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白月光(25)

餘銘想要的陪是近距離甚至零距離的陪, 一個堂堂男子漢突然變得黏人起來,姜傾招架不住,應他的請求到他家小住幾天。

餘銘明白姜傾因為銳銳的緣故暫時不會離開C市,于是将他在C市的別墅好好布置了一番, 力争煥然一新。因此,姜傾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了農忙。

沒錯, 餘大少爺雖然把屋子全權交給了傭人打理, 但花園卻要求自己去折騰,選種的花種, 以及将花種下的任務, 他都全部包攬了過來,這兩天,他一直忙碌着幹這事兒。

他自己折騰也就算了, 還要把上門做客的姜傾抓過去當壯丁,美其名曰“共同建造一個家園”, 待客之道一如既往的糟糕。

因此, 姜傾只來得及喝完兩口茶, 就被任命為新世紀女壯士, 扛着鋤頭下地了。

這樣一來,唯一清閑的就只有小寶貝銳銳,以及……原道而來的餘銘家的兩條狗子。

餘銘介紹:“德牧叫老孟,阿拉斯加叫馬克思。”

餘先生在此小小展示了一下他的取名藝術,為條狗子取個名也要力求中西、古近代思想的碰撞。

姜傾對兩條狗子名字中廣闊又浩大的內涵沒有太大興趣,只顧着注視兩條狗子發達的臀肌去了。兩條傻狗被她的目光震懾住, “嗷”一聲躲開了,跑到銳銳面前尋求庇護。

餘銘對這一人兩狗之間的恩怨情仇也算了解,搖頭笑笑:“樂樂啊,你要吓壞它們了。”

姜傾聞言收回目光,撇嘴:“剛見面那會兒,我才是被吓到的那個!”

現在得知兩條狗子只是外表威風凜凜,內心嘤嘤嘤,她怎麽可能放棄報複的機會!

餘銘無奈搖頭。

姜傾也沒有一直針對那兩條狗子,在狗子找到庇護後就哼一聲放過它們了,她扭頭看一眼面前大得離譜的花園,突感頭暈目眩,艱澀道:“餘先生,這麽大片花園,您打算全部自己打理啊?”

“自然不是。”餘銘笑笑,“我打算和樂樂攜手共建的。”

姜傾語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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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餘銘面上露出小小的哀傷,問:“樂樂這是不願意嗎?”

姜傾面皮一抽:“願意的,我願意得很!”

她一想到餘銘為她做出了那麽大的犧牲,甚至願意為她和銳銳放棄了仇恨,她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她說。

餘銘聞言霎時展顏:“樂樂最好了!”

姜傾:“……”

她總覺得自己被人拿住了弱點,是錯覺嗎?

這麽想着,姜傾任勞任怨地拿起了花鋤,這裏戳戳,那裏弄弄,業務能力慘不忍睹。但餘銘卻很反常地一直拿欣賞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是多麽傑出的一位園丁,盯得姜傾十分不自在。

兩人歇歇停停地翻弄花園,累了就地坐着,喝着銳銳送來的涼茶。

餘銘拿地上的草根編織,大畫家的手巧得出奇,翻弄幾下就弄出只螞蚱,他把草編螞蚱遞給銳銳。銳銳猝不及防收到一禮物,愣了愣,面上高冷,但眼神明亮,顯然喜歡得緊。

“這是什麽?”小孩兒問。

餘銘煞有介事地介紹:“螞蚱,昆蟲界的威猛将軍。”

小孩兒被唬得不輕:“這麽厲害?”

餘銘道:“出自你叔之手,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凡物。”

姜傾瞟他一眼,戳戳他的腰窩:“牛皮收收,孩子會當真的。”

銳銳聽出了什麽,雙眸一瞪:“你騙我?”

