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離開
第52章 離開
梁秉詞開車徑直回了梁宅, 到家的時候,梁伯庸和蘇蔓婷已經從煙花現場回來了。
今晚本來還有一些接待記者的活動,但都梁伯庸給推了, 此時此刻,他沒有這個心思, 只想回到家來收拾這對不肖兒女。
煙火隕落, 繁華褪盡,徒留一個寂靜、荒唐的夜晚。
梁秉詞進門之前,還刻意擡頭看了眼今晚的夜色, 潑墨的天空中沒有幾個星星,讓人覺得有些發涼。
他把手插進兜裏, 慢悠悠地站在車門口吸完一支煙, 才踏進梁家的大門。
果然不出他所料,梁伯庸正坐在沙發上等他,犀利的眉頭緊蹙着,而蘇蔓婷坐在一旁,微低着頭,偷偷抹眼淚。梁秉詞掃了一下地上的狼藉, 看到地上還有摔壞的古董的殘骸, 猜測梁伯庸已經向蘇蔓婷發過一陣火了。
男人緩緩擡步向前, 沒有稱呼,只是冷冷地說:“您叫我回來?”
梁伯庸擡眸,盡量克制着怒氣。幽幽地說:“說說吧, 怎麽回事?許意闌人呢?”
梁伯庸回來發怒的原因之一就是, 臨走之前讓梁秉詞和許意闌沒經過他的允許不許離開, 結果回來之後雙雙不見人影。
梁秉詞沒詳細解釋,他* 甚至覺得, 反正這事都已經戳穿了,那他和許意闌在一起就是理所應當的,又沒有血緣關系,頂多算是涉及點兒道德問題。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一個比一個虛僞,撕開那層僞裝的外皮,哪有什麽道德可言?
尤其是他眼前這個男人,這些年打着做慈善的口號捐了不少錢,可他怎麽一步一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怎麽把梁秉詞這個正兒八經地繼承人趕到國外,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室內有些熱,梁秉詞把黑色的大衣脫掉随意扔在沙發上,輕扶了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偶爾擡眸看他一眼,說:“那時不是已經和你們說過了?我和闌闌在一起了。這事和她沒什麽大關系,您要怨就怨我。”
梁伯庸見他涼飕飕的态度,氣不打一出來,“你不知道我和你蘇阿姨即将結婚?這種事你也敢做?你是故意想讓我們下不了臺嗎?”
甚至直到此刻,梁伯庸也不覺得整個局是許意闌設計的。她那麽單純,一定是被梁秉詞利用了。他這個面上僞善的好兒子,身體裏可是流着梁家的血,又怎麽可能不是一個腹黑的狼崽子?
梁秉詞聳了聳肩,“我沒有這個意思,您要是覺得我有,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個道理您最懂。當年您不就是這樣給我送出的國?”
梁秉詞的話明裏暗裏将兩人面上這層和諧的關系捅破,空氣中驟然結了一層寒冰。
蘇蔓婷小聲的啜泣隐隐傳進耳畔,打破了這份寂靜。
“我是在替你爸爸管教你!你最好記清楚你是什麽身份!”梁伯庸擲地有聲地說。
梁秉詞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耐,他顯然對梁伯庸的怒氣和蘇蔓婷的淚水感到厭煩。
他是什麽身份?他自然很清楚,用不着梁伯庸這個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
梁秉詞緩緩走到沙發的另一側,距離梁伯庸更近了一些,他目光直視梁伯庸,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讓,“我爸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倒是勞煩您還記得他。”
男人輕哂一聲,“更何況,什麽身份這件事還是該我來問您吧。”
梁伯庸忽然想到些什麽,臉色更加陰沉,他猛地站起身,可因為身高的差距讓他在氣勢上比梁秉詞稍遜色一番。
他擡手指了指他,最後又不甘心地收回手,臉上挂着令人匪你所思的表情。
梁秉詞似乎不打算見好就收,這事憋在他心裏很多年了,從回國開始,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和梁伯庸好好盤算盤算舊賬。無奈他羽翼未豐,需要未雨綢缪,所以一直忍氣吞聲,甘心給他當一個好兒子。
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鬧成了這樣子,他不介意現在就讓撼動梁伯庸的根基,教育教育他這個家究竟誰才真正姓梁。
有些人鸠占鵲巢,差點把自己都騙了過去,真以為自己出生優越,身體裏流着梁家的血呢?
