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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江月籬正好将将面對着縣衙大門,呵呵兩聲說:“當然是回去給白羽報喜。免得他擔心。”

說完拔腿就跑,一出門才想起小棕子不知被人牽去了哪裏。趕緊讓人去替她牽馬。

可馬尚未牽來,唐晟卻一聲不吭地跟了出來,不待她打招呼,一把拖住她的手便往裏間帶。看得裏裏外外一衆衙役、捕快,甚至慶城駐軍都驚訝不已,驚嘆不已。

待二人走遠,才有人問:“什麽情況?我看你家少帥的神色好似在抓犯人一般。”

這名被問及的慶城軍兵卒,卻癟癟嘴回答說:“這哪是捉犯人,明明就是逃妻。”

“啊?莫非你家少帥喜歡……喜歡郡主???”

“這我哪兒知道?不過郡主喜歡我家少帥倒是真的,這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可我怎麽看是你家少帥喜歡郡主多一點?”

兵卒想了想,說:“或許是少帥被她勾引慣了吧。”

這頭,江胤與白景遲正在書房中讨論今日之事如何善後,忽聽見門外一人說:“借你房間一用。”

二人半宿沒回過神,待反應過來才想起是誰的聲音,均一陣好笑。

江月籬幾乎是被他拖進白景遲房中的,剛進門,便被他一甩,險些跌倒在地。

唐晟轉身便将門上了闩。回頭冷聲問:“你不信我?”

他原本也沒這麽氣,可偏偏方才她竟然想逃。

江月籬見不進來都進來了,嘴角一揚,認錯道:“謹之,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一時着急,昏了頭,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他似乎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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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氣嗎?江月籬想想,換作是她,她也會氣成這樣。聽說她府裏出了這樣的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如何幫她解決,不僅大費周章地帶來了自家的軍醫,還請了城中的穩婆,甚至不顧九哥的懷疑,連賬本都替她找了來。擔心這裏的人壓不住陣,還想方設法找來了九哥。她居然還懷疑他,這是有多自私?

可……

江月籬低下頭,也不裝了,坦誠道:“謹之,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的。我也不想給自己找什麽借口。就如當初我決定不再糾纏你一樣,我心中情愛興許真比不過家人,比不過家國,比不過江家的社稷江山。但,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江家人。過去你不明白,現在我告訴你。可我也不是不喜歡你,或許……只是比起這些,還不夠喜歡你吧!但你依然是我唯一喜歡的人,過去,現在從未變過。你會介意嗎?還會喜歡我嗎?可我還是希望你能繼續喜歡我的。真的。”

唐晟不出聲,漠漠然盯着她良久,問:“唯一?”

“嗯。”江月籬很篤定地回答,說:“除了你,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人。”

只是比不上江家的利益。她畢竟還是江家人呢!即便她不在乎,但許多人,許多事也不許她任意妄為。

沉默許久,唐晟上前幾步,一伸手将人帶入懷中,在她花香四溢的秀發上輕輕落下一吻,說:“夠了。”

這聲低沉隐忍的夠了,仿佛已道出他心中所願,只要是唯一,他便已滿足,至于她心中還有什麽,他都不在乎。甚至願意替她守着擋着,讓她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地做她想做的事,便已足夠。

江月籬眼眶一熱,伸手環住他精瘦硬挺的腰身,埋首在他胸前的甲胄上蹭了蹭,很涼,但這冰涼冰涼的甲胄下卻有一顆為她滾燙着的心。她忽的噗呲一笑,問:“你到底看上我哪兒了?”

過去胡鬧,現在對他也不好,他倒是一心一意的,傻傻的。

他沉着聲回答說:“全部。信我。”

江月籬抹了一把淚珠子,又哭又笑地保證:“好。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懷疑你了。”

忽又想起什麽,這才擔憂道:“這回,太子那裏怕是徹底瞞不過去了吧?他會不會……”

唐晟無所謂,說:“求之不得。”

想想,江月籬也明白了,他這話什麽意思。若太子不對他下手,只怕他父親那兒依舊執迷不悟,但若他與太子徹底翻臉,局面就不一定了。

可江月籬越發擔心了,問:“你有幾成把握?”

