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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應允的狀态并不好,他整個掉進了應許懷裏,下意識貼着應許胸膛,發頂的狐耳掃着應許下巴,整個人的溫度燙得降不下去。

應許絞盡腦汁,才迷迷糊糊地想到他應該給應允注射抑制劑,但抑制劑在儲物袋裏,他儲物袋不見了。

儲物袋怎麽能不見呢?

應許急得喊狻猊,狻猊無奈地解釋:“你把儲物袋忘飛船上了,那個機器人提醒你,你都沒注意。”

“那現在怎麽辦啊!”應許的眼淚被逼了出來,唯一能做的只能将應允摟緊了些。

應允卻摸索地撫上應許側臉,執着地擦去他發涼的眼淚,“小許,怎麽哭了?”

應許一下子找着主心骨,抽抽嗒嗒地說:“應允,你易感期到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兒,我忍一下就好了。”應允安撫地拍拍他的側臉,但整個人的狀态并不像沒事的樣子,應許都怕他燙得融化掉。

狻猊似乎進行了一番搜索,在應許的腦海裏壓低聲音道:“你這樣……”

應許的腦子停轉了一瞬,期期艾艾地問:“這是要幹什麽?”

狻猊嘆了口氣,幹脆外放了聲音,讓應允也聽見:“應允,正好有小許在,你也沒必要忍着了,我知道你會,而且他現在已經二十歲,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

應許莫名聽得臉紅,胡亂把腕子上的手環丢一邊:“你就別添亂了!”

他動作幅度大了些,腿上沒跪穩,直接往後摔坐在地,應允整個人完全壓到了他身上。

銀鏈子嘩啦作響。

應許胡亂地擡眼看了,應允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地灑到他臉上,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依然毫無光澤。

“應允,你,你會……”應許期期艾艾地問,“你會什麽啊?”

應允笑了一下,但面上更多的是掙紮,而他的狐尾已經不受控地在應許腿間掃。

“可能有點疼。”應允聲音沙啞。

“我能忍。”應許愣愣地說。

應允露出了然的自嘲,應許沒怎麽看懂,應允的吻輕柔地落到他面頰。

“我眼睛看不見,你多受累。”應允說。

原來應允眼睛看不見……應允眼睛怎麽看不見了?

應許沒來得及細想,哼出一句“不累”後,應允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了下來,他調了調腦袋的位置,順利和應允接了吻。

玫瑰的香氣又甜又讓人迷糊,應許不自覺地擡手扣住應允的後腦勺,想将這個吻延續下去,直至缺氧後才脫力松開。

他趕緊猛吸一口氣,掰過應允躲閃的臉,漫無章法地挨挨蹭蹭,蹭得應允忍不住笑。

“小狗。”應允說,狐耳立了起來。

“疼就喊,或者咬我。”

“我不怕疼,你來。”

銀鏈子晃得更厲害。

*

恒星偏西,屋裏橙紅一片,像火燒着了一樣,屋子隔音很好,應許只能聽見他們二人的呼吸和心跳。

宇宙仿佛凝聚于這方寸之間,只他們二人,沒什麽需要他們去關心,沒什麽需要他們去思考。

“剛剛只是教我?”應許平白生出些不爽。

應允一愣,把臉往應許懷裏埋:“我自己也想這樣。”

應許滿意了,他不放心地叮囑:“你別睡着了,應允,我有些步驟還不熟悉呢。”

得到的回應是,應允低聲縱容的“嗯”。

*

待到黑暗完全籠罩房間好一陣子,鏈子的聲響歇了,應允完全昏睡過去,呼吸淺淺的安穩。

應許最後還是沒忍住往應允脖頸咬一口,聽到應允的泣音,興奮将心疼完全沖淡,他這會兒想起來,覺得還是有些下口重了,貼着應允變回來的耳朵說“對不起”。

應允顫了一下,沒蘇醒,他疲憊得很,整個人被火燒了一遍,又濕得像從水裏打撈出來一樣。

應許遲鈍地想:應該抱應允去洗澡,換上舒适的衣服再躺床上睡覺,這樣躺着會感冒的。

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呢?應許頓了一會兒,想起來這是有人教過他的。

是誰他不記得,但他認為就是應允。

“狻猊,你還在嗎?”應許喊着,聲音沙啞得厲害。

被他扔到一旁的手環浮出金光,狻猊無奈地說:“讓我出去找人是吧?”

