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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應許有些擔心應允的精神狀态,但應允只說以後下午不會再喝咖啡,“不喝咖啡,晚上就能睡着了。”
真的是這樣嗎?應許懷揣着擔憂,沉沉地進入夢境,而後在淩晨四點半,被狻猊叫醒。
“起來上課。”
哈?
悠閑了兩天的應許終于被軍校的鐵拳制裁,應許連滾帶爬地出現在開始于淩晨五點的課堂上,任課老師沈渡表示應許現在的怨氣能淹沒整間教室。
“我高考備考都沒起過那麽早。”應許嘀嘀咕咕,但沈渡已經在敲黑板了,他只好坐直身子,為給老師個面子,盡力全神貫注。
這堂長達兩個小時的戰略理論課程将将結束,應許一邊給自己灌營養劑,一邊從教室出發,跑步五公裏去往華宣指定的體力訓練場地。
而華宣的訓練場也不是吃素的,應許從跑步練到蛙跳,從負重練到打擊,一晃又三個小時過去。
“你體力還挺不錯,一般的新生在練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就沒勁兒了。”
在應許灌營養劑即将奔赴下堂課的教室時,華宣叫住他:“以前有練過?”
“只是注意日常鍛煉而已。”應許叼着營養劑,“回見,華教官,我還有課。”
接下來是兩個小時的人類蟲族戰争史,上完剛好到飯點,應許勉強地應付這一切,趴在課桌上繼續散發着鹹魚的怨氣,但當老師真的向他提問時,他又有條不紊地侃侃而談。
“雖然你看起來很不認真,但你又能做得很好。”狻猊小小聲評價他。
對此,應許只慘然一笑:“我都被架到這兒了,還能跑不成。”
就是跑不成,能茍一天是一天,看到行程表上安排他午後可以休息半小時,他都能如獲至寶地倒頭就睡,對現在的生活沒有一點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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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實戰課,在演武場進行,應許一人作為藍方,對戰以谷天青為首的六十四人戰隊,和該戰隊背後的虛拟軍隊組成的紅方軍團,換言之應許需要應對一個蟲族軍團的戰力(相當于五十支艦隊)。
這個安排,顯然對谷天青戰隊不太公平,除谷天青本來的未鳴小隊等人,其他成員都認為學校是在浪費他們寶貴的訓練時間。
但學校的安排總是有道理的,以及谷天青作為戰隊隊長,也是會講道理的,很快這些不平之聲消失,實戰訓練正式開始。
*
應許又一次召喚狻猊。
演武場開啓正式的實戰模式,模拟出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應許駕駛着狻猊漂浮于群星之中,而谷天青戰隊全員開啓了隐身模式,散落于演武場各處。
不同于昨天的幹擾素訓練,那個場地是演武場的十分之一,以應許的狀态,輕易就把精神力鋪開至全場,沒有一個泡泡能逃脫應許的精神力定點。
但是演武場太遼闊,應許把自己的精神力鋪開到最大,也沒能觸碰到演武場的邊緣,若在實際的戰場上,面積只會更大,故他沒辦法絕對穩妥地找到敵人的方位,而且一直對外釋放精神力進行探查,也很耗費體力,到時候體力不支很可能連機甲都駕駛不了。
真是麻煩。
應許腦筋一轉,還是覺得要自己能掌控全局才最安心,現在掌控不了全局,那就幹脆把他們都引過來好了。
“狻猊,拔刀。”應許下達指令。
他很喜歡狻猊這個招式設計,不同于激光炮彈,刀劍總讓人能想起古地球時代的浪漫。
狻猊從掌心拔出光刃,按照應許的指示大開大合地揮舞起來,當然揮舞也不是胡亂而為,應許看準了兩個影藏于星群中的前輩,機甲質量不是很高,狻猊一刀過去,兩者皆攔腰而碎。
這動靜大到足以讓埋伏于四周的紅方耐不住性子,而應許也沒有改用節省精神力的打法,繼續大開大合,非要制造出大動靜,把整個場子的人全全吸引到他的監控範圍內。
他猜想谷天青不會那麽容易上鈎,但除未鳴小隊外,其他人又不是谷天青的親信,不會那麽絕對地聽從谷天青的戰術安排,更何況每個前輩都掌管着一隊虛拟機甲兵,掌管者冒頭,虛拟的機甲兵也藏不了多久。
應許一刀一刀地砍過去,他看見刀刃和機甲相接處濺起的火花,想起他那年和大叔下礦,用特制的鐵鎬敲擊岩壁濺出來的火花,這讓他感到安心。
安心的結果是,他不遺餘力地将冒頭的敵人一個個當頭或攔腰而斬,一共消滅二十人以及他們背後五百餘名機甲兵。
還有一大部分人,隐蔽于他的監控圈子外沿,他們都在等應許體力耗盡,縮小甚至關閉精神力探查。
事實上,應許也這麽做了,他尋思着能砍二十個人也不錯,砍多了學校修複機甲也麻煩。
他下達指令,讓狻猊收回光刃,開啓炮彈防禦模式,沒有精神力的加持,他無法辨別這群星裏隐藏的獵手,但他心态很好,想着做一個無害的獵物也很好,誰讓他被上課和訓練折騰得半死不活,這會兒砍了二十個人,也算給實戰教官面子,證明他沒有偷懶。
狻猊也跟随應許精神力的消退而陷入短暫的休眠,整個銀白色的機甲在星空裏顯得黯淡無光,應許換了個坐姿閉上眼。
