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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郁桉見郁清暈了過去,手微微發抖,探了下他的鼻息,才松了口氣。

随後,他快速搜了一遍郁清的衣服褲子口袋,找打開鏈子的鑰匙。

來來回回搜尋了三遍。

他連衣服內袋都沒放過,但還是沒找到。

郁清身上沒有鑰匙。

郁桉看向不遠處的門,嘗試站起來,但鏈子很短,他只能走到床邊的位置,根本去不了門邊,更別提打開門跑出去。

他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在看到桌上的帶着血的刀後,頓了頓。

十分鐘後。

“咔擦”一聲,郁桉手上的鏈子斷掉。

他立馬跑去了門邊,開鎖,往外推開,門紋絲不動。

郁桉愣了下,用了渾身的勁都還是沒推開。

門被人從外邊鎖死了。

郁清還有同夥?

郁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回到床邊,拿了鏈子,将郁清綁在了凳子上。

做完這一切,郁桉渾身無力,額角脊背全是冷汗。

他坐在床邊歇了會兒,才又四處搜了下房間。

沒有他的書包,除了郁清拿到床邊的兩個袋子,房間裏其餘什麽都沒有,像是臨時租的一樣。

廁所也沒有窗戶,整個房間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郁桉重新回到床上,抱着膝蓋靠着牆壁,試圖讓身體稍微暖和那麽一點兒。

中途似乎是無意識眯了一陣子,直到郁桉再次睜開眼,對視上了綁在凳子上的郁清。

郁清朝他彎了彎眼,“哥哥,你醒啦。”

郁桉眉眼冷了下來,“門為什麽打不開?”

郁清像是沒聽到郁桉的話一樣,斬釘截鐵地說,“你剛剛抱我了。”

他嘴邊的笑意逐漸拉大,“我記得我暈過去的時候是在床上,醒過來坐着,只能是你抱我到凳子上,可惜我暈過去了。”

郁桉皺了皺眉,換了個話題,“我手機呢?”

郁清臉上笑意淡了下來,“你要給聯系顧嶼舟?!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還想着那個男人?!”

他沒了剛剛的冷靜,整個人又像是剛開始那樣發病,變得異常暴躁,鎖鏈連帶着凳子都被他弄得嘩嘩作響。

郁桉觀察了一下,這個時候的郁清力氣大,卻不能掙脫鏈子。

他稍稍放心地将腦袋埋在了腿。間,沒再理郁清。

郁桉很想顧嶼舟。

顧嶼舟聯系不上他會不會很擔心?肯定會的。

郁桉眼眶發熱,只要一想到顧嶼舟,他就忍不住想哭,但他不能哭,他要好好保護好自己,自救或者等顧嶼舟來找他。

他無比相信着,顧嶼舟一定會來找他。

-

沈家別墅。

“郁清在哪?”

顧嶼舟冷聲問。

沈父看着圍着自己的黑衣人,手裏都還拿了槍,他抖着大腿,“……顧總,現在是法制社會。”

顧嶼舟耐心告罄,語氣冷得像冰渣,“郁清在哪?”

沈父胡子跟着顫了顫,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這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那天我去您公司找您之後,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怎麽這人跟瘋了一樣,總是想着跑出去。

沈父擦了擦臉上的汗,“顧總,我問一句,郁清是……做了什麽?”

管家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綁架。”

沈父身子都軟了下來,什……什麽,完了完了……

顧嶼舟見這裏問不出什麽,讓剩下的人處理。

他眉眼更冷了,像是結了一層冰霜,“不準這裏的任何人離開,查他們所有人最近的行蹤。”

“是。”

助理從外匆忙走了進來,“顧總,c市裏那邊查到了小郁先生新的錄像,基本上可以确定他還在那附近。”

聞言,顧嶼舟大步走出別墅,坐上了車。

車內,助理接了個電話,說,“顧總,郁家人去了沈家別墅,其中還有郁母……要放他們進去嗎?”

