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許願
第44章 許願
好像北城下了一場暴雨, 才真正入秋,驟雨席卷了大部分落葉,次日再一看, 院子裏的樹都光禿禿的。
第二天許意闌起床的時候,看到了梁秉詞給她發的微信, 他說他有事先回公司一趟, 讓她不用擔心,過一會兒就有人進去收拾了。
許意闌坐在床上望着空蕩蕩的院子,玻璃上粘了兩片葉子, 風一吹,就飄落了。
看到這場景, 她聯想到很多小說中的場景, 莫名覺得有些傷感。
許意闌看着窗外,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她迷茫地環視四周,想起來,又覺得腰酸背痛。
過度的放縱代價就是,起床的時候還有一股空虛感。
許意闌摸了摸身旁早已經涼透的床單,在想昨晚哥哥到底是幾點走的。
昨晚他昨晚之後緊緊抱着她, 貼在她耳邊說了不少話, 有安慰她的, 也有關于未來的。她愣愣地聽着,當時覺得這些話都進了耳朵裏,可現在卻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 後來兩人缱绻了一陣兒, 哥哥穿好衣服也沒有直接離開, 盡管她蜷着手指用力往外推他,嘴上念叨着讓他快些走, 不要被家裏人發現。可他還是把她抱在了懷裏安撫着她,指尖插進她的發絲,似乎是嘗到了甜頭,混不吝地說:“讓他們發現又怎麽了?”
許意闌蹙眉看着他,有氣無力地說:“反正就是不能被他們發現。”
梁秉詞倏地一下笑了,吻了下她的肩頭,小姑娘像是剛從水裏出來,白皙的皮膚透着粉嫩。
“逗你的。”他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最後妥協說,“等你睡着我就走。”
聽他說了這話,她便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聽着窗外的雨聲進入了夢想。
此刻,回想着昨晚的場景,許意闌就像有戒斷反應一樣,盯着一處失神。
她已經有些不習慣做過之後,第二天起來見不到哥哥了。
以前每次起床,她都要和他撒一撒嬌,讓他給她端茶倒水。而他倒是有耐心,任她提多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許意闌嘆口氣,揉揉眼睛,穿上衣服收拾好下樓,看到了蘇蔓婷。
蘇蔓婷坐在那兒,見她下來問她:“怎麽起這麽晚?你梁叔叔吃早飯的時候都沒見到你人。”
“頭有些暈,就多睡了一會兒。”許意闌瞎編了一個理由。
蘇蔓婷睨了她一眼,也沒多關心她為什麽頭疼,自顧自地發號施令:“這幾天哪都別去了,就在家好好練琴。以後周末也都回來,加練一天,我已經幫你和老師說好了,還是老時間。”
許意闌扯了扯唇角,似乎有些無奈。可她也沒反駁,演戲總要演全套,這樣才逼真。
“好。”
她暗暗慶幸,幸好她有遠見,提前花了錢賄賂了鋼琴老師,老師沒有跟蘇蔓婷告她的秘,說她前陣子根本就沒回家、也沒練琴。
于是這個國慶假期,許意闌就在家裏乖乖練琴,沒離開過。而蘇蔓婷倒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專家,無聊的時候就坐在一旁瞎發表言論,問一些看不出專業領域的話,給鋼琴老師弄得都有些無奈。可是她收了錢,又得罪不起有錢人,只好耐心給蘇蔓婷解釋。
許意闌和梁秉詞說了自己的困境,說自己出不去,整日裏都得練琴,手都要彈廢了結果蘇蔓婷還是嫌她彈的不夠好。
許意闌不知道把琴彈成什麽樣才叫好,只能麻木地練習,晚上躺在床上關了燈縮在床上,和梁秉詞偷偷打視頻,說她如何如何想他。
梁秉詞中間刻意回過梁家兩次,在家吃頓飯住一晚,第二天早上離開。
他只是單純想她,回來看看她,偷偷在房間裏抱抱她。
他說琴慢慢練,急不得,距離婚禮還有三個月,她一定能練好的。
他還找人買了一架鋼琴搬到了家裏的二樓,說閑的無聊的時候,他可以陪她練一練。
國慶假期之後,許意闌終于擺脫了蘇蔓婷日以繼日的唠叨,回了學校。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她在宿舍留宿的日子越來越少。因為周末還要回梁家練琴,所以平時就要回到梁秉詞那兒。
舍友也有人旁敲側擊玩笑着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許意闌沒承認,只是撒謊說家裏有些事,所以晚上得回去。
日子就這樣悄悄溜走,毫無起色,但似乎又不錯。
