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第07章 【7】

晨曦透過窗棂,在雕花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司念擡手當了下有些刺眼的光線,旋即起身換了件衣裳。

她素手附上房門輕輕一推,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其中還夾雜着些許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她擡眸看向院中偶爾掠過的鳥兒,面上随即挂了一抹淺笑。

“小姐,您醒了。” 丫鬟小桃端着銅盆走了進來。

“嗯,哥哥回來了嗎?” 司念接過桑落擰幹的帕子輕拭着雙頰,語氣中帶着一絲雀躍。

“大少爺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前廳用早膳呢。” 桑落笑着答道。

司念聞言,忙将手中的帕子放下,由着桑落為她梳了個簡單的發髻,便急匆匆地趕去前廳。

剛到前廳門外,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司念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

朝裏看去,只見一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男子正坐在桌邊,大口地吃着包子,男子劍眉星目,五官俊朗,渾身散發着一股英武之氣,這正是司念的哥哥司懷。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似披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哥哥!” 司念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而後緩步跨進屋中。

司懷猛地擡起頭,便迎上了一道炙熱的視線,在看到司念的那一瞬,他面上一喜,忙放下手中的包子,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司念面前,摸了摸她的頭“念念,你瘦了。” 司t懷語氣中盡是心疼。

許久未見,從前那個有些嬰兒肥的妹妹,此刻已然消瘦了不少,“在京都是不是過的不開心?”

“哥哥,我沒事。” 司念眼中躍動者光芒,

“來,快坐下吃飯。” 司懷拉着司念的手,将人帶到桌前。

而後将一碟包子往司念面前推了推。

司念拿起一個包子,輕輕咬了一口,包子皮薄餡多,鮮香可口,是哥哥最喜歡的味道。

“哥哥,你這次回來,可是祖母擔心我?”司念很自然地挨着司懷落了座,言語中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司懷寵溺地揉了揉司念的頭發,眼眸中全是她的影子,語氣溫柔:“是啊,祖母總擔心你在京都住不慣,這不,特意托我回來看看你。”

“我就說嘛,爹爹整日忙于公務,哪有空管這些。”司念故作不滿地嘟了嘟嘴,眼角卻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

這時,一道輕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随着淡淡的熏香氣息緩緩靠近兄妹二人。

虞氏搖着團扇,緩步走到桌邊,目光落在司懷身上,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懷兒,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說着,她提起桌上的茶壺,親自斟了一杯熱茶送到司懷面前。

她對着司念嗔道:“現在才起身來見你哥哥,虧得你哥哥一直想着你,沒良心的東西。”

司念聞言低着頭,緊緊的攥着手中的包子,誠懇道:“對不起哥哥,怪我沒能早些過來。”

司懷接過茶杯,面上再沒有方才見司念時的笑意。

司懷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有些不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淡淡地說道:“阿娘,念念還小,白日多睡些也是正常的。”

“您何必這般說她?”

他知道虞氏是自己的生母,從來只偏愛他,可平日裏自己的母親也沒少刁難眼前這個妹妹,他對這些陰暗的招數嗤之以鼻,故而對虞氏難生親近之意。

虞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口中附和道:“是,是,懷兒說得對。”

她擡眸看向司懷,語氣中帶着幾分關切:“懷兒,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你父親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他說你再不參加春闱,就要成為京都城裏最大的笑話了。”

虞氏很希望司懷能考取功名,這樣的話,她在一衆官夫人中也能稍稍有幾分臉面。

這麽多年以來,她為了給司懷鋪路也費了不少心思,就連着司念也在她的計劃之中,凡是能對司懷的仕途有所幫助的人或者物,她都會不遺餘力的利用。

司懷不置可否: “阿娘,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你操心。”

司念說道:“哥哥,其實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并不一定非要走仕途啊,”

聽聞此話虞氏便冷了臉:“就你因為你勸的你哥哥沒志氣,你哥哥才考不上的,爛泥扶不上牆。”

司懷猛地站起身,将司念護在身後,語氣冰冷:“阿娘,念念說得沒錯,我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仕途不通還可以去邊關去沙場,早晚也會混個大将軍回來的。”

虞氏道:“這可不成,刀劍無眼,我可不舍得你去送死”。

司念想說些什麽,虞氏卻剜她一眼,她的兒子對她不親,倒是慣會護着司念,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話音剛落,她便搖着團扇轉身欲走,越過司念之際,她輕輕瞥了一眼,不等司懷再次開口,她便提步徑直離去。

一時間,飯廳內只剩下司念和司懷兩人。

司念低着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粥,整個飯廳都只能聽到瓷器相碰的清脆聲響。

司懷見她眉心輕蹙似有心事,放下碗筷,伸手揉了揉司念的腦袋,柔聲說道:“念念,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司念擡起頭,眼眶有些泛紅,她吸了吸鼻子,說道:“哥哥,我好像得罪了兩位皇子,我是不是給家裏添麻煩了?”

