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夢
夢
下方傳來的嗆咳聲将張一注意力從恐怖情緒中拉拽出來,放到懷中的小女孩身上。
張一随手把紙殼子丢到一旁,奶瓶拿開放一邊,手忙腳亂地幫張二拍背止咳。
張二很快緩解過來。
張一問:“還要喝嗎?”
張二本以為自己是沒辦法給出回應的,可是沒想到,就在這時,她做了搖頭的動作——是她主觀發起的動作,沒有被迫。
張一于是把她抱起來,臉貼着臉,親昵地觸碰,卻不經意吐露嘆息,帶着一絲微不可查、若有似無的泣音呢喃:“怎麽辦啊。”
就在方才,她收到信息——
【通知4317567:
昨日未打掃房間,記失誤次數1。
截至目前,編號1524653累計失誤次數:1。】
昨天那個不知何故忘記打掃的桌子,成為了張一的第一次失誤。
張二不知道這些,也不懂她為何嘆氣,但能察覺張一這時的情緒起伏和變動,知道她的不安。
她在腦海中搜索應對方式,無果,最終循着本能,貼着張一的側臉輕輕蹭了蹭。
張二年紀太小,身體也軟,是以這動作并不明顯,可張一感受到了,心情也為此略有好轉。
“算了不管了,愛咋咋吧。”張一釋然了,“反正不到三次,它不能對我做什麽,就算到了三次,它也沒辦法立刻弄死我。從某種意義來說,我沒損失。随便吧。”
這番話,張二聽得似懂非懂。只是确定,張一的心情的确好起來了。
兩人玩鬧了一段時間,一人嘻嘻哈哈,一人咿咿呀呀,明明不能很清楚地交流和表達想法,卻愣是全程沒有任何阻撓地玩在了一起。
直到張二犯困,哈欠連天打。
張一看她睡下,自己去廚房扒拉了一會兒,随便找了點能立刻吃的東西當做午飯對付幾口,接着立刻把東西全部歸置好,該收拾的收拾,該打掃的打掃。
這一切做完後,張一坐在搖籃邊,視線停留在那張标簽紙上,久久不語。
她突然發現,這個名字,和她的名字,是有共通之處的。
太平凡,太平穩,太随意。
又似乎……因為她們都是這樣,顯得很合理——至少在某些瞬間,張一覺得是這樣的。
很合理,非常合理。
但張一十分不解,這到底是為什麽?
真的會有人給自己在意或者喜歡的人,取這麽随便的名字嗎?
她記得,她一開始明明是想叫她“甜甜”的,因為她笑起來很甜,讓自己心情也随之被感染,變得特別好,說是甜滋滋,完全不過分。
雖然“甜甜”這個名字看上去好像也很随意,甚至可以說大衆化,但至少在那一刻,張一認為自己是有認真地、好好地去取這個名字的。
現在回想起來,她同樣堅持自己之前的想法。
可為什麽到了最後,她的名字變成了張二?
張一百思不得其解。
·
張二這一覺睡得不久,但做了一個夢。
夢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雪人。
雪人沒有五官,兩條手臂長短不一,身上的圓球也不平穩,很多坑坑窪窪的地方。
周圍回蕩着許多聲音,空靈交錯。
張二十分努力地去聽,去辨別,但因為那些聲音交雜,她始終聽不太清楚,最終只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句話。
“從前……獵人……會回來……不再擔心……”
到這裏,張二就醒了。
她大概能判斷出來夢中的那些話是一個什麽故事,而且很熟悉。但更具體的,她暫時還沒辦法串聯起來。
只是覺得奇怪,與此同時腦海中出現另外幾個字——小紅帽。
睡前故事。
接着是一個場景,她躺在一個人的懷裏,聽着她說話,其中有三個字,就是“小紅帽”。
張二沒來由地産生了一種名為眷戀留念的情緒,希望這一幕能夠出現在自己眼前,再不濟,在夢裏也可以。
“餓了嗎?”