餘銘撸一把小孩兒的頭毛,理直氣壯地說:“孩子,這是對你的考驗,考驗你有沒有分辨真話謊言的能力。”

銳銳被氣得不輕,一扭頭不理他了。但沒拿螞蚱出氣,小心地将它收了起來。

餘銘沒見到小孩兒的小動作,只看到銳銳生氣了,摸摸鼻子,湊到姜傾耳邊說:“銳銳好像真的不太喜歡我啊,怎麽辦?”

姜傾:“……”

她早就發現了,餘銘餘先生對小孩子的喜憎表現……很遲鈍,非常遲鈍!

但她惡劣地沒有提醒,想看他多苦惱一陣。

午後陽光變得烈了一些,幾人沒有再在花園裏逗留,轉而回到屋子裏活動。

小孩兒有午睡習慣先去睡了,姜傾洗完澡出來,看到餘銘正在擺弄畫具,這讓她回想起了上一次給他當模特,好奇上次的成果,餘銘卻推說那幅畫沒有帶到C市來,讓她再當一回模特。

姜傾應是應了,只是又說:“上一次你已經給了我不菲的模特費了,這一次不能比上次更低吧?”

餘銘笑着将她推坐在沙發上,俯身捏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正正經經的吻,口舌交纏,難舍難分。

一吻結束,姜傾大口大口地呼吸,推開他,一副拔吊無情的嘴臉,擦着嘴唇,說:“幹什麽?耍流氓啊?”

餘銘又傾身在她唇上蜻蜓點水似的碰了碰,道:“是給你的模特費用。”

姜傾“啧”一聲:“你明碼标價多少啊?我得看看是不是比上一次虧。”

餘銘退開來,擺弄着畫具,擡頭說:“無價。”

姜傾一邊嚷嚷着被欺騙了一邊配合他擺好姿勢。

餘銘擡頭迎上她的視線笑了笑,提筆在畫布上落下第一筆。此時陽光從窗戶溜進來,灑下一地的碎金,襯得歲月靜好。

呃,大概是因為太靜了,姜傾沒忍住睡了過去。餘銘發現後沒有叫醒她,而是走到她身邊,為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便讓她睡得更好。

她在他的挪動過程中受擾暫別了夢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看到他的臉又放心地閉上了,嘴裏喃喃:

“餘銘,謝謝你。”

餘銘眼神閃爍,盯着她許久,最終揚了揚嘴角。

他正準備從她身上退開,卻被一雙手勾住了脖子阻止了他的離開。他低頭看回去,看到懷裏人依然閉着眼沉在夢鄉中,只嘴角蠕動了兩下,呢喃出聲:“餘銘,我……喜歡你。”

餘銘一頓,許久,嘴角揚起一個明媚的弧度。

他俯身親吻了下她的額頭:“我也是。喜歡你……很喜歡。”

他輕輕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挪開,讓它們安穩地呆在她的腹間,回頭把空調的溫度稍微調高。

做完這些之後,他轉身往書房走去。

他在書房主位上坐下,打開電腦,上網搜索信息。

這兩天G市突遇強降雨天氣,又逢上游幾大水庫洩洪,C市慘遭洪水侵襲,受災嚴重。十年難得一遇的大災難使得籍籍無名的G市被高度曝光于民衆面前,現已成為了一大搜索熱點。

餘銘查看的就是相關新聞。

“G市受災,熱衷于慈善事業的尹氏夫婦攜物資前往前線探望,此等善行,高山仰止”,這是餘銘兩天前看到的新聞,兩天過去,G市洪澇新聞每時每刻都在更新,但……沒有尹氏夫婦的。

餘銘搜索了幾個關鍵詞,沒有再搜出新鮮的東西,頓了頓,退出了網頁。

他走到窗邊遙望窗外的風景,直到要被發怒的太陽曬化,他才從窗邊退開,“嘩”了一聲拉上窗簾。

屋子裏暗沉暗沉的,他身在一室暗沉中陷入了沉思。

姜傾在一陣難耐的癢癢中醒來,她向來怕癢,而有人抓住了她的軟肋,一直撓她的癢癢肉。她忍耐不了,省去了睡醒後的朦胧階段,抱着雙臂縮成一團笑罵着醒來。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抓住偷襲她的小手,将偷襲者整個帶進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笑罵着:“小混蛋,你怎麽能這樣對你媽媽?”