司懷看着她這幅泫然欲泣的這副模樣,心中更加心疼,柔聲安慰道:“傻丫頭,說什麽傻話呢,你是我妹妹,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了你去,就算是皇子也逼迫不了你。”

看着她紅腫的眼睛,司懷勾了勾唇角:“好了,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司念被他的話逗樂了,旋即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說道:“哥哥,你就會取笑我。”

見司念破涕為笑,司懷心中也輕松了不少,“念念和阿染的婚事怎麽樣了?”

他和張染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對其人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相比于嫁入皇家,張染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他自然知曉小妹的心思。

司念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眉眼間再次爬上一絲愁容:“他承諾過些日子前來提親,可我已經等了好久了。”

司懷沉吟了片刻,倏然開口:“他和我是好兄弟,我們也多年未見了,今天我們便去找他,讓他給個确切的時間,免得妹妹苦等。”

司念有些猶豫,身為女子怎可主動去問男子議親一事?若讓旁人知曉豈不平白叫人看了笑話去?

她思忖良久,才緩緩開口:“哥哥,還是算了吧,我就不去了,你幫我問問他就好。”

司懷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他笑着說道:“這樣也好,那你可有什麽東西要我幫忙帶給他?”

司念頓時漲紅了臉,她低着頭,從袖中掏出一個繡工粗糙的香囊,遞給司懷,說道:“這個……這個香囊,你幫我……幫我給他吧。”

司懷接過香囊,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竹子,了然一笑:“好,我一定幫你帶到。”

司念擡起頭,眼中帶着幾分懇求,說道:“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等一等再走?”

司懷對上她的視線,問道:“怎麽了?”

司念低下頭,說道:“我想……我想再繡一個香囊,這個……這個太醜了。”

看着司念這副嬌羞的模樣,司懷心中早已軟成一片,從前那個不谙世事的妹妹終是長成了大姑娘了,他笑着說道:“好,我等你。”

夕陽西下,天邊飄着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将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瑰麗的橙紅色。

司念坐在窗邊,手裏拿着繡了一半的香囊,心思卻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指尖的針久久不見落下。

她繡了許久卻依舊繡的歪歪扭扭。

她時不時地擡頭望向門外,既期待着司懷的出現,又擔心他會帶回不好的消息。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司懷披着一身夕陽的餘晖緩步走了進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似是辦了什麽極為順心的事情。

司念見狀,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裏,她忙起身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哥哥,怎麽樣?染哥哥他怎麽說的?”

看着她有些焦急的模樣,司懷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說道:“你呀,還是這般沉不住氣。”

司念被他寵溺的語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頭,小聲說道:“人家這不是擔心嘛……”

司懷将手中那個精致的木盒遞給司念,語氣中帶着幾分輕快:“這是你的染哥哥托我帶給你的。”

司念接過盒子,旋即打開,只見裏面裝着一盒晶瑩剔透的饴糖,散發着淡淡的甜香。

司念心中一喜,臉上卻故作鎮定地問道:“就……就只有這個嗎?”

見她這副故作鎮定的模樣,司懷只覺好笑,他故意逗弄她:“不然呢?你還想要什麽?”

司念被他調侃得滿臉通紅,旋即用力跺了跺腳,嬌嗔道:“哥哥!你不準這麽打趣我!”

司懷正了正神色,捏起桌上那只繡了一半的香囊,笑着說道:“好了,不逗你了,染哥哥三月初四便會親自登門提親。”

聞言,司念心中頓時樂開了花,她掰着手指算了算,三月初四,那不就是三天後嗎?

想到這裏,司念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嬌羞的笑容,心中充滿了期待,連送入口中的饴糖都更甜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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