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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昏睡間,郁桉模糊地聽到郁清說的那句,“怎麽來的這麽快,為什麽都來阻止我們在一起?!”
顧嶼舟……
郁桉手指動了動,指尖摸過藏在身下的刀尖,用力刺進去。
一股刺痛感傳來,他清醒過來,睜開了疲乏的眼皮,在看到牆面上突然出現的紅色激光時,眼眸閃了閃。
剛剛他趁郁清暈過去後,看了一圈房間,沒有手機聯系外界,也沒有打開門的鑰匙。
除非門外有人接應,幫忙開門,否則他根本出不去。
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等顧嶼舟過來,等郁清自亂陣腳。
而此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于是,郁桉開口,“我答應你。”
郁清轉過頭來,焦躁的神情逐漸被驚喜替代,“真的嗎?”
郁桉刀尖刺的深,此時白毛衣上已經染了不少血,他看向郁清,“去哪?”
郁清立馬道,“隔壁市裏的林溪鎮。”
“嗯,身上的衣服髒掉了,我想先換身衣服。”
郁清靜靜站在原地,看了郁桉好會兒,才笑着應了聲,“好。”
話落,郁清當着郁桉的面,擡起手,敲了三下挨着廁所的那面牆。
十五分鐘後。
郁桉察覺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他轉頭看過去,門把手輕輕轉動。
門從外邊打開了。
郁桉靠在床尾,握緊了身下的刀。
門口站了一個帶着鴨舌帽的人,遞了兩套黑衣服褲子進來。
郁清接過,門又從外邊鎖上了。
郁桉靜了靜,試探問,“還有人和我們一起去山上?”
郁清遞給他一套衣服,“沒有,都是花錢雇的人。”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看了郁桉一眼,“他們會一路護送我們去山裏。”
他們?
不止一個人。
郁桉現在渾身沒什麽力氣,不知道是不是郁清給他注射麻藥的後遺症,還是因為一直沒睡,發燒,沒吃東西。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走出這個房間。
他快速去廁所換了衣服,将毛衣放到床上時,郁桉不經意撇過床位的牆壁,将毛衣朝着那個方向擺放。
郁清沒有絲毫避諱,當着他的面,脫光了衣服再換上新衣服。
郁桉垂眼,沒看他。
郁清突然道,“哥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生日是在今天。”
郁桉對他的生日不感興趣,等他穿好後,走到了門口,“開門吧。”
郁清沒立馬敲門,而是笑着拿出一個手鏈,一端鎖在自己手腕上,一端鎖在郁桉手腕上。
“怕哥哥跑掉,就只好先這樣了。”
郁桉另一只手握着刀,想到房間外的人,沒有其他的動作。
五分鐘後,郁桉走出房間。
這裏是老居民樓的地下室,旁邊還有一間半開了門的房間,正中央擺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材,在陰沉的地下室裏格外吓人。
郁桉腳步一頓,然後聽到郁清在他耳邊說,“本來我打算和你一起死掉,還安排了人把我們的屍體放進去。”
郁桉心髒狂跳,雖然心裏有了預感,他還是不可置信地朝郁清看過去,對郁清的病重新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也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郁清面帶微笑,“但你還給我包紮了,我就知道哥哥你還是喜歡我的,所以我又改主意了,只是……”
他咬牙切齒道,“只是沒有想到顧嶼舟這麽快找來!”
聽到顧嶼舟的名字,郁桉心突然就慢慢安定下來。
至少他現在出去了。
只要出去,那麽一切就好辦了。
出去後郁桉坐上了一輛黑色面包車,他眼不眨地看着鴨舌帽在路邊買了水和面包,沒發現動什麽手腳後才放心吃了進去。
空蕩蕩的胃突然進了食物,有些不适應,但至少填了肚子。
郁桉盡量忽視那股不舒服感,思索着怎麽留下線索。
郁清找的人似乎對這個城市的監控很了解,專門挑一些荒廢的沒有什麽監控的道路開。
車子順着小道,很快開出c市。
郁桉看着窗外,抿唇,想着接下來他應該怎麽做。
郁清坐在他旁邊,“我提前去過了,那裏的環境很好,你肯定會喜歡的。”
郁桉瞥了眼手铐,“嗯”了一聲。
不能着急,先解決手铐的事。
聽到郁桉的回複,郁清眼睛亮了下,得寸進尺道,“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哥哥祝我生日快樂吧。”
話音剛落,車子突然急剎車。
郁桉整個人猛地又被安全帶勒了回來,他聽到司機罵了聲,“瑪德,前邊停了輛貨車。”
副駕駛的人下車去查看,随後又走回來,“司機說開錯路了,現在路太窄了,他要倒出去。”
郁清皺眉,“這要怎麽倒?我們也要跟着倒?”
“他是這樣說的。”
“給他錢,讓他往前開。”
“我說了,那司機不肯。”
“那就加錢!”
