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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位護法宗羽呢?”林蕪還在考慮着那個假教主的事情,紀識秋卻道:“我可不是等你來跟我說這些事情的。”
眼見林蕪還站在原地,紀識秋站起身來到她身旁,不甚情願地解釋道:“宗羽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我讓他先離開了。”
林蕪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記起兩人在青陸時候相處的點滴,這才找回了些真實的感覺,她輕輕握住紀識秋的手,這才發覺對方的手有些涼,她微微皺眉,扭頭看了一眼敞開的窗戶,還有窗外随着夜風晃蕩的樹葉,連忙拉着紀識秋到了床邊坐下,随即找來了外衫替他披上。
“大夫說過要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你穿這麽少還坐在窗邊吹風,若是生病了怎麽辦?”林蕪擔憂的看着紀識秋,其實如今孩子不過才四個月,雖然已經能夠摸到一點小小的弧度,但隔着寬大衣衫卻是并不能看出什麽。
紀識秋任由林蕪将厚重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這才又道:“我明日就回蒼玄教。”
林蕪原本還在替紀識秋攏緊衣衫,大有要将他包成個粽子的意思,然而聽見這話,她動作當即頓住,脫口問道:“這麽着急?”
紀識秋指尖撫上腹部,輕聲道:“我們去了青陸兩年,這兩年裏蒼玄教中發生了不少事情,我需要盡快将這些事情處理好,若等到孩子大了,便不好再去料理這些事情了。”
“可是你現在一個人,就連宗羽都不在身邊,也沒人照顧你。”林蕪擔憂道。
紀識秋覺得有些好笑,他拉過林蕪的手道:“你覺得蒼玄教主需要別人照顧嗎?”
林蕪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紀識秋:“……”
然後他禁不住笑出了聲,大概也只有在林蕪的眼中,他才是個柔弱到連吹陣風都會被吹倒的家夥。
·
雖然紀識秋已做好了回到蒼玄教的打算,但事實上第二天他仍是沒能夠離開。
因為他害喜了。
整整一個早上,正在為回到琉光劍門而做準備的弟子們便看到林蕪在客棧裏面上上下下不停的忙着,一會兒是去廚房熬粥,一會兒又端着粥去往樓上房間,沒過多久又看她着急的沖下樓來重新熬粥,或者跑去找來客棧的小二詢問如何熬出能夠讓人食欲大開的好粥。
更有甚者,有人甚至看到林蕪運起輕功離開客棧,然後不過片刻又掠回了客棧房間,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忙着什麽。
整個琉光劍門的弟子包括顏雅皆是一頭霧水。
林蕪實在沒有機會去跟旁人解釋,她匆匆帶着自己剛自街市上買來的東西,推開紀識秋的房門道:“你好點了沒?要不要試試嘗嘗這個?”
紀識秋此時正蒼白着臉靠披衣靠坐在床頭,他方才緩過一陣惡心欲嘔的感覺,如今一手還落在胸口之上。他閉目緊蹙着眉心,聽到林蕪的聲音,才終于睜開雙眸,只是待看清林蕪手中拿着的東西,他神情微微一滞,面色古怪道:“那是什麽?”
林蕪舉起那東西,如實道:“梅子。”
紀識秋沒有說話,目中帶着詢問的意思。
林蕪無奈道:“你一直在吐,又吃不進東西,我擔心之下,只能去請教客棧廚房的人,要如何才能熬出讓人食欲大開的粥。”
紀識秋默然片刻,終于繼續問道:“然後?”
林蕪道:“他們……他們勸我放棄這個念頭,說以我的廚藝不可能熬出這種粥。”
紀識秋:“……”對于這種事實,他實在找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好說。
“所以我去買來了梅子,他們說吃些這個可以止吐。”林蕪來到紀識秋面前,看着他面上的憔悴倦意不禁一陣心疼,“你試試?”
