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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蕪并不知道紀識秋所見究竟是何人,馬車所停的地方是一處不知名的小鎮,小鎮上面行人不多,看來甚至顯得有些冷清,馬車就停在一處街角,林蕪掀開車簾看着外面的行人,心裏面卻是依然想着關于紀識秋的事情。

就在馬車的前方,是一座看來近乎破敗的宅院,方才紀識秋與宗羽便是進了這處院落。

林蕪在車內等了半個時辰,卻依然沒有等到紀識秋自其中走出,她心中不禁擔憂起來,然而就在林蕪決定要不要進入其中看看究竟之際,一聲尖嘯忽而劃破長空,林蕪擡眸望去,正見一道火光自天際消失。

那是顏雅所發的信號。

顏雅應是出了什麽事情,所以才會在這時候尋她。

林蕪猶豫片刻,終于回看那宅院一眼,轉身先往信號發出的地方趕去。她動作極快,穿過幾條街巷很快便找到了正在一處角落茶攤裏等待着的顏雅。

林蕪來到顏雅面前坐下,顏雅見林蕪趕來得這般迅速也是一怔,這才笑到:“原來你就在這附近。”

“嗯。”林蕪不欲多言,只立即問道:“發生了什麽?”

提及眼前的事情,顏雅微微皺眉道:“我今日跟蹤魔教教主之際被他身旁那人所發現,暫時避開了片刻,等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

林蕪沉默不語,這件事情她自然清楚,因為她本就看見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想到顏雅接下來不知要如何對付紀識秋,林蕪想着自己應該如何将自己與紀識秋的事情說個清楚,身為太初城城主之女,林蕪從不是遮遮掩掩之人,與其隐瞞兩人的事情,倒不如坦誠之後一起面對。

然而顏雅沒有注意到她的沉吟,只接着道:“不過好在我在剛才又接到了一個消息,蒼玄教在這附近有一座分壇,近來不少人到了這座鎮上,而蒼玄教主正巧也出現在這鎮子附近,我們猜想,那蒼玄教主此時多半就在這鎮上。”

林蕪當然知道顏雅的猜測絲毫沒有錯誤,蒼玄教主此時的确就在鎮上,且剛與她分別不久。

但想道蒼玄教與正道的關系,林蕪不禁擔心起來。

顏雅看着林蕪發怔的表情,不禁問道:“你怎麽了?”

林蕪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們可有發現什麽?”

“之前我跟蹤蒼玄教教主的馬車,那車夫雖來追我卻不敢離開太遠,我幾乎已經确定蒼玄教主身體出了問題,且一定是十分嚴重的問題,如此正是我們對付蒼玄教的大好機會。我們已經找到他們所在的地方了,若是計劃無錯,琉光劍門的弟子們現在應該已經包圍那處了。”

林蕪當即一怔,脫口道:“你們已經對他出手了?”

顏雅點了點頭,起身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林蕪随她起身,只是神色稍有恍惚,她不确定顏雅消息所指的地方究竟是不是紀識秋所去的那處宅院,但随着顏雅帶路兩人往前而去,熟悉的道路讓林蕪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們所往的方向,的确就是先前她所來的方向。

琉光劍門真的包圍了那處宅院?那紀識秋究竟怎麽樣了?他會不會被人傷到?

他如今還懷有身孕,若是當真出了事,她幾乎不敢想象。

就在林蕪的擔憂之中,他們拐過一處街巷角落,在一處宅院前停了下來,顏雅指着院落大門道:“就是這裏了。”

宅院正是紀識秋所進入的宅院,宅院的外面,那馬車還靜靜停在那處,只是四周早已經圍滿了琉光劍門的弟子。

林蕪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胸口像是壓着一塊巨石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匆匆往那已經敞開的大門望去,擡步便要往其中去,然而顏雅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搖頭道:“我帶你來只是想要你知曉此事後告知太初城主,內中危險,你不能去。”

林蕪正欲掙脫顏雅,卻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院中不少琉光劍門的弟子已經匆匆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顏雅連忙問道。

同樣擔心着內中狀況的林蕪也頓住了動作,專注等着他們的回應,幾名琉光劍門弟子對視一眼,這才道:“大師姐放心,那魔頭果然受了傷,我們沒有花什麽力氣就将他給擒下了。”

顏雅這才放心了下來,轉而對林蕪笑到:“看來我的判斷果然沒錯。”

迎着顏雅的目光,林蕪卻實在是笑不出來,她連忙問那幾名弟子道:“蒼玄教主傷到了哪裏?嚴不嚴重?他現在在哪?”

聽見這話,顏雅不禁多看了林蕪一眼,笑到:“你平日裏不是不怎麽關心這些事情嗎,今日怎麽突然這樣在意蒼玄教的事情?”

