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章

第37章 第章

黑暗中, 指尖溫涼的觸感在滾燙的肌膚上流連,激起一連串輕微的酥麻,逐漸地,朱雲娘緊捂住嘴唇, 極力克制自己, 隐秘而羞恥的感覺幾乎要将她淹沒了。

周二郎長指撩開她汗濕的額發, 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 “很難受麽?”

朱雲娘緊閉雙眸, 不肯吭聲, 周二郎倏爾彎唇, 沒有繼續再問。

安撫時像是掠過山巒的清風, 霸道時沒有任何的讨價還價的餘地, 一切不複存在, 只靈魂在缥缈。

……

屋外傳來輕微的水聲, 比起朱雲娘的狼狽,周二郎顯得鎮靜很多, 起身換了幹淨的單子, 抻好鋪平, 又去隔間兒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把露出的小腳丫輕輕給放回被單裏, 這才轉身去了外屋。

實際上他并非沉溺聲色之人, 每次快樂自然是有的, 但身體原因, 也是真累, 真的力不從心, 只是他常年讓娘子獨守空房,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 夫妻之事上讓女人滿足是一個丈夫對妻子最起碼的尊重和責任,再說,他亦不想讓娘子覺得他不行。

所以,他看那小冊子好奇有之,但更多真的是抱着學習研究的心态。

事實證明,學有所成。

他讀書的悟性向來極高的,在這上面也一樣。

晨光透窗,朱氏早已去廚房忙碌,周二郎讓兒子靠在懷裏,為他重新編好昨天因為洗頭發散開的百歲辮,钰哥兒的發質最近好了不少,開始變得有光澤了,似乎也比以前更濃密了些,周二郎将捆綁發辮的紅色飄帶給換了根兒新的。

小小的發帶做工極為精致,兩側邊緣部分走了極細密的金色繡線,發帶尾部則被做成了流蘇的樣式,綁上去十分別致好看,主要是兒子本身就十分好看。

他其實還給兒子買了長命鎖,小手镯,只不過這些太乍眼,在村裏戴卻是不合适的,被人看到了把東西摘去不要緊,就怕對方喪心病狂傷害到孩子。

人心最是難測,像是族長那樣的人家,村裏人已經習慣了他們家的超然地位,周家乍然暴富卻是會遭人妒忌的,一步步來,要給村裏人一個适應周家崛起的過程,周二郎不想在秋闱前出任何亂子讓自己分心。

“爹,我什麽時候可以不剃發呀?”钰哥兒擺弄着自己才被編好的百歲辮兒發尾,擡頭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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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钰哥兒若想長成爹這樣好看的頭發,至少要十二歲以後再考慮蓄發。”周二郎笑道。

周錦钰擡頭看了周二郎一眼,烏發如雲,濃密順滑,爹的自戀是有依仗的。

梳洗完畢,周錦钰拉着周二郎去外面晨跑,他騎着驢子跑,讓周二郎在後邊兒追,依照前世的經驗,晨跑這種有氧運動對提高心肺能力是極為有好處的。

跑,周二郎是不可能跑的,有辱斯文。早上起來散散步,伸展伸展筋骨倒是可以的。

非但他不跑,小毛驢也不願意跑,習慣了每天早上慢悠悠的散步,費那驢蹄子幹啥?

周錦钰拍打小毛驢的脖頸,小毛驢不買賬,欺軟怕硬這個事兒不光人會幹,牲口也一樣。

周錦钰來氣,揪了驢毛兒,小毛驢被薅疼了,這才不情不願加快速度,後面兒周二郎不得不加快腳步跟緊。

“钰哥兒,你讓驢子慢點兒。”

“爹,你走快點兒呀。”

“停下,爹走不動了。”

“爹,前邊兒馬上就到,小毛驢等着去吃草,停不下來。”

快走一點兒也不比小跑更輕松,周二郎瞅四周沒人的時候就小跑幾步,看見有人了又改跑為走,走走跑跑,到了小毛驢兒每天吃草的坡地,周二郎扶着驢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喘息聲急促又粗重。

他出了一身的汗,昨兒沒被娘子給累着,今早被小崽子給累夠嗆,周二郎狠瞪了兒子一眼,“你故意折騰爹的,是不是?”