偷襲她的銳銳面色坦然地說:“有人托我叫你起來幹活。”

姜傾一聽這話又笑罵了一句:“我是十六世紀的奴隸嗎?”

餘銘一邊戴着手套一邊走近,拍拍銳銳的肩膀,道一聲辛苦了,然後叫他去玩兒,自己則挨着姜傾坐下,說:“別誤會,你不是奴隸,是奴隸主,起來監工即可。”

姜傾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沒骨頭似的癱在身邊男人的背上:“聽你的話的意思是說,你是我的奴隸。”

餘銘笑說:“正是。”

姜傾擡起眼皮瞭他一眼,擡手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呼氣:“那你可聽我的話?”

餘銘道:“唯命是從。”

姜傾來了興致:“真的?”

“千真萬确。”

姜傾笑眯眯地盯着他的面容許久,然後……驀地放開手,一轉身,背對着他躺下:“那你聽我的,不許打擾我,我要再睡會兒!”

她剛躺下,兩只有力的手臂又将她鏟了起來。

她嘴角抽抽,惡狠狠道:“小奴隸,你不是很聽話啊!小心你主人我賣了你!”

餘銘親親她的額頭:“別睡了,再睡該頭疼了。”

他這樣溫柔的勸說,姜傾反倒沒脾氣反抗了,放棄了睡覺。

她坐了起來,揉揉頭發:“行,不睡了。”

她起身走到屋外去查看情況,發現日頭已經偏西,吓了一跳,喃喃:“我睡了這麽啊……”

餘銘全身武裝皮手套皮圍裙齊全地從她身邊走過,聽聞她的話笑道:“樂樂是貪睡了些。”滿心滿眼的寵溺。

姜傾突然覺得有些臉紅,咳了一聲,推推他:“要幹活兒就利索點,就你話多。”

餘銘只是笑:“好。”

不遠處,銳銳正帶着老孟和馬克思滿花園的跑,跑的時候被姜傾和餘銘吸引,偷看了一眼,結果沒注意腳下,一腳絆倒,整個人摔進柔軟的翻新土壤中,愣住。

餘銘搖頭,走過去抱他起來,叮囑他小心一點兒。

他還擔心銳銳排斥他,所以叮囑完就提着花鋤走了,以免小孩兒發怒。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看得姜傾直樂。她走到他身邊,笑說:“餘先生,要不要我給你一個讨好銳銳的好方法?”

餘銘看她一眼:“說說看。”

姜傾道:“你現在就放下你的花鋤,拍掉身上的泥,走到銳銳面前,抱住他,親親他的臉,說‘寶貝,我愛你,我最愛你了',成了。”

餘銘:“……”

姜傾斜眼看他:“不信?”

餘銘“嗯”了一聲。

姜傾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不信算了。”

她撿起上午放在原地的鋤具,蹲下身摳摳挖挖,正欣賞着自己挖出的完美小坑,突然聽聞身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不明動靜,她不明所以地看過去,什麽都沒看到,被一只手拉着站起來,緊接着被抱住,被親臉,被告白:“寶貝,我愛你,我最愛你了。”

姜傾:“……”

她石化在原地,過了很久才慢吞吞擡起頭,盯着抱住她的男人的眼睛:“……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男人又親了下她的臉,說:“驗證一下你的辦法有沒有效果。”

“……哦。”

男人笑得有些無奈,得出結論:“樂樂果然是騙人的。”

姜傾嘴角抽抽,認下了。

她沉默地蹲下身繼續刨坑,餘銘低頭看着她,問:“樂樂生氣了?”

姜傾沉默。

“真生氣了?”

