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林蕪回到紀識秋房中的時候,大長老已經離開了,紀識秋坐在窗邊,似乎已經等待林蕪多時。
兩人很快将先前的談話內容交換了一番,待說完這些,天色已有些暗了。
這番對話當中蹊跷太多,林蕪若有所思看着紀識秋,這才問道:“為什麽他們所說的第一次見面情況不同?”
“兩種可能。”紀識秋心中早有了猜測,“他們之中有人記錯了,或者說,他們早已經見過面,但有人卻根本不知曉。”
林蕪自然将第一種可能給排除了過去,不論是魏疾還是大長老,都不可能将這樣重要的事情記錯,她蹙眉低聲道:“師父說他第一次見到大長老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那應該是……二十五年前。”
紀識秋也道:“我與大長老在破廟中遇見魏前輩的時候,是十八年前。”
若照時間來算,應是魏疾所說的那番相遇在前。
但為何大長老會認為他們從未見過?
林蕪心中若有所思,紀識秋替他将這種猜測說了出來:“當初魏前輩也見過我,我還跟着他同行了三個月,但他如今并也并未将我認出。”
魏疾認不出紀識秋,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太久,紀識秋自五歲的孩童長成了如今的蒼玄教主,相貌已經變化太大,魏疾自然沒有辦法将他認出。
而大長老沒有認出魏疾——
林蕪心裏微微遲疑,喃喃道:“難道師父他……”
紀識秋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之間,已經打定了主意。
·
第二天林蕪找到魏疾的時候,那人正在臨風閣廢墟外的亭中喝酒。
魏疾不論身在何處,總能找到酒喝,林蕪也不知他這些酒究竟從何而來,她來到魏疾面前坐下,擡眸往另一邊望去,果然見到了遠遠正在沉着臉與人交談的大長老。
“師父。”林蕪替魏疾倒了一杯酒,酒香濃郁很快自其中飄出,果然是美酒。
魏疾瞥了林蕪一眼,卻沒動靜,只接着喝自己的酒,視線還留在遠處大長老的身上。
林蕪看他動作,遲疑許久終于問道:“師父就這樣遠遠看着,不必與大長老說些什麽嗎?”
魏疾忍不住笑了一聲,頗覺無奈地回頭看林蕪道:“她要是肯理我,我又怎麽會坐在這喝酒?”
林蕪與紀識秋相處極少有争吵之時,對于魏疾與大長老兩人的關系,她自是難以理解,她想了片刻道:“師父從前與大長老也是這般相處的嗎?”
“從前?”魏疾仔細回憶了一番林蕪所說的從前,他面色不知為何變得微妙起來,他撫着胡子輕咳一聲道,“十八年前我從破廟裏面把她救出來,她還以為我是江湖上的老前輩,乖乖跟在我後面當我後輩孝敬了我三個月……”
林蕪:“……”
魏疾長嘆道:“後來被發現了,因為我認識的江湖人還沒她多,她就把我揍了一頓。”
林蕪覺得更加奇怪的是另一個問題:“師父年輕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魏疾皺眉不知該笑還是該罵:“滾滾滾,誰會生來就這副模樣,當年我的相貌在師門裏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嗎?”
這卻是林蕪從未想到的事情,只是魏疾此人說話總是飄忽無常,誰也不知他此言真假,林蕪聽他說過之後,卻沒能立即接話,只是緊緊盯着他看。
魏疾也知道旁人都習慣他這副模樣了,他輕咳一聲擺手道:“真的真的,不過發生了些事就變成這樣了而已,白白占人便宜不是也挺好的?你是不知道,就連飛霜城城主見了我都還要喊我一聲前輩。”
林蕪頓時無言。
飛霜城城主常嶺前輩如今已七十有六,乃是江湖上資歷極高的老前輩,就連他見了魏疾都這麽稱呼,魏疾這副模樣的欺騙性可謂不小。
只是——
林蕪不禁多看了魏疾一眼,魏疾白發錯落鬓邊,皺紋細密的鋪在臉上,衰老早已不可阻止。
縱他說得這般輕松,但……當真能夠毫不在意嗎?
