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程方安先去找了導師。

他導師陳民是很低調的一個人，醉心于科研，經常去外地測數據搞研究，基本不參加迎新會。這不陳導去年的研究突破了一個技術難題，受到了好一段時間的關注，還帶着a大火了一把。學校領導勸了又勸，才說服人擠出點時間在今年的迎新會上說幾句。難得參加一回迎新會，陳民還破天荒地穿上了一套西裝。

西裝不是特別合身，主要是陳導人太瘦了，又天天在外面跑，人也黑，看着有點奇怪。

程方安找到陳導時，正好撞見他師哥師姐在幫導師整理衣服，趁導師不注意還在偷偷拍照片。

程方安剛搬來a市時就和陳導還有幾個師哥師姐吃過幾次飯，大家早就和程方安熟悉了。知道他雖然話少，但是人很好相處，能力也強。

一位紮着高馬尾的師姐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程方安，笑着叫了句：“師弟！”

陳導正氣急敗壞地吐槽學校：“說了不适合穿西裝，非要讓人穿，看看這像什麽樣！”

見程方安走了過來，緩和了神色說：“方安你來看看，像不像挂了塊黑布在身上？”

程方安笑着走向看，一本正經地從頭到腳地看了遍導師，才說：“哪有？挺精神的，顯您年輕。”

“才剛開學，你就學到他們油嘴滑舌勁兒了？”陳導拍拍西裝外套，用手捋平身上幾道褶皺。

還沒等程方安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熱鬧聲。

來的是和程方安一屆的研究生新生，都是陳導的學生，推開門就是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熏得裏頭幾個“飽經風霜”的師哥師姐一陣恍惚。

“好猛的活人味兒啊……”不知道那個師哥感嘆了一句。

接着，某個角落也傳來悠悠一句：“不像我們身上感覺都有老人味兒了……”

陳導聞言，憤怒道：“那我豈不是要散發屍臭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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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導兒！”

“誰說的快站出來給導賠點錢！”

“……”

師哥師姐師弟師妹齊上陣，你一句我一句地勸。

場面一時不受控制。

程方安也笑着跟着勸了幾句。

一師多生聊着笑着，一路往各自位置上去了。

陳導先上了臺，在一長條桌子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副校長旁邊，有面兒！

師哥師姐們找了新生邊上空着的座位，等着結束後，和導師還有師弟師妹一起去吃飯。

程方安和其他新生坐在一起，他靠外面，方便等會上臺演講。旁邊正好是幾位師哥師姐。

“師弟，你待會兒演講緊張不？”先前那個高馬尾師姐微微朝程方安這邊側了點身，問道。

程方安心裏這會兒确實有點兒緊張，于是實話實說：“有點兒。”

“沒事兒，別緊張，你可以問問我旁邊這位，他有經驗。”師姐看向旁邊一位男生，示意程方安有問題可以問問他。

被點的師哥姓李，叫李家承。程方安對他有印象，他本科不是這個專業，是跨專業考進來的，還成功成了陳導的學生，屬于非常非常優秀的一類人。

程方安很佩服他。

李家承也很熱情，笑着和程方安說：“沒事兒，不用緊張，講錯了也不要緊，因為基本沒人聽。”

說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學姐解釋道：“他當時就講錯了，本來沒人發現，結果他自己太緊張了，在臺上廣而告之‘對不起大家，我講錯了!'”

李家承無奈地笑着說：“當時腦子沒轉過彎來，應該不說這話，就那麽囫囵講下去的。”

“對啊，你是不知道當時他這話說完全場都尬住了。”另外一個師哥笑着說。

程方安也跟着笑，一點兒也不緊張了。

其他新生早就豎着耳朵在旁邊聽着了，一開始就想笑，憋着不敢笑，見李家承自己也笑了，才跟着笑了老半天。

程方安被這氛圍帶着，心情很輕松，整個人都松弛下來，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其他人搭話。

演講完，師哥師姐就拉着導師和其他人一起去吃飯，起哄讓陳導請客。陳民很爽快地答應了，迫不及待地去找學校領導道歉，說已經和學生約好了。

程方安這次才想起來要和付餘說一聲。

他掏了幾個口袋才找着手機。

一看付餘半個小時前還給他發了消息。

——你待會兒是不是要上臺演講啊？

兩分鐘後又發了條。

——別緊張。

程方安嘴角上揚，打字回複。

——已經結束了。

——還好，不怎麽緊張。

付餘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那我現在來接你，你找個地方等我？

程方安趕緊把要和導師吃飯的事兒告訴了付餘。

付餘沒說什麽，只回了句讓程方安到吃飯的地方了，把位置發給他，等程方安吃完飯再來接他。

程方安也沒說什麽不麻煩他的話，回了個點頭的表情包。

一行人去了海底撈。程方安昨天才吃完一頓火鍋，還沒緩過勁來，沒啥胃口，就點了碗面條吃，偶爾撈幾片土豆啥的。

陳導人挺好的，和學生也玩得來，還能接網上的梗。活像一個大學生，不像“板板正正”的導師。

聚餐吃得開心，聊得也開心。學生老師之間都加上了聯系方式，正式建了群。

程方安不太開口說話，但是他喜歡聽別人聊天，沒事還跟着笑幾聲。

程方安正聽着師哥師姐吐槽研究方向太難，可參考的數據、實驗太少。突然聽見有人叫了自己一聲。

也是一名新生，是一位紮着丸子頭的女生，她正看着自己手上正反着光的戒指，問：“诶，程方安，你手上這個戒指是裝飾的嗎？”

早就有人注意到程方安中指上戴着的戒指了，之前不太熟，沒人好意思問，現在大家都聊開了，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

女生的聲音其實不大，幾乎是低聲對着自己說的。

但是一時間大家似乎都有意無意地望過來了，很顯然大家都有點好奇。

丸子頭女生也意識到不對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更小聲地對程方安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随口一問，是不是太冒昧了？”

這回聲音是真的很小了，程方安都差點沒聽清。

他也知道人家真沒想冒犯什麽，朝對方笑了一下說：“沒事兒。”

接着看了眼戒指，解釋道：“不是裝飾用的，我前段時間結婚了。”

大家一下就炸開了鍋。

“這麽早就結婚了啊！？”

程方安回答：“認識得久。”

“天，是大學同學嗎？”

“從校服到婚紗啊，真浪漫！”

“是高中同學。”

大家對于程方安這麽早就結婚加上結婚對象還是高中同學的buff加成，自動腦補了一場純純的校園戀愛，感嘆了幾句就翻篇了。

程方安看着手機上付餘發來的消息發愣。

——結束了別忘記告訴我一聲啊。

程方安答非所問。

——我剛剛告訴導師和同學我結婚了，你來接我，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對你有點好奇。

言下之意就是付餘要是來接自己的話，也許會被打量或者調侃，他不知道付餘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付餘無所謂，他樂意讓人看，給程方安回複了句：沒事兒，你不說我今天發型很帥嗎？經得起人看。

程方安讓他逗笑了，回複道：“确實很帥。”

付餘禮尚往來：你也是！

連帶一個被帥暈倒的小熊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