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雪人

第76章 雪人

警局裏除了各組的值班警員，空蕩蕩的，一個警員指了指隊長辦公室，孟凡點了下頭。

老崔一個人正翻看資料，一擡頭看到進來的孟凡，上下打量了一番：“怎麽喜氣洋洋的？大周末的喊你過來加班，你倒像剛喝完喜酒。”

孟凡一笑，眼角眉梢的确透着難得一見的愉悅。

老崔随口問着：“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原本是句玩笑，沒成想孟凡嘴角含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老崔頓時開啓八卦之心，暧昧而又試探地問：“真交上了？是不是跟劉瑞瑞有實質性的進展了？”

孟凡連忙否認：“不是她。”

嗯？不是劉瑞瑞，那就是另有其人喽，這麽多年一起共事，孟凡性格比較悶，也不愛聊個人的事，聽這話茬，警隊第一美男終于名草有主了。

見老崔還要問，孟凡趕緊轉移話題：“什麽任務，這麽急？”

老崔舉着一張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孟凡一看，愣了下，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

“唐僧？”

老崔笑了：“他叫法隐，享譽華人界，哦，準确的說是佛教界有名的得道高僧，你要當他是唐僧也行，正好派你去給他當孫猴子。”

孟凡不解，看向老崔：“啥意思？”

“這和尚現在咱們龍湖，就住在懷恩寺，近期的佛教界活動都有邀請他參加，前兩天懷恩寺舉辦一場大型法事，沒想到，剛一結束，法隐就遭人襲擊，幸好只是受了點輕傷，刺殺的人卻跑了，懷恩寺的主持了然禪師報的案，這事馬虎不得，法隐名氣在外，要真在咱們這出點事，影響還是很惡劣的，所以案子轉到咱們重案組來了，派你過去一是先了解一下情況，二呢……”

說到這，老崔頓了頓，看了眼孟凡：“二呢，是想叫你保護他的安全。”

孟凡一皺眉：“保護他？這事應該不在咱們職責範疇內吧？”

老崔無奈地：“主要是在他身邊摸摸底，查查這事的來龍去脈，這事不易張揚，所以先派你一個人過去，暗中調查，再說，你身手最好，派別人過去，我也不放心，這事上邊特意交代過了，一定要保護好法隐在龍湖的安全，還要低調再低調，據說法隐不想報案，很排斥我們警方介入。”

“上邊？和尚的法力果然無邊。”孟凡暗含譏諷地說。

“別說那些沒用的。”老崔進一步透露：“你別小看這和尚，他的社會關系很複雜，是不少權貴之人想要攀交的人物，據說還曾經為民求雨，會捉鬼驅邪呢。”

孟凡失笑：“這不是搞封建迷信嗎？既然有佛祖保佑，還要我們警察幹什麽？”

“那不關咱的事，信仰自由，在你這叫封建迷信，在人家那就叫信仰。”

“為什麽有人想要殺一個和尚呢？”孟凡習慣性地輕咬下唇。

“诶，對了，我白囑咐你一句，到了寺裏，可得尊重人家的信仰，別亂說瞎竄的，也別給我惹麻煩。”

“知道了，那我什麽時候過去？”

“明天吧。”

“這任務得多久？”

“放心，這和尚比你忙，在龍湖待不了幾天，他一走，你就回來，我們只負責他在龍湖的安全。”

“掃黃組那邊怎麽辦？”

“王大政那邊我去跟他說，這小子死抓着你不放，昨天又跑到劉阿瑪那兒去鬧了。”

“我說呢，這孫……”孟凡及時打住了話頭，好賴在掃黃組的這些日子，王大政也算對自己不薄，沒想到剛剛結束掃黃那邊的“夜夜笙歌”，轉臉又要“吃齋念佛了”，這任務接的…真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啊。

“想什麽呢？”老崔覺出孟凡有點不太樂意，不禁也有些歉意：“剛交了女朋友，就叫你去廟裏當和尚，不會怪我吧？”

孟凡一笑，沒再說什麽，舔了舔唇，隐隐地，還殘留着一點曲冬青蹭過的包子味。

雪還沒有停，洋洋灑灑的，剛走到素梅家的小院門口，就聽見曉峰叽叽咯咯的笑聲，聽了一會，孟凡這才推開半掩的院門。

“孟叔叔……”曉峰飛奔過來，一頭紮進孟凡的懷裏，小臉紅通通的，無比自豪地指着院中的傑作：“快看啊，我的雪人。”

