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四周的人影雖未現身,卻早已被兩人所察覺,魏疾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一手按着腰間長劍,似乎随時将能出手。

紀識秋眸色凜然,不見動作,卻也已暗自調息将将內力聚于一處。

“姓紀的小子。”魏疾适時回過頭來,透過薄涼夜色看了紀識秋一眼。

紀識秋同樣回望而去,末路之中兩人卻是難得的默契。

山下蒼玄教內未曾散去的火光映了些在魏疾的眼底,他眼神凝重盯着紀識秋想說些什麽,最終卻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擺手道:“罷了,你自己小心。”

他說完這話,當即将聲音低了下來,紀識秋聽他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一會兒我讓你走,你就自己從那方先走,往山下躲去,聽見了嗎?”

紀識秋聽出了魏疾的意圖,卻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只道:“前輩……”

“別跟娘們兒一樣啰嗦,也別擔心我的安全,我死不了的。”這般說着,魏疾卻已經不再管紀識秋再要說什麽,只當先抽出了腰間長劍,揚聲道,“鬼鬼祟祟,都追到這裏了,還不敢出來?”

天下第一名劍碎空,在夜中閃爍着星辰光色,清冷沉肅的夜晚此時終至安靜。

有風聲穿過林間空隙遠遠傳來,拂向身後高崖變作轟鳴聲響。

數十道黑影悄無聲息自暗處緩緩走出。

魏疾早已将這些人的行蹤看透,面對這些對手也毫不驚訝,只冷笑一聲毫不猶豫揚劍而出。

劍影破開夜色,也破開了黑衣人的圍攻,面對魔教之人,魏疾出手絲毫不留轉圜,揮劍之間身形如風,前方衆人不敵一劍之威,竟被劍氣沖撞紛紛後退。魏疾劍法何等高強,早已料定衆人反應,見機又是一劍遞出,這次卻是旋繞着自側方而來,劍勢淩厲快若電光,竟逼得衆人不得不急急後退,将這包圍之圈避出一道豁口。

魏疾要的就是這一刻,他身形猶在人群之中,與衆人交手之間,卻是大聲對後方紀識秋道:“走!”

幾乎是在吼完這句話的同時,周圍衆人已經反應了過來,更加猛烈的攻勢霎時盡數忘他身上落去,魏疾身為天下第一劍,行走天下多年,自不會懼這風浪,他衣袂飄揚之間,雖無暇自這包圍中脫出,對方卻也沒有辦法傷及他分毫。

魏疾早已經看了出來,這次來包圍他們的人在蒼玄教中必屬精銳,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來找個人,怎麽會碰上這般強勢的追殺,他心裏面憋着一口氣,全然不得松懈,只凝神應對着這來去不停的攻勢。

然而縱然是再強的人也會疲累,對方人多勢衆,自己卻是獨身一人,魏疾心知此戰自己撐到這裏也是極限,如今之計只能拼一口氣從這裏逃出去。他唯一欣慰的是好在方才他已經讓紀識秋先離開,他在這與這些家夥糾纏多時,紀識秋也該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如此一來,他在自己那寶貝徒弟的面前也算是有了個交代——

想到這裏,魏疾眼中微見笑意,正要再強行突出重圍,卻在回頭看到某個身影之際氣得險些吐出血來。

“前輩小心!”那邊紀識秋出聲提醒。

魏疾匆匆避開一把朝自己飛襲而來的刀,他劈手将那刀奪來碎作兩段,卻依然沒能夠平息胸中怒火,他一把推開撲過來的黑衣人,身形一晃間已到了紀識秋的面前,他鐵青着臉道:“不是讓你走嗎,你小子怎麽還在這裏?!”

紀識秋實在也是無奈,回應着魏疾的瞪視,苦笑道:“前輩,我走不了的。”

他此時雖已經站了起來,但後背卻始終靠着身後的樹幹,右手死死護着腹部。

魏疾從氣頭上好不容易緩了下來,緊盯着紀識秋看,這才發覺對方雖還談笑自若,但模樣卻并不比他這個紮在人堆裏打了半天的人要好多少,他面色唇色煞白如紙,林間夜晚被就沁着寒涼,他額間卻有冷汗涔涔,整個人都透着疲憊與虛弱。到這時魏疾才明白,這般狀況,莫說讓他逃出去,他能夠站起來就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怎麽了?”

