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玄境
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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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淵伸手理了理溫辭身上的衣服,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一切都解釋清楚了,是不是可以睡覺了?”
“好。”溫辭點點頭,乖巧靠了上去。
也許是這殿內的安神香太過馥郁,也許是這一路太過疲累,也許司淵的絮絮低語讓她覺得安心,溫辭很快有了睡意。
可就算是這樣,她依舊不老實。
額頭在他的下颌上親密蹭了兩下,雙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角,口中呢喃着:“等咱們走的時候,把這裏的蠟燭全都拿走。這樣,以後你就不會疼了。”
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司淵的回應。
溫辭強撐着仰起頭,用惺忪的睡眼望着他:“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司淵垂眸,掌心輕拍着她的肩膀,聲音越發輕柔:“聽見了,都帶走,睡吧。”
溫辭很快睡着,角落裏的另外三個人很快也安靜下來,逐漸沒了聲音。一時間,殿內清醒着的生物,就只剩下啼鴉和司淵。
啼鴉在他面前來回踱着步,歪着腦袋,盯着司淵研究了好一會兒。終于,它發現了司淵的異樣。它忽然變得很亢奮,滾了滾喉嚨,正準備尖叫。
司淵恰時掀眸看過來,沖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啼鴉瞬間偃旗息鼓,無聲拍打着雙翅,氣鼓鼓的,似乎是在抗議。
無聲地抗議。
好在奏效。
半晌,等溫辭睡熟了,司淵沖啼鴉勾了勾手指,啼鴉信步走到他身側。司淵右手捏了一道劍訣,在啼鴉的腦袋上虛虛點了一下。
一道泛着紫氣的微弱光芒從他的指尖湧出,全數灌進啼鴉的體內。那道紫氣,解開了啼鴉身體裏封存了數千年的封印。
它完全吸收了那道力量之後,每一根羽毛都泛着晶瑩的光澤——黑中泛着淺淡的紫氣。
同一時間,誰也沒有注意到,正對着案幾上方的應龍塑像上雕刻着的幾個字,忽然也泛出了一陣柔和的光芒。
啼鴉不是尋常的烏鴉,而是上古神鳥金烏的後代。它是上古神祇司淵神君玄境的坐騎。
玄境,本體是一條生長在深淵裏的無名無姓的玄色應龍。年幼時,他曾拜入九嶺山修習術法,幸得師父賜名、賜鴉。
成神之日,天書賜他司淵神君的職位,主掌天下萬千水系淵潭。
後來,師父寂滅于天地之間。
九嶺山中,除卻師父,他還有七個同門。其中,一衆同門之中,大師姐和師父最為親近。師父隕滅,美人鲛師姐悲恸過度,幾經自我了斷,卻都被同門師兄弟給救下。
後來,師姐離開了九嶺山。同門尋覓多年,卻杳無音信。
很多年以後,遙遠的海濱出現了一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世人苦不堪言,跑去九嶺山尋求幫助。九嶺山的同門趕去才發現,是已經入魔的師姐。
她不知從何處尋得了一道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禁術,暗地裏修煉時,不慎堕魔。連同門也不認識,更是分不清是非善惡,只知道嗜血殺人。
大多時候,她都是以美人鲛的形态待在海水裏。大多時候,她喜歡用悅耳的歌聲來吸引附近的漁民。
可她是有潔癖的。就算入了魔,潛意識裏也依舊不喜歡除了師父以外的人踏進她的領域。
所以,每當有生人的氣息侵入她的領域,她就會開啓弑殺的本性。久而久之,惡人鲛的名號在世間廣為流傳。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蹤跡被九嶺山的同門發現。
師父曾說過,九嶺山一衆,修習術法的最終目的是為造福蒼生。如果作惡,必清理門戶。
師姐的修為,是一衆同門之中最高的一個。在她還沒有入魔的時候,一衆同門聯手,才勉強和她打個平手。
入魔之後,她的功法更上一層樓。就算是聯手,也勉強能困住她片刻。
幾番大戰後,九嶺山的同門,死傷過半。尚有戰鬥力的,便只剩下玄境和他的小師妹。
玄境為了小師妹的人身安全,只好以自己的元神為引,畫地為牢,把師姐永久鎮壓在深海海底。而脫離了元神的軀體,一瞬間石化,成了如今的庚辰島。
九嶺山中的無妄,則是他一半元神所化的肉身。而另一半元神,又一分為二。一半留在了師姐體內,用以壓制她的魔性。而另一半,則陰差陽錯被司淵的母親所食,故而才将司淵孕育而出。
九嶺山的禁術,是身為司淵神君時期的玄境設下的。無妄只是一半的元神,不能全身而退,還連累到司淵。
伴着那一陣疼痛,無妄和司淵逐漸合二為一。
柔和且持續。
