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得寸進尺
第33章 得寸進尺
半年前趙學年參與偵破的走私案中,主犯範鵬名義上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板,從犯張喜只不過是公司的一員,負責一些聯絡買家跑腿送貨的事情,顯然并沒有把落網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幹幹淨淨。
方萃遺憾地說:“如果能早點交代沙漠孤舟的話,或許鄭楊就沒有機會毒殺那些老太太了。”
曲冬青手裏玩着裁紙刀:“那他也會絞盡腦汁想其他辦法殺人的。”
孟凡盯着那把裁紙刀在白皙修長的手指間翻飛,有點出神。
方萃嘆了口氣:“所以說,再完善的法律也鬥不過複雜的人性。”
曲冬青瞥着孟凡:“那個範鵬真的是唯一的主犯嗎?”
問了兩遍,孟凡才聽清楚:“啊?哦,他主動承認了一切,截止到他這裏,案件就算告一個段落了,當時我在外地辦案,沒有參與這起走私案,知道的也就卷宗上的這麽多,不過,你們猜怎麽着?”
曲冬青和方萃很配合刑警大人,同時投來“我們猜不着”的目光。
孟凡繼續道:“原來這個範鵬也是海上花的會員。”
海上花原本就是個非富即貴的地方,範鵬是個有錢人,去那裏快活倒也不足為奇。
方萃來了精神:“不如我們今晚就去海上花看看怎麽樣?”
曲冬青揭露地:“我看你就是想自己去玩吧?”
孟凡說:“過些日子吧,我想辦法弄個會員進去,免得惹人懷疑。”
曲冬青問:“你不是警察嗎?”
“知道海上花是誰的産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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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
“知名企業家楚雲,楚氏集團的董事長。”
曲冬青倒沒什麽,反正有錢人對他來說,也算個盲點。
方萃卻略帶驚訝地:“就是那個年輕有為的女富豪,楚雲?”
“對,就是她,所以還是謹慎些好,先去摸摸情況,沒必要暴露我是警察,萬一被局裏知道了,我不知道又要寫多少報告了。”
曲冬青不以為然:“居然是個女的。”
方萃斜眼:“女的怎麽了?女人要是能幹的話,十個男人也比不了。”
曲冬青拉着長音:“是——啊——你們女人了不起,那誰誰不也說過麽,最毒莫過婦人心。”說罷,一把攥住方萃捶來的小粉拳,年輕的男女,嬉鬧在一起的畫面總是透着青春與美好,孟凡默默地移開視線,想點一支煙,卻發現煙包空了,一把捏癟,丢進垃圾桶。
曲冬青甩開方萃,看向孟凡:“那條斑斓蝰蛇現在哪裏?”
孟凡道:“你不是看過結案報告了嗎,移交本市動物園了。”
曲冬青和方萃迅速交換了下眼神,沒再接茬,孟凡卻捕捉到什麽:“你們怎麽突然關心起那條蛇了?”
方萃一笑:“好奇嘛,稀有動物,沒見過。”
孟凡想了下:“正好,周末我帶曉峰去動物園玩玩,你們有空的話……”
還不等曲冬青說什麽,方萃迫不及待地:“有空,有空。”
曲冬青皺了皺眉:“你就看家吧,萬一來了客戶怎麽辦?”
方萃點點頭:“既然你們兩個男人這麽喜歡帶孩子的話……”
孟凡和曲冬青異口同聲地:“一起去吧。”
“這麽有誠意,我就陪你們走一遭,對了,那五百萬有結果了嗎?”
話音一落,孟凡随即站起身:“行吧,我先回局裏了。”
曲冬青也站起來:“死腦筋,煩我八百年了,趕緊答應,我也就輕松了。”
孟凡白了他一眼。
方萃嘆了口氣:“兩個二百五不就行了?”