後來許意闌想想,和梁秉詞偷偷談戀愛的這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
月底,許意闌下課後就回了梁秉詞那,那天是翡翠的生日,所以她早早就開始打算,買了一些小東西,想幫翡翠慶生。
桐姨幫着許意闌把氣球、彩帶之類的小東西搬到翡翠的房間。
許意闌親自用打氣管把彩色氣球吹起來,然後挂在牆上,又用彩帶簡單營造一下生日氛圍。
其實這還是她第一次親自策劃、布置場景替人慶生,以前一直沒有機會。
倒是和梁秉詞在一起後,她被他養的越來越像小孩子,格外有童心,居然會給狗狗辦生日會。要知道,她以前連自己的生日都過不順心,蛋糕都是可有可無的,更別提生日會。
許意闌還特意為翡翠定制了一個狗狗吃的小蛋糕,上面用它最喜歡的肉幹裝飾。她也準備了蠟燭、生日帽,等生日會開始的時候,通通要給翡翠打扮上。
當然,這場生日會,她沒有提前告訴梁秉詞,就給他發微信,讓他今晚早一些回來,說有大事。
其實她給他發微信的時候,他也猜到了三分。
她不想耍心機的時候很單純,說話不過腦子,也憋不住事,他只是多問了兩句是多大的事,她就露出了馬腳,說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事,錯過要遺憾一年。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梁秉詞回家後,脫掉外套,推開門看到Bunny和翡翠的時候,還是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翡翠是林姚的狗,當年林姚帶它回家的時候,她人還正常。
後來她病情加重,就是翡翠一直在陪着梁秉詞。後來又有了Bunny,陪着他在國外度過了一段難捱的時光。
許意闌正坐在地毯上,輕輕地撫摸翡翠,翡翠年紀大了,不太愛動,但是今天好像很有精神,輕輕搖晃尾巴回應許意闌。
梁秉詞頓住腳步,站在許意闌面前,然後彎下腰來,單膝跪在地毯上。
他摸了摸翡翠,Bunny立刻就貼了過來,他便又安撫了一些Bunny。
“怎麽想到替翡翠慶生了?”梁秉詞順勢坐在地毯上,和許意闌平視。
許意闌嘟着嘴說:“因為桐姨說你從來沒給它們過過生日。”
她擡手點了點他的胸口,“假主人,居然不給我們小班和翡翠過生日。你賺那多錢,也不花在它們身上,良心不會痛嗎?”
梁秉詞反攥住她的手,調侃着說:“就你有良心?”
“對呀,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全世界最有良心的——仙女。”許意闌夾着嗓子說,結果話剛說完就破功,自己給自己搞出一身雞皮疙瘩,這也太矯情了吧。
梁秉詞唇角上揚,點了點她的鼻尖,寵溺地說:“是仙女。”
許意闌有些不好意思,她自戀一下誇誇自己就好了,他幹嘛還要這麽認真地附和她。
許意闌低下頭說:“其實我也沒做什麽,就随便買了一些東西。”
她手撐着地,站起來,“那就現在開始給翡翠過生日啦。”
“其實我本來是想在翡翠出生的時辰幫它慶生的,但是桐姨說不知道翡翠具體是哪個時間出生的。”
梁秉詞解釋:“嗯,翡翠來家裏的時候已經幾個月大了,只知道它的生日。”
順着,他調整了個姿勢,就那般慵懶随意地坐在地毯上,面對着她。
許意闌拆開蛋糕,還嘀咕了一句:“這個是給狗狗定制的蛋糕,沒有巧克力。”
梁秉詞知道她在說什麽,垂眸,看了眼翡翠,兀自笑了笑,總覺得許意闌比以前成熟懂事了。
蛋糕雖然不是人吃的蛋糕,但是蠟燭是有的。許意闌點了個“3”歲的蠟燭,然後把翡翠叫了過來,她從他兜裏翻出打火機,把蠟燭點燃。
然後她看向梁秉詞。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一句網上很火的話——愛人的眼睛像第八大洋。
以前覺得這話矯情、感性,現在卻倒是有幾分理解。
許意闌的瞳孔比正常人輕一些,是那種蒙了一層霧般的琥珀感,又像被春風吹皺的溫柔的漣漪。
熒熒的焰火打在她的臉上,映射在她的瞳孔中,顯得格外真摯。
“哥哥,我關燈啦。”
“好。”
許意闌把燈關掉,頃刻間,室內唯一的光源就是蛋糕上的燭火。
Bunny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喜悅,搖着尾巴,興奮地在房間裏跑來跑去。
“好了,現在到了許願環節。”她看向男人,“但是鑒于翡翠不會說話,所以就由許意闌同學全權代替許願。”