一番争執下,他們後邊又來了兩輛車,最前邊的司機見此只好往前開。
郁桉在看到身後的貨車後那輛黑車時,睫毛顫了顫。
顧嶼舟來了。
他忍住喉間酸澀,不動聲色拿刀握在袖子裏,小心磨着手铐。
車子又繼續往前開,郁清意識到不對勁,頻繁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車子。
直到到了橋上,距離高速路口還差一點點距離,前邊的貨車又停了下來,還故意停在了馬路最中間。
“這又是怎麽了?”
司機罵罵咧咧,情緒上頭,喊了副駕駛一起下了車,朝貨車司機走去,但這次,貨車裏出來的不是司機,而是拿着槍的人。
幾乎是在瞬間,郁桉掰斷了手铐,快速推開門,朝車後跑過去。
“騙子!你騙我!”
他沒管身後郁清的哭喊,費力跑着。
日光強烈,眼睛其實已經看不太清楚了,手腳也很酸軟。
在他即将摔倒的那一刻,跌進了熟悉的溫暖的懷抱裏。腰間的手抱得很緊很緊,像是要将他融入體內,将這些天的害怕想念讓對方知曉。
郁桉眼角滑過淚,努力睜着眼看向顧嶼舟,“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話落,他徹底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
趕來的不止有顧嶼舟,還有郁家人和沈父。
沈父在看到郁清時,立即上前扇了他一巴掌,“我們沈家是徹底完了!都是因為你,我就不該讓你生下來!”
郁清看着遠處顧嶼舟抱着郁桉離開,而許久不見的郁家人也站在遠處,滿含熱淚地看向郁桉。
他回過頭,看向沈父,很茫然地問,“爸,我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而已,做錯什麽了嗎?”
說完,他沒等沈父回答,頭也不回地跑去了橋邊,快速爬了上去,一躍而下。
-
翌日。
郁桉閉着眼躺在床上,睡顏恬靜。
顧嶼舟坐在床邊,靜靜看着他,有手機震動,他起身去門外接聽。
“顧總,警方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撈到郁清的屍體,沈家接回去了。”
顧嶼舟唇線冰冷,“嗯。”
“……顧總,您的身體,要不要安排時間去醫院檢查?”
“不用。”
顧嶼舟挂掉電話,重新回到房間裏。
郁桉睫毛顫了顫,随後睜開了眼,在看到床前的人後愣了下,才喊,“顧嶼舟。”
“嗯,是我。”
顧嶼舟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身體還有哪難受嗎?”
郁桉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搖頭,“沒有。”
他看着男人瘦了一圈的臉頰,伸出手摸了摸。
顧嶼舟親了親他包着紗布的手指,然後彎下腰,連人帶被地将他抱了起來,嵌入自己懷裏。
郁桉手腳動了動,“我也想抱着你。”
于是,顧嶼舟也跟着進了被子,郁桉順勢躺到了他懷裏。
他伸手摸了摸顧嶼舟眼下點點青黑,“你多久沒睡了?”
顧嶼舟頓了會才道,“沒找到你,我睡不着。”
郁桉眼圈紅了下,頭埋進了他脖頸裏,聲音也悶悶地,“你沒在我身邊,我也睡不着。”
顧嶼舟輕輕拍着郁桉的背。
郁桉慢慢恢複了精神,開始問,“你是不是看到我在牆壁上刻的字了?”
顧嶼舟想到毛衣沾血那一幕,聲音沙啞,“嗯。”
“這是我拿了刀偷偷刻的!”
郁桉眼睛亮晶晶地,“我用了你當時教我的方法,只是輕輕敲了一下郁清,他就暈過去了!”
“我在那個房子裏轉了一圈,沒看到煤氣也沒看到火,只有一把刀,剛好可以藏在身上,郁清除了精神不太穩定,但力氣沒有我大,傷害不到我!”
他揚起頭,似乎是在等誇獎。
顧嶼舟聲音卻泛着疼,摸了摸郁桉的腦袋,說,“桉桉真棒。”
郁桉笑了下,“我還發現房間裏的門必須從外邊打開,所以我只需要保護好自己,等你來找我,等郁清自亂陣腳,這樣我就能有機會出去了。”
“門只能從外邊打開?”
郁桉點頭,“郁清腦子有點病,說是想和我一起死掉,我才不想呢!”
我這輩子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
房間裏靜了靜。
顧嶼舟眼裏紅意浮起,額角青筋浮現。
郁桉的處境比他想象的還要差,他深吸了口氣才道,“桉桉受委屈了。”
郁桉彎了彎眼,努力不想讓顧嶼舟擔心。
随後,他又沉默了下來,小聲說着,“你之前送我的那個小豬玩偶丢掉了。”
顧嶼舟眼眶突然紅了,閃着水光,嚴厲道,“郁桉,我希望你能清楚,小豬玩偶我可以給你買很多很多,但你就只有一個。”
他語氣哽咽,“你知不知道,我差點以為要失去你了。”
郁桉看到顧嶼舟眼角的淚,心倏地疼了下,立馬保證,“我不會有事的,我以後也不會這樣了。”
他湊過去,這些天的思念全都化為一個柔和的帶着有點苦澀的吻。
郁桉親完,“我好想你。”
顧嶼舟看着他,“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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