沉默了瞬,顧嶼舟吐出一個“嗯”字。

-

蘇有蓮在聽到郁桉失蹤的消息後,身體瞬間就軟了下來,放佛又到了郁桉剛失蹤時暗無天光的日子裏。

她緊緊抓着郁宥的手臂,“去找,去找你弟弟!”

蘇有蓮等不了,她沒再聽郁家父子等消息的勸說,而是想到了郁清。

唯一可能和郁桉有沖突的人。

甚至當時她和郁清見面時,對方還和她說了不太正常的話。

——“其實我也很後悔,為什麽他要喜歡上別人……”

郁清到底存了什麽心思,蘇有蓮不知道,但她不想再這樣等待下去,和以前一樣,什麽都不去做。

“郁清在哪兒?”

郁宥握住了她的手臂,穩穩托住她,“媽,我知道他在哪,我帶你去找他。”

早在郁母提起後,他就有意識地去查了郁清,知道他找到了親生父母,回到了親生父母的家裏。

郁父無聲地也跟着走了出來,跟着他們一起去了沈家。

在看到沈父的那一刻,蘇有蓮眼睛通紅,“麻煩還請告訴我,郁清在哪?他是不是綁架了桉桉?”

顧嶼舟剛走,沈父還沒緩過來,“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綁架了桉桉?”

沈父頓了頓,只說,“他做的事情,不關我的事。”

蘇有蓮聞言,差點想要下跪,她彎下腰,喉間艱澀,“求求你,你仔細想想,郁清會去哪兒?他會帶桉桉去哪兒?”

郁宥眉眼冷厲,對郁清愈加讨厭,連帶着沈父也沒了好臉色。

他冷喝道,“快說!”

沈父今天心情本來也不怎麽好,被顧嶼舟這麽一搞,他認慫,但這眼前的毛頭小子怎麽有資格來教訓他。

他吹胡子瞪眼,大概也知道點郁清之前在郁家的事情。

“我才接他回來幾天?還不是你們把他養廢了,收養他就收養他,還抱着讓他給你們小兒子當替身的想法,搞得他現在腦子都出現問題了!”

“這到底是誰造成的?!”

他毫不掩飾,“我就擺明了和你們說吧,免得你們也自欺欺人,沈清就是你們養大又遭遇反噬的毒瘤!你們現在這樣的下場,都活該!”

郁父當場被戳到了心肺,咳了好會兒才停下來。

他低下頭,脊背佝偻着,精氣神已不如從前。

蘇有蓮臉色徹底白了下來,掩面流淚。

郁宥神情也都不太好,沒再說什麽。

他們都在沈家待了下來,大有不找到郁桉就不離開的架勢。

-

深巷裏。

顧嶼舟垂下眼睫,看着手裏的手機,指骨泛起青。

虞绫也跟着趕了過來,滿臉焦急,“嶼舟,這是小桉的手機嗎?他……他是在這裏……”

剩下的話她沒再說下去,眼圈也紅了。

“怎麽會這樣,我們小桉怎麽就這麽苦?!”

穿着沖鋒衣的人走了過來,“顧總,警局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派人在找了,目前鎖定了區域,就好找很多。”

顧嶼舟聲線沙啞,“多謝。”

“我們應該的。”

虞绫見顧嶼舟這樣脆弱,平時看起來冷靜又理智,但是現在臉色異常蒼白,于心不忍,“嶼舟,我聽助理說你已經連着四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去車上歇會吧。”

她上前一步握着顧嶼舟的手,觸感冰涼,沒有任何溫度。

頓了頓,顧嶼舟稍稍松開了她,“虞姨,您去等消息吧,我再去找一找線索。”

虞绫喉頭一哽,“我怎麽等得住……”

-

郁桉一直沒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也不覺得渴餓,只是唇色泛着白,渾身有點冷。

他吐出一口熱氣,摸了摸額頭。

他發燒了。

郁清坐在凳子上發了瘋之後又安靜下來,此時似乎也是清醒了。

他還是接着之前提到的那個話題,“我之前查過他了,顧嶼舟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他家裏情況也很複雜,哥哥你聽我的,不要喜歡他了,好不好?”