“你能自己出去嗎?”應許心有餘悸地問。

狻猊不回答,直接變化為獅子狗的形态,尾巴一甩,頭也不回地撞門出去。

應許也撐着這口氣,起身後将應允扶坐起來,他摸索到自己還幹淨的外套,搭在應允身上,而後一鼓作氣把人摟抱上床榻,安置平穩後才想起自己身上一.絲.不.挂。

背心和褲子是沒法穿了,但待會兒還要見人,好在他給應允扯出床裏側的被子時,抖出了絲質的長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套上。

那燈和門也等着他穿好,才徐徐打開。

狻猊從門檻外跳進來,領着兩只戴着護工帽子的小機器人進門,其中一個機器人小跑到應允床邊,解開桎梏應允的銀鏈子。

另一個指揮應許把應允抱起來:“貴客,請跟我到浴室洗漱。”

還好來的不是真人,不然應許還覺得臊得慌,他也不曉得自己在臊個什麽勁兒。

等到了浴室,護理機器人便從應許懷裏搶過應允,招呼應許自己下池子洗澡,穩穩當當地運送應允到屏風後頭的裏間。

應許看了一會兒沒看出所以然,決定先把自己整理幹淨再說,結果一下水,皮膚似被密密麻麻的針紮,骨頭也爛泥般散了架。

很累,但很滿足,很興奮。

他往岸邊靠了靠,舒服地眯上了眼,腦子裏空空地晃出水聲,裏面全是應允的影子。

“你和應允折騰了整整三個小時。”狻猊蹲在岸上吐槽,“不散架才怪。”

聽了這話,應許好容易平複的心情,又臊了起來。

“謝謝。”應許抹了把臉,轉眼認真地看向狻猊,“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狻猊卻不給他面子,往後退了一步,似有些淡淡的嫌棄。

不多時,兩只茶幾形狀的機器人頂着湯水和吃食進門,狻猊還給它們挪了位置,讓它們就停在應許伸手能夠得到的地方。

“貴客,我們主人想跟你通話。”茶幾之一公事公辦道。

應許這才想起來還有個翁陶然,來不及上手拿點心填肚子,趕忙點頭同意。

翁陶然的聲音從茶幾裏傳來:“好了,小許,你洗漱完就跟着機器人回房間休息,等應允那邊檢查好了,我會把他送還給你。”

他一點廢話都沒說。

應許沒反應過來,讷讷地“啊”了兩聲,随後小聲抱歉說:“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你這孩子,原本就是喊你回來幫忙的。”翁陶然笑,“你來了,應允才好些,他易感期不規律,抑制劑也沒作用,難得有一次他易感期不是自己熬過去的。”

“哦……哦,”應許聽着心疼,還嫌自己做得不夠好,“我這也是第一次。”

翁陶然卻說:“你要不是第一次,應允得找你上級讨說法了。”

雖然有點聽不懂,但應許還是覺得有些尴尬,他避開了這個“第一次”問題,抓住了重點的疑問:“應允說他眼睛看不見了,這是怎麽回事?”

“之前他大腦受過傷,不光是眼睛,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出了些問題。”翁陶然直言不諱,“送你來的路上,我還擔心他認不出你了,所以沒敢跟你多說。”

“他認出我了。”應許有些小嘚瑟,但他還是更關注應允的傷,“他眼睛不能治好了嗎?”