周錦钰眨了眨眼,“爹,薛神醫說了,慢跑對身體好,钰哥兒想讓爹身體好,長命百歲。”

“你倒是嘴巴甜得很。”周二郎嘴裏嗔怪着将兒子從驢背上抱下來,這會兒他也不講究了,帶着兒子找塊兒空地,長袍一撩,坐下休息。

累歸累,卻和床上那種掏空身體一樣的疲憊不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暢快得流動起來一樣,反而有些難言的興奮和痛快,周二郎想:兒子說得對,那薛神醫說得或許還真有點兒道理。

藍天白雲并着綠水青山,眼前是一片沾塵帶露的清新景象,松軟濕潤混合着青草香氣的空氣,很自由的飛入肺腑,當真身心舒暢。

爺倆兒一大一小并排坐着,周二郎順便考較起兒子的功課,“钰哥兒,和爹說說這段時間你都學了些什麽。”

“爹,三子經,千字文,百家姓,千家詩,幼學瓊林這些都已經學完了,爹上次買的論語钰哥兒也已經背了七篇。”

自年前林氏要讨他做伴讀那事兒以後,周錦钰對自己的生存環境有了更清醒的認知,等級分明的古代社會誰跟你講權利講平等,若想不受制于人要麽如爹這般考科舉走仕途,要麽就讓自己變得有影響力,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就如當世那些受人尊重的大儒一樣。

考科舉做官他沒什麽興趣,做大儒他沒那本事,不過仗着系統的天氣預報和可以識別各種植物的功能,走種田或者神棍路線貌似都還挺有優勢。

為了做事方便,這神童的人設他得茍。

周二郎顯然對兒子的回答很是滿意,大手摸摸周錦钰的小腦瓜,道:“還不錯。” 再努努力就快趕上他當初的成績了。

我都這麽誇張了,在你那裏就得一個“不錯?”周錦钰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周二郎見兒子漂亮的大眼睛裏盡是不服氣,笑道:“是很不錯,钰哥兒比爹當初要強上許多。”

周錦钰小臉兒一紅,不自在的別開眼,爹那是貨真價實的真神童,他純屬冒充大尾巴狼的西貝貨。

小毛驢吃得小肚兒溜圓,腦袋伸過來輕輕拱周錦钰,那意思是:吃飽了,咱該回了。

周二郎就笑:“它還挺通人性。”

周錦钰解釋道:“钰哥兒沒把它當牲口來着,所以它也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就像我們的家人一樣。”

周二郎被他這話逗樂了,細一想,又覺兒子這話說得很有幾分道理。

來的時候跑着,回去的時候周二郎攬着兒子一塊兒坐在驢背上,倒不是懶得走那幾步路,主要這會兒村裏人都起來活動了,他若走在路上,碰上熟人親戚難免被問東問西,騎着驢子點個頭就過去了。

回到家,周鳳英和朱氏将早飯做得很是不錯,家裏一人一個煮雞蛋,給二郎和钰哥兒以及蘭姐兒做的是雞蛋羹,上面淋了鹽和香油,周鳳英還煎了兩張二弟喜歡的蔥油餅,知道他臭講究不喜歡用手拿,給切成了菱形塊兒,方便用筷子夾取。

周二郎心裏感動,昨天晚上生大姐的氣歸生氣,但兄妹三個自小感情極深的,大哥大姐自小都很寵他,到現在仍是,大姐就算再糊塗那也是他的親大姐,他惱她說她可以,別人說那是絕對不行的。

這就是朱氏的會做人之處,她知道夫君昨晚生大姐的氣那是愛之深,恨之切,他自己話說得多難聽都行,她最好不要發表任何意見。

這不,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要讓大姐吃虧學乖,這會兒吃着大姐做的餅,眼睛又開始潮乎乎了,仗着他自己睫毛夠密夠長,輕眨兩下,将濕氣打散了。