這時候林蕪實在沒有心思去解釋更多的事情,她倉促拉着其中一名琉光劍門弟子道:“蒼玄教主現在在哪裏?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

“林姑娘。”畢竟林蕪與顏雅關系不錯,兩人也經常來往,琉光劍門的弟子們一眼便認出了林蕪,他們沒有立即回應林蕪的話,只是有些為難的往顏雅看去,似乎在征詢顏雅的意思。

好不容易抓到了那神秘莫測的蒼玄教主,顏雅如今心情大好,自己也十分好奇那蒼玄教主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她很快點頭道:“既然人已經被抓住了,應當不會有危險,我們進去看看吧。”

那弟子這才點頭,轉身帶着林蕪與顏雅往宅院內中走去。

這間宅院似已落魄多年,四處皆蒙着灰塵,院中雜草叢生,經過方才一戰,更顯得淩亂,林蕪沒有心思看周圍的景致,腦中混亂的想着紀識秋的事情,想到自己分明才說過要好好保護他,卻沒想到如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懷着這般忐忑,那弟子帶着林蕪與顏雅到了一處房間之外,終于頓住腳步道:“到了,那魔頭如今就被關在裏面。”

“嗯。”顏雅道,“等師父來了,就将他押送回琉光劍門。”

顏雅還在交代着接下來的事情,林蕪卻再也等不下去,兀自推開房間沖了進去。

似乎是因為怕人逃走,房中的窗戶是緊緊閉着,顯得幽暗異常,林蕪往前走去,适應了房中的幽暗,這才看清楚其中情形,琉光劍門應是随處找了一處房間充當囚所,房間裏面混亂一片,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地面積着厚厚的灰塵,而就在房間的角落處,一道身影雙手被綁縛于身後,正蜷縮在地上,他背對着林蕪,長發淩亂的散落而下,身上的衣袍早已經破碎不堪,他身上的傷口不少,許多傷口還在往外滲着血跡,鮮血順着滑落,早已在身下積成血泊。

看着這番畫面,林蕪感覺自己幾乎要站立不住,她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處,看着眼前的景象竟感覺不真實起來。

她腳步僵硬的往那人走去,指尖幾乎是顫抖着去觸碰那人,她的動作很輕,她小心扶起那人,小聲道:“識秋……”

她這般喚着,輕輕撥開那人淩亂的發,卻在一瞬之間——

“咚”地一聲,林蕪将剛扶起來的人又丢回了地上。

“原來這就是蒼玄教教主,看來也不過如此。”顏雅這時候已經帶着其餘琉光劍門弟子走了進來,眼見林蕪站在那處僵立不動,顏雅連忙問道:“小蕪,怎麽了?”

林蕪本還盯着地上那道身影發呆,聽得顏雅的聲音,當即回過頭來,只是表情多了幾分微妙的古怪。

林蕪指着地上那人道:“……這個人就是蒼玄教主?”

“正是。”其中一名琉光劍門弟子這般應着,很快将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我們闖進來的時候,這魔頭正要對一名文弱公子下毒手,好在我們及時趕到,将那名公子救了下來。”

就在說話之間,屋外又是一陣腳步聲至,林蕪随之看去,正見紀識秋與幾名琉光劍門弟子一道進了屋子。

紀識秋渾身上下好端端的,莫說受傷,連一滴血都沒有沾上,眼見他進來,那說話的弟子當即一笑,指着紀識秋道:“就是這位公子了!”

林蕪:“……”

·

這次圍攻蒼玄教主,琉光劍門早已經做足了準備,是以一切結束之後,衆人也沒有立即離開,只等着掌門前來。

不過半日的功夫,琉光劍門掌門牧周曦便出現在了這處,随後便是收拾殘局離開這處地方。而因為琉光劍門與太初城相去不遠,林蕪也跟着他們一道回去,然而等到将一切收拾好後,日頭早已經落下,衆人幹脆便在小鎮上住了下來,等到第二天一早再離開此處。

當天晚上,林蕪沒有休息,在來找自己閑談的顏雅離開之後,林蕪立即便推門走了出去,然後悄無聲息的找到了紀識秋的房間。

林蕪進屋的時候,紀識秋正披着外衫坐在窗邊看着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書,他長發微垂,側顏映着窗外月色,顯出幾分清秀柔和。見林蕪進來,他将書放下,輕笑道:“來了?”

點了點頭,林蕪将房門合上,這才終于将滿心疑惑問了出來:“究竟是怎麽回事?”

紀識秋托腮道:“若我說我也不知道呢?”

林蕪還未再問,紀識秋已道:“我怎麽知道我明明好好地在收拾教中叛徒,卻會被一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家夥給打斷?”

“……”

“這群家夥還非說我有危險,要給我趕緊離開此地。”紀識秋記了起來,又道,“哦,他們甚至還替我擋掉了那叛徒的暗器。”

林蕪:“那叛徒是……”

紀識秋挑眉道:“就是他們以為的‘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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