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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琴酒垂眸冷淡的瞥了眼自己胸口的紅點,有一把狙擊槍正瞄着自己的心口,正如炸彈犯所說,他随時可以取走琴酒的性命。
...大約是這樣吧。
琴酒忍不住發出一聲帶着嘲弄意味的笑,他垂着眼,表情帶上些許憐憫。
在暗處觀察着琴酒動靜的男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你在笑什麽?”男人剛才還顯得興奮的語調一下子變得陰郁冰冷起來。
“沒什麽。”琴酒收回笑容,但他的唇瓣始終翹起。
他沒什麽和男人攀談的欲望。
然而琴酒這幅模樣卻是惹惱了男人,他讨厭琴酒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做的一切行為在琴酒的眼中不過是跳梁小醜。
分明琴酒已經被他逼入絕境,這個見了鬼的、在裏世界擁有極高威望和威懾力的男人為什麽還能保持那副自诩高傲的模樣?
真是讨厭的、讓人想要摧毀的家夥。
子彈擦着琴酒的身側飛過,擊穿了琴酒身後的那堵玻璃牆。
男人陰冷的聲音傳來:“按照我說的錯,否則下枚子彈會貫穿你的心髒。”
顯然,被琴酒輕視的态度激怒,男人也不再想保持友好的态度。
琴酒收斂笑容,他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敲了敲□□的槍管。
簡單的兩句對話和行為讓琴酒推測出了男人的性格。
一個要強的、卻被琴酒的名號踩在腳下的人,噢,真遺憾,他猜這炸彈犯一定經常被人說不如琴酒吧。
“說說看?”琴酒問。
“避開所有監控攝像頭,朝南街走,我要你離開警察封鎖的區域、去人流最多的廣場。”見琴酒終于再次被他所掌控,男人的語氣終于恢複了一開始的興奮。
“你對自己的槍法這麽肯定?”琴酒朝着男人指示的方向走去。
人流多起來琴酒反而更加安全,因為路上所有行走的路人都将成為他的護盾——但是琴酒并不會這麽做。
他要讓炸彈犯知道,沒有任何東西在炸彈犯的掌控之中。
“你不怕我跑了?”琴酒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他收回手機。
“你大可試試。”男
人回答。“看看是你跑的快,還是子彈射出的速度更快。”
“我安全屋外的七名殺手是你幹的?”
“嗯哼,我可沒有分享獵物的興趣。”男人回答:“畢竟你是琴酒,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琴酒、是黑衣組織的王牌,在裏世界裏不會有任何人想要和別人分享琴酒。”
“所以你不是組織成員,但你和組織有關系,因為我受傷的情報是組織成員給你的。”琴酒肯定地說。
男人有一瞬間的停頓。
他不明白琴酒是如何從他們簡短的、絲毫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的話語裏推測出身份的。
他在下一秒明了過來,這只是琴酒用來炸他的話,可他一秒的停頓已經足以琴酒判斷這件事情的真假。
男人想起傳遞給他琴酒受傷情報的那人叮囑過的話,也算不上叮囑,只是一句簡單的提醒。
‘不要以為自己掌握琴酒後就放松警惕,琴酒可不單單是憑借着殺人技巧成為了黑衣組織的三把手。’
短短幾句話,他便被琴酒套出了底。
與此同時,另一臺通訊器響起,男人先關掉了與琴酒的通訊連接,他打開另一邊的通訊器。
“喂?”
“你在琴酒面前暴露了。”通訊器裏傳來冰冷的聲音。
“那邊很生氣,我馬上會離開日本。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被抛棄了。”
男人眯了眯眼,雖然這的确是他們一開始交易的一部分,一旦出現計劃情況之外的狀況,他便會立刻淪為棄子,可現在就決定未免有些太早了。
他能搶到這次對付琴酒的機會,不僅是因為他的實力,也是因為他擁有抛棄一切的覺悟,就像現在。
他已經和他的組織沒有任何聯系,他是個人起義襲擊的琴酒——
不過琴酒已經從男人口中得出了他與組織有聯系。
男人不甘心的說:“我暴露了又能如何,只要琴酒按照我的指示去了指定地方,然後拍下證據殺掉他不就好了?”
“狙擊手瞄着他的心髒,難道他還能不顧自己的性命抗拒我的指示嗎?”
“琴酒是個左撇子,但他今天一直右手持槍,這不正是他左臂傷口影響的結果嗎?承認吧,琴酒現在的戰鬥力根
本就不足以造成威脅,只是兩句話就讓你們吓破了膽?”