思緒被突然而來的聲音打斷,張二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
張一正輕輕晃動着奶瓶走過來,看裏面的奶粉肉眼可見的融化以後試了試溫度,“不餓也喝一點吧,你睡前就沒吃東西,過去很久了。”
她說着把張二抱起來,摟在懷裏喂她喝奶。
張二沒拒絕,很乖地配合,沒有哭也沒有鬧,臉上是滿足的笑容,手和腳努力地擡起,想要觸碰什麽,只是什麽都碰不到。
張一把自己的小拇指塞進她手掌之中,被她緊緊抓住,張二才停下動作,變得安靜。
這次喝奶的時間稍微晚些,已經過了下午一點,所以之後的時間,張一始終都在陪張二玩耍,沒有再分心做別的事情。
直到三點的前一分鐘,張一愣住,本來放在張二手掌心的手指被她強硬抽出——
張一模糊間想明白,她昨天為什麽會丢下一個沒收拾好的桌子。
但不等她把這段記憶記在心裏,也不等她嘆氣扼腕,她就開口說道:“從前有一對兔子夫妻,他們有三個非常可愛的兔寶寶,他們一家人在森林快樂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獵人來了。”
張二睜大眼睛,震驚地看着她。
夢和現實在這一刻重疊。
張二知道夢裏的聲音在說什麽了。
她第二次汗毛倒豎,并且感覺毛骨悚然。
于是她對面前這個她之前感覺很好的人,生出懷疑。
可是很快,懷疑消散。
因為這兩道聲音的速度不一樣,面前的人,語速明顯快了許多。
張二恢複對她的信任,同時非常擔心。
她的狀态太奇怪了。動作機械,神情僵硬,仿佛被控制。
張二試圖叫醒她,努力許久卻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毫無用處。
張一木然地講完故事,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沒有再給張二一個眼神,也對她不尋常的咿咿呀呀置若罔聞。
丁丹和進來,首先去看桌子,沒發現上面有髒亂的痕跡,心裏松了一口氣。
正準備關門,她突然停住動作,飛快跑出去,抓住外面的張一,問:“你今天收拾桌子了嗎?”
張一乍然回神,疑惑地看着她。
丁丹和蹙眉,重新問道:“你收拾桌子了嗎?”
“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忘記了。”想到自己昨天的爛攤子是丢給她,張一急忙道歉,然後又說:“謝謝你。今天我特別小心,桌子上面一直都很幹淨,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以後我也會十分注意的。真的非常抱歉。”
丁丹和眉頭蹙得更深,專注于自己的問題,“所以你今天沒有收拾桌子?”
她追問道:“你過來的時候桌子就是整潔的?”
“是的。”張一點頭,再次說:“真的很感謝你。”
丁丹和表情變得更難看了,松開手,沒再說話,大步返回房間,關上房門,仰頭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語。
張二從張一轉身以後就沒有再發出聲音了,現在更是沒有。
房間內一時寂靜無比。
直到十分鐘過去,張二接收到信號——哭。
“……”
張二無法自控地哭出聲來。
丁丹和終于回神,走到搖籃邊,輕輕推動搖籃,口中吐露麻木的話語:“別哭了,我在呢,你也不餓。”
今天突然懂了這些的張二:“……”
但她還是控制不住,于是只能繼續哭,直到丁丹和沖了奶粉喂給她,物理止哭。
還是被嗆到兩次,張二回憶起前半天的時光,突然有些懷念。
和丁丹和在一起的時間比較無聊,一般就是她自己玩兒,丁丹和看她那個紙殼子,一段時間以後她哭,丁丹和機械地哄……循環往複,直到張二睡着。
晚上十點半,丁丹和開始講故事。
依舊是那個兔子夫妻和獵人的故事,張二有心分辨,最終得出結論:是夢裏的聲音。
她對這人産生戒備心理,又想起她昨天故意把桌子弄得髒亂的事情,懷疑更重。
十一點鐘,門鈴響。
丁丹和已經提前三十秒站到了門口,飛快拉開門,盯着外面的錢玉溪。
她站在在正門口,擋着路,錢玉溪進不去,禮貌道:“讓個路,我上班。”
丁丹和沒有動,問她:“你知道我什麽意思,為什麽不做?”
錢玉溪笑了下,“不好意思,沒聽懂,也不知道你的意思。”
丁丹和也笑,“‘錢玉溪’這種類型的名字,有多少見,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懂?開什麽玩笑,這不還是你們那批人傳下來的技巧嗎?”
“是嗎?”錢玉溪坦蕩道:“那可能那批人裏面沒有我。”
“讓一下吧,我要上班了。”錢玉溪又禮貌地催促。
丁丹和側過身,讓她進來,自己卻并未立刻離開,而是在她整個身體都進入房間以後轉身,盯着她的背影,許久後問:“幫一下別人很難嗎?”
“不難。”錢玉溪腳步頓住,轉身,“可我有什麽義務?”
“本來也不是我的錯,在這裏,更不存在什麽責任不責任。”錢玉溪冷靜無比,“我只是沒有幫她,又不是我害了她。她自己沒做好,和我有什麽關系。”
“反而是你,你要幫她沒問題,但你做過衡量與詢問嗎?在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你擅自替我做了決定,平白讓我多收拾了一個爛攤子。”錢玉溪問:“不給別人造成麻煩,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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