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

第46章 【46】

商祁一早便去見了薛澄, 薛澄看到商祁脖頸上的紅痕,輕笑了起來,他如今已經跟了太子殿下很久了, 他認為像他這樣淡漠的性子,娶了太子妃也不會忙于那種事,他一向很注意儀态得體, 等會要接見諸位大臣, 不知道他的脖頸上的紅痕,會不會讓那些古板的老學究說他, “太子殿下, 你和太子妃和好了?現在這麽……咳咳”

他的尾音逐漸上揚, 輕笑了笑, 看到遠處的幾位大臣來了, 才逐漸咳了聲。

然而商祁冷冷看他一眼,“我故意的!某人沒有成親, 自然不懂。”

……

他就知道他沒好話。

薛澄心下惱怒, 但只能偃旗息鼓。

*

永康宮。

大皇子經宮人通報後進了太後寝宮。

可等見了太後以後才發現她整個人居然已經被病痛折磨的消瘦蒼老了許多。

大皇子微不可聞的眼神陰鸷,卻在接近太後時皺起眉頭來, 裝作有些擔憂的走上前去,聲音低沉的開口:“皇祖母, 您可好些了。”

太後看到大皇子進來,這才稍微提起一些精神,努力強撐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然後伸手拉過大皇子的手臂, 聲音蒼老的開口:

“沒事, 哀家到底已經年紀大了,生老病死也不是人能抵抗的了的。”

她說着安撫大皇子的話, 随即又是話鋒一轉:“哀家畢竟已經年紀大了,今日找你過來是有別的事的。”

大皇子一聽,連忙伸手握住了太後蒼老年邁的手,開口:“太後請說,若是有什麽吩咐,孫兒一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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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太後欣慰的看着大皇子,臉上滿是笑容。

“其實哀家今日找你,是為了你的婚事。”

提起自己婚事,大皇子愣了一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太後繼續道:“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定下婚期了,如今哀家年紀也是越來越大,身體又是這樣,還不知道能活多久,死前也沒有什麽別的心願了,只希望能親眼看着你成婚。”

大皇子聞言,才知道太後今日叫自己過來的目的。

他低頭冷笑,想到薛晚,他舔了舔嘴唇,面上垂涎之色一閃而過。

薛晚馬上就是自己人了,他自是迫不及待,正好太後這會提前還能做孝順模樣,因此想也不想就直接點頭:“好,一切憑皇祖母做主就是。”

太後松了口氣,勾唇一笑:“如此,哀家便讓欽天監去看日子吧。”

“是。”

大皇子應下。

很快欽天監便選出了日子,正是下個月初八。

而這個日子很快也被送到了薛晚的手上。

薛晚收到宮裏通知的時候險些被氣哭,手緊緊握着衣擺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傳旨太監看了她一眼,擡了擡下巴開口:“薛姑娘這段時間便不要出門了,抓緊時間繡繡嫁妝吧,這也是太後的吩咐。”

“可是……這也太着急了。”薛晚臉色有些發白,聲音顫抖的道。

太監聞言勾唇一笑:“大皇子殿下天潢貴胄,薛小姐早日嫁過去,一定可以和大皇子殿下夫妻恩愛情瑟和鳴的。”

說已經說到這份上,薛晚也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臉色十分難看。

太監傳旨過後就走了。

只留下薛晚愣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丫鬟小紅小心翼翼去看薛晚:“小姐,您還好嗎?咱們現在要怎麽辦啊。”

薛晚聞言,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許久以後才睜開,眼中是一片堅定之色:

“我們去找太子妃娘娘。”

“可是那公公剛才才吩咐了我們不能出門……”

小紅有些猶豫,可看到自家小姐堅定的目光,她最終還是将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兩人一道到了太子府。

經人通傳以後終于見到了司念。

薛晚進去的時候司念正靠坐在床邊的床榻上玩着胭脂,今日天色頗有些涼,司念披着件毛領披風,白色的兔毛襯托的她整個人臉頰紅撲撲的,靈動可愛。

“阿晚你來了。”

見到司念,薛晚便想行禮,卻被司念攔住。

“你坐着吧,和我就不用這麽客氣了。”

薛晚見司念沒把自己當外人,便自來熟的在司念邊上坐下了。

司念讓人給她上了一杯茶,而後雙手撐在下巴上笑眯眯的看着薛晚:“你今兒怎麽有空往我這裏跑啊。”

司念調笑道。

可她的話音落下,卻見薛晚低下了頭,面色似乎有些不對。

司念一愣,随後眨了眨眼睛有些試探的開口:“可是出什麽事了。”

薛晚擡頭,看了眼眼神清澈如水的司念,苦笑一聲:“你可知道太後給我和大皇子賜了婚。”

“什麽?怎麽這般快!”