雖然早已經接受了懷孕這種事情,但被人切實的當做懷孕的女子來對待,紀識秋依然覺得有幾分怪異的感覺,然而他尚且來不及說些什麽,那種困擾了他一早的惡心感再度襲來,紀識秋蹙眉不語,竭力忍耐,林蕪看得分明,連忙小心的擁住他,讓他能夠倚靠着自己。
林蕪急了一個早上,這時候看起來竟比紀識秋還要難受幾分,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讓紀識秋好過一點,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就這般僵硬的抱着對方,直到感覺到紀識秋緊繃的身子終于松懈下來,她才小心翼翼問道:“好些了嗎?”
紀識秋搖了搖頭,身為蒼玄教教主的他死要面子的絕對不讓自己在林蕪面前吐出來,總算是将這陣熬了過去,他疲憊道:“我沒事。”
任誰都不會覺得紀識秋像是沒事的樣子,兩人從青陸回來的時候,紀識秋懷孕不過兩月,林蕪也從未見他害喜這樣嚴重過,如今見他這般模樣,林蕪猶豫許久,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兩個月一直都是這樣嗎?”
“只有今日嚴重一些而已。”紀識秋随口應道。
林蕪沒有說話,面上神情卻是擺明了不信。
紀識秋自知騙不過去,也沒什麽精力再糊弄下去,只得實話道:“最近已經好多了。”
雖未說清,但林蕪卻已經明白了過來,前段日子他所忍受的痛苦只怕是更多,且在那個時候,她甚至沒能夠陪在他身邊。
“識秋……”林蕪低聲開口,正要再說些什麽,然而屋外傳來一陣響動,林蕪與紀識秋尚不及動作,房間大門倏然被人推開,顏雅自屋外沖進來道:“小蕪!太初城主派人帶來傳書信,說是給你……”
她話音未落,頓時停住了話頭。
屋子裏面,林蕪與紀識秋兩人還牽着對方的手,十指緊扣,正是一副誰都分不開的模樣。
屋中頓時一靜,顏雅怔了片刻,視線才終于自他們緊握着的雙手上分開,遲疑道:“……打擾了?”
·
林蕪花了一番時間向顏雅解釋了自己與紀識秋之間的關系,這番解釋自然隐瞞了不少,包括紀識秋的身份,還有青陸的事情,在林蕪的解釋之後,顏雅終于明白了過來,旋即她驚訝的看了看紀識秋,又看向林蕪道:“所以這就是你這兩個月來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嗯。”林蕪含笑點了點頭。
顏雅又将方才林蕪的解釋理了一遍道:“所以說兩年前你是受了重傷跌落山崖,然後在崖下被這位……”
林蕪道:“識秋,紀識秋。”
顏雅終于記起了他的名字,接着道:“被這位紀公子所救,然後因為傷勢太重,不得不在崖下養傷兩年,期間兩個人在山崖下面成了親,直到兩個多月之前才終于痊愈帶着紀公子一道離開山谷。然而在路上你們卻又遇到了意外,你與紀公子被迫分開,直到昨日才終于重逢?”
林蕪聽着顏雅将自己完全編造的故事說完一遍,這才點頭道:“正是如此。”
這個解釋的過程紀識秋始終默然不語看着林蕪,或許是因為生于名門正派的關系,林蕪總是正氣凜然的模樣,就連說瞎話的時候也顯得一本正經,若非這編故事的想象力實在太差,就連紀識秋也險些相信了下來。
顏雅理清這故事,忍不住皺眉喃喃道:“你們這番經歷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紀識秋不動聲色的看了顏雅一眼,心道這天底下大部分的話本子都是這麽寫的,顏雅若不覺得眼熟才是怪了,而最丢臉的是他居然成了這種故事的主角之一。
林蕪當即阻止了顏雅再繼續思考下去,及時轉移了話題道:“顏雅,你剛才說的書信是怎麽回事?”
