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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莊園地處西陸洲北部,背靠一片植被茂密的高山,不遠處有一汪鏡面般的湖泊,自高空俯瞰而下,猶如靜卧曠野中心的一顆清透藍寶石。
希微通常會選擇待在能看到湖泊風光的後花園享用三餐,午餐後,見她沒有要午休的意思,管家很是貼心地将兩只孔雀引到她身邊當個逗樂。
六月的陽光似乎被北面高山吹來的風稀釋了酷烈的暑熱,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明媚而不刺眼。
如果忽略不能離開莊園的處境的話,這應該算得上是一次美妙的度假體驗。
這些年來,希微已經陸續見識到了中庭世界多姿多彩的日常生活。
足以威脅到世界存亡的危機都被一部分人竭力抵擋在安全防線之外,防線內,絕大部分人仍舊歲月靜好,生活中最大的波瀾或許就是在網上了解官方媒體偶爾才會發布的通知公告,或是聊聊對其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異世界的向往。
湖面平靜無瀾,未知的暗流卻在極隐秘處悄然醞釀着。
希微一邊逗弄着腳邊的孔雀,一邊找話題與宋芃聊起來。
她先提到了陸明蒼:“你們指揮官有說過,我需要在這兒待多久嗎?”
宋芃仍然是那副一板一眼的表情:“沒有。”
終究是想到這段時間希微的配合與安分,她意識到自己的态度過于冷硬,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我們只負責執行任務,指揮官的具體安排不在我們的了解範圍內。”
希微不明意味地笑了笑:“的确,別說是你們,就算是我這個‘關鍵人物’,也對陸指揮官的計劃一無所知呢。”
才怪。
她一邊撫摸着孔雀身上光滑的羽毛,一邊幽幽嘆了口氣:“幸好我家中親故已不在世,不然就這麽突然地被你們指揮官帶到這麽遠的地方,還真是不好交代呢。”
宋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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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想着她配合又安分,現在這是發哪門子的牢騷?
宋芃不是很懂,而且她總覺得希微這話針對意味有些明顯,像是故意說給指揮官聽的一樣。
可惜指揮官本人并不在這兒。
希微點到即止,意思意思內涵了陸明蒼幾句,便将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的孔雀身上,“開個屏來看看。”
話音剛落,原本溫順趴卧在希微腳邊任她撫摸的孔雀竟然緩緩支起了雙爪,往空曠處走了幾步,嘩的一下開出一扇華麗的藍綠尾羽。
希微撐着下巴欣賞了一會兒,嘴角弧度因為愉悅不自覺上揚,眉眼間風情更甚。
宋芃餘光看到這一幕,不禁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人大多是視覺動物,在花費精力探究靈魂深淺與挖掘其他內在的優勢特質之前,最先被吸引的永遠都會是外貌。
而這位希微小姐——暫且先不論她的靈魂是否有趣、才華是否出衆、身家是否富有,至少她的美貌是無可置疑的,是第一眼就驚豔難忘的風華絕代,明明姝麗無方,卻也教人不敢生出一絲一毫亵渎之心。
就好像一朵長在雲端上的觀賞花,只适合仰望、欣賞、愛慕,卻不敢擅自采撷玷污。
宋芃默默收回了目光,心想這樣好看的花兒最應該待在溫室裏被人悉心供養,而不是沾染一身是非,命懸一線。
她不免對這朵花生出了一種名為“憐惜”的情感。
晚些時候,兩人在後花園的對話被一五一十地傳到了陸明蒼耳朵裏。
陸指揮官剛和幾個兵團司令官開完遠程會議,神色冷肅氣場懾人,卻突然在收到來自莊園的消息後,神情間破天荒地多了幾分沉默躊躇。
按理來說,莊園很大,就算他也住進去,只要有心安排,恐怕直到一切結束,希微也許都和他打不到照面,而且這也有利于他就近調整部署計劃。
但他沒有。
或許別人不知道,連當事人都并不清楚——陸明蒼在有意避着希微。
其中的因素有些複雜,他一時難以厘清,于是幹脆離得遠遠的,一心解決眼前的事,往後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理應如此。
當天的晚餐過後,宋芃便向希微轉達了指揮官的意思,讓她再耐心等等,事情解決就在這幾天了。
希微接受了陸明蒼的安撫,随即問宋芃:“陸指揮官一直都這麽善解人意嗎?”
白天才被內涵過,晚上就讓人巴巴兒地來解釋了,确實挺“善解人意”。
宋芃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她所認識的指揮官在戰場上一向殺伐果斷,工作上治軍嚴厲,世上似乎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可要說“善解人意”,這樣一個關乎溫柔風月的詞彙,怎麽想都和指揮官八竿子挨不着邊。
但有一點宋芃是明确的——指揮官這是第一次親自插手調查局的案子,也是第一次大費周章地保護一個“關鍵人物”。
他在這個“第一次”裏所表現出來的耐心,尤其是對“關鍵人物”希微的特殊關照,是前所未有的。
宋芃只能沉默以對。
希微也不打算為難她,随便吃了些東西就上樓休息了。
……
第五天夜裏,潛伏在莊園周圍的“眼睛”和“影子”們終于摸清了內部的守衛情況,決定在今晚動手。
當夜自然是經歷了一番苦戰,可惜莊園內的安保人手不敵對方,最後竟然讓永生會的爪牙得了手,将“關鍵人物”帶走。
又是一個晴天。
明媚陽光将莊園喚醒,山間蔥茏煥發郁郁生機。
希微照舊下樓吃早餐,注意到除了宋芃三個近身保護她的女兵之外,莊園裏裏外外的傭人和守衛都換了一茬,但也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只當看不見似的,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連宋芃三人都驚訝于她的冷靜淡定,頻頻投去目光。
*
幽深晦暗的地下暗室裏,一場特殊儀式正進行到關鍵時刻。
美麗的女人被十來個黑袍人圍坐在圓壇中央,身下石刻的詭異紋路泛着黑紫色的幽光,将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映照得愈加陰森。
魔紋光芒越來越盛,女人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仿佛靈魂被這光芒吸幹了一樣,表面的皮膚開始呈現一種可怖的幹癟狀态,原本飽滿的雙頰只剩下一片枯瘦,臉色由虛弱的蒼白轉變成陰沉的青白,纖秾合度的雙臂也縮成了皮包骨。
好像一具幹枯的屍體。
“呃啊——”其中一名黑袍人忽然發出不正常的怪叫,指着中心的“女人”大喊,“情況不對勁!”