司t念眉頭緊鎖,驚的猛坐直了身子。

想到大皇子那張惡心陰險的臉,司念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對方之前也曾逼迫過自己,只是他沒有得逞。

可如今薛晚卻要進那個火坑了,司念一瞬間臉色有些難看。

薛晚聲音有些哽咽:“太後下旨讓我們下個月初八就完婚,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司念你幫幫我,而且我……我其實……”

她聲音有些顫抖和猶豫,拳頭也下意識握緊,許久以後這才深吸口氣,紅了紅臉,嗓音幹澀的将後面的話說了出來:“其實已經心有所屬了,本以為婚期還早,總能想到辦法,誰知太後居然提前定下婚期,我沒有辦法,只能來求你幫我了。”

她說着眼睛裏面已經滿是淚水了,擡頭渴求的去看司念。

司念一愣,面上略有些無措。

司念自是知曉大皇子的為人,薛晚嫁給他雖說是早就被太後定好的,可到底攤上這樣的事薛晚是不願的。

之前司念就曾經被大皇子逼迫,若非因為商祁,她怕是早就被逼無奈做了大皇子的妾室了,想到江南流民的樣子,她便想起大皇子之前貪贓枉法的事情。

看着司念這樣臉色逐漸變得氣惱,薛晚也覺得患難見真情,她擦了擦眼淚道:“司念,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你能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看的出來太子殿下将你養的很好。”

提到商祁,司念的小臉一紅,不好意思道:“也沒有啦。”

薛晚又道:“太子殿下真的很寵你啊,世上的男子那麽多,朝三暮四的男子那麽多,三妻四妾的男子更是遍地是,可一生只一人的太子殿下,青史都難見,可太子殿下卻是為了你做到了。”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羨慕的感嘆道:“當初喜歡殿下的世家貴女可是有許多啊,你只知鄭漪這樣的明目張膽的美人,卻不知世家貴女明裏暗裏追求殿下的人也不在少數,殿下卻一個不留直接拒絕了,原來陛下曾讓皇後娘娘找些女子送入東宮,可硬是被太子殿下全部退回,都道太子殿下不沾女色呢。”

司念聽着薛晚說的話,驀然想到昨日商祁對她的行為,覺得他在她面前真的是毫不忍耐自己的欲望,和別人口中的商祁完全不一樣,或許只有見了她,他才是展現了真實的自己。

“對了。”

薛晚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一臉羨慕的看着司念道:

“當初太子殿下為了你,把相國寺的紅符挂了滿樹,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的,世上能為了心愛的女子做到這般的,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了吧。”

聽到薛晚說到這些,司念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她一直知道商祁喜歡自己的。

可如今聽薛晚說完才知道他到底為自己做了多少。

一時間她心中既感動又複雜,更多的則是對商祁做這種事的甜蜜,就好像又發現了商祁的一個秘密。

上次她去相國寺祈福,挂上去了想和商祁和離的話,商祁這個醋壇子,定是吃醋張染主動接近她,現在她很好奇,相國寺紅符上的字他都寫了哪些,她得把之前寫的紅符取下來啊,也不知道商祁會不會取下來。

這麽一想她就想讓商祁早日回來。

可是明明自己早上才見過商祁,親自送她去上職的。

而且走的時候某人還抱着她親了好久……

想到早上那個場景,司念有一瞬間的臉紅。

好在薛晚的話又重新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司念,我真的跟羨慕你,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聲音逐漸哽咽了起來。

司念看着也有些心疼。

她看着這樣的薛晚,突然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當初她也是被逼着成婚的,那種被人逼迫,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別人安排,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