·
紀識秋自上次出事之後難得離開了房間,只是腰腹的隆起已經十分明顯,他不得不将自己裹在厚重的大氅之中以便遮掩身形。
大長老見到紀識秋出現的時候目中略有驚訝,不過很快她便皺起了眉頭,颔首道:“教主。”
紀識秋随口應下,看着的卻是前方早已化作廢墟的臨風閣。
“誰能想到,立了百年的臨風閣,竟然是這麽倒下的。”紀識秋語帶幾分嘲弄,聽在大長老的耳中卻添幾分傷感,臨風閣乃是昔日老教主的住處,閣樓中大多字畫皆是老教主親筆,如今全都随這場大火,付之一炬。
大長老沉默不言,卻聽紀識秋輕笑道:“老頭子在的時候,那些字畫旁人連碰都碰不得,現在……旁人連碰都碰不到了。”
“教主。”大長老沉聲道,“終有一日,蒼玄教會手刃叛徒。”
紀識秋笑意未減,眸中意味卻是分明。
大長老已經随紀識秋繞過臨風閣的廢墟,來到了後方的大殿之中。花英燕宗羽正在低聲交談着,見紀識秋進來,幾乎是同時露出了驚訝神色。
宗羽連忙起身道:“教主,那……”他猶豫一瞬,小心地拿視線掃過紀識秋被衣袍遮掩看不出模樣的小腹,忍不住低聲關切道,“小教主沒事了?”
紀識秋還未習慣被人用這種方式注視,他挑起眉梢沒有理會這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只上前提及正事道:“調查的事情可有消息?”
宗羽尚來不及回應,花英燕已經起身替他應道:“基本可以确定,豐長老已經逃到西域了,至于他們是否與山海殿聯絡……還不好說。”
“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紀識秋早已料定此事,接着吩咐道,“豐原與羅持不同,他不是能夠隐忍之人,我不在這段時間,若是……”
“教主放心!”宗羽連忙道,“有什麽事還有我們在,蒼玄教什麽風雨沒見過,不會有問題的。”
紀識秋正欲再說,卻沒料到一旁大長老毫不留情地道:“以教主如今的狀況,留在這裏只會給我們添麻煩。”
紀識秋:“……”
堂堂蒼玄教教主,這是頭一次被教衆嫌棄成這般。
花英燕聽到這也忍不住掩唇笑到:“我們跟随教主多年,教主還放心不下嗎,如今……教主只要好好休養,過幾個月帶着教主夫人與小教主平安歸來就好了。”
紀識秋明日便将動身與林蕪離開蒼玄教,此番來見衆人也算辭行,衆人如今将這番話道出,紀識秋也再沒有別的話能說,終于無奈笑着應下。
等到将該要交代的東西交代清楚,天色也已經沉了下來,紀識秋身體狀況不同往日,面上早有倦容,衆人便也不再多談,只由大長老送紀識秋回屋休息。兩人一路靜默無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待經過某處庭院,才發覺魏疾還在亭中坐着,身影蕭索單薄,身下已積了許多酒壇。
大長老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經過那處庭院,大長老不見停下腳步,甚至不曾回頭看那人一眼,紀識秋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卻是輕聲問道:“大長老還在惱于魏疾前輩的糾纏?”
“正道高手卻與蒼玄教中人糾纏不清,确實不妥。”大長老聲音沉悶不悅。
紀識秋走在前面,擡眸看一眼月色,不知為何卻突然提及多年前的往事,“當初我們被人追殺,在破廟之中,我記得為了護我安危,大長老曾經受了重傷可是?”
大長老不曾想過紀識秋會問這個問題,她擡眸看向前方紀識秋的身影,甚至不需回憶,便清晰地将那時候的情形說了出來:“是,毒傷加上內傷,那種傷勢之下我本以為我必死無疑,是魏疾救了我。”
紀識秋默然不語。
大長老擡眸道:“教主為何有此一問?”
紀識秋展眉笑了起來,說不清其中情緒,只搖頭道:“沒什麽,只是有些好奇,魏疾前輩當初救人,究竟是用了何種辦法。”
大長老腳步倏然頓住。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