“梁這個姓您也用了很多年。”梁秉詞挑着眉頭說,滿臉放蕩不羁,他偏過頭看向蘇蔓婷,“倒是就連蘇阿姨也不知道您真正姓什麽吧?”
一旁的蘇蔓婷聞言,連哭泣聲都停止了,呆呆地将視線逡巡在兩人之間,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深意。
梁伯庸怒不可遏,顯然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依然有人敢站起來揭開他的老底。
當年他其實是大山裏走出來的窮學生,初來北城連頓飯都吃不飽。可他人比較幸運,遇到了梁秉詞的爺爺奶奶,他們好心資助了一批窮學生,梁伯庸是發展最好的,後來大學畢業後直接進了梁家公司工作。
結果當年意外發生,梁秉詞的親爸因病離世,老夫妻倆老年喪子郁郁寡歡,那時梁伯庸承擔起了兒子的責任,費盡心思讨好夫妻倆,成功被收為幹兒子。
改姓就是梁伯庸改命的開始。
自此以後,他越發受器重,步步高升,在梁氏的話語權越來越重,野心也越來越大。在老夫妻倆去世之後,更是直接找個借口将梁秉詞趕出了國,企圖獨吞梁氏。
其實公司的老一輩都知道這段往事,但随着梁伯庸的權力越來越大,又帶給了他們不少好處,大家便順理成章地選擇了遺忘。
梁伯庸犀利的眸子緊緊盯着梁秉詞,突然意識到這個狼崽子羽翼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豐滿。
梁伯庸适時地斂住脾氣,語氣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慈祥,“這事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提起來有什麽意思?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珍惜當下,往日暗沉不可追。”
梁秉詞輕哂一聲,見梁伯庸态度軟了下來,他轉眼間就換了語氣,“您說的對,我爺爺在世的時候确實經常這麽說。”
男人的話一轉,“那我們就聊聊當下。”
可能是室內有些熱,又一直處于高壓之中,梁秉便松了松領帶,領口松垮下來,立刻就露出了許意闌留下的暗紅色的吻痕。
梁伯庸見此場景,只覺得他是在挑釁。
梁秉詞也沒多其他,只是語氣平淡地說:“既然您已經答應闌闌不娶蘇阿姨,希望您說到做到。”
梁秉詞想起出門之前,許意闌跟他說的那些讓人生氣的話,蹙了蹙眉。
可他還是願意幫她給梁伯庸施壓,幫她造成最終的報複。
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替她做的,他也恰好有能力替她做。他只希望她能看到他愛她的誠意,不要動不動就說分手這樣的傻話。
還沒等梁伯庸開口,梁秉詞再次增加砝碼,“別忘了,當年您是答應過爺爺這輩子不會婚娶的。”
當年說到底老爺子對梁伯庸這個外來之子終究有防備之心,可唯一的兒子去世,那時候梁秉詞還小,他必須培養一個支柱,當時言聽計從的梁伯庸就是最好的人選。
但為了防止梁伯庸有二心,老爺子殘忍地禁令他婚娶生子,讓他踏踏實實地做梁秉詞的幹爸,教育他、輔佐他。
梁秉詞擡眸,“本來我覺得你年歲已大,和蘇阿姨又是兩情相悅,便沒有提這事。可是現在,您就當讓讓我這個晚輩,成全我和闌闌?”
蘇蔓婷難以置信地看着兩人,她從沒想過梁家這潭水這麽深。女人攥緊裙擺,垂眸,沒人知道她在盤算些什麽。
梁伯庸大笑了起來,整個屋子都回蕩着他的笑聲,聽起來有些瘆人。
可笑過之後,他便連連咳嗽,蘇蔓婷去幫他拍後背,卻被他當成了出氣筒,一般推倒在沙發上。
梁伯庸邊咳嗽邊說:“秉詞,果然長大了,和你爺爺有幾分氣性相似。”
梁秉詞輕笑了聲,“不及您三分。”
梁伯庸直起腰來,緩緩向樓上邁步,留下一句:“但是只要我活一天,這個家就是我說了算。”
梁秉詞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腹诽他這個破身體,渾身的毛病,又還能活多久呢?