也正是因為如此,司淵才沒有出現除了疼痛以外的症狀,并且源源不斷接收到了無妄的記憶。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輕而易舉解開施加在啼鴉身上的封印。并且,他能夠清晰感覺到,鎮壓在海底深處的另外一半的封印,也在蠢蠢欲動。
天蒙蒙亮,司淵終于讀取完了無妄所有的記憶,和他完全融合。
也是這時,他才徹底弄清楚溫辭的來源,以及她身體不好的主要原因。
理論上來講,她是霍懈北和溫予的女兒沒錯。可此霍懈北非彼霍懈北。溫辭生物意義上的父親,并非是資助司淵的那個霍懈北,而是數千年前的霍無羁。
她的母親,在穿越時空的過程中,懷上了霍無羁的孩子。而霍懈北則是保有霍無羁記憶的輪回轉世,所以在生物意義上,溫辭和霍懈北并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
也正是因為溫予跨時空的生産,讓溫辭一出生就險些夭折。
溫辭本不該存在于這個世上,身為無妄時的玄境用神的指尖血延續了她的性命。而溫辭額間的那道紅色的水滴形的印記,并非是她以為的胎記,而是他的指尖血的痕跡。
可那時為她延續生命的,只是玄境的一部分元神。
而非本體。
玄境的另一半元神封印在師姐體內,常年浸染魔氣。
元神之間的感官是互通的,因為溫辭受了他的指尖血,她的身體裏也蘊藏着他絲絲縷縷的元神。也正是因為如此,溫辭才會從小就畏懼身懷正氣、亦或是政府部門的人員。
并非是她本人畏懼,而是因為藏在她體內的玄境的元神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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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風雨已經完全平息,晨光也從門口照射進來。司淵彎了下手指,殿內的燭火逐一熄滅。
啼鴉好不容易恢複了法力,撲扇着翅膀,飛出去撒歡。在此之前,它在章揚的頭頂盤旋了兩圈,給章揚施了道夢魇。
夢中,章揚是煙柳巷的男倌兒,而且是頭牌,容貌姣好。他自命不凡,看不上尋常的客人,卻每晚都被下了藥送到客人房中。久而久之,他萎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尖叫着從夢中驚醒過來。一旁的顧清河和顧冉,甚至是安睡在司淵身側的溫辭,都被他的尖叫聲給驚醒。
夢裏的內容很清晰,就像是實實在在經歷過一樣。章揚一睡醒,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四肢疲憊無力,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
顧清河打量章揚一眼,問:“夢到什麽了?吓成這樣,臉都白了。”
顧冉也默不作聲瞥了他一眼,又在章揚把目光落到她身上之前火速挪開。章揚想起夢裏的內容,有口難言,臉色更難看了些。
司淵垂眸,看了一眼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溫辭,問:“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溫辭搖搖頭:“天都亮了,不睡了。你怎麽樣?還疼嗎?我看看。”
一邊說,她一邊上手掀司淵的衣服。
“已經完全好了,紋路也徹底消失了。”司淵沒有阻攔,甚至有幾分享受。
溫辭沒有忘記昨晚的呢喃:“一定是那些蠟燭的功效,我現在就去把剩下的蠟燭全都裝起來。”
她麻利站起身,繞到案幾前,将剩餘的蠟燭歸攏到一處。随即又脫下穿在身上的司淵的外套,把蠟燭放進去,又把袖子打了個結,寶貝一樣,沉甸甸提在手上。
顧冉湊過來,問:“溫辭,你拿這些蠟燭幹什麽?”
溫辭随便扯了由頭:“我喜歡這個香氣,所以準備拿走一些。”顧冉看着被溫辭席卷一空的案幾,對溫辭口中的一些,有了新的認識。
她沖溫辭笑笑,沒再糾結這些蠟燭,轉而重新打量起這座殿宇。
顧冉指着案幾上方的塑像,驚呼一聲:“上面好像有字。”
溫辭仰頭望去,司淵信步走到她身側。顧清河和章揚也被吸引過來。
“是秦小篆。”顧清河說完,格外看了一眼司淵。章揚注意到他的目光,問:“你看着他做什麽?上面寫了什麽?”
溫辭也認識秦小篆,先顧清河一步念出來:“司淵神君玄境之神位。”随即,她看向司淵,打趣道:“司淵,你說巧不巧。你的名字,恰好是這條應龍的神職。”
司淵也仰頭看了一眼,随即輕笑一聲,說:“是挺巧的。”
“玄境——”溫辭重新看向那排字,咕哝着念出這兩字,身側的司淵身形一怔,下意識垂首應她:“怎麽了?”
溫辭看向他,饒有興致地搜刮着腦海裏的記憶,問:“前幾天在廣場的時候,我聽阿婆說起過庚辰島的傳說,也是跟應龍有關。你說,傳說中的那條,會不會就是我們眼前的這條啊?”
司淵勾了勾唇:“或許是。”
溫辭瞥了一眼光潔的案幾,忽然有點心虛。她扯了扯司淵的手指,問:“咱們在這裏避雨,又拿走這裏的蠟燭。你說,我們要不要給他上柱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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