許意闌對着他眨了眨眼,梁秉詞唇角漾着無奈的笑,看着她把着翡翠的手合并在一起,閉上眼睛。
過了十幾秒,女孩兒才睜開眼睛,“願望許好了,希望我們翡翠乖乖和小班寶寶健康、平安、快樂。”
梁秉詞喉頭滾動,柔聲說:“一定會的。”
他能感覺到她說些話時的真誠,小姑娘沒帶什麽世故,只是覺得翡翠身體不好,所以把最虔誠的祝福送給了它。
梁秉詞看着她輕輕揉了揉翡翠的手,閉上眼睛吹滅了蠟燭。
室內一片黑暗,許意闌循着直覺去開燈,結果突然感覺到一個身影将她覆住。
梁秉詞挑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他按住她要去開燈的手,用溫和的嗓音說:“偷偷親,別帶壞Bunny,它還小。”
許意闌耳根瞬間就紅了,這個男人怎麽這麽會撩撥人。她覺得耳畔癢癢的,擡手環住他的腰,坦然地接受他的親吻。
她覺得接吻這件事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尤其是在黑暗中,憑借着默契和直覺,兩瓣溫熱的唇貼在一起。
許意闌輕笑了一下,兩人分開,緊緊抱在一起,誰也不想打開燈破壞此刻的氛圍。
倒是Bunny亂動了起來,擠進兩人的腿間,大尾巴不斷地掃過梁秉詞的腿。
許意闌垂眸看了眼Bunny,拽着男人的領帶說:“怎麽辦?小班不讓你親我。”
梁秉詞悶笑一聲,附在她耳邊說:“那只能晚上偷偷親了。”
梁秉詞松開她,修長的手指“啪嗒”一聲将燈打開。
室內驟亮,梁秉詞又恢複了那副清風霁月的樣子,他整理一下領帶,彎下腰摸了摸Bunny。
許意闌皺皺鼻子,對着他吐了吐舌頭,在心裏嘀咕他就會裝。
梁秉詞似乎窺探到她心裏所想,美其名曰地說:“我得給Bunny樹立一個好榜樣。”
許意闌不再理他,複又坐在地毯上,喂翡翠和Bunny肉幹。
她邊喂邊嘴上嘀咕着:“翡翠要乖乖吃飯,再長一些肉。”
許意闌說完這話,突然有些好奇地問梁秉詞:“如果讓你許個願望,你會許些什麽?”
她本來不打算他會給她一個明确的答案,畢竟他就不像能在生日對着蛋糕吹蠟燭許願的人。
但是梁秉詞出乎意料地給了她一個回複,他說:“希望闌闌把心給我。”
從一開始,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便格外貪婪,想要的從來不只是她的身體,他還要她的心,要她的心裏把他塞得滿滿當當。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清晰地知道,她心裏有他,但位置不大。他的小姑娘,心裏裝了一籮筐的秘密,任他都不能再多擠出一絲縫隙。
許意闌聞言,怔了一下,吸了一口冷氣。她總覺得他那個眼神太過炙熱,仿佛能穿透她的心。
她感到一陣心虛,可又不能露了馬腳,便故意抓住他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胸口左下方,“在這兒,你要是想要,我挖給你。”
梁秉詞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又不是妲己,不吃人心。”
“那我就是妲己,專門勾引哥哥。”許意闌眯着眼說。
梁秉詞被她逗笑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他的手還覆蓋在原處,能感受到她心髒的跳動。
許意闌覺得他的手像是一塊鉛石,壓的她喘不過來氣。她裝作無奈地推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梁秉詞問她去做什麽,她說口幹舌燥,要下樓找水喝。
許意闌出了房間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左下方。其實她能感覺到,這裏正慢慢敞開心扉,任由哥哥擠進來。
她知道這個想法很危險,她得抑制住。可有些事,不是有意志就能控制的。
許意闌閉上眼睛冷靜兩秒,才下樓。
她下樓看見桐姨正在收拾東西,和桐姨打了聲招呼。
“要什麽?”桐姨問她。
許意闌說:“沒事,我自己去拿。”
她打開冰箱,入目之處就是那擺的整整齊齊的三排冰可樂,下面是水。
許意闌視線上下逡巡,最後落在了冰可樂上。她知道此刻只有喝些冰可樂才能讓她冷靜下來,她喜歡涼飲料大量灌進嗓子、順着腸道落進胃裏的感覺。
她手觸碰到冰可樂,突然想起男人的話。
他不讓她在生理期喝冰可樂。
這些冰可樂都是梁秉詞給她備的,他知道她愛喝。