紀識秋沒有辦法回應這話,也沒時間去解釋,因為就在兩人說話之間,冷風掠過,陰冷氣息撲面而來,剎然刀鋒已寒至近前。

魏疾反應極快,幾乎就在那道寒鋒接近的剎那,碎空劍已然出手。兩方兵刃相接,出乎魏疾意料的是此次交鋒之間,他手腕微麻,竟是險些将劍脫手而出。

魏疾在這天下間行走數十年,能夠創出天下第一劍的名號,一身劍法絕非浪得虛名,這天下能夠稱為其對手的人已是不多,而眼前出手的此人,絕對能夠擔得上“對手”二字。

他神情當即認真起來,劍勢一轉之間,引着對手将那原本已經逼近紀識秋的一道強行轉了方向。

對手應當也是一驚,他匆匆後退數步,魏疾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對方身形魁梧,面上自額間到耳後竟拉着一道極深極長的疤痕,猶如将一張臉劈作兩半,竟連原本的五官也無法再看出。

魏疾并不認識此人,但卻知道此人與先前那些雜毛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人也在看魏疾,他沉着臉,刀鋒依舊在手,猶似在觀察着時機随時将動。但就在魏疾認為他要動的時候,他卻開了口:“天下第一劍魏疾,為何要幹預我們蒼玄教內之事?”

他的聲音極為低沉,聽起來就像是從翁在地底的陶罐之中發出來的,和着樹林的風聲竟像是還有回聲響動。

魏疾挑眉看他,瞬時明白了他們指的是他身後的紀識秋。

天下第一劍從不讓自己在氣勢上丢了面子,魏疾不退不讓,學着那人沉聲道:“路見不平,有何不可?”

“……”

那人怕是怎麽都沒想到魏疾會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來,他上上下下打量魏疾片刻,神情像是在确認眼前是否魏疾本人。

然而碎空劍卻是怎麽都騙不了人,那人被這個“路見不平”的天下第一劍氣得笑了起來,冷聲又道:“魏大俠可知你身後站的究竟是誰?你又是在與誰人為敵?”

魏疾也笑了起來,似魏疾這等高手天不怕地不怕,一身豪氣最讨厭的便是被人威脅,他不管不顧,當即回嘴道:“我當然知道,後面這家夥是我那寶貝徒弟的人,你們想對他動手,就該先問問我這個老骨頭肯不肯答應。”

他越說越是來勁,早已看這些魔教衆人不滿,正好借機發洩出來:“邪教就是邪教,這麽多人追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倒是一點也沒覺得丢人。”

那人聽着魏疾這話,面色變了幾變到底沒忍住發問出來:“手無縛雞之力?”

他說着往紀識秋看去一眼,紀識秋靠在樹邊,倒還真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他似笑非笑與那人對視,眸光沉然冷靜,卻看得那人情不自禁避過了視線。

魏疾嘴炮如連珠接着又道:“怎麽了?這家夥弱得像個娘們兒一樣,瞧你們還吓成這個樣子,我都替你們魔教覺得丢人。要我說你們倒是還真不如這姓紀的小子,這家夥雖然弱了點,長了一張小白臉,好歹還有副不錯的心腸……”

堂堂蒼玄教主被魏疾誇成了這副模樣,追過來的魔教衆人面色皆顯得精彩紛呈。

就連紀識秋也聽得微微愣住,末了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道:“前輩,說得過了……”

“住口!長輩說話不要插嘴!”魏疾一口喝斷紀識秋的話,看得連蒼玄教衆人皆是震驚不已。

魏疾正要再說,先前蒼玄教追兵中為首那人卻已經弄清了情況,沒有心思聽他再說下去,只将魏疾的話當做在胡言亂語,他刀鋒沉沉在手,這次已是動了殺念,出手之間,已對身後衆人發令道,“長老吩咐,不留活口。”

人們很快反應過來,黑夜林間,殺意再度彌漫,魏疾匆匆出劍,卻無法在與那為首之人交手同時分心去護身後的紀識秋。

對方精銳盡到,這次已是更加棘手,單靠魏疾絕無法再全身而退,紀識秋心知如此,獨身對着朝自己攻來的劍勢,終于不得不勉強提氣出手。

他方才不曾動作,倚着樹滿身虛弱似随時将欲倒下,但此時驟然出手,那份虛弱便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他清清冷冷立于人群之間,微挑的眉梢隐隐透出妖異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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