郁桉:“那我也喜歡他。”

郁清眼圈紅了,“學校裏那麽多人都說你和顧嶼舟根本不配,你就是太缺愛了,才會覺得他很好。”

郁桉皺了皺眉,“剛開學的那個論壇是你發的?”

“你才知道嗎?”郁桉笑了下,“顧嶼舟都逼着我爸送我去了精神病。”

“哥哥,電擊好疼好疼,我每次都差點忘記你了,藥也好苦啊,要吃十多片。”

郁桉沒說話,而是想起了之前好幾次外出時,背後的視線。

他問,“你還一直跟蹤我?”

郁清笑了起來,“哥哥,我喜歡你,想随時随地看到你,為了不打擾你,我偷偷看你,不行嗎?”

這是什麽謬論,郁桉沒回,垂下了眼。

郁清不滿意他的反應,整個人焦躁起來,“如果我之前沒有故意拉你下水,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麽讨厭我?也不會就這樣喜歡上顧嶼舟?”

郁桉感覺頭更痛了,額頭上的溫度還在上升。

他貼緊冰涼的瓷磚,看了眼郁清,“沒有如果。”

郁桉的臉頰開始出現不太正常的粉,連帶着眼眸也帶着水光,哪怕是坐在簡陋的床上,衣服帶着點點髒污,但還是很精致很漂亮,像是沙漠裏的一抹嫩綠。

郁清不知道什麽時候掙脫開了鏈子,朝郁桉這邊湊過來。

郁桉察覺到他的動作,心裏一陣厭惡,在郁清即将親上他時猛地推開他,“滾。”

郁清看清他眼底的厭惡,笑了聲,笑着笑着就變成了哭。

“我有個時候也不能理解,我明明那麽恨你……可偏偏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對我最好,哪怕你對我差那麽一點點,我都可以說服我自己……”

僅僅是推開郁清,就用了郁桉渾身的力氣。

郁桉腦袋更暈了。

昏睡過去前,他模模糊糊聽到郁清說,“我已經找人打點好了,先去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裏,之後再考慮出國的事……”

“……”

“……怎麽就這麽快找到這裏了,怎麽一個個都在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

顧嶼舟進入房間時絆了下,整個人差點摔了一跤。

他很快站穩,看向房間。

房間很小,沒有窗戶,只擺了一張床,地上還有好幾灘血。

顧嶼舟呼吸加快了些,随後視線聚焦在床上的帶着血的白色毛衣上——昨晚上郁桉還穿着它給自己拍照,眉眼彎彎笑着說以後要一起去吃烤紅薯。

他身體僵住了一樣,滞在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擡起腳,走向床邊,摸到了那件毛衣。

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喉嚨似乎是被人禁锢住,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用力咳了幾下,似乎是要将肺腑都給咳出來。

毛衣上沾了零星點血沫。

助理驚慌地看向他,“顧總,你……你咳血了!”

顧嶼舟将毛衣緊緊抓着,無法聚焦地視線明晰了那麽一秒,随後他猛地看向床尾處。

那處牆壁被人一筆一畫地刻上了字:

gyz、我沒事。

還附帶了新的地址,零星幾個字,顧嶼舟立馬派人去查。

助理應了聲好,立馬出了門。

顧嶼舟跪着摸了摸那塊牆壁,眉眼焦躁陰沉,已經壓抑到極致,只餘下一絲理智。

顧嶼舟神情似哭似笑,在看到沾了血的毛衣那一刻,他竟然也想要下跪求饒。

“郁桉,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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