可是她已經将近一個星期沒喝過可樂了。梁秉詞這個男人,管起人來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不給,早在生理期前兩天他就不讓她喝了。
許意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想到自己已經是生理期最後兩天了,喝一罐冰可樂應該也沒事。
最重要的是,她以前沒人管的時候,經常喝,後遺症也沒他形容的那麽誇張。
經過一番思想掙紮,許意闌伸手摸出一瓶可樂。可樂有些冰手,她打了個寒顫,把冰箱門關上。
桐姨恰好看到她手上拿的冰可樂,還沒說話,許意闌就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女孩兒眨着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桐姨,壓低聲音說:“我就喝一口。”
言外之意,讓桐姨不要和梁秉詞說。
桐姨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姑娘的眼中滿是期待,為了一瓶冰可樂就露出了這種眼神太讓人動容。
桐姨偏過頭當做沒看見一般,最終選擇了妥協,“那你別多喝,免得肚子疼。”
許意闌點頭如搗蒜,指尖落在易拉罐的拉環上,輕輕一用力,就感受到了可樂瓶內的壓力突然釋放,發出輕微的“噗噗”聲。
許意闌抿了抿唇,直接喝了一大口。
不知道為什麽,有人管了之後,喝一瓶可樂居然負罪感這麽兇。
許意闌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撲滅,拿着可樂出了廚房。她走到客廳的窗前,背對着門,三兩下把那瓶可樂喝完。
為了毀滅罪證,她特意把瓶子捏扁扔到廚房的垃圾桶才上樓。
回到房間後,梁秉正耐心地喂翡翠肉幹。翡翠的牙齒不太好,吃起東西來慢吞吞的,和一旁的Bunny形成了鮮明對比。
以前桐姨和許意闌形容過Bunny吃東西,說就像是掃地機器人,橫掃而過,便吃的幹幹淨淨。
梁秉詞見她上來,擡眸,似乎是為了看清楚一些,他重新把眼鏡戴上,“這麽久?”
許意闌清清嗓子,“太渴了,喝了一大杯水。”
剛說完這話,胃裏一口氣堵了上來,梗在喉嚨裏。
許意闌立刻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本想壓住這口氣,可還是打了個嗝。
梁秉詞看了她一眼,許意闌只好心虛地轉移話題,“對了,哥哥,前兩天禮服的設計師聯系我着,問我什麽時候有時間要我試穿一下。”
“好,你看着來,直接把他們叫到家裏來就好。”梁秉詞理所當然地說。
他早就習慣定制的衣服由設計師上門測量尺寸、設計師上門送衣服。可許意闌卻覺得麻煩,讓人家帶着禮服上門,不合适再帶回去修改。而且,她不太想讓設計師覺得奇怪,她一個梁家未來的繼女不在家試穿衣服,反而來到哥哥家。
“還是算了,等我有時間直接過去吧。”
梁秉詞垂眸說都可以,看她自己的心情。
那條裙子是他特意找設計師給她設計的蘇蔓婷婚禮上的禮服。
蘇蔓婷對自己的婚禮關注的面面俱到,她和梁伯庸的婚戒、衣服,甚至小到一顆紐扣她都要發表一些見解。唯獨忘了許意闌的衣服。
要不是許意闌很久之前和梁秉詞提及了這件事,恐怕她婚禮現場只能穿着一件普通的禮服了。
到時候,也不知道蘇蔓婷會不會嫌她丢臉。
許意闌陰暗地想。
梁秉詞看到她發呆,起身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懷裏,許意闌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兩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梁秉詞看着她嫣紅的唇,吻了上去。
許意闌沒躲也沒多想,她已經習慣他和接吻的感覺了。尤其是在家的時候,想親便親。
許意闌扭着身子,把他抱得更緊一些,閉上眼等着這個吻的深入。
結果梁秉詞淺嘗辄止,很快便和她分開。
許意闌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迷茫,因為翡翠和Bunny在場,所以就随便親一下嘛?她才不信,剛剛男人說的這番話全部都是調情的借口,只是不想讓她開燈罷了。
平視他親她的時候,怎麽不見他有這麽多講究。
梁秉詞擡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無奈地說:“偷喝可樂?”