“發射。”他輕聲說。
陷入休眠的狻猊無意識地向四面八方散去激光炮彈,外邊動靜鬧得挺大,似乎又有機甲接連散架,應許睜開一只眼,迅速鋪開的精神力感知到在狻猊射程範圍內,有四架機甲不幸中彈,一架報廢,三架中度損傷尚能駕駛,但逃得飛快。
而好巧不巧,應許的精神力也定位到尚未進入狻猊射程的兩位前輩——終于出現了兩尊質量不錯的機甲,靠狻猊的蠻力怕是拼不過。
要是再靠近一些就好了,可惜前輩謹慎,掉頭就跑,應許只好讓狻猊炸了兩個炮彈當煙花送給來跟他打招呼的前輩。
再次收斂精神力,可惜大家無法把應許當做無害獵物了,應許有些惋惜,好在能躲一會兒清淨,為以防萬一,還是把光盾開啓。
“讓我歇一會兒,狻猊,也讓他們想想戰術。”應許喃喃自語,“只是待會兒,要辛苦你了。”
陷入休眠的狻猊聲音愈發低沉:“任君差遣。”
語氣裏怎麽有些習慣了的無奈感呢,應許不懂。
*
應許沒有等待太久。
紅方采取了行動,這次他們的目标就是要耗盡應許的精神力,在應許探查定點後,只顧着隐匿逃竄,而沒有向先前那樣主動反擊。
他們逃,應許就追,給狻猊換了一個追擊的形态,速度更快,只不過攻擊力下降,但也沒關系,應許直接用精神力攻擊追上的機甲操縱者,為狻猊打輔助。
明知是計,應許不但順從,而且變本加厲地揮霍自己的精神力,如此這般,把這些誘餌也一一打落。
終于,擁有天級機甲四人獻身,為首的就是谷天青與她的機甲四不像,四不像通體呈柔和的藍白色,乍一看配色與狻猊相似,但與狻猊的獅首不同,四不像是更靈巧的鹿首。
吸取上次體力不支的教訓,谷天青這次分外謹慎地要消耗盡應許的體力,只不過她應該沒想到消耗應許的同時,她的兵團也被應許消耗不少。
但應許到底只有一人一機甲而已,很快谷天青更換逃竄戰術,變為以最大火力反擊。
狻猊不過斬低等級的機甲順手,遇到同等級的機甲需使出十成的實力應對,而此時狻猊肯定沒有了十成力,而它面對的是四尊天級機甲的合力攻擊,以及四尊機甲背後的機甲兵團的輔助攻擊。
應許心裏默默點數,虛拟機甲還剩兩百架,人級零架,地級十五架,天級四尊,不錯不錯,除了天級,其他的他也打了個七七八八。
他告訴狻猊:“拔刀,放手一搏。”
應許把自己剩下的精神力開到最大,他已經能感受到喉間的血腥味,但他絲毫沒有懼怕,可惜狀态還是差了些,那血湧不上他的眼睛,因為他明确地知道,這只是在演習,而不是真正生死攸關的戰場。
他肆無忌憚地用精神力攻擊對方的機甲駕駛者,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跳下機甲,跟對方赤手空拳地搏鬥。
他更享受肉搏,因為拳頭會真打在身上,對方與他咫尺距離,擡手就能扼住他的脖頸。而他能做什麽,他又沒有機甲這種高科技的武器,他只能最大限度地展開自己的精神力,破解對方的一招一式,甚至直接用精神力攻擊對方大腦。當然,當然,軀幹四肢也不能閑着,他奮力地毆打,對準每一處要害的地方,如果對方示弱,他能直接将對方的軀幹撕開兩半,他勁兒分外大了些。
因為耳朵和尾巴冒出來,他的爪子也變得鋒利——易感期不合時宜地到來,他的體力和精神力似乎也會随之無止境地暴動增長。
但現在沒到那時候,現在眼前都還一片清明,他能清楚看到狻猊的刀劃過地級機甲的頭顱,有一半落地,有一半沒有。
而天級機甲對他的圍攻并沒有半分松懈,他們都是比他經驗更豐富的軍人,每一處攻擊都在地級和虛拟機甲的掩護下做到極致。
谷天青在防着應許的精神力攻擊,天級機甲都謹慎地沒有進應許精神力擴散範圍,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嘛,應許非常理解。
他只讓狻猊去砍那些機甲掩體,雖然也可以用炮彈,但還是刀砍得比較爽快,而且他們前仆後繼地送上來給應許砍,應許不好意思拒絕。
狻猊快頂不住了,它缺損了一條大腿和胳膊,好在還能拿刀,應許跟狻猊說悄悄話,問它學校能不能把它修好。
狻猊說這你不用擔心,我這幾年沒被喚醒,學校都一直用頂級材料養護我。
你地位真高啊。應許由衷地說,可能是他話有點多,喉頭的血湧到了嘴邊。
狻猊的聲音在他腦子裏嚷嚷,你別光說我了,你自己再這麽耗下去,精神力會衰竭的!
不會,應許擦擦嘴讓它放寬心,繼續用盡全力砍掩體,這麽多機甲跟蘿蔔似的,甚至比蘿蔔更好砍,砍砍多解壓。
他們生生在這兩百多掩體機甲裏開出了一條道,狻猊的刀尖直指最高指揮官谷天青,奈何谷天青是四人中最狡猾的,她面前的掩體也是最難殺的。
“狻猊,讓我靠近谷天青,一米就夠了。”應許再次下達指令,這也将是演習中他最後的指令。
狻猊瞬間高高躍起,引得掩體也躍起阻擋,應許則将精神力全全集中,化為利劍向四不像的眉心刺去。
而後,應許眼前一黑,狻猊雙臂與雙腿被斬。
演習結束。
藍方全軍覆沒,紅方還餘四尊天級機甲,五架地級機甲,和五十餘虛拟機甲。
紅方最高指揮官谷天青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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