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位母親
第三位母親
那是一種奇妙的觸感。
濕潤、冰涼、光滑的同時又矛盾地帶着細微的不明顯的磨砂質感,有一定的長度,覆蓋面積比較廣。
張亦可判斷出來,那是一只指腹處長出繭子的手。
!
所以,房間裏有另外的人。
可是,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進來後又藏在了哪裏?為什麽任意沒有發現?這算不算是她的工作失誤?為什麽自己也沒有發現?
一連串的問題在張亦可腦海徘徊。
她不認為自己鈍感到這種程度,居然連房間裏有人都沒有發現。
張亦可篤定,這裏面有貓膩。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給她認真思考的空間和時間。
那只手從她臉上離開,随後有輕微的仿佛是塑料一般的物體扭動聲響起。
滋滋。
很短暫,不到兩秒就消失。
緊接着,張亦可聞到一股味道,有些淡淡的刺鼻,又帶着酒味。
那味道很熟悉,張亦可仔細思考回憶,終于想起,是藥酒。
随即,張亦可又想到,這裏是有藥的。
那為什麽會沒有藥店和醫院?
這實在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依舊沒有思考的時間和餘地,那只手又摸上了她的臉。
張亦可頭腦極速風暴。
藥酒、房間裏的人、工作失誤……
一切的一切指向一個答案。
——這個人是她的第三位“母親”。
那個張亦可還沒有見過面的人。
現在,她要殺她——或許在這裏用“回收”更合适一些。
張亦可頭皮發麻,全身肌肉倏然繃緊,心跳加快。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而發出的巨大的砰砰聲響。
第三位母親似乎也聽到了。
因為張亦可清楚地聽到空氣中突然響起的一聲輕笑,與此同時,在她臉上緩慢摸着移動的手指也停了一刻。
張亦可很後悔沒有趁着任意刷碗的空檔去廚房把刀偷出來放在枕頭下面。
那只手離開一瞬,藥酒味在空氣中溢散開來,張亦可猜測她是在往她自己手上傾倒藥酒。
左側肩膀處猛然一涼,是有手掌按上去。下方的床單被浸濕,濕漉漉的感覺一直發散到腰側——當然不會是液體浸濕的,那更多的是一種感覺,源于張亦可的恐懼。
她現在只着單薄睡衣,身體又小,力氣更是小,白日裏和那群孩子對上時,她尚有能打得過的保障,現在卻是沒有一點信心。
這時,張亦可陡然想到紀梧,心中駭然更甚。
她都害怕,那紀梧呢?
張亦可不願意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在今天喪命。
那只手離開張亦可左肩,一秒鐘後又是一股強烈的藥酒味道,随即右肩被手掌按住,冰涼的感覺鮮明無比。
左肩卻已經在發熱——那溫度幾乎能稱得上滾燙。
左右完全不同的溫感逼得張亦可幾欲瘋狂。
這也代表着那人過于強烈的存在感。
張亦可無法忽視房間中的這個人,在一片漆黑的昏暗中睜大眼睛,瞪視着虛無的上方。
漸漸的,她終于冷靜下來,心跳漸漸平緩,不再發出劇烈的砰砰聲響。
那只手的主人也感知到,在張亦可右肩上按揉的動作停了一下。
張亦可吼間溢出一聲笑,很輕,是她刻意模仿過的。
“……”
“你笑什麽?”冰冷的聲音響起,那人用質問的語氣問道。
“我很開心。”張亦可笑着說:“有人關心我,在我睡着的時候來為我上藥,我好感動。”
張亦可問:“你是知道我白天被人打了嗎?”
“你心疼我,對嗎?”
