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玄學綜藝秀（10）

第10章 玄學綜藝秀（10）

（只有我覺得沈念太不負責了嗎，她怎麽保證把其他工作人員送出去的這個過程不會出事，她又沒親自盯着）

（對啊，而且她為什麽不直說是她把所有工作人員送出去的，其實也是怕擔責任吧）

（我真是服了，這也能黑）

（還真是超典的句式，只有我覺得，是的，只有你覺得，就是有你這種人在，現在敢做好事的人才越來越少了）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先不說其他，至少在救人這件事上沈念做的絕對沒毛病）

（點頭）

（你們可別吵了，節目組那邊開場外直播，所有工作人員都平安，他們也确認是沈念救了他們，十分感激呢【重音】）

（嘿，這下又打臉了吧）

·

校外。

導演很快意識到自己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他敬不敬酒的事，而是萬一一個整不好，他是要到桌上還是墳頭敬酒的事。

薛情和沈念的話雖然他沒聽懂過程，但他聽懂了結果。總之相當的大事不妙，而更重要的是，不久前嘗試進入學園的兩位顧問怎麽樣了？按時間推算，如果他們成功進入，現在應該也該和嘉賓們會合了，但嘉賓們那邊可是連個人影都看見呢。

他心裏涼飕飕的，轉頭又去看第一位顧問。

顧問輕嘆，“事情确實麻煩了。”

他在聽完阿念和薛情的對話後，就意識到他們還是低估了這次事情的危險程度。

他沒有遲疑，馬上給官方打了求援電話，說明了空間裂縫的事，然後立刻用上了自己擅長的尋人術法，确定兩個同伴的方位。

雖然他也很清楚，在察覺不到那是空間裂縫的情況下，兩個同伴極有可能是被困住了，但也不可能真幹等着什麽都不幹。

·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有人憂心忡忡，也有人幸災樂禍。

彼時，随着熱度的節節攀升，消息的不斷擴散，嘉賓們的親朋好友基本都關注到了他們現在的處境，哪怕是平時不太在意網上風雲的那些人。

暫且不提其他嘉賓的親朋還有經紀人或關心或擔憂或後悔讓他/她參加這檔綜藝的反應。阿念身邊人的反應就十分微妙了，不能說是歡在歡欣鼓舞的期盼她死，但也确實有那麽點各懷鬼胎，冷眼看戲的意思。

經紀人思考的最直接，甚至可能是除粉絲外最誠心為阿念祈禱的人。

沈念還是活着對她比較有利。經紀人想。

雖然這些年她和沈念越來越有那麽點兩看相厭的意思。

她嫌沈念脾氣太大，太能惹事，沈念嫌她太婆媽，對她管束太多，但架不住現在沈念火，是她手裏唯二比較拿得出手的明星，搖錢樹。

再說沈念雖然煩她，但合作這麽多年，好歹對她還有點信任，不想換掉她。畢竟這個丫頭防備心高着呢，別說一般人信不過，二般人也信不過。

所以還是沈念什麽時候想和她拆夥了，也過氣了，再死吧。

照眼下這個架勢，沈念還過不了氣，甚至只要不死，流量就又能更上一層樓。

經紀人邊琢磨邊親自盯着阿念的直播，不過盯着盯着她就發現風向在變，從一開始沈念進入學園彈幕大規模的謾罵和嘲諷，到她露了一手後變得稀稀拉拉，更多的是在讨論她和薛情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

所以他倆過去究竟有什麽恩怨？有一瞬間經紀人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說起來，沈念并不是沒有和她提過薛情，但那都是純粹從利益角度上的提，薛情可是時下最火的流行歌歌手之一，熱度也相當可觀。

沈念這個人缺點是脾氣太大，但這并不代表她不擅長審時度勢，更不代表她是個沒有腦子的蠢貨。

其實聰明往往等同于傲慢。

簡而言之，她有着這個圈子內無法避免的通病，眼高于頂，拜高踩低。不同的是很多人都是紅了以後就開始發飄，沈念是本性如此。

經紀人也不知道這倆人私底下居然有過交情，她一直以為薛情和沈念不對付，是薛情純看不上沈念的人品。雖然薛情也未必白到哪去。

一個男人，一個富二代，一個混娛樂圈且是富二代的男人，你能指望他幹淨到哪兒去。

經紀人頗為不屑的想。

不過跑題了。現在那些因為慕強或者純純就是被沈念那句優先保護普通人圈粉的彈幕，在被更加大規模的挑刺還有黑料重提所取代。

這是有水軍下場了啊？經紀人沉思着，倒也不急着讓自己這邊的公關團隊反擊。要不要反擊，怎麽反擊都是有講究的，最重要的還得看沈念接下來的表現。

不過是誰下的手呢？

……

“別做的太明顯了。萬一沈念這回沒了，事後有人察覺，咱們這邊也麻煩。”此時一個容貌清純和阿念有三分相像的年輕女孩子轉着靠椅，将視線從屏幕轉到了身邊助理的臉上。

不過和阿念顯而易見的清冷相比，她就毫無攻擊性的多，有那麽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弱氣質。

助理也掃了一眼屏幕中的直播畫面，笑道，“怕什麽，沈念得罪的人那麽多，想踩她一腳的人也多了去了。真論有仇，咱們在那邊都排不上號，玲玲你就是太小心了。”