那種痛苦是她曾經經歷過一次的,因此現在看着薛晚,她就十分有感觸。

也能理解她的痛苦,她突然就想要幫幫薛晚了。

見她哭的傷心,司念嘆了口氣,伸出手遞過去一個帕子:

“你先別着急,距離婚期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找到辦法的。”

薛晚聽司念這般說,感激的看着她,用力點點頭。

薛晚知道這件事光求司念還不夠,太子殿下才能真正幫上她,于是她朝司念眨眨眼,拉着司念的衣袖,小聲道:“我求求你,能不能求求太子殿下?”

求他,司念想起上次薛晚求她上汗血寶馬的事,商祁那時要求她給他繡個香囊,可是那時她的好心卻差點害了薛晚,她本就對不起薛晚,這次必定要好好給他說說。

薛晚因為是偷偷出來的,因此也不好在太子府待太久的時間,免得被人發現她跑出來了,鬧出麻煩。

因此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後薛晚便離開了。

等薛晚離開,司念便雙手撐在下巴上看着窗外的風景發呆。

她在想着薛晚的事情。

薛晚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以後一定會很痛苦吧。

可是自己能幫她做什麽呢?

想着想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到了商祁身上。

她突然回憶起了薛晚臨走之前說的話。

眼眶突然有些泛酸。

她和商祁在一起這麽久,商祁不管做了什麽,都很少與她說,因此她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商祁有這麽喜歡她,為了她做了這麽多努力。

雖然眼眶有些濕潤,可是心裏卻像是被一股暖流淹沒了一般,一種幸福的感覺從油然而生。

“在想什麽?”

一道清冷而沉穩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一下子就将司念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愣愣擡頭,這才發現商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

司念一喜,下意識就朝着商祁撲過去。

“你回來啦。”

司念眼睛因為剛剛哭過還有些通紅,帶着淚意的眼睛給她整個人憑添了幾分可愛。

等靠近了商祁以後下意識就去抱商祁的腰,誰知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擡了起來。

“怎麽哭了。誰惹你傷心了?”

商祁眉頭微微一皺,聲音雖然冷淡,可是司念從從中聽出了一抹溫柔和心疼來。

她臉頰不由得一紅,而後道:

“沒人惹我傷心,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司念随意的拿起來絹帕擦拭去了眼角流出來的淚水。

只是因為太用力,讓臉頰兩側留下了兩道淺淺的紅色痕跡。

商祁看的微微蹙眉,然後突然俯身将司念攔腰抱起。

司念突然感覺身體騰空吓了一跳,驚呼一聲後下意識伸手緊緊抱住了商祁的脖子。

商祁只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将人直接抱到了床榻上。

然後沖着一旁丫鬟吩咐道:

“去準備一些熱水過來。”

丫鬟聞言連忙應下,然後匆匆退下。

沒有一會功夫,就端了一盆熱水過來。

商祁用帕子沾了熱水,輕輕幫司念擦拭眼睛。

他動作十分輕柔,像是在擦拭一件十分脆弱的珍寶一般,目光也格外柔和。

房間裏突然就有些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商祁的目光太過于認真和溫柔了,以至于司念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眼神閃躲,突然有些不敢看商祁了。

“擡頭。”

商祁嗓音低啞有磁性,十分好聽。

每次聽到,司念都會有種耳朵癢癢的感覺。

她耳尖越發紅了。

好在這場折磨終于結束了。

商祁将帕子放回盆的瞬間,司念長舒一口氣,有種終于活過來的感覺。

她連忙從商祁的桎梏中退出去,眼神有些閃躲:“那個,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那個……剛剛薛晚來過了。”

“薛晚?”

