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蛇心難測

第42章 蛇心難測

偷襲孟凡的男孩不知是藥性沒過還是又發什麽神經，發瘋似地在羁押室裏抓自己，叫聲慘然：“別過來，救命啊，蛇啊，都是蛇啊，”邊喊邊四處亂竄，似乎真的有無數條蛇在他身上作祟，臉上、脖子已是道道血痕。

這一幕過于驚悚，其他犯人都縮在一個角落裏，不敢靠近他。

王大政趕緊叫人開鎖，先拷起來，換個單間羁押，再叫醫警過來看看怎麽回事，不過……回頭看了眼曲冬青，這小子好像是孟凡他弟吧，閑閑地靠在牆上，神情淡漠地瞅着那男孩發瘋，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孟凡面沉似水，聽着王大政他們說着羁押室的事，當聽到蛇字時，眉梢不自覺地跳了跳。

王大政連哄帶拽地叫孟凡一起去食堂吃個飯消消氣，其實孟凡原先在重案組時，也幫過掃黃組不少忙，除了人長得好點，別的也沒啥，今天的遭遇純屬意外，既然都在一個組，那就是戰友，搞不好還要替孟凡兜着點打人的事。

到了食堂，孟凡先打包了一份餐，便沉默不語了。

王大政努力活躍着氣氛，飯還沒吃幾口，孟凡托說還有事，起身就走，王大政一個眼色，另一個警員緊跟了過去。

回到臨時羁押室，老遠就看見一個人正跟小馬那兒交涉着什麽，孟凡站住了腳，粗黑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擰在一起，來人居然是楚桓，他要保釋曲冬青。

“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許保釋他。”孟凡将打包的飯菜重重地墩在桌上。

楚桓轉過身，禮貌地點了下頭：“你好，孟警官。”

“你怎麽來了？”孟凡的語氣不冷不熱。

楚桓微笑道：“冬青給我打的電話。”

冬青？叫的夠親熱的！

孟凡的目光射向鐵窗，曲冬青低着頭，盯着牢房的水泥地板，也不知在想着什麽。

收回視線，孟凡問楚桓：“什麽時候聯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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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

孟凡看向小馬，小馬趕緊解釋：“是你弟弟說找你有急事，我才把電話給他的，我不知道他打給別人……”

孟凡一副鐵面無私：“人是我抓進來的，事還沒說清，他就不能走。”

楚桓有點不以為然：“關了一天一夜，按規定，可以保釋了，再說，能有多大點事，都是自己人……”

孟凡迅速打斷他：“這是警局，沒什麽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他不知悔改，就不能出去。”

楚桓面上的淺笑漸漸凝在唇角。

隔着鐵窗，曲冬青忽然說：“哥，我檢查寫好了，你看看。”說着，還晃了下手中的本子。

昨天還姓孟的，哦，今天又改口叫哥了？

孟凡走過去，盯着曲冬青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曲冬青也回望着刑警大人，又是一宿沒合眼，胡茬頂出來，下巴微微發青。

接過本子，打開一看，孟凡神情一僵，呆了片刻，猛地又合上了，烏黑的眸子縮了縮，又亮又銳。

曲冬青似笑非笑的，兩人隔窗而望，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身後傳來楚桓的聲音：“孟警官，要不要我請個律師過來，按你說的，咱走個法律程序？”

不等孟凡說話，曲冬青揚聲說：“楚桓，你回去吧，我不保釋了，麻煩你跑一趟。”

楚桓望定這邊：“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帶你走。”

孟凡脖子後的毛悄然豎起。

曲冬青揚聲道：“我覺得這挺好的，你走吧。”

楚桓正自遲疑，忽聽孟凡沉聲：“放人。”

楚桓一笑：“多謝孟警官。”

孟凡瞥了他一眼：“輪不到你來謝。”

跟過來的警員一捅小馬：“還愣着幹什麽，走手續放人啊。”孟凡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事情鬧大了，掃黃組也別想待了。

曲冬青一出來，接過楚桓遞來的水，咕咚咕咚仰脖喝着，楚桓将他睡在地上蹭到臉上的污漬輕輕擦去：“沒事，我帶你去泡個澡，洗洗晦氣。”

孟凡将打包好的晚餐，一股腦的丢進垃圾桶，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大步離去。

望着孟凡消失在走廊盡頭，曲冬青不禁苦笑了下，這男人也算是欺負了自己一回。

走進海上花會所的大堂，曲冬青打量着，沒想到楚桓說帶他泡澡的地方居然會是這裏，看來楚桓也是海上花的會員，從大堂經理到每一個服務員，人人見了，畢恭畢敬，都稱他楚少爺。

“你也是這裏的會員？”

楚桓笑了笑：“喜歡的話，我也給你弄張會員卡。”

“我？沒錢。”

“你想來就來，跟錢沒關系。”

“好啊，那我可不客氣了。”

泡在貴賓專用的溫泉池裏，自下山後曲冬青難得在這麽大的地方泡澡，要不是當着楚桓的面，真想在裏邊好好打個滾。

半裸的楚桓，從左臂到右臂，橫過後頸，紋着一條蜿蜒的蛇，白色的，那蛇宛若盤踞在他的肩上，蛇頭在左臂上微揚，吐着紅色的蛇信，蛇尾纏在右臂上，打了幾個圈。

曲冬青一絲驚訝，這人看上去溫文爾雅，渾身上下卻又透着股說一不二的霸氣，低眉淺笑間，又疏朗開闊，身手也了得，不僅敢偷藥丹，還有這樣罕見的紋身，一般紋身都是暗青色，鷹啊龍的居多，但楚桓的蛇卻是白色的，且栩栩如生，靈氣逼人，這樣的紋身很難描繪，繪制中更是疼痛難忍。

曲冬青向楚桓游近了些，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身上的白蛇，恍恍地，萬千思緒，随波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