“……”

餘銘蹲在她身旁,探手擡高姜傾的臉,想看清她的表情,看她是否真的生氣了沒有,結果看到的卻是……姜傾滿臉通紅。

他怔住,被滿臉通紅的姜傾瞪了一眼。被瞪了他也笑,改口道:“原來樂樂……所言不假。”

姜傾又瞪了他一眼。

她正要好好教導教導他,讓他知道女生的臉皮和他不一樣,很薄的,剛做足了氣勢,一坨健壯威猛的阿拉斯加飛躍過來,猛地撞上她的背,把她撞了個狗啃泥,繼而坐在她的“死屍”上,占據最佳位置朝它的主人谄媚地點頭哈腰。

姜傾:“……”

餘銘:“……”

“樂樂,可還好?”

“好不了,除非晚上吃狗肉!”

“噗。”

姜傾的臉更紅了,被氣的。她翻身起來,追着那阿拉斯加跑起了馬拉松。

晚上,姜傾沒有吃成狗肉,阿拉斯加也沒吃到它的皇家狗糧,一人一狗都很生氣,眼神厮殺了很久很久。

因為這狗子,姜傾的這頓飯吃得頗有點消化不良。飯後,她帶着銳銳在花園裏散步消食,散着散着看到有人開着車上門拜訪。上門拜訪的是餘銘的私人助理,對方看到她和銳銳并不驚訝,得體地打了聲招呼後就進屋找餘銘去了。

姜傾暗嘆做餘銘的下屬真累,晚上還要加班,沒有多想,接着散步。

餘銘書房。

助理敲門進來的時候餘銘正在埋頭處理文件,他并不擡頭,靜靜聽着助理的彙報,直到助理提到尹氏夫夫。

助理說:“尹氏夫婦失蹤了,消息還沒發布。”

餘銘擡頭,眼中終于有了一點笑意,他問:“只有他們?”

助理回道:“還有安寧。”

餘銘用手敲了敲書桌,表示願聞其詳。助理看了他一眼,接着彙報:“尹氏夫婦帶着物資去了G市的安置所,去的時候抗洪大隊接到報警,聽說一名遠道而來的救災志願者不幸落水,被洪水沖到了一棵大樹周圍,被困有一陣了,救援隊伍高度重視,及時撥人前去救助,可那名志願者似乎經歷了什麽不順,求生意志薄弱,不願接受救援,除非……尹氏夫婦前去。”

雖然危險,但尹氏夫婦心善,跟去了,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被困的人竟然是剛剛和自己兒子解除了婚約的安寧。

安寧只接受尹氏夫婦的救助。

尹氏夫婦覺得尹家對不起這個小姑娘,也不願無視一條人命,不顧救援隊伍的阻攔,執意前去救人。

救援隊伍只好臨時給這對心善的夫婦介紹了救助要點,讓他們去救人。

救助進程十分順利,直到三人在途中談論了什麽,結果安寧失控,三人皆被大水沖走,生死不明。

餘銘聽完報告久久沉默,良久,他再次敲了一下書桌,示意助理出去。

助理走後,餘銘起身走到了窗戶邊。

書房的窗正對着花園,他站在窗前可以看到正在花園裏散步的姜傾和銳銳,那是他的愛人和孩子,他看着他們,舉起手描繪着他們的輪廓,似要将他們的身影永久地镌刻。

此時此刻他的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從這一刻起,他将真正放下仇恨,用心去愛。

真正的。

是的,在他去接姜和銳銳出院的那個時候,他其實并沒有完全放下仇恨,那根植于心的仇恨并不能輕易說放就放,他需要拿走仇人的一些東西去祭奠亡者,不然他怎麽能夠安心去愛安然入睡?