“哦,是太初城的弟子送來的。”顏雅這才記起此事,當即自懷中找出一封信來,遞到了林蕪的面前,“是城主給你的。”
“我爹?”林蕪自顏雅手中接過書信,疑惑不知太初城為何會突然傳信。
林蕪低頭看信,顏雅不禁問道:“怎麽樣,城主說了什麽?”
信上統共便沒有幾個字,待看完了信,林蕪這才擡起頭來,低聲應道:“爹說城中有事,要我立即趕回太初城。”她說出這話之際,視線卻是向着紀識秋,她本想要陪着紀識秋,如今卻突然被叫了回去,但紀識秋那邊,她卻始終放不下心。
顏雅也不解問道:“現在?什麽事情那麽急?”
林蕪搖了搖頭,心中也不知道她爹的打算,顏雅看着似有心事的林蕪,又看了紀識秋道:“如此也好,正好我師父也打算去太初城一趟,況且你好不容易找回了紀公子,正好也帶紀公子回太初城與城主見見?”
此言一處,林蕪與顏雅同時往紀識秋看來。
·
因為林蕪所講的那個故事,紀識秋發現自己竟根本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于是在顏雅的建議之下,紀識秋很快被琉光劍門的衆人帶着踏上了去往太初城的路。
一路上紀識秋害喜之症雖然稍有緩和,卻始終不見大好,成日裏也是精神恹恹與林蕪一道縮在馬車之中,時間長了,琉光劍門的弟子們都知道了太初城小城主林蕪喜歡的人是個文文弱弱的病秧子,自然也都對他照顧有加。
于是紀識秋心情複雜的被這群正道弟子噓寒問暖照顧了一路。
直到幾天之後,一群人來到了太初城城門之外。
與林蕪一道下了馬車,紀識秋擡眸看去,親眼見到了這座江湖傳言中的天下第一城。身為蒼玄教教主,紀識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踏入太初城,以這樣的身份去見太初城的城主。這對他來說幾乎顯得有些荒謬。
許久沒有回到太初城,林蕪心情大好,轉而對身旁紀識秋道:“我們進去吧。”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裏,紀識秋也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點了點頭,随着林蕪一道往太初城內走去。
太初城地勢寬廣,光是城門便已經極近雄偉,人們穿過城門往裏走去,四面高牆森嚴肅穆,牆頭大旗獵獵飛舞,萬裏晴空将整座城池襯得更見壯闊。
前來迎林蕪紀識秋入城的是一名太初城的年輕弟子,眼見紀識秋擡眸往前看去,那弟子心中升起幾分傲然,不由道:“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咱們太初城內景致極好,公子閑來無事也好去逛逛,當初天下第一劍聖來過城中,來了就不想走了,說是咱們城內的景致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完。”
早已知曉太初城的名氣,紀識秋倒是并不驚訝,只随着林蕪一道往前走着。
過了城門,那名弟子指着前方不遠處道:“不說景致,就算是哪天打起來了,太初城也不會怕了什麽人,公子你看,那邊就是咱們太初城的守城機關,那處機關十分隐蔽,若魔教攻來,只要開啓那處機關,對方必然被困死在這甕城之中。”
紀識秋:“你說這個,不怕被蒼玄教的人聽去嗎?”
“聽去又如何,縱然他們知道這機關,也攻不進太初城。”那弟子毫不顧忌,接着笑到:“就說那個魔教教主吧,他任他武功再高,他若是敢踏進這扇門,就會有數百支羽箭将他全身洞穿。”他說着這話,又指着前面那扇門道:“他若是僥幸過了這扇門,到了那扇門,還會有巨石陣将碾成碎肉。”衆人接着往前走去,穿過又一扇門,那弟子道:“若是他到了這兒還沒死,我們還有火焰陣等着他,保證叫他化作灰飛。公子覺得如何?”
林蕪緊張地盯着身旁的紀識秋,有些後悔沒能攔住那人開口。
“……”短短幾句話之內被人編排了自己的數種死法,紀識秋神色如常,淡淡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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