“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吃虧哦。”
“我打回去了。”
“還把人打出血了。”
張亦可一句一句說着,那人的動作也一點點頓住,最後手掌從張亦可身上離開。
張亦可于是知道,自己沒猜錯。
假如父母換班是按照順時針的規律,那麽從下周開始,這位母親上的班次就變成了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的時間段。
她賭“打人”事件沒有那麽容易解決,需要更多的時間。但是周六日父母和老師都休息不上班,這件事情就沒有人負責,只能順延到下周。
屆時,需要去解決這件事的人,就變成了房間裏的第三位母親。
當然,張亦可這位當事人也需要在場,所以她還不能被回收。
張亦可在賭,賭自己能憑借這個逃過一劫。
可是很快,她腳腕被人抓住。
那人咯咯地笑着,如果視野能看清,張亦可猜想自己會看到血盆大口。
腦補了一下那恐怖的場面,張亦可本人卻出奇得平靜。
她賭輸了。
沒想到死亡來得如此快。
那人扯着她的腳腕往下拖,直把她拽到床尾,尖銳的聲音随之響起,“那樣的話,我現在做的,剛好是在解決麻煩哦。”
張亦可閉上眼睛,後悔不疊。
她怎麽能沒有想到這一出?!
張亦可想要把人推到一邊做最後的鬥争,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完全擡不起來。
藥酒留下火辣辣的感覺,灼燒着張亦可的肩膀,張亦可仿若置身火爐,滾燙的溫度侵染着她的脖頸和下巴,接着上升到臉頰。
在火化爐裏也是這種感覺嗎?
張亦可不知道。
她額頭生出細密的汗珠,沿着側臉滑落。
想起白天的事情,張亦可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
張亦可,你就要死了。
張亦可,你就要死了。
張亦可,你就要死了。
——如果真的有輪回,不管有沒有孟婆湯,張亦可希望,她能永遠記住自己的名字是張亦可,而不是什麽離譜的張三李四和熊大熊二。
她最後一遍告訴自己:
張亦可,你……
突然,她睜開眼睛,問了一個問題:“我是張亦可嗎?”
腳腕上的雙手兀地收緊,很痛,但比起肩膀之上的燒灼感就不算什麽了。
那人聲音帶着無法壓制的迷惑,怪異地問:“什麽?”
“我是張亦可嗎?”感覺到希望,張亦可不停地問:“我是張亦可嗎?”
“你怎麽确定我是張亦可,我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那人被問住。
張亦可循循善誘,說:“你也不确定吧,萬一你找錯人了怎麽辦呢?會有懲罰嗎……這裏有警察嗎?”
燒灼感已經讓她喉嚨嘶啞,窒息感湧上來,張亦可艱難地最後問出一句:“我真的……是張亦可嗎?”
那人喃喃地反問:“你為什麽不是張亦可?”
張亦可喉痛劇痛,求生的本能拉扯着她,讓她在無法開口的時候,也還是斷斷續續發出了模糊的聲音:“我、為什……麽,會、是呢?”
腦內靈光一閃,張亦可頑強地擠出三個字:“工……作……牌……”
這裏最重要的一個東西。
或許……可以救命。
腳腕被松開,燒灼感降低許多,空氣重新能夠進入鼻腔,張亦可急劇地呼吸着。
腳步聲響起,聽聲音大概是移動到了書桌前。
張亦可聽到了拉鏈被拉開的聲音,書包裏面的東西被掏出來,随意地扔到地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
“為什麽沒有!”那人疑惑地喊着,聲音從尖銳變為粗重,“為什麽沒有!”
噔噔噔跑出去,一分鐘後又跑回來,“衣服裏也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兩側肩膀被抓住,張亦可在她的動作下被迫向各個方向搖晃着,那人不停地逼問她:“為什麽!為什麽!”
燒灼感徹底消失,雖然依舊不舒服,但已經不影響開口說話,張亦可低聲問:“你覺得呢?你覺得是為什麽?”
搖晃的動作停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響在耳邊。随後又響起噔噔噔的聲音,門被粗暴地打開又關上。
兩分鐘後,那人回來。
接着,一盆冷水朝着張亦可兜頭潑下。
濕漉漉的感覺遍布全身——這次是真的,張亦可确定。
但她這一次卻感覺到了安心,逃出生天的輕松感讓她四肢無力。
關門的聲音接連響起三次,很重,張亦可的床都在震顫。
張亦可肩膀終于可以恢複動作,一頭栽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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