“只要讓他帶着這秘密死在這裏不就好了。”
男人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琴酒,根本就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可怕,這些人就像老鼠一樣,畏懼貓咪已經被刻進了老鼠的天性裏。
但男人并不覺得老鼠不能殺死貓咪,他就要做那只咬殺了貓咪的老鼠。
他要把這只銀色貓咪僵硬的屍體拖到其他畏懼的老鼠面前,讓他們知道,殺死一個比自己強大的男人并非做不到。
盡管這樣想,男人的內心卻沒有因此感到多少輕松。
通訊器裏那人聽着男人執迷不悟的話語,發出一聲冷笑,這個蠢貨,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暴露意味着什麽。
琴酒的問話絕無可能是‘想要死個痛快’。
琴酒很可能是故意示弱套出男人的話,目的只是為了得知自己的真正目标,然後展開報複,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不,或者說從一開始,這場針對琴酒的襲擊就已經被琴酒所掌控。
然而這可悲的家夥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自己。
也好。
或許愚蠢的人直到最後一刻才會死得明白和不甘心,而不是率先就被恐懼和畏懼支配了。
保持他的愚蠢,才能給他争取更多逃脫的時間。
他們必須立刻和男人切除聯系,在琴酒抓住他們的尾巴之前。
“我會殺了琴酒,我會讓你們知道烏鴉的王牌也不過如此,裏世界早就該洗牌了。”男人憤怒的低吼着說。
“随你的便。”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他沒有把男人的話放在心中。“電話卡我燒了,祝你好運。”
說完,電話便被毫不留情的炸掉。
男人呼了口氣,沒關系,他一定可以、他一定能夠幹掉琴酒,他會讓這些人對他刮目相看。
然而他的內心卻是空落落的,他沒有底。
男人重新連接與琴酒的通訊。
“你的提問時間早就結束了,琴酒。”男人冷聲說。
“我到了。”琴酒看了眼人潮擁擠的南街廣場。
雖然另一邊已經被警察封鎖,但南街的廣場沒有絲毫受到炸彈的波及和影響,
甚至在這地方,根本聽不到爆炸聲。
誰能想得到呢,這不過是一條街之隔。
炸彈犯就藏在其中,這是個聰明的做法。
人群能有效的混淆視線,琴酒不知道炸彈犯的長相,但炸彈犯卻能找到琴酒,銀色長發在日本實在是過于少見。
所以炸彈犯在暗,琴酒在明。
聽到琴酒說話,炸彈犯立刻擡起頭。
隔着層層疊疊行走的人群,哪怕他們兩人相隔幾百米,炸丶彈犯仍然一眼便看見了那頭少見的、獨一無二的銀發。
炸彈犯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這是他第一次見琴酒。
他從沒見過琴酒,琴酒這個代號在裏世界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人人都知道琴酒的特征為銀色長發和幾乎從不離身的高定禮帽和黑色大衣。
雖然現在琴酒沒有穿黑大衣和戴禮帽,但那頭銀色長發實在是太少見了,在這個廣場、不,甚至是在這個米花町,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
在裏世界裏,琴酒是無人不知的,但是見過琴酒的人其實很少,琴酒向來只出現在任務地點,除此之外,他不會在任何地方停留。
他不會去玩樂和消遣,他成為殺手不是為了玩樂、更好的生活、亦或者是追求刺激,他的存在就好像只是為了黑衣組織走得更快。
他的執行力極強,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進食,幾乎永遠都在出任務的路上。
琴酒敏銳的察覺到穿過層層人群的飽含殺意和熱切的目光,他轉頭尋覓目光的源頭,炸彈犯迅速低頭将臉藏在報紙之下。
琴酒沒有找到他。
坐在露天咖啡廳的炸彈犯松口氣,琴酒的目光過于敏銳,他險些就被琴酒發現了。
炸彈犯裝作無意的喝了口咖啡,他隔着報紙繼續說:“現在走進拉面小倉旁邊的小路裏。”
琴酒擡了擡手,狙擊鏡的紅點在他手上跳了下,他依然在狙擊手的射程範圍內。
“你不怕我跑了嗎?”琴酒突然發問。
“你覺得我主動把你引向人多的地方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嗎?”炸彈犯反問。
琴酒不發一言。
見琴酒不再說話,炸彈犯繼續說,他的語調隐藏着隐隐可
聞的興奮。
“老實說,琴酒,我很佩服你。”
“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名聲、地位,整個裏世界聽到你的名字都會為之一抖,裏世界在烏鴉軍團和你的掌控下已經太久了,裏世界早該重新洗牌了。”
琴酒掀了掀薄涼的唇瓣,發出一聲冷嘲的笑。
“你的死會讓我的代號響徹整個裏世界。”
“你覺得為什麽裏世界人盡皆知的代號是‘Gin’,不是別的什麽。”琴酒意味深長地說。
“你是什麽意思。”炸彈犯眯起眼。
“沒什麽,我到了。”琴酒的口氣淡淡。
炸彈犯擡起頭,恰好看見一閃而過的銀發鑽進了拉面小倉旁的小巷中。
炸彈犯連忙放下報紙,他拍下一疊日元,跟了上去。
他将身上的拍攝設備打開,他将會在這處理掉琴酒,拍下同步上傳的視頻數據,讓所有人知道裏世界的topkiller死于他之手。
....哪怕不能,在這裏埋着的幾枚炸彈足以把琴酒連同這座廣場一同炸塌。
至少死,也要帶走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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