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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正道許多人都曾經調查過蒼玄教的總壇究竟在何處,然而多年以來,人們只知蒼玄教便在這山嶺之間,卻從來無法真正找到進入其中的路。
林蕪一路跟着紀識秋往那山嶺中走去,一路經過幾條山道,很快便穿過一處山谷見到了山嶺當中那連綿的建築與高聳的樓閣。
林蕪望着那處不禁駐足,誰能想到這荒山野嶺之間,竟還有這樣恢弘壯麗的建築。
更令人費解的是,這般的所在,正道衆人調查許久,竟誰也沒能夠找到。
似乎是看出了林蕪的驚訝,紀識秋一路牽着林蕪的手往前而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話音道:“蒼玄教入口處設有機關陣法,外人進入此處,只會在外面的林子打轉而已。”
想來這陣法機關并非普通人所布下,否則也不會将正道中人攔在外面數十年。林蕪在心中驚嘆一番,還沒能多言,便已經被紀識秋帶着跨入了蒼玄教的山門之中。
林蕪自幼便在被譽為天下第一城的太初城長大,見到這些建築總不會有太多的驚嘆,但蒼玄教的修建卻是與太初城全然不同,蒼玄教建在山腰之上,順山路往上,每過一段便是一處殿宇樓閣,如此這般往上,直至山巅,便是蒼玄教教主所住的之處。
兩人一路往山上而去,林蕪這路始終打量着四周的景致,卻也發覺他們一路上遇到的人,卻也都在面色奇怪的打量着她。
她有時候一眼回看過去,對方便會匆忙避開視線,緊張無比的趕緊退開,仿佛将她當作是洪水猛獸一般。
林蕪對此十分疑惑,期間忍不住在路上随便抓了個蒼玄教弟子過來。
那被她找上的弟子當即面露惶恐,不待林蕪開口,便直接跪了下來大聲道:“教主夫人饒命!”
林蕪:“……”尚未說出口的話就這麽被咽了回去,她與那蒼玄教弟子也不知究竟是誰在吓誰,兩方都被吓得不輕。
紀識秋看戲一樣的看着這幕,終于忍不住挑眉笑了起來。
林蕪朝着紀識秋看去,目中露出詢問之色。
紀識秋笑意猶在臉上,拉過林蕪的手接着往前去道:“好了,你就別吓他們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林蕪仍是不明白,她跟在紀識秋身側,指着自己的臉小聲問道:“我的易容看起來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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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這話,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低聲道:“你之前說你對蒼玄教的弟子提起過我……你到底是怎麽提的?”
紀識秋這次沒有立即回答,因為就在這時候,一行人已經迎了上來。
林蕪明顯發覺紀識秋的神情霎時變得認真起來,這種神色的紀識秋她甚至從來未曾見過,從前在青陸的時候,紀識秋始終是個十分随性的人,性子懶散,是若是遇上花力氣的事情便寧願選擇放棄的那種。就連在皇族的面前,紀識秋也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所以就連在知曉了紀識秋的身份之後,林蕪也從未真正将紀識秋與江湖中所傳言的那個魔教教主對等起來,在她看來他們分明是絲毫不同的兩個人。
但到這一瞬,感覺到紀識秋身上霎時變化的氣勢,她才忽然清晰的明白過來,或許在青陸與自己生活的那個模樣才是紀識秋真正的樣子,但在這裏,他只能是蒼玄教教主的樣子。
前來相迎的人是一名高瘦的中年,披着一身樣式古怪的灰色□□,模樣看着像是和尚,但卻留着一頭花白的發,他的身後還跟着數十名蒼玄教弟子,他就這般走上前來,對視之下,方才低頭道:“參見教主。”
只是他語氣生硬,雖然說出這話,卻是絲毫沒有對紀識秋恭敬的意思。
林蕪看到這裏,不禁微微皺眉,心中開始明白了之前紀識秋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紀識秋說過,如今的蒼玄教,并非只是他說了算的蒼玄教,眼下看來,教中的風浪必不會少。
或許是察覺到了林蕪的視線,那人緩緩擡頭,正撞見林蕪視線。
兩方視線交錯不過片刻,但林蕪卻自那人的眼中看到了幾分謹慎與忌憚,這樣的情緒不過片刻,片刻之間,那人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他沒有如同方才林蕪來時路上遇到的教衆一般喚她作教主夫人,甚至連話也不曾對她多說一句,只在收回視線後對紀識秋道:“教主此次離開兩個多月,看來那叛徒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說着這話的時候,那人目光始終定在紀識秋的身上,紀識秋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淡淡道:“此事已了,豐長老無需記挂。”
“教主說得對,是我多慮了。”那人這般說着,終于微退半步道:“教主久未歸來,教中還有許多事情待教主決斷,我便不多打擾了。”
“豐長老。”眼見那人便要離開,紀識秋卻是出聲再度喚住那人,那人腳步一頓,回頭往紀識秋看來,只是神情與方才似有稍見不同。
紀識秋沒有急着開口,他只是緊盯着那人的眼睛,那人迎着紀識秋的視線,始終抿唇不曾開口,身子僵硬着甚至沒有絲毫動作。
良久之後,紀識秋方才收回視線,輕聲問道:“大長老人呢?”
