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溫淮陰目光深邃,徐徐起身,衣袂随之輕揚。
方一回眸,他的眸光便與獨孤瀾相接,未待他,獨孤瀾已搶先開口:“我随你一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兩人并肩而行,穿梭于喧嚣的市井之中。
因昨夜的詭異變故,街頭巷尾不時傳來對張家異事的竊竊私語。。
“那麽大一個烈女牌坊,竟在一夜間崩塌,那些前去探查的人,竟被壓得身首異處,生生斷成了兩節。”一人低聲細語。
“此事我亦有所聞,”又有一人插言道,“我适才聞那處理遺體之人言,張家牌坊的裂痕,猶如被巨力撕扯,官府的人已前往勘察,卻亦是束手無策,難以窺其端倪。”
“牌坊之上,更有似熊爪所留之痕跡,其上血跡斑斑,我等此地何來熊罴?依我之見,必是邪祟作祟。”另一人聲音低沉,帶着幾分神秘莫測。
此言一出,四下之人皆點頭稱是,若有所思。
“前些時日東平村的怪事,不就是道長出手才得以平息?依我之見,唯有請得那位道長出山,方可解此牌坊之厄。”
“張員外早已遣人前去相請,只是東平村事情後,那些除祟的道士或瘋癫,或癡呆,餘下幾人亦皆言非己之力所能及,怕是不肯來。”
“如此這般,豈不是糟了?”
一時之間,小鎮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惴惴不得心安。
溫淮陰壓低了聲音:“按理來說,倘若真是邪祟作惡,我們該是能感覺到怨氣,可我們都已經走到這了,卻半點都沒有感覺到。”
獨孤瀾亦有所感:“不是邪祟作惡,許是人為,也未可知?”
溫淮陰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若此事真為人禍而非妖祟所為,他便難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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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不涉凡塵事,世人各有命數,若過多幹預,洩露天機,恐怕會招致更大的禍端。
溫淮陰行至張員外府邸附近,溫淮陰看到了那座出事的牌坊。
牌坊已傾頹過半,僅剩兩根石柱孤零零地矗立,其餘部分被紅布覆蓋,血跡斑斑,透過布面隐約可見,平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但雖陰森,卻并無半分鬼氣。
府中仆役面無血色,目光中滿是驚恐之色。
盡管周圍聚集了許多好奇的百姓,卻無人敢過于靠近,唯恐沾染不祥之物。
“勞駕,借過一下。”
溫淮陰欲往前擠,以便更仔細地觀察牌坊的狀況,卻不料被身後之人猛力一推。
獨孤瀾見狀,連忙伸手欲穩住溫淮陰,卻稍遲一步。
溫淮陰被推搡得身形一晃,不期然間撞上了前方的一位姑娘。
“小溫老板,你也來湊這個熱鬧啊。”前排的王姑娘聞聲回頭,見是溫淮陰,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正是,王姑娘,真是巧遇。”溫淮陰微微一笑,态度溫和,“方才失禮了,沒傷到你吧?”
王姑娘笑着搖搖頭,她是長平街上賣豆漿的,溫淮陰沒少關顧他們的生意,兩人算是老相識,自然知道小溫老板不是那種故意趁着人多占便宜的登徒子。
可這時,王姑娘身旁的男子,怒目瞪了溫淮陰一眼。
溫淮陰被此瞪視弄得一頭霧水,自覺與此人素昧平生,更無從談起有何得罪之處。
“你擠什麽擠啊,湊熱鬧也得心裏有個數,別什麽地方都往前湊,幹脆去人家嗓子眼裏看得了。”男人見他還敢看自己,更是來氣。
溫淮陰看清那人的面貌時,愣了一下。
只見此人面龐上,似有一層陰霾籠罩,面色晦暗,隐約透出紅光,怕是最近會有血光之災。
“想要用這種方式博得人家姑娘的好感,也太蠢了。”獨孤瀾毫不客氣地說道,“待人接物粗魯無禮,身上血腥氣濃重,殺人多了,連做人都忘了?”
聽聞這話,衆人連連後退。
“殺人?”
“這是怎麽回事?”
王姑娘聞言,心中驚濤駭浪,媒人曾言,面前人乃是皇城腳下遷回的商戶,家中以販賣牲畜為生。
怎得好端端的,突然變成了手上沾有多條人命的惡人了?
那男子聽罷,面色一僵,他确非商賈,實為劊子手。
劊子手雖是官差,終究沾染血腥,他恐直言身份,無人敢嫁,故而編造身份,以求良緣。
不料,獨孤瀾一語道破,令他措手不及。
“這位公子,您方才所言何意,他真的殺人?”王姑娘心中焦急,目光轉向溫淮陰,尋求解答。
“你休得胡言亂語!”那男人急切反駁,唯恐即将到手的婚事化為泡影,“王姑娘,切勿聽信此人之言,我豈會行殺人之事。”
“若你再敢妄言,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威脅道。
“動辄以暴力相威脅,王姑娘,此等人物實非良配,宜盡早遠離。”獨孤瀾說道,“他長年為劊子手,視人命如草芥,豈能托付終身。”
王姑娘此刻已是驚恐萬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劊子手?”
“難怪你一聞此地有異動,便急急拉我前來觀熱鬧,究竟有何圖謀!”王姑娘怒氣沖沖,心急如焚。
那男子支吾半晌,卻吐不出一句辯解之言,只是兇神惡煞地威脅,王姑娘心已涼透,恐怕獨孤瀾所言非虛,才會有此反應。
獨孤瀾繼續“煽風點火”,提醒道:“媒人之言,往往虛實參半,未至不可挽回之前,速歸家,告知父母,退了這門親事方為上策。”
王姑娘恍若大夢初醒,連忙向獨孤瀾致謝,随即急匆匆地向家中奔去。
這場鬧劇一上演,二人立刻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
溫淮陰感受到四周的目光,心中有些疑惑:“若你真心欲救王姑娘,何不私下與她言明?”
“即便沒有王姑娘,也會有張姑娘、李姑娘。想來你也看出端倪,他命中帶煞,六親緣淺。王姑娘心地善良,若真嫁與他,恐怕會枉送性命。”獨孤瀾言道。
溫淮陰點頭,深以為然。
正當二人低聲交談之際,忽聞一陣腳步聲急促而來。
“兩位高人,我家員外有請,欲請二位至府上一敘,不知可否賞光,随我前往?”張員外府中的管家面帶急色,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迫切。
溫淮陰點頭:“好,勞煩您帶路。”
在管家的引領下,二人步入了府邸的迎賓大廳。
“員外,客人已至。”管家急忙通報,“就是這二位,掐指一算便知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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