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錯失佳人

眼見墨夙心神不穩, 墨淵氣息一沉, 對墨夙傳音入密道：“咄！墨夙！萬不可分心！你知道這誅魂臺既開了, 就絕無中止的方法，若是你走火入魔, 我們三人都将神魂俱滅！此刻, 就算她醒着, 也只能繼續下去。”

墨淵一番點醒，墨夙終于勉強恢複神智。真氣自手掌源源不斷催發, 三本奇書緩緩從木清晚的神魂中抽離, 向墨夙手心移去。

當奇書完全與木清晚分離的那一刻, 兩人仿佛都聽見了木清晚神魂的哀鳴。這樣的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更何況此時的木清晚全身被封，連一聲哀嚎都做不到。

墨夙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不過是抽出奇書而已, 她絕不會死。只要留在身邊，他總能夠向她解釋清楚。

可雖然這樣想, 他的手掌卻依舊忍不住不住顫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從手心裏慢慢失去。

奇書入體，墨夙和墨淵撤回功力, 誅魂臺的符文漸漸黯淡, 一切歸于平靜，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墨夙顧不得方才的巨大消耗，伸手想替木清晚解開穴道, 卻不料憑空之中，不知從哪裏出現一股極強炎火真氣，将墨夙生生振開了。

于此同時，原本該再誅魂臺上的木清晚，竟然在這個空檔裏消失不見！

“不！”墨夙目眦欲裂，“誰！是誰！”

墨淵也催動功力朗聲道：“敢問何方神聖，可否現身一敘？”

半晌無人答應，墨夙等不及，強行催動真氣将神識擴張到極限，想找出神秘來人的蹤跡。然而他到底慢了一步，神秘人的蹤跡已到了百裏之外。

顧不得丹田內真氣稀薄，墨夙掐起法訣，竟要動用真元。

墨淵被他吓了一跳：“師弟，你瘋了！”

然而墨夙根本沒心思聽墨淵的話，身形已順着蹤跡追了出去。

墨淵盤坐在地上，不住嘆氣。

沿着神識找到的蹤跡禦風而行，墨夙的丹田幾乎已被抽空。途中他吐了幾口血，卻依舊不管不顧，直追出了幾百裏後，蹤跡陡然斷了。

“仙尊墨夙。”有一女子的聲音缥缈悠遠，緩緩響起，“你得了三大奇書，與她塵緣已盡，不必再強求。她的性命你無需擔憂，我是她的故人，絕不會加害于她。從今往後，你二人再無瓜葛。”

“請問閣下是哪位？為何不能現身？我與她結為道侶，如何就這麽盡了塵緣？閣下，閣下！”

可惜不管他怎麽呼喊，再無人答應他的話語。

獨自站在山巅，四周是冷冷夜空，無星，也無月。墨夙看着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終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

他失了她，是麽？

在山巅跌坐了良久，墨夙才恢複一些神智。

丹田之內，在刀剮般的刺痛提醒下，墨夙總算記起要打坐調息。

片刻後，恢複些許真氣，墨夙沉默半晌，玉如的面龐死灰一般，沒了所有光彩。

積壓在心中的諸多情緒，在這片空無一物的夜空下，好似脫了籠的猛獸，頓時脹滿了整個腦海。

是恨，是悔，還是怨？

墨夙說不清。

一聲長嘯，靈劍忽現，腦中萬般思緒全數化作手中劍法，在夜色下宣洩而出。

悲風飒飒天茫茫，碎聲寒，夜寂靜。

山高地闊芳魂遠，暗淡孤影孑立。

問情何物？年年歲歲，長是人千裏。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

刀冷劍孤曲和難，谙盡相思滋味。

此後何計？夜夜心心，天涯孤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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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夙離開後，不久，一女子憑空出現。

“這人類小鬼有點門道，竟然差點被他追上了。幸虧他此刻真氣空虛，否則我這須彌芥子說不定叫他看破。”

女子一身紅衣似火，看似如同一位芳齡少女，然而那一頭火紅長發，以及眉尾處的三根紅色翎羽，和那雙赤眸，都說明了一點——她并非人類。

看向懷裏的木清晚，女子赤眸裏湧現出幾絲慈愛和憐憫。

“明知情苦，偏去沾染，癡兒，癡兒！”

“不過這一點，卻是随了我。也罷，總算不似她爹那般薄情。”

說到此處，女子長嘆幾聲，似乎回憶起往事。

沉默片刻，女子伸手将木清晚的穴道解開。

木清晚受了誅魂之苦，早已失去意識，依舊癱睡不醒。女子見狀便拿出一個玉瓶，将裏面一顆火紅丹藥喂入木清晚口中，這才展開身形，禦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