周老六其實說得很對,周二郎恃才傲物,性格看似溫和實則霸道,确實不大好伺候,朱氏能得他喜歡,當然是有過人之處。

周二郎吃着飯,先是感謝了大哥給挖的人參,又誇大姐養雞很有經驗,為家裏做出很大的貢獻,老周家能有今天,大姐功不可沒,又提議家裏的雞可以擴大規模。

他心裏想的是養死養活都沒所謂,死多少,補上多少,給人造成自家養雞賺錢的假象就成了,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能對周鳳英說的。

他又囑咐周老爺子可以留意一下有沒有人家賣地,家裏可以适量買入一些土地,人家若問,就說現在兒子讀書不需要花錢,孫子的病也大好,家裏的收成加上養雞賺了點兒。

有了閑錢置辦田産,不是人之常情嘛。

周鳳英現在賺錢上瘾,她又是個閑不住的,自然沒什麽不同意,對于老頭兒來說,做生意那都是不靠譜的事,說不定那天就賠了,手裏有地才是實實在在的,因此對兒子的提議自然是雙手贊成。

吃完飯,周二郎叫蘭姐兒去自己屋一趟,周鳳英好奇二弟叫閨女幹嘛,要跟着,周二郎掃了她一眼,“沒你事,你該幹嘛幹嘛去。”

“俺閨女,咋能沒俺啥事兒呢。”周鳳英死皮賴臉非要跟着。

周二郎不搭理她,一甩袖子,頭前走了。

周鳳英翻了個白眼兒,“爹,你瞅你兒子白眼兒狼不,俺早上給他煎蔥花餅,一根一根兒掐得全是小嫩蔥,他吃完就給俺甩臉子。”

老頭兒呵呵笑着偏袒小兒子,“那你指定是那兒得罪他了,二郎不是那不講理的人。”

“你就偏心眼兒吧,将來端屎倒尿你可得找老二,別找俺和大郎。”周鳳英沒好氣道。

老頭兒忙擺擺手,“別別別,他那臭幹淨勁兒,爹可用不起他,還得是閨女你來。”

周老太太憋不住笑了,道,“行了你,別逗她了,那個娃子你不是心肝兒肉呀。” 轉過頭又對閨女道,“別嘴貧了,去看看二郎找蘭姐兒啥事兒,趕緊解決了,別耽誤他讀書。”

“還是俺娘會說話。”周鳳英樂呵呵追着閨女出去了。

蘭姐兒現在大了,周二郎不想當着人的面兒教她,讓娃子難堪,讓朱氏帶着兒子出去玩兒。

周錦钰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蘭姐兒大概率要挨罵,因為爹向來是當面誇人,背後教人,他單獨叫你的時候,八成沒啥好事兒,給了姐姐一個自求多福的小眼神兒,很有那麽幾分幸災樂禍,被蘭姐兒伸手輕捏了一下他的小臉蛋兒,跑開了。

屋子裏就只剩下蘭姐兒和二舅兩個人,她開始有點兒忐忑起來,平時她就有些怵二舅,二舅天生就和家裏人不一樣,和村裏其他人也不一樣,帶着與生俱來的貴氣,仿佛合該就高高在上讓人仰望。

“坐吧。”

二舅語調平緩,聽不出什麽不妥,蘭姐兒仍舊感受到了淡淡的壓迫感,磨蹭着挪到椅子前坐下,期期艾艾叫了聲,“二舅。”

周二郎自是知道外甥女兒有幾分怵他,怵他才好,說話管用,钰哥兒不怵他才叫人發愁呢,上次揍一頓第二天就跟沒事兒人一樣,以後長大了指定不好管。

“二郎,你找蘭姐兒到底啥事呀?” 話音未落,周鳳英推門兒進來,屋子裏略緊張壓迫的氣氛一掃而空,蘭姐兒看到她娘進來,莫名松了口氣。

周鳳英進屋,一屁股坐到了二弟的床鋪上,周二郎看了她一眼,他很不喜歡別人坐他的床,不過對象是周鳳英,坐就坐吧。

周鳳英還能不了解自己二弟,她就是故意的,誰讓二郎剛才給她甩袖子,一挑眉道:“看俺幹啥?咋,嫌俺坐你床鋪了。”

“不敢,大姐想坐就坐,躺上面打滾兒都成。不過,二郎跟蘭姐兒說話,希望大姐別随便插嘴,有意見憋着。”

“你”周鳳英被二弟噎住。

周二郎不理她,轉過頭面向外甥女兒,緩聲說道:“蘭姐兒,你再過兩年就該議親了,低娶高嫁,舅舅就你這麽一個外甥女兒,自然希望你嫁得好,只這高門大戶的好人家向來規矩也多。退一步說,就算不是高嫁,若想将來公婆認同,夫君喜愛,也是要有很多東西要學習的,蘭姐兒你願意學嗎?”