雪人邊上半蹲着曲冬青，微微更正着：“是我們的雪人。”

雪人胖墩墩的，插着兩個掃把，斜挎着一把沖鋒槍，頭上戴着一頂仿制軍帽，威風凜凜的，只可惜，鼻子嘴巴雖然齊全，卻沒有眼睛。

“怎麽沒有眼睛啊？”孟凡笑問。

“冬哥哥說，等你來了再給它加上眼睛。”

曲冬青舉着兩個黑煤球，沖着孟凡微微笑着。

孟凡接過一個煤球，望着曲冬青比雪色更加素淨的臉：“謝謝，把這麽的艱巨的任務留給了我。”

曲冬青輕輕挑眉，呼出一口涼氣，吹在孟凡的臉上：“那你可一定要完成好，沒了眼睛，可就沒這麽精神了。”說着，人也湊了過來，要不是曉峰在邊上，指不定這嘴就落在哪兒了，饒是如此，眼裏的光也能把孟凡看化了。

孟凡笑了，頭一次覺得曲冬青膩歪人，像他吃的冰激淩，又涼又甜。

“孟凡，你又買這麽多東西，下午曲冬青已經……”走出屋的素梅忽然住了聲，院裏兩個貼合的身影，迅速拉開了距離，向這邊望來，主要還是孟凡更迅速，曲冬青倒無所謂地一笑。

素梅緩了緩神，繼續說道：“雪人堆好了沒有？怪冷的，都別站在外邊凍着了。”

倆人一只左眼，一只右眼，裝了上去，雪人終于有了生動的表情，烏黑的眼睛，炯炯有神。

“哇哦，看見了，看見了，孟叔叔有眼睛了。”曉峰歡呼雀躍着。

“嗯？什麽？”孟凡看向曲冬青。

曲冬青微一偏頭：“我們堆的是孟警官。”

晚飯吃火鍋，一家人團團坐，熱烘烘的，孟凡把煮好的東西撈出來放在一旁的空碟裏提前晾好。

素梅問：“怎麽不趁熱吃？”

孟凡很随意地：“哦，他吃不了太燙的。”

素梅看了看孟凡，又看了眼理所應當的曲冬青，一低頭，便也不再問了。

吃過晚飯，又把小院裏的雪掃淨，免得滑倒外婆，單單留下那個威武的雪人，倆人準備回家。

“什麽時候住在一起了？”素梅送出院來，小聲問着。

孟凡低了低頭，又看向素梅：“有些日子了。”

“哦……那方萃呢？”

曲冬青插話道：“她掉錢眼裏了。”

素梅笑笑，看着兩個人上車離去，笑容隐沒，站在雪地裏，出了大半天神。

快到家的時候，孟凡提起明天要去懷恩寺的事：“過幾天就回來，我只負責他在龍湖的安全。”

曲冬青的神情變幻莫測。

孟凡等了等，曲冬青卻不吱聲。

“你要是沒事的話，也可以去寺裏轉轉，聽說懷恩寺的雪景也很不錯，不過我沒什麽時間陪你……”

曲冬青也不知再想什麽，依然沒說話。

“算了，山裏挺冷的，你還是在家吧。”孟凡的目光頻頻瞟着曲冬青，舍不得也得舍，就是不知道曲冬青是不是也和他一樣，舍不得。

曲冬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沒說去，也沒說不去，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孟凡忍不住問：“在想什麽？”

曲冬青終于開口：“什麽人會要殺那個和尚呢？”

“不清楚，明天先過去看看。”

曲冬青想了下：“能随時和我保持聯系嗎？

“這個我盡量吧，畢竟是執行任務。”

曲冬青點點頭。

到家樓下，孟凡停車入位，夜闌人靜，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寒風裏明滅不定。

孟凡熄了火，探身去拿後座的包，曲冬青的手伸了過來，尋着孟凡腰間的暖意。

孟凡被冰了一下，一路開着暖風，曲冬青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實，想不到手還是凍得冰涼，孟凡将大衣解開，好讓他的手都伸進來，暖和暖和再走。

曲冬青得寸進尺，整個人都靠了過來，取暖的手也很有目的地游走，從鼻腔裏輕輕喚了聲：“喂。”

任憑冰涼的手摸了這裏又摸那裏，孟凡随手關上了頂燈，車內一片黑暗，聲音也有點模糊：“嗯？”

“我想吃。”

“什麽？”

“棒、棒、糖！”

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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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雪人是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