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棺椁之前卻黃紙墨跡斑駁,似文字又似符文,難以辨識。

院中的老黑狗目光如炬,凝視屋間方向,身軀微弓,毛發根根直立,露出獠牙。

可眼中卻隐隐透出一絲難以掩藏的懼色,仿佛對屋內所藏之物心生畏懼,以至不敢發出一絲低吠。

正當月影朦胧,夜幕漸沉之際,院中黑狗忽感一股不祥之意自屋內湧出,使得它不由得步步倒退,顫抖身軀。

恰在此刻,屋內黃紙忽然無風自動,輕盈飄揚,宛若被無形之手牽引,在空中旋轉飄舞,最終凝聚成一幅詭谲莫測的圖案,散發着詭異星芒。

老黑狗目睹此異象,眼中掠過一抹驚懼,似有所感,轉身逃離。

就在它轉身之際,一道黑影如電光石火般自屋內疾射而出,直奔它而來。

老黑狗本能地欲反擊,但那黑影卻似幽靈般穿透其身,杳無蹤跡。

被穿過身體的一瞬間,老黑狗發出一聲凄厲哀嚎,頹然倒地,身軀抽搐不止,片刻之後,便寂然不動。

……

雞鳴三聲,打破了夜的沉寂,臨舍炊煙漸起。

溫淮陰蜷縮于床榻一隅,耳根泛紅,不時擡眼,試圖觀察獨孤瀾反應。

獨孤瀾則在床的另一邊,衣衫半解,露出肌膚如雪,長發淩亂,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一副任君打量的坦然态度。

幾次三番捕捉到溫淮陰投來的視線,終是按捺不住,唇角微揚。

溫淮陰聞聲擡頭,望向獨孤瀾,天色未明,室內光線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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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了嗎?”溫淮陰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急,一時間竟忘了所有心理防備,急切地向獨孤瀾爬去。

溫淮陰滿懷忐忑:“阿宿,我非有意為之,我……”

“無需道歉,我心中明白。”獨孤瀾強忍笑意,聲音中帶着一絲故作的委屈。

溫淮陰聽罷,內心的愧疚愈發沉重。

若非清晨醒轉早于獨孤瀾,他或許尚不自知,睡夢之中的自己竟如此失态,在人身上肆意摸索。

不僅緊緊環抱獨孤瀾不放,手更是不知不覺間滑至其腰腹處,連裏衣帶也給他松脫開,實在流氓至極。

“晨起天寒,阿陰定是手冷,無意識間尋暖。”獨孤瀾說道,語調中流露盡是溫順與體諒。

溫淮陰面頰如火燒,心中愧疚之情愈發難以自抑。

自忖自己實在不夠君子,阿宿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卻在睡夢中對他不敬,實在有失風度。

“終究是我不對,我應當向你賠罪。”溫淮陰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

獨孤瀾眼中笑意更濃:“阿陰打算如何賠罪?”

“既然是賠罪,自然是你想要什麽,我便盡力補償什麽。”溫淮陰的道歉态度極為真誠。

“那……”獨孤瀾拖長了尾音,令溫淮陰不禁心生一絲緊張,“若阿陰願以一吻相贈,此事便可一筆勾銷。”

溫淮陰頓時瞠目結舌,一時之間質疑自己聽錯。

他呆立當場,面頰溫度似比先前更甚,心跳如鼓,急促非常,似要脫口而出。

溫淮陰凝視獨孤瀾,見他眼中帶有戲谑,卻又似含幾分期待,心中思緒萬千。

正當獨孤瀾躊躇不定,是否玩笑過甚,解釋自己不過戲言逗弄時,忽有一股力道襲來,将他猝不及防地推倒于床榻之上。

幸而床榻乃石板所築,方能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撞擊。

二人霎時形成了一上一下之勢,獨孤瀾本能地擔憂溫淮陰受傷,雙手緊緊扣住其腰際。

電光火石間,溫淮陰心跳如擂鼓般激烈,目光堅定地凝視着獨孤瀾,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獨孤瀾捕捉到他眼中的“視死如歸”之色,被他情緒所感染,不由笑出聲來。

溫淮陰當即一陣羞惱,沒再給獨孤瀾嘲笑自己的機會,唇已經輕輕地覆上他的臉頰上。

獨孤瀾眼中掠過一絲驚異,未料溫淮陰竟會真如自己所言。

溫淮陰見獨孤瀾未有及時回應,心中不免忐忑,疑心自己的賠禮是否不夠誠懇?