古人女子早熟,十三、四歲嫁人的比比皆是,甚至大乾朝剛建立初期,為了盡快恢複戰亂中流失的人口,朝廷曾要求女子滿十四歲必須出嫁。

雲娘當初嫁給周二郎的時候亦不過剛滿十四歲,兩個人沒有什麽山盟海誓至死不渝,卻也細水長流,夫妻和睦。

那個少女不做夢,尤其是情窦初開懵懵懂懂之時,對未來的想象那都是不現實到沒邊兒,蘭姐兒雖然才十二歲,但平時和王老七家閨女已經開始偷偷讨論有關未來夫君的話題了,但是被大人問起,還是忍不住羞得小臉兒紅了,含含糊糊點了點頭。

見外甥女兒點頭,周二郎又道,“蘭姐兒大了,會打扮自己了,二舅瞅你今天這身衣裳很好看,頭上的珠花也漂亮,穿出去以後大家都誇你了嗎?”

“啊?”蘭姐兒擡起頭來,有些跟不上二舅的思路,怎麽突然扯到衣裳上去了,不過她仔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有聽到有人誇她,就連最好的朋友王老七家閨女看到她的新衣服和新頭飾也只是敷衍地說了句還行吧,就不願意再跟她讨論,最近幾天也沒有來找她玩兒。

至于其她人,看向她的目光好像也不太像誇獎的樣子,最氣人的是碰上那高氏,那高氏竟然還陰陽怪氣地說,“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家千金大小姐呢,這細一瞧,才發現是和離娘子家的拖油瓶子閨女呀,瞅瞅這绫羅綢緞的,咱周家莊這小地方可放不下你了。”

這會兒想到高氏這話,蘭姐兒仍就氣得紅了眼圈兒,越不讓她穿,她就偏穿,和離娘子怎麽了?我娘有本事賺錢給我買,我憑啥就不能穿了,就要穿,不光穿,還每天不重樣兒,氣死你們!

蘭姐兒委委屈屈講了自己的遭遇,周鳳英氣得騰!就站起來了,被周二郎強行按下去,對外甥女兒緩聲說道:

“二舅很理解你,人争一口氣,佛争一柱香,有氣性是好的,人若沒了氣性,唯唯諾諾叫人瞧不起,但光有意氣之争可不行,還得多動腦子,高氏這種人自不必多說,可你最好的朋友都沒有誇你,還同你疏遠了,蘭姐兒有沒有想這是為什麽?”

蘭姐兒道:“俺有的,她沒有,她妒忌俺。”

周二郎:“不錯,你能想到這一點兒,很好,是個有心眼兒的孩子,二舅再問你,族長家小孫女兒穿金戴銀,有人因為妒忌她而不和她玩兒嗎?高氏見了她會說她不配穿麽?”

蘭姐兒低下頭去,“俺那能跟她比,人家是族長家的孫女兒,一堆人扒着她呢,至于那高氏,人家本來就是千金大小姐,平時就穿的是绫羅綢緞,她有什麽好說的。”

周二郎沒接話,起身給外甥女兒倒了一杯水,放了一顆給钰哥兒買的糖,又給大姐倒了一杯,什麽也沒放。

見外甥女兒臉上若有所思,這才緩聲道,“你說得很好,咱們周家只是普通農戶,不是什麽豪紳富戶,甚至連小地主都算不上,現下靠着雙手努力奮鬥,有了那麽一點兒小錢,日子稍微比以前好過了一些,但我們的身份地位卻還停留在以前,并沒有上去。”

稍頓,“所以,現在穿這些與我們身份極為不匹配的東西,就叫不合時宜,非但得不到你想要的尊重,還會招惹無數惡意,蘭姐兒能明白嗎?”

