏送?”
她惱了嚴錦玉是有的,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總歸是心疼多些。
可是南康公主羞辱她,還肆意動手打她的這口惡氣,她最是咽不下,只是無奈,對方的身份又讓她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是老奴糊塗了,老奴該死!”楊媽媽自知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心裏叫苦不疊,只能拼命的抽自己的耳光。
馮氏盯着她看了半晌,不得不說,這清脆的巴掌聲倒是叫她覺得解恨不少。
她不叫停,楊媽媽就只能咬着牙繼續抽,十幾個巴掌下去,她那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馮氏也覺得消氣了不少,這才擺擺手,“夠了!”
楊媽媽臉上火辣辣的,撐着膝蓋爬起來。
馮氏警告說道:“以後給我長點腦子,別拎不清!”
“是!老奴再不敢亂出主意了。”楊媽媽忙道,心裏叫苦不疊。
馮氏未免夜長夢多,回去就差人去南康公主府通了氣兒。那管事婆子過去的時候,刻意的把姿态放得很低,唯恐會惹了南康公主的不痛快,恭敬道:“我家夫人回府計較了一番,也看了黃歷,臘月裏倒是有個好日子,可是年底了,想着各家都是是忙,所以夫人的
意思是,婚事是不是挪到年後去?等天氣暖了再挑個好日子操辦?”南康公主的脾氣,說變就變,誰都拿不住,那婆子說完,就渾身冷汗的偷眼去看她的反應,唯恐這一趟的差事別是要辦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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