“以現在聯邦對人類大腦的研究程度,恐怕是還得等些年月。”翁陶然給出否定回答,緊接着安慰道,“不過你來了,他精神恢複一些,對身體也有好處。”

“但我只有一周的假期。”應許垂了頭,他還想再陪應允久一點,一周掰開揉碎也只有七天。

“沒事,到時候他好一些了,就能跟你遠程通話。”翁陶然說。

這話點到為止,翁陶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應許能和應允一直待在一起。

應許失落地“嗯”了一聲,不再多言語。

他轉不動腦子,想着他得去把腦子治好,才能想到和應允在一起的辦法,而且治腦子……師兄他們能不能把應允也治好?

也許聽他沉默了,翁陶然适時地開口:“那就不打擾你了,你先吃些東西,然後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為你操辦正式的接風宴。”

通訊挂斷,應許沒興致吃點心,他喝了兩口梨湯,把嗓子潤了潤,而後叫來了狻猊:“給楊林師兄發通訊,狻猊。”

他心急得很,可別人感受不到,狻猊卻搖搖頭,說:“聯系不到楊林,估計是正忙着打仗。”

應許頹廢地把自己沉到池子裏,水紋染着浴池上方暖黃色的光,柔柔地晃着應許的眼睛。

他又聽到了那玉碎的聲音:

“我是不被主上祝福的一部分,我們都是不被主上祝福的一部分,所以我們脫離主上後,湮滅如塵埃蝼蟻。”

“被主上祝福的蛭依舊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裏,接受人類的供奉,牠也許忘記了族群,牠肯定忘記了族群……但只要牠沒有忘記主上,沒有欺騙主上,主上會原諒牠的一切,将牠重新接納。”

“不公平呵,不公平!我竟然也生出了些‘私心’……可是為什麽,受祝福的不是我?”

這是誰的聲音?牠又是什麽意思?

應許從水裏冒出頭來,他憋氣太久,差點沒暈過去。

剛一探出水面,應許便聽到一陣跌跌撞撞的足音,他循聲看過去,應允穿着寬大的墨藍色袍子,被護理機器人沿池邊牽引過來。

他還赤着腳,袍子寬松露出吻痕遍布的胸口,應許不自覺地喊了一聲:“應允!”

周邊的狻猊和茶幾機器人統統往另一邊撤退,應允甩開了護理機器人的牽引,一腳摔進了池子裏。

“嘩啦!”

應許忙劈水游過去,剛伸出手,應允便八爪魚般将他摟緊。

“怎麽了怎麽了?”應許問得急,又想看到應允的眼睛,胡亂将他眼前的濕發撥開。

“你還在?”應允抓住他的手,緊貼向自己臉龐,瞳孔定不住焦點,面色是失而複得的驚喜與不安,心跳透過胸膛撞着應許的心跳。

應許心裏泛起一陣酸,他顫聲回答:“我還在。”

其實他們也就分開了一會兒,而且那會兒應允還昏迷着,但應允這狀态很像他們生離死別了一場。

應許被他緊摟着快呼吸不暢,一半是安撫一半是自救,應許吻住應允嘴唇,讓人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沒事了,應允,沒事。”應許笨拙又熟稔地輕拍應允的後背,仿佛這種安慰方式是與生俱來自帶的一樣。

應允低低地笑了聲,随即把下巴擱到應許肩頭,他似乎很喜歡應許信息素的味道,湊近應許後頸細細地嗅,還上嘴輕輕咬一口。

應許反應過來,再次強調道:“是我啊,應允。”

“我知道。”應允說完,就安心地在應許懷裏昏睡過去。

應許也不敢把他再交給機器人了,親力親為地摟着他一道上岸,機器人遞來浴巾和睡衣,他也接過笨手笨腳地幫應允擦拭穿衣,然後才顧着自己。

“我和應允住一起,可以嗎?”應許巴巴地問機器人們。

機器人集體沉默一陣,而後給出肯定答複:“我們給您安排。”

“然後,”應許指指茶幾上的點心,“能不能把那些吃的喝的送房間來?送多一些。”

他餓,而且應允也一口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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