“你……”獨孤瀾終于開口,似乎在措辭若何能不将人吓着,聲音中帶着一絲猶豫。

可話未說完,溫淮陰已再次靠近。

此次,溫淮陰的唇直接印在獨孤瀾唇上,輕輕掠過,若即若離,帶着一絲試探與不确定。

溫淮陰淺嘗辄止,卻足以令人心顫。

二人氣息漸漸交融,室內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

正當溫淮陰欲抽身離去之際,獨孤瀾眸色微沉,腰間手臂猛然發力,轉瞬間,兩人的位置已然颠倒。

溫淮陰驚愕之餘,幾欲開口。

未及發聲,餘下之言便被對方侵入口中之物所吞噬。

二人皆是心跳如鼓,面頰的溫度也在不覺間上升。

獨孤瀾的吻與溫淮陰的截然不同,熱烈而深入,挾帶着一股不可抗拒地強勢。

雙臂緊緊環繞着溫淮陰,如同要将他融入己身,融為一體。

溫淮陰初時驚詫不已,不過多時,便被新奇之感所覆,身體不由自主地回應着。

雙息交融,氣息相織,四溢情愫,難以名狀。

“別怕,我在呢。”獨孤瀾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微顫抖,落在他背後的那只手輕輕順着背,安撫他的情緒。

“阿宿。”溫淮□□間略感刺痛,語聲微啞,顫音細弱。

溫淮陰雙手抵于獨孤瀾與自己之間,稍一施力,便足以将他推開。

可他僅僅是輕攫裏衣,使得本已松散之衣衫,經此一扯,更見敞露。

溫淮陰目光不覺凝于那片肌膚上,心跳如鼓,面頰漸熱。

獨孤瀾察覺其目光,未有言語,心中喜悅更甚。

随後緩緩将溫淮陰的手從衣襟上移開,沿手臂上移,緊緊扣住。

獨孤瀾在其掌心輕印一吻,溫淮陰面頰泛起淡淡紅霞,眼眸低垂不敢與他目光相觸。

見狀,獨孤瀾與他十指緊扣,将手抵于枕邊,再度俯身而下,唇齒相依。

直至二人準備出攤,溫淮陰依舊未完全恢複。

許是屋內氣氛使然,今日二人出攤比往常更早,令茶攤常客頗感意外。

“喲,溫老板唇角怎地紅腫,莫非體內火氣太盛?”早早來茶攤等候的茶客見狀,關切詢問。

溫淮陰心緒一緊,不自覺地輕舔唇瓣:“或因天氣之故。”

“确是如此,我家幺兒昨日亦是換季不适,去醫館問診。”茶客與溫淮陰閑話家常。

“我看溫老板興許也如我家幺兒那般,許是體內火盛,多飲些清熱降火之涼茶,或可緩解。”

溫淮陰急忙颔首:“正是正是,今日便為諸位煮些涼茶。”

獨孤瀾見溫淮陰步向爐竈,步伐淩亂,略帶局促,似有倉皇逃離之意。

“有何事我能幫上忙的?”獨孤瀾行至溫淮陰身旁,輕聲詢問道。

“不過煮茶而已,無須勞煩,你在旁邊歇息就好。”溫淮陰不敢擡頭直視。

也不知是否錯覺,溫淮陰總覺獨孤瀾聲音宛若有小勾一般,聽入耳中,便時刻拉扯着他。

獨孤瀾聞言,只得退至一旁,不去添亂。

溫淮陰卻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未離自己身上。

他手忙腳亂地準備着涼茶的材料,心中卻如小鹿亂撞,獨孤瀾的目光如同無形的線,牽動着他的每一個動作。

他欲凝神專注,卻總是不受控制地頻頻偷眼望向獨孤瀾。

“阿陰,你不必如此緊張。”獨孤瀾終于開口,帶着明顯的笑意。

溫淮陰一愣,手中茶葉險些掉落:“我……我沒有緊張。”

所幸這般倉皇并未持續多久,老張頭肩扛說書旗,已行至攤位。

為聽書而來的茶客紛紛落座,溫淮陰遂忙碌起來。

溫淮陰不許獨孤瀾近竈臺,恐其生疏不慎燙傷,但給茶客添茶水、上毛豆之事,卻做得游刃有餘。

獨孤瀾眼中有活,無需溫淮陰開口,便自将茶客招呼得宜,令溫淮陰省心不少。

溫淮陰稍得閑暇,一邊燒水,一邊分心聆聽老張頭說書。

就在這時,一個跌跌撞撞的老婦朝着溫淮陰方向沖了過來。

“小溫老板,救命!”老妪似已奔走多時,氣息急促。

溫淮陰聽到老婦的呼救聲,心中一緊,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迎了上去。

他扶住老婦,關切地問道:“大娘,發生了什麽事?您慢慢說。”

老婦喘着粗氣,眼神中滿是驚恐,她緊緊抓住溫淮陰的手臂,聲音顫抖:“棺材……棺材進門了。”

溫淮陰一時之間,未能領會“棺材進門”是何意。

“此處說話不便,先将人扶起。”獨孤瀾步至前,輕聲提醒,因老婦之舉止,引得周遭目光紛紛投向他們茶攤,就連老張頭的說書聲都小了許多。

溫淮陰這才恍然,意識到與老婦的對話已引起旁人側目。

他急忙扶起将人扶起:“大娘,我們先尋個地方坐下,慢慢道來。”

獨孤瀾亦伸手相助,二人合力将人扶至茶攤一角,讓其落座。

溫淮陰為老婦斟上一杯熱茶,以助其平複心緒。

“大娘,您所言‘棺材進門’,是何意?”溫淮陰耐心探問,心知老婦因驚恐而言語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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