“我和她的關系畢竟敏感。萬一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說吃人血饅頭，再想把标簽摘了就難了。”楚玲玲依舊一副假定阿念死了的思考模式，音色是天然的綿軟，偏偏口吻是與之極不相符的冷淡，“最重要的是這事絕不能讓我父親知道。”

助理看了看她的臉色，改口道，“放心吧，這家團隊專業性和保密性都很強，而且咱們動作算小的了。”

他說到這下意識壓低聲音，“你當其他嘉賓那邊就安生啊！他們的粉絲，黑粉，對家，還有趁機蹭熱度的都上蹿下跳的折騰呢。”

“也是。”楚玲玲沉思着點了點頭，支着細白的長腿重新轉動椅子，面向桌上的電腦屏幕，“就是不知道沈念這次能不能死。”

這話助理就不太好接了，甚至有一瞬間心裏感覺不太自然，對于自家藝人和沈念的關系以及恩怨，他再清楚不過。如果楚玲玲指天咒地的希望沈念去死，他反倒覺得很正常。

女人嘛，小心眼兒，自家這位也不是什麽人美心善的小白花。但偏偏就是這種說不清疑問還是期待的口吻，讓人心裏毛毛的。

楚玲玲并不知道自己助理此刻複雜且澎湃的內心活動，她也不關心，她只是撫着自己白皙的臉蛋，好似又感受到了那日被沈念當衆扇了一巴掌，差點摔下樓梯的屈辱感，恐慌感，和火辣辣的痛感。

我的好姐姐，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把唯利是圖寫在臉上，毫無顧忌，輕率沖動的得罪人，如此傲慢，如此輕浮，偏偏現在看起來又好似深不可測。

你會死嗎？會讓我有機會把這一巴掌還回去嗎？

你讓我如此的糾結，竟然都不知道該不該盼着你死了。

……

“還真是小孩子的把戲。”看着直播間裏彈幕橫飛，烏煙瘴氣的吵鬧和謾罵，中年男人用一種洞若觀火的冷靜口吻評價。

他面容俊朗，自帶一股深沉氣度，無論是阿念還是楚玲玲的容貌，都能在他的眉眼間找到那麽一兩分相似的影子。

他的身份不言自明。

“兒女多了就會有摩擦，這是多子女家庭無解的難題。都想争一争寵，希望父母最愛自己或者只愛自己，但是愛這個東西本來就虛無缥缈。”室內另一個身着唐裝，年紀可能比他大些的男人微笑開口，“更別說她們的身份，因為你這位父親天然就對立。”

沈父從辦公桌前擡頭望了他一眼，“大師，要不是了解你說話的風格，我都懷疑你在內涵我。”

“哪用得着內涵。”吳大師哈哈一笑，卻自帶一股出塵氣質，“你我相識多年，你有什麽事是我不清楚的，又有什麽事是我不能直說的。不過我之前一直看四小姐機靈，沒想到二小姐才是真有本事的。”

這裏很容易就能聽出二小姐指的是阿念，四小姐指的是楚玲玲。但這排序也不禁讓人疑問，既然有老二和老四，那老大和中間的老三哪兒去了？

楚玲玲又為什麽姓楚。

當然是因為這世上有人可以選擇跟母姓，又或者說楚玲玲的身世和生活的圈子不方便她也跟着姓沈。

而沈父又何止只有四個兒女，只是不管排得上序還是沒排得上序的都不在了，既然都不在了，那也就沒有提起的必要。

沈父只是凝視着畫面中阿念那張冷俏的側臉，“我從前确實沒怎麽關注這丫頭，也只覺得她從小流浪在外，是運道，能找回來也是運道。既然能活着，我總該好好養着她。”

他的這些兒女，只要能活着的，他都會好好待他們，沒太多高下之分。親近他，他就多寵愛幾分，疏遠他或者怨恨他的也無所謂。

“不過現在我倒真有點……看不透她，也看不透這一局的發展。”

吳大師起身走到他身邊，也望着屏幕裏的直播畫面，“那就慢慢看，總能看得懂，看得透。”

沈父輕輕颔首，語氣裏同樣不帶任何有傾向性的情緒，“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了。”

·

外界的紛紛擾擾說來篇長，其實也不過一瞬，學園內的嘉賓們一概不知，或許。

薛情定定看了阿念幾秒，忽然擺手笑道，“好吧，我承認你還有人性這事兒确實挺讓我震驚的。”

只是他的笑容難掩諷刺，“畢竟你連養育了你十幾年的師父都能棄如敝履，連他臨終前都不願意回去看一眼，對陌生人還能這麽照顧，我真得誇你一句，你很講職業道德。”

阿念的臉色在月光下看着格外蒼白，也格外冰冷，“終于藏不住了，一直對我笑把你惡心壞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懷疑我，覺得我在這裏表現的過于先知先覺，覺得我一定隐瞞了什麽關鍵信息，另有所圖。你怕我會在關鍵時刻捅你一刀，更怕一旦真的和我翻臉，我會對那三個普通人出手。”

薛情神色變得漠然。

阿念便也流露出譏笑的笑意，她走近幾步，素手輕拍薛情俊俏的小臉蛋兩下，“師哥，既然選擇了低頭裝孫子，那就裝的再徹底一點，否則豈不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