許意闌纖長的睫毛無辜地顫動,撒嬌說:“哪有?”
梁秉詞笑了一聲,就知道她是個小騙子,做了壞事從不承認,嘴比什麽都硬。
他勾住她的腰,讓她直視自己,“我剛嘗到了,闌闌。”
許意闌被噎了一下,倒打一耙蹙着眉頭問:“你剛剛親我居然是為了試探我?就是想驗證一下我是不是喝了可樂?”
梁秉詞見她承認,坦蕩地說:“不然你咬死都不會承認。”
許意闌眉頭鎖得更緊,“所以,你親我不是因為你想親我。”
她拍了他的肩頭一下,“虧我剛剛那麽投入。”
梁秉詞輕拍了拍她的背,看着她張牙舞爪地說,其實就是為了推卸責任。小丫頭太精了,明明是自己生理期不聽話偷喝了可樂,結果先發制人,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控訴他和她接吻的目的不純潔。
“是不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你沒有新鮮感了,所以連親我都這麽敷衍?”
她指腹劃過他的喉結,感覺到男人身體輕不可察地怔了一下。
許意闌立刻推開他從他的腿上下來,“既然如此,今晚分房睡,我們誰也別打擾誰,彼此冷靜一下。”
許意闌邊說邊溜出了房間,在門口的時候還順帶着對Bunny招了招手,無奈Bunny還在吃,只是擡眼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
許意闌發現梁秉詞還在看着自己,輕咳一聲掩飾尴尬,灰溜溜地離開。
梁秉詞輕哂一聲,他只是拆穿了她偷喝了可樂,一句話還沒多說,她就倒打一耙,單方面跟他分房睡,把自己擇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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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之前,梁秉詞去許意闌房間的時候,她正在浴室洗澡。
他便把襯衫的紐扣解開兩顆,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等她。
她說分房睡總不能真分房睡,小姑娘只是因為嘴饞犯了點兒無足輕重的小錯,若是因為這件事鬧冷戰,太過虧本。
而且,其實他們從上次因為郁正晔吵過一次後,再也沒有吵過架。平時小打小鬧地鬥鬥嘴,她戲多讓他哄,也是情趣。
怎麽可以分房睡?
而且,明天晚上她又要回梁家別墅,這個周末都要在家練鋼琴。若是今天再不親熱,就等于他們多半個星期都分居。
盤算了一圈邏輯,梁秉詞覺得損失太嚴重,哪能任由着她吵架?
許意闌在浴室內隐約聽到有人進來,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只是她不知道梁秉詞打的小算盤。
許意闌見梁秉詞沒說話,自己便假裝不知道,只要不是自己主動搭理他,就不算破功。
女孩兒很快就洗完了澡,因為生理期不能泡澡,所以就簡單沖一下,洗洗頭發,塗了下沐浴露。
這個牌子的沐浴露特別香,據說是英國女王用的牌子。她覺得比梁秉詞送她的那些名牌香水聞起來還要宜人。她特別喜歡這個味道,尤其是洗完澡的當晚,被子蓋住頭,呼吸之間全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許意闌擦幹身體,打算穿上睡衣再去練一會兒鋼琴。畢竟明天回家後,蘇蔓婷又要坐在她身邊假模假樣地檢查她琴練的怎麽樣。
把浴巾扔在一旁,用幹發帽裹住頭發,正欲穿衣服。許意闌擡手挑到內褲邊緣,忽然來了壞心思。
她看了眼米白色的睡裙,本來打算穿好衣服出去。可轉念一想,門外的男人實在是可惡至極,喝一瓶可樂還要管,擅自進進她的房間不敲門,親她的時候居然也不專心。
她得,懲罰一下他。
許意闌趴在門邊,假裝叫了聲:“哥哥,是你嗎?”
就好像,她才聽見他進來。
梁秉詞看手機的動作一頓,“怎麽了?”
“那個,可以幫我拿一下東西嗎?”
“不管。”
剛剛裝不知道他進來,現在用到他又好聲好氣的叫他哥哥,他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嗎?