商祁挑眉。

他對除了司念之外的女人一向不怎麽上心。不過她應該是司念的朋友。

司念點頭。

“對啊,薛晚。她前不久剛被太後賜婚,今日太後那邊又下旨說要讓她和大皇子早點成婚。”

司念嘆了口氣,有些恹恹的撅起嘴,頗有些垂頭喪氣。

雖然自己剛才在薛晚面前答應了幫她想辦法,可這會真的到了臨前,她卻有些茫然,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商祁見狀,沒有說話只是随意坐到了她身旁,只安靜聽着她絮絮叨叨的念叨。

司念許久沒有聽到商祁應聲,扭頭看過來,剛好就和商祁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對上視線。

她臉色突然一紅,下t意識想要躲開。

可同時又突然想到自己或許幫不了薛晚,可是商祁一定可以。

在司念心裏,商祁就是無所不能的,仿佛自己不管遇到了什麽大事,只要商祁出手,就都能幫她。

她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害羞,忙将身子湊到了商祁的身旁,手抱住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

“太子殿下,您能不能幫幫薛晚啊,她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是現在卻被太後賜婚給了不喜歡的大皇子,若是這場婚事真的成了,以後薛晚也不會幸福的,你能不能幫幫她呀。”

商祁其實早有耳聞,對于幫助薛晚,他已經答應了另一個人阻止她的婚事,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但他此刻生了挑逗之意,他想看司念怎麽求他。

見商祁不說話。

司念撅了撅嘴,一雙清澈的眸子撒嬌的看着商祁,眼波流轉,柔聲細語地說道:“殿下,您是這天下最英明神武的人,你看薛晚都這麽可憐了,您就幫幫她吧,好嗎?”

“還有呢?”

司念覺得商祁是喜歡自己誇他的,她不太會誇人但還是湊進他耳朵說道:“殿下像一頭牛,有用不完的力氣……”

商祁勾唇,臉上很是正經,卻說出了不太正經的話:“哪方面有力量。”

司念道:“上戰場殺敵之類的?”

商祁似乎沒有聽到滿意的答案,于是裝作有些不滿的樣子。

從前都是他哄她,現在終于輪到他了。

可商祁看着她努力和自己撒嬌的樣子,低頭看着司念,雖然依舊是一副嚴肅冷靜的模樣,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哦?要本殿下幫忙,你打算付出什麽代價啊,畢竟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不是?”

司念聞言,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擡頭羞赧的瞪了商祁一眼:

“那你說要我做什麽吧。”

上次她求他,他讓她繡香囊,這次她覺得真的沒什麽了送的了,不會讓她做出什麽令人羞恥的動作吧。

聽着商祁似有所指的話,她不由得就想到了某些畫面,頓時就有些面紅耳赤了起來。

商祁見狀,只覺得她這副模樣實在可愛的緊,伸出手輕輕勾起她的一縷頭發在指尖繞了繞,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若你主動親本殿下,或許我就想到辦法了呢。”

“你……你無恥!”

司念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現在還沒到晚上呢,門還未關,萬一讓人看到怎麽辦,她會尴尬死的。

但她知道這是商祁在逗弄她,羞澀的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只見男人面色認真冷靜,仿佛剛才說出那羞人的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怎麽想,想好了嗎?”

商祁低頭,調笑的看着司念。

司念只覺得耳尖燙的吓人,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外面還亮着的天,眼神有些閃躲,壓根就不敢看商祁。

“大白天的,這也太……”

商祁卻看起來很是正經,他身高颀長,相貌出衆,只是看着她,便讓她心跳加快。

“怕什麽,你是本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夫妻恩賜不是正理嗎?”

看看?商祁現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原來的高冷呢?

居然還要她白日裏吻他,況且在有可能被下人發現的情況下。

司念發現若在晚上她做這些事情有些稀松平常,黑夜總會給她一定的遮蔽,讓她徹底放開自己。

可白天她做這些事情就顯得有點艱難。

太子輕笑一聲,突然低頭,嗓音有些低沉的開口:

“怎麽,莫非太子妃這是害羞了。”

“我……我才沒有。”司念聽了,馬上擡頭。

仿佛被人小看了一般。

雖然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為了薛晚的終身幸福,她咬了咬牙,做好了準備,然後一步一步朝着商祁靠近。

按住笑眯眯的看着她。

終于,司念走到了商祁身前。

然後在商祁的注視下,終于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輕輕地在商祁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寒竹此刻闖了進來,看到二人紅了紅臉,又退了出去。

司念心道,完了完了,玩大了,她在寒竹心目中的形象救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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