男人的視線掃蕩到了蘇蔓婷身上,突然笑着說:“蘇阿姨,我倒是要謝謝您,把闌闌送到我身旁。”
他溫聲提醒:“不過現在,我要是您,就不要再抱其他期待了,這個歲數了,安度晚年才為上上策。”
-
梁秉詞從梁宅出去後,看到陳轍正在門口等他。
陳轍跟在梁秉詞身邊這麽多年,即使沒親眼看見梁家今晚的鬧劇,自然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兒。更何況,梁伯庸回家之後聯系不到梁秉詞,竟然直接把電話打到了他這個助理身上。
“梁總。”
梁秉詞擡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按計劃處理好我們的事就可以,媒體那邊,再幫忙添一把火。”
他揉了揉太陽穴,摸出車鑰匙。
“那您呢?”陳轍追問。
男人輕哂一聲,“家裏還有鬧脾氣的小孩在等我,回去哄一哄。”
陳轍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原來今晚上梁秉詞沒去煙花秀的現場竟然是和許意闌在一起。
他偏過頭看着梁秉詞唇角的笑,怎麽覺得春心蕩漾的,俨然消解了一晚上的低氣壓。
梁秉詞開車回了家,徑直上樓去找許意闌。
他覺得依照她那個睡覺能力,肯定早就已經睡着了。
秉持着這個想法,男人推開門後也沒敢開燈,蹑手蹑腳走到床邊,結果只看到一層被子,被子下沒有鼓起的那一小團。
男人蹙着眉,即使知道被子下沒人,可還是掀起了被子重新查看一番。
沒人,他把被子放下,卷起的風把放在床頭櫃上的紙條吹到了地上。
梁秉詞擡手把燈按開,繞到床的另一邊,彎腰撿起那張紙條,三行清秀的字體映入眼簾——
哥哥,我走了,
如果你愛我,
請放我自由。
梁秉詞有些恍惚,恍惚到甚至覺得這幾個簡單的字組到一起他居然不認識。
他把紙條放在臺燈的正下方,細細地打量,腦海裏又映現出許意闌那些決絕的話。她說她不愛他,她說她是騙他的,她說她才不要和他結婚生孩子。
男人攥緊拳頭,把這張紙條揉成一團。
說走就走?她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今晚和他做.愛的時候,還呢喃着失語說她愛他。她以為他沒聽見,又捂着臉說了些別的。那時候他真以為她是真情流露,卻不成想,這話估計也是她故意設計的、用來算計他的一環。
她太懂怎麽讓他放松警惕了。
到底也是他,太過低估她了。
梁秉詞掏出手機,重新給陳轍打電話,讓他查許意闌的行蹤,高鐵票,飛機票,他倒是看看他的闌闌翅膀硬了能飛到哪去。
結果捱到了天亮,也是查找無果。
許意闌根本就沒買過車票。
梁秉詞二話不說,直接開車去學校找她,到了學校才知道,她沒回過宿舍。
最可氣的是,學校那邊說許意闌前幾天辦了休學,抑郁症,休學一年。
梁秉詞見了她最好的朋友陳筝,陳筝甚至對許意闌休學的事都一臉懵,表示不知道,還反過來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梁秉詞垂眸看着休學手續,再一次刷新了對她的認知,看來小姑娘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的,連抑郁症這個鬼證明都弄來了。
他頂了頂後槽牙,摸出手機看着壁紙上兩人的合照。
那是他們彼此間為數不多的合照,是去南城的時候在海邊拍的日出。
照片中,小姑娘笑得燦爛,緊緊地挽住他的胳膊。
梁秉詞輕哂一聲,重新從兜裏摸出被他揉爛的那張紙條,目光落在那三行字上。
“如果你愛我,請放我自由。”
看看她的小心機,人都跑了還不忘記道德綁架他。
可他偏偏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她這麽聰明,算準了一切,怎麽在最後這個關頭犯起了傻?
居然覺得他是一個高尚到也愛可以無私奉獻的人。
他才不是,他自私,他講究回報。
他愛她,便要她生生世世留在她身邊。
她嘴上說不愛他,不過沒關系,他堅信日久可以生情。
只要人在他身邊,他無所謂此刻她愛或不愛他。
梁秉詞面無表情,只沉聲對陳轍說了三個字,“繼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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