那人的神情已有片刻松動,聽見紀識秋說出這話,終于沉着眉眼道:“近來有人在山門外強行破陣,想要闖入蒼玄教,大長老已經去料理那人了,應當很快就能回來。”
紀識秋看來并不驚訝,只道:“闖陣者是何人?”
豐長老道:“那人黑衣蒙面,似乎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林蕪在旁聽着,聽到此處欲言又止,正猜想着那人會不會是自家師父,便聽豐長老冷着臉又道:“不過那人劍術高強,手裏面還拿着名劍碎空,誰都看得出他就是天下第一劍魏疾,我覺得他這是在故意挑釁我們。”
林蕪:“……”會做出這種拙劣僞裝的,大概也只有她那個除了喝酒練劍什麽都不會的師父了。
紀識秋眉梢微微揚起,片刻後終于道:“我知道了。”說完這話,當即不再多言,轉身帶着林蕪離開。
林蕪始終默不作聲,只是走出老遠卻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人的視線還停留在她與紀識秋的身上。她心中不禁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只覺得那人渾身透着一股陰郁,那是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感覺。
林蕪正想着這些,身旁又傳來紀識秋的聲音道:“剛才那人是我蒼玄教三大長老中的二長老豐原,你只需知曉他的身份便夠了。”
紀識秋的腳步稍慢了一些,林蕪便也跟着将腳步緩了下來,她擡眸看着身旁的人,沒有繼續詢問下去。對于蒼玄教她知道的事情并不算多,若要解釋起來,必定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得清楚,現在定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她更願意等到紀識秋在認為該告訴自己的時候将一切告訴自己。
她這般想着,不自覺問出一句話道:“你從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嗎?”
出乎林蕪預料的是,紀識秋應道:“不是。”
林蕪微微一怔,這才聽紀識秋道:“我不是在這裏長大的,等有了機會,我帶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地方。”
林蕪點了點頭,随即又想起了魏疾的事情:“我師父他……”
“大長老已經去處理了,你師父武功高強應當不會有事,我們這時候趕去也找不到他,不如等大長老查到他的行蹤我們再趕去見他。”
紀識秋的說法不錯,如今他們才剛來到蒼玄教,若要立即下山去尋魏疾,反而惹人懷疑。林蕪很快答應下來,兩人話說到這裏,終于到了山巅蒼玄教教主居處,兩人進入前方大殿當中,這才發覺殿內早已有人候在其中。
等在那處的人林蕪是見過的,正是當初林蕪在墨城外見過的宗羽。宗羽有些急促地等待着,見紀識秋帶着林蕪走進殿內,他上下打量了紀識秋許久,待見自家教主全身上下不見絲毫異樣,這才終于大松了一口氣道:“教主,你可算回來了,我不過離開一會兒,回來就聽說你被琉光劍門的人帶走了,我都快吓死了。”
“是麽?”紀識秋随口道:“若我說我還被帶去了太初城呢?”
宗羽面色微變,看來吓得不輕:“什麽?!”
紀識秋好笑的看着他,沒有接着解釋下去,只接着道:“戚陽廉成他們幾個呢?”
“正在往回趕,應該過兩天就能趕到了,還有花英燕也……”
“他就不必了,你通知戚陽和廉成,盡快回來。”
聽到紀識秋這話,宗羽慌忙答應下來,謹慎着道:“教主是打算……”
紀識秋微微颔首,宗羽面色霎時一肅,點頭道:“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見宗羽轉身便要離開,紀識秋将他喚住道:“在那之前,我去見花護法,你先帶教主夫人下去休息。”
“教、教主夫人?!”宗羽自方才起便一直專心考慮着其他事情,等聽到紀識秋這話出口,他才終于像是恍然發現紀識秋身旁林蕪的存在,他面色頓時變了幾變,先是惶恐驚異,旋即又忍不住往四周看去,待确定四周再無旁人之後,他才終于再度回頭将視線定在林蕪的身上,不确定的道:“這就是那位教主夫人?讓教主懷……”他話音至此,看了一眼紀識秋的反應,這才連忙輕咳一聲将那兩字吃進了肚裏:“……那位教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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