但他知道他的樂樂是不希望他的手上沾滿鮮血的,于是……他慫恿了別人動手。

體育中心失火,線索直接指向人為,警方不是睜眼瞎,自然清楚,不久,就理清了線索,将嫌疑鎖定在了安寧身上。

警方要找姜傾問話,被攔住了,被他餘銘,他不希望姜傾在傷病中被打擾。

另一方面,他找人混淆視聽,阻礙了警方辦案進程,為的是和安寧見一面。

是的,他希望借安寧之手把他想做的都做了。

他知道安寧會幫他,原因是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尹氏夫婦。

那天,安寧接到他的電話前去見他,他當面戳穿了她縱火的事實,她笑得無所謂,說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是為了複仇願意付出相應代價的準備。

安寧原本想借助某個人的權勢慢慢複仇,可當她得知餘銘愛上了姜傾時,她就不再考慮這條路了,而是選擇了一條粗暴的複仇之路——一把火把姜傾燒死,再借荀樂父母前來料理後事之機,與他們同歸于盡。

可意外發生了,姜傾沒有在大火中死去,姜傾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也沒将自己的遭遇告知父母,因此,荀樂父母并沒有來C市。

安寧:“……”

可恨的是,她什麽也沒做成,還被警方盯上了!

餘銘的約見在她的意料之外,餘銘之後的話更是讓她驚訝。

餘銘說:“我知道你想要複仇,我可以為你制定一條簡單的複仇計劃。”

安寧驚訝不已:“你在開玩笑?”

餘銘反問:“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

安寧沉默。許久,她再次開口道:“我以為喜歡荀樂,不會允許我傷她絲毫。”

餘銘皺眉:“是又怎樣?”

安寧也皺眉:“那你的複仇計劃是什麽?你想保全荀樂,還叫我怎麽複仇?”

餘銘:“……”

安寧:“……”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間明白他們之間的認知存在巨大的差異。

沉默良久,安寧開口問:“餘銘,你以為我是向誰複仇?”

餘銘看了她一眼,道:“尹家。”

“噗哈哈!餘銘,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幽默呢?!尹家?噗,你該不會以為我放火燒的是尹旭吧?你該不會以為我和尹旭好是故意接近他想向他家報複?”安寧笑得不可自抑,笑着笑着笑容猛地一收,表情冷漠道,“我放火想燒的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荀樂!還有她的父母!是他們害了我的父母!”

安寧說:“餘銘,我不知道你調查了我多少,但這件事顯然是你弄錯了,十幾年前的一場海難,我的父母被荀樂父母所害,十幾年來,我一直在尋機報複。”

安寧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又被激動的情緒所支配,說完累得不行。她低着頭喘息,等呼吸平緩了,她擡起頭,卻發現餘銘同情地看着她。

她面容扭曲了一瞬,惡狠狠問:“餘銘,你這是什麽目光?!”

餘銘搖搖頭,道:“安寧,十幾年前,我也在那場海難現場,你的父母遭遇我親眼所見。”他頓了頓,說,“害了你父母的不是荀樂父母,是……尹旭父母。”

“你騙人!”

安寧神情激動,餘銘卻很平靜,他緩緩道來:“騙人?安寧,你可還記得害了你父母的人當天的穿着?”

安寧當然記得,那一刻,她将對方行兇後逃逸的背影深深刻在眸子裏,十幾年不敢忘!

餘銘說:“尹夫人早年出席慈善晚會喜歡穿一套藍色禮服,那是她在十幾年前的那場海難中生還時所穿的禮服,後來她醉心慈善,每每出席慈善晚會都會穿上那一套,仿佛贖罪。”

餘銘道:“安寧,你可以上網找找看,一定能找到相關照片,你且去看看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仇人。”

他言盡于此,見她情緒激動,便提出下次再聊,他說:“你去看看,看好了再決定要不要來找我了解那個複仇計劃。”

餘銘還提醒安寧說她的時間不多了,她縱火被抓是遲早的事,要不要在蹲進大牢前複完仇全看她的決心。

兩天後,安寧一通電話打來,冷靜地從他這裏拿走了複仇計劃。

餘銘向她透露了尹氏夫婦的行程,讓她在G市等着。

尹氏夫婦熱愛行善,餘銘便讓他們在善行中,由天意決定,他們該生還是該死。

想來安寧應該在洪水中當面向尹氏夫婦求證過,然後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餘銘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感受到完結的氣息,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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