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溫淮陰與獨孤瀾緊随管家之後,路過張府的庭院,只見四處皆披上了素白之布。

兩人跟着管家,來到了迎賓大廳。

此時的張員外哪裏還有半分平日裏的意氣風發,如今的他家逢巨變,面如枯槁,形容憔悴,眉宇間更是愁雲慘淡,似乎心事重重。

看到溫淮陰的一瞬間,張員外的臉上滿是錯愕。

他的目光在溫淮陰與獨孤瀾之間徘徊,一時間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張員外雖未曾親至溫淮陰的茶攤品嘗香茗,卻也聽聞長平街上有位賣茶少年,不僅容貌俊美,更兼性情溫和,待人以禮,因而被城中百姓譽為東都三絕之一。

此少年之名,早已在民間傳為佳話,其茶攤亦成為城中一景,引得無數人慕名而來,只為一睹其風采,品嘗其親手泡制的香茗。

今日一見,方知傳言非虛,溫淮陰的風采,确實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美則美矣,卻不像個有真本事的道士。

“小溫老板?”張員外帶着幾分驚疑,聲音微顫,“莫不是找錯了人?”

張員外目光轉向管家,眉頭緊鎖。

管家立刻回應道:“絕無差錯,正是這兩位在外頭為人批命,斷人吉兇。”

溫淮陰見張員外神色不定,便知其心中所疑,于是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地說道:“張員外,我雖是長平街上賣茶之輩,但對于此類奇異之事,亦略通一二。今日特來,正是欲助員外一臂之力,查明牌坊倒塌之真相。”

張員外聽罷,臉上的驚愕之色漸轉為感激之情,他起身相迎,深深一揖:“若真能如此,張某感激不盡。家中發生這等不幸,張某實在是心急如焚。”

溫淮陰連忙扶起張員外,示意他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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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溫淮陰便詢問起牌坊倒塌時的具體情況,希望能夠從中發現一些線索。

“那夜并無異象。”張員外回憶道,“牌坊突然滲血,下人來報,我初時以為他眼花,未料不久後牌坊便倒塌,實在是令人費解。”

獨孤瀾眉頭微蹙,她輕聲問道:“牌坊倒塌之前,府上是否有發生其他不尋常的事情?”

張員外沉思片刻,搖頭道:“并無其他異常,家中近日正忙于準備喪事,府中上下皆在忙碌此事,未曾發現異樣。”

溫淮陰和獨孤瀾聽到張員外提及家中正在準備喪事,心中一動。

“喪事?”溫淮陰追問道,“不知府上是哪位不幸仙逝?”

張員外嘆息一聲,面露哀色:“是我兒媳,前些日子我兒不幸病逝,她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竟也随他去了。”

溫淮陰聽到這個消息,眉頭緊鎖。

“張員外,節哀順變。”溫淮陰輕聲安慰道,“不知可否問問,她是如何去世的?”

“撞棺。”提及此,張員外似乎很是傷心。

“張員外,節哀順變。”溫淮陰輕聲安慰。

張員外聞言,淚光閃爍。

“我們想在府中看看,不知方便不方便。”溫淮陰提出道。

他們不曾在牌匾上察覺出異樣,那麽很有可能源頭是在府中。

“自是可以,我讓管家找個人帶你們去看看。”張員外言道,“只是我這裏還有事情要處理,尚有諸多事務待理,加之官府正着手調查,實難抽身相陪,實在抱歉。”

溫淮陰和獨孤瀾理解張員外的難處,知曉此刻張府上下定是紛擾不定,未有多言。

“張員外請自便。”溫淮陰說道。

張員外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随即管家便指派一名仆役,引領溫淮陰與獨孤瀾于府邸之中探查。

二人随仆役而行,至一處荒蕪頹敗之院落門前。

“這是什麽地方?”溫淮陰探首望向院內,只見此處與張府外頭的樣子迥異,荒涼破敗,就連緊閉的門扉上亦覆滿了蛛網。

張家仆人瞥了一眼那荒蕪的院落,面露躊躇之色,似有難言之隐。

“這是……”仆人吞吞吐吐,顯得有些遲疑,“這是我們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七年前去了,我們員外孝順,當時還大病一場,病好後怕再看見老夫人的東西,觸景傷情,院子就鎖起來了。”仆人嘆了口氣,終于開口。

“既然是怕觸景傷情,也不至于連打掃都不打掃一下。”獨孤瀾說道。

仆人低頭,聲線更低:“府中之人皆言,此處……有鬼祟。”

“常于夜半時分,聞內有女子笑聲。”仆人聲音壓得更低,“有時哭笑交織,甚是駭人。”

“我們想進去看看。”溫淮陰對仆人說道,“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仆人面露難色:“此事恐怕需得員外允準方可。”

溫淮陰見仆人如此說,便不再強求:“既是如此,那便作罷。”

仆人未料到溫淮陰竟如此輕易便放棄了,似乎他們想要入內查看不過是一時興起。

他們不再于此處多做逗留,随着仆人繼續前行。

溫淮陰發現,注意到府中有不少官差行走其間,料想是為了那牌坊倒塌之事而來調查。

在接連遇到幾名官差後,溫淮陰在洗筆池旁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竟然也在這!”

獨孤瀾聞聲,順着溫淮陰的目光望去。

洗筆池邊,一位身着紫袍的道士正伫立,正是他們曾在東平村邂逅的那位。

獨孤瀾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心中暗忖,殼子依舊是那個殼子,只是內裏卻已非昔日之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那道士很快轉過頭來。

一見溫淮陰,那道士原本平淡無奇的面容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道友,別來無恙!”紫袍道士熱情洋溢地走近,向溫淮陰致意,“數日不見,一切可好?”

溫淮陰連忙回禮:“道長安好,近日尚算順遂。未料在此重逢道長。”

紫袍道士笑道:“張員外府上牌匾無端倒塌,恐有不祥之物作祟,故遣人請我前來查看。我本有些忐忑,不知能否應對,如今見道友在此,心中頓感寬慰。”

張府仆人見狀,心中暗自思量,紫袍道士的身份他自是知曉,卻未料到他們之間竟有舊交。

仆人見紫袍道士對溫淮陰如此恭敬,心中不免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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