周二郎沒有上來就指責蘭姐兒的不對,更沒有直接把自己的意見直接灌輸給她,而是循循善誘,把道理掰碎了,一步步引導着蘭姐兒自己得出結論。

人喜歡跟別人對着幹,肯定不會跟自己對着幹,蘭姐兒自己把事情想通透就好辦了,周二郎放她離開,讓周鳳英留下了。

外甥女兒身上的問題是很多,卻不急于一時解決,一下子在她身上挑出一大堆毛病,不要說是孩子,大人也是很難接受,沒人喜歡被否定,況且蘭姐兒本就有些敏感自卑,還是應當以鼓勵為主。

周鳳英其實也不想讓閨女太招搖,她給閨女做那些衣裳是想着閨女出門兒時穿的,但小姑娘愛俏,見了新衣裳就不想穿舊的,磨着非要穿,她見不得閨女小可憐,就答應了。

她知道剛才二郎那番話是說給閨女聽,更是敲打她的,但二郎說得有理,她不服不行。

剛才有些話當着小姑娘不好說,現在只剩下姐弟倆人,周二郎肅了神色,語氣也硬起來,“大姐,以後蘭姐的教養問題交給雲娘。”

“啥意思你周二郎,俺才是她娘。”周鳳英不幹了!

“沒跟你商量,我早就跟你說過,蘭姐兒過繼到我的名下,她的事兒我說了算。”

“算,算,算什麽你算,俺自己閨女,憑啥交給雲娘管教,雲娘哪兒比俺強了,還沒俺能幹呢。”

周二郎擡起眼皮,一字一頓道:“雲娘比你讨男人喜歡,雲娘比你更了解男人,蘭姐兒将來若有雲娘的一半兒,你也不用操心她的後半輩子了。”

周鳳英噎住!

周二郎又道:“蘭姐兒成不了你,她沒你那份潑辣,讓雲娘教她,比你教她更合适,單就細心你就不如雲娘,蘭姐兒如今大姑娘了,身材抽條兒,長得也俊,每天去找王老七家閨女玩兒,王老七家住村外你不知道嗎?他家鄰居是個老光棍兒你想到過嗎?”

周二郎這話一說,周鳳英的臉色瞬間變了,“誰敢!看俺不剁了他。”

“所以說你根本不了解男人,下半身的玩意兒,激動起來哪還有什麽理智可言,你自己不看好自己的閨女,指望着男人有什麽理智可言嗎?”

周鳳英嘴上硬,身上早已經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村裏閨女被人糟蹋的事兒不是沒有發生過,二郎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閨女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她還賺什麽錢,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到時候即便剁了人家又有什麽用,一切都晚了。

見大姐害怕,周二郎緩和了語氣,“我已經跟薛良那兒通過話了,回頭兒讓蘭姐兒跟着他家大姑娘一塊兒學習,在那之前先糾正蘭姐兒一些毛病,免得去了被人輕視瞧不起。”

他今天這番話,大姐應該多少能聽進去一些的。

距離秋闱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周家一家人都變得有些緊張焦慮起來,朱氏甚至白天都不敢讓钰哥兒進屋,唯恐打擾到丈夫讀書,周老爺子原本只有初一十五燒香,現在恨不得一天燒三次。

反倒是周二郎自己顯得十分淡定,他對自己的才學有足夠的自信,至少鄉試這一關對他來說算不得有什麽難度,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身體,這段時間在家裏睡得好,吃得好,喝得好,是的,他感覺自家的水都比書院裏還要清甜上幾分。

再者,每天早晨起來和兒子跑跑步,晚上一家人出去遛遛彎兒,妻子體貼,兒子可愛孝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态前所未有的好。

這天中午,爺倆兒躺在床上午休,有一搭沒一搭得聊着天兒,周錦钰的眼皮子開始打架,周二郎最喜歡兒子犯困時的萌樣兒,每天的一大樂趣,周錦钰的意識已經游離,眼瞅就要睡着,院子裏突然傳來一句吆喝,“請問這是朱雲娘夫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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