許意闌蹙了蹙眉,狗男人,他居然拒絕的這麽幹淨利落,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求求你了,幫我一下吧。”許意闌可憐兮兮地說。
“拿什麽?”男人松口。
許意闌說:“內褲。”
梁秉詞太陽穴跳動,嚴重懷疑她是故意的。
“在靠門的那一排衣櫃裏,應該是第二層,不對,好像是第三層,反正你找一下吧。”
男人聞言,最後放下手機,默默起身。
他走到衣帽間,打開衣櫃。突然想到,她剛搬過來的時候衣櫃空空如也,如今倒也是一件又一件衣服給填得滿滿當當。
他順着她的指示,立刻找到了放在收納箱裏擺的整整齊齊的內衣內褲。
他垂眸,拿了條黑色的,輕透的,挂蕾絲邊的,便給她送了過去。
梁秉詞敲門,許意闌立刻開門,伸了一只手出來。
她瓷白的胳膊上還挂了兩串沒擦幹淨的水珠,透過門縫,浴室內的霧氣氤氲出來。
女孩兒捏着內褲的邊緣要拿走,梁秉詞沒松手。
許意闌蹙眉,立刻把門縫拉大了一些,她裹着浴巾,頭發上的水珠順着鎖骨流下來。
“給我。”許意闌咬住唇說,眼裏笑眯眯的。
梁秉詞松手,別開視線,正欲回去,卻聽見她說:“哥哥,原來你喜歡這款呀。”
她語調上揚,補充說:“蕾絲邊的。”
梁秉詞面對她的挑逗,悶笑一聲,警告說:“許意闌你最好老實一些。”
一門之隔的小姑娘話說得更欠揍了些,她得意洋洋地說:“不好意思,本人生理期持續中。”
說完,立刻把門合上,落鎖。
許意闌對着鏡子偷偷捂着嘴笑,原來捉弄哥哥這款看上去斯文的男人這麽爽。
她真是開心,忍不住邊穿衣服邊哼歌。
只不過,男女的偏好真的不一樣。
她雖然也喜歡這款,因為實在是好看。但是她覺得這種穿起來卻沒有簡單無痕的舒服。
許意闌穿好睡衣,嘚瑟地拉開門,走到化妝臺前護膚。
她剛打開精華水,梁秉詞就黑着臉站在她身後。
兩個在鏡子中看着彼此。
男人率先開口,“我以為你不記得自己生理期,所以才喝了冰可樂。”
許意闌被噎了一下,她這是得意洋洋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撲通一聲跳進去。
梁秉詞手壓在她的肩膀上,“下不為例。”
聽見他這麽快就放過了自己,許意闌感恩戴德地回頭,點頭堅定地保證說:“下次一定不喝。”
男人輕“嗯”一聲,取出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他娴熟地取下她的幹發帽放在一旁,簡單幫她把頭發梳順,調了風才幫她吹頭發。
潮濕的發穿過指尖,梁秉詞透過鏡子看着臉頰有些粉撲撲的女孩兒。他很喜歡做這種瑣事,喜歡和她透過鏡子視線交織的感覺。
梁秉詞已經摸透了給她吹頭發的* 流程,頭發吹到什麽程度要塗抹護發精油,他都一清二楚。
吹幹頭發,男人關掉吹風機,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許意闌偏過頭,嘴甜着說:“謝謝哥哥。”
梁秉詞倒是也認真起來,“謝謝你給翡翠過生日。”
突然被誇,許意闌害羞地垂眸,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不太習慣突然煽情,不适應。
結果男人認真不過三秒,便挑起她的下巴她和索取,“不過,今晚你還得先借我些東西。”
“什麽?”許意闌想不出,他有什麽需要向她借的東西。
梁秉詞輕咬了下她的耳畔,暧昧不明地說:“內褲。”
“轟”的一下,許意闌的臉緋紅。
他這人,是變态吧。
“你、你有病吧。”她擡手去撕面膜包裝,企圖快快遮住自己的臉,順便降降溫。
梁秉詞雲淡風輕地說:“沒病,人很正常,一年體檢兩次,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請我們闌闌放心。”
“而且,那方面需求也很強,尤其是再被某人故意撩撥之後。”
許意闌聽着他越來越離譜的話,捂着臉趴在梳妝臺上,又把手抽出來,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咬住唇,後悔自己大晚上自作聰明地調侃他、招惹他。明明在開葷以後,每次鬥嘴,自己就沒在這方面贏過他。
男人的臉皮比牛皮還厚,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還從不臉紅。
許意闌甘心認輸。
只聽見女孩兒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她一手指着衣帽間門的方向,妥協着說:“你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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