“轟隆——”
黑袍人身下的圓形祭壇伴随着一聲巨響轟然炸開,紫黑色的魔紋光芒碎裂成片,盤腿坐在中央的“女人”身上忽然迸現出一道道不規則的裂紋,在黑袍人的驚呼聲中,破裂成一塊塊碎片,簌簌散落在地,徹底化為塵埃。
“她、她不是‘祭品’!我們上當了!她是假的!是假的!”
“不!怎麽可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可能是假的?不可能!絕不可能!明明人送到的時候,獻祭契約證明無誤,結晶的測試也沒問題!這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們也不看看是誰親自出馬!小爺我可是歸墟第一‘傀儡師’,區區以假亂真,小意思啦!”
在黑袍人憤怒哀嚎的質疑聲中,一道清越的男聲自地下密室入口響起。
黑袍人們循聲看去,便看到蜂擁而入的一列軍人,身着統一黑色制服,臂章上的七劍秩序徽章仿佛泛着極刺眼的光亮,刺痛了祭壇上所有人的眼睛。
“守境軍團?!”
“……這不可能!!”
……
憤怒與恐慌在黑袍人之間蔓延加劇,再看原本把守在密室入口的心腹,大半都癱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另一小半,揭下黑色面罩,褪下黑色長袍,竟全都是陌生的面孔,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對方的人。
為首的年輕男人一臉嫌棄地走上前,看了眼已經空無一物的祭壇中心,又看看面前這群面目未知的黑袍人,其中有好幾人正打算施展空間魔法或是利用道具跑路,可惜在原地折騰了半天,身形都沒動一下。
“別白費力氣了,這裏已經設下了封印陣法,你們逃不掉的。”
末了,男人還不忘關心一句:“怎麽樣,我的傀儡用起來是不是還挺順手的?記得給個好評啊!”
說完,他便收了一臉的吊兒郎當,正色揮手:“全部帶回去!”
……
離開地下密室回到地面,董偃從正在“抄家”的調查局工作人員口裏問到了陸明蒼的所在,他一路找到書房,看到立在一排書架前的挺拔身影,走上前去熟稔開口:“‘永生會’的老巢都被一鍋端了,我說陸指揮官,你可得給我記一大功啊!”
董偃是歸墟人,極為擅長傀儡術,十年前移居中庭與陸明蒼結識,後來又在特殊調查局擔了個顧問的閑職,有事沒事就協助辦案什麽的。這一次便是因為特殊情況,被陸明蒼緊急召來西陸洲幫忙。
“不過你這招可夠陰的啊,拿真餌釣大魚,釣上來了又抛個假餌出去,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捉摸不透,難怪這群老東西一個都沒懷疑。”
大概是因為太了解陸明蒼的性子,董偃被叫來時一點都沒懷疑對方的心思,直接就按照他給的照片與身形尺寸,以發絲為媒介造了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傀儡出來,代替本案的“關鍵人物”成了新餌。
真人和傀儡都放在一個地方,讓永生會這幫家夥查也查不出端倪,再在他們不停派人來打探時,不動聲色剪除掉一些人手,将自己的人替換上去,最後順利把傀儡帶走,繼而順藤摸瓜打入敵人內部,将其一網打盡。
整個計劃裏,“關鍵人物”從始至終都被保護得好好的,只充當了一個誘餌的角色,真正的危機早就被悄然解決。
不得不說,陸明蒼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守境軍團的總指揮官,不是沒有理由的。
董偃感慨了半天也沒得到陸明蒼的一字半句回應,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去,就見陸指揮官居然捧着一本書看得專心致志。
他好奇湊近,看到書頁上滿滿的梵爾歌文字,一個都不認識,頓時敬謝不敏:“下面快收尾了,指揮官您還在這兒用功讀書呢?”
歸墟世界的修者普遍年紀較大,董偃看着年輕俊秀,其實已經一百多歲高齡了,又和陸明蒼早年相識,在面對大名鼎鼎的守境軍團總指揮官時就不像其他人那樣小心敬畏,更多了幾分不拘小節的直率幹脆。
陸明蒼合上書,沒有理會董偃,徑直詢問等候在書房門口的助手:“身份都确認了?”
助手頓時立正挺身,語速流利報出一大串名字及對應身份,聽得董偃不停咂舌。
地下密室抓住的那十幾個黑袍人幾乎都是各大洲名聲響當當的政商名流,沒想到表面上光鮮亮麗應有盡有,背地裏卻是個迷信黑暗力量的邪神信徒。
這世上哪來的神啊,圖什麽呢。
助手彙報完畢,陸明蒼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放松,眉間的皺痕卻是更深了幾分,“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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