孟凡煩不勝煩:“那也不行,飛來橫財很有可能就是飛來橫禍,我們警察忌諱這個。”
方萃看了曲冬青一眼,心領神會,于是說:“不如這樣,你們倆開個聯名戶頭,這筆錢暫時先存起來,以後怎麽用,再慢慢商議,刑警大人,你也不必如此視金錢如糞土,中了彩票是福氣,不要也會折福的,你可以用它來幫助別人嘛,譬如…像素梅嫂子家啦、我這樣的困難戶什麽的,還可以做公益,何必拒絕得如此幹脆呢?別矯情!”
孟凡略一思量,只好暫時先這樣,否則會被曲冬青煩死。
曲冬青點點頭,這小鳥果然享人間煙火多年,偶爾倒比他這蛇妖有些辦法,只可惜,孟凡如此執拗,不通情理,看樣子,這筆錢是怎麽也不會動的,不是不愛財,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自己魯莽,錢沒送出去,倒把一條報恩的捷徑堵上了。
還真是不禁念叨,素梅的電話打過來,曉峰出事了,差點被車撞到,幸虧有個好心人當時就在路邊,及時抱住了孩子,可是人家也受了點輕傷,曉峰似乎被吓壞了。
三個人趕到素梅家,一進門就看見曉峰坐在葡萄架下的小矮桌旁,吃着冰激淩,搭着小積木,正和旁邊的一個人說着什麽,臉上淚痕尚幹,小臉紅撲撲的,一擡頭,看到孟凡和曲冬青,奔跑過來,小嘴一咧,一把抱住曲冬青的腿,又去抓孟凡的手,兩只淚眼左顧右盼,這點委屈不知向誰傾訴好了。
抱起曉峰,曲冬青點了下他的鼻頭:“再哭這些好吃的我們就不給了啊。”孟凡拎着手裏的一堆零食晃了晃,曉峰慌忙擦去眼淚。
素梅和外婆有些哭笑不得,小孩子見了熟人就撒嬌,随即向孟凡他們介紹:“這是楚桓,是他救了曉峰。”
葡萄架下的人走了過來,約莫二十多歲,衣着講究,戴着無框眼鏡,臉上挂着淺淡的笑意。
自從曲冬青修煉成人以來,相當自負自己這副皮囊,眼前這個叫楚桓的,曲冬青只想到四個字:人間絕色。
似乎早已習慣被人盯着面孔瞬間發呆的樣子,楚桓微笑着,精致的鏡片後,目光閃動。
孟凡覺得這人簡直是用釘入的方式侵犯初次見面的曲冬青,而曲冬青也用同樣的方式侵犯着楚桓。
一旁的方萃伸出自己的鳥爪:“你好,我叫方萃。”
楚桓禮貌地握了下:“你好,楚桓。”
曲冬青也伸出自己的手,還沒開口,楚桓的手握過來:“我知道,曲冬青。”
曲冬青的手有點涼,楚桓的手細長而溫潤,輕輕的,停留了片刻。
孟凡将曉峰接過來抱在懷中,向屋裏走去:“以後不許自己到處亂跑,知道嗎?多危險啊。”
原來曉峰自己跑到馬路對面的小賣部去買冰激淩,剛走到馬路中央,一輛轎車開的飛快,根本來不及反應突然跑到路中央的小孩子,千鈞一發,楚桓沖了出來,抱着曉峰滾到了路邊,胳膊擦破了皮,素梅已經抹了藥水,曲冬青看了一眼,細膩、光滑的皮膚上,擦破的傷口宛若美玉上的一點瑕疵,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
曲冬青盯着他那張精致的臉:“身手不錯嘛。”
楚桓笑而不語。
孟凡不打算留下來吃晚飯,可是素梅和外婆說什麽也不讓走,今天的事有驚無險,一定要好好感謝楚桓,方萃是第一次來,怎麽能不吃飯就走呢?外婆說,家裏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說着眼眶有些濕潤,孟凡知道,自從趙大哥去世後,這個家最怕的就是冷清。
方萃喊着要幫忙,一頭紮進廚房裏,素梅攔都攔不住,女人們忙着做飯,男人們在屋外的葡萄架下搭桌子,想起以前趙哥還活着的時候,經常招呼隊裏的同事來家裏吃飯喝酒談案子,那光景似乎一去不複返了,今天又擺起這張大桌子,一時有些感傷。
“我說,轉一下角度,別跟個傻子似的。”曲冬青的聲音成功的引發了孟凡的反擊欲。
“說什麽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都歪哪去了?”
“你要不是跟傻子似的戳那不動,我能歪到這嗎?”
“我看你是得寸進尺了。”
“你有什麽寸什麽尺可以我得的?”
孟凡:……
作為客人,楚桓靜觀兩人間的拌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咚地一下,孟凡放開手,桌子頓時傾斜。
孟凡拍了拍手上的灰:“行吧,你自己慢慢玩。”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屋裏走去。
曲冬青嘀咕着:“還敢撂挑子?孟凡!喂,我說,哥?”
方萃匆匆跑出廚房:“哥沒在,還有妹呢,我力氣大,讓我來。”
三人很快将桌子擺好,坐在院中,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
站在廚房的窗口,孟凡剝着手裏的蔥,望着院中的一切,不知楚桓說了什麽,曲冬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自從認識曲冬青,淺笑、冷笑、皮笑肉不笑倒是見過不少,像這樣的開懷大笑,還是頭一次見,當真是,神采飛揚。
一旁的素梅一邊切菜一邊問:“方萃真的是曲冬青的表妹,不是女朋友?”
孟凡回過神來:“嗯?哦,應該是。”
素梅看了眼孟凡:“應該是什麽?”
孟凡悶聲回答:“不清楚。”
素梅也望向院裏:“雖說年紀小點,可人漂亮還懂事,就很難得了,你哥生前就總惦記着你的事……”
孟凡連忙說:“嫂子,咱聊點別的?”
素梅嗔怪地:“你都二十八了,還要單到什麽時候?”
孟凡不再言語,素梅不止一次談過這個話題,甚至還把單位裏的女孩子有意無意地請家來,孟凡也一定會被趙學年拉回家吃飯,“意外”地撞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大部分是孟凡看不上人家,偶爾也有女孩嫌孟凡态度過于冷淡,長得好看又不是擇偶的唯一标準,況且警察是個高危職業,搞不好這輩子還得改嫁。
哈哈哈,院裏又是一陣笑聲,在楚桓的暗示下,曉峰剛剛戳破曲冬青吹大的一個氣球,氣球裏還有彩色的粉末,曲冬青頓時滿臉花,曲冬青佯裝追打曉峰,曉峰邊笑邊繞着楚桓和方萃躲。
跑到楚桓的身後,曲冬青忽然一伸手,鎖住楚桓的脖子,楚桓反應也不慢,抓着曲冬青的胳膊想掙脫出來,兩人一時相持不下,曲冬青臉上的粉末也蹭到了楚桓的肩頭,方萃拍着巴掌叫好助威,曉峰揉着肚子笑滾在一旁,院子裏就像煮開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歡騰的氣泡。
廚房裏,外婆也笑得直擦眼角,素梅的臉上也難得有了些歡快:“年輕真好,總是那麽無憂無慮……”扭臉看向不吱聲的孟凡,卻見他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手中的蔥早已剝得所剩無幾。
素梅救下那蔥,輕聲問:“孟凡,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
“局裏最近還難為你嗎?”
“還好。”
“聽說你上次救的那個警花,人家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
“嫂子,你別聽他們胡說。”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不是說又送愛心便當,又請看電影的?”
“隊裏那幫臭小子嘴巴真欠收拾。”
素梅嘆了一聲,看了眼窗外:“你要是真喜歡,就別拘着自己,男人還是應該主動點,漂亮的女孩子,就像盛開的花朵,追逐的蜜蜂自然也多……”
孟凡這才明白過來,一指窗外:“就她?方萃?!嫂子,肉絲快糊了,翻翻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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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寶們,你們不說話,我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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