“十成。”

--

遞交罪狀,押解罪犯進京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江胤這趟出門可是領了聖旨,代父皇巡視邊塞,忙裏偷閑在慶城縣已私下盤桓幾日,自不能再作逗留,必須盡快與随同出京的官員彙合。

可因這件案子,他行蹤已然暴露,僅憑他身邊幾十名隐衛,江正很是擔心侄兒的安危。好在唐晟親自請命,帶了人與他一同上路,保證将他送至目的地,江正才略微放心。

可唐晟一走,城中又無事發生,江月籬除了查查舊案,真真是無聊至極。

這日帶了白羽在城中探聽消息,走着走着竟見到流景。這小子居然無事,與幾名兵卒換了便衣在城裏一間飯館裏吃午飯。

以為不穿戎裝,本郡主就認不出你?

江月籬正好路過,随意瞥了一眼,又聽見他的聲音,這才退了回去。

正好有人在問:“大人,少帥這趟出去幾時能回?”

流景一邊悠哉剝着花生,一邊回答說:“這我哪知道?應該快回來了吧!聽說九王殿下身邊的随行官員離慶城縣并不遠,也就十日左右一個來回。若快馬加鞭應該明晚就到。他可惦着這裏的人呢!”

江月籬掰掰手指頭算了算,好似唐晟的确已走了有七八日了,是時候該回來了。這幾日她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什麽似的,從前在京裏有時個把月不見也是常事,也沒這樣牽腸挂肚過啊!

又聽一人嘆道:“我等這番出京,大将軍可是正在氣頭上呢!大人,少帥心裏怎麽想的?京裏那麽多姑娘他不喜歡,為何偏偏喜歡了定南王家這位?這不是明擺着與大将軍作對嗎?此舉豈不是不孝?”

流景又是一句:“這我哪兒知道。少帥心裏想什麽,會告訴我麽?不過不孝這話,你們可別亂說啊。少帥什麽時候不孝了?他決定做的事,自然有他的原因,他何時做錯過決定?不過為這事,少帥的确與大将軍弄得很是不愉快。領下聖旨那日……算了,這是少帥家裏的事,我可不敢随便說給你們聽。”

這家夥左一句不知道,右一句不知情。可江月籬總覺得他非但知道,且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不過父子間吵架,或是争執,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過幾日便好了。且唐晟那日也說他有十成把握,想來他與父親之間感情還是頗好的。聽牆根兒這種事本就無聊,她也沒什麽興趣再聽下去,正欲招呼白羽走人,卻聽一人說:“少帥領下聖旨之後可是有近一月告病在家,軍中之事均交給了大人您打理。莫非……”

“去去去。這種事哪輪到你們随意猜測?”流景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拍拍手,便要起身,可剛站起來一半,整個人就愣住了。

江月籬站在飯館門前,笑嘻嘻看着他,招呼道:“喲!這不是流景大人嗎?真真是緣分呢!”

流景呵呵呵,趕緊施禮,道:“郡主,可真是巧啊。”

江月籬笑着說:“是挺巧的,既然這麽巧,陪我逛逛可好?”

流景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趕緊推脫道:“郡主,少帥不在城中,末将偷懶,等他回來可是要受軍法處置的。您就高擡貴手,放過末将吧!好不好?”

江月籬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飯桌,就連其他幾人都吓得倏地站了起來。卻聽她說:“嗯,小日子過得不錯。有酒有肉,你們唐家軍軍律那條不可飲酒是不是已經無效了?”

莫非上行下效?

流景欲哭無淚,他這不是趁着少帥不在,小酌了兩杯嗎?甚至都不敢多飲,怕醉,誰知竟被她看見了,這事若傳到少帥耳中,怕是一頓軍棍免不了。趕緊對身邊幾人說:“你們還不趕緊回去?再晚便要換崗了。”

這幾名穿了便衣的兵卒這才匆匆向江月籬施了禮,屁颠兒屁颠兒逃命似的跑了。

江月籬也不耽擱他正事,身子一側,說:“副将大人,請吧!我們邊走邊說。橫豎我閑着沒什麽事,倒是可以陪你一道回駐軍府的。”

流景哪敢勞她大駕?知情識趣地叫來夥計結賬,不過銀子被江月籬搶着付了。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來到街上,流景就問:“郡主想知道什麽?”

江月籬也不急着說事,倒是慢悠悠說起唐家軍來,“我素來聽聞唐家軍軍律極嚴,只道是僅有你一個與衆不同,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流景,都是你的功勞吧?”

這哪是什麽功勞?簡直是要他命啊!流景聽着這話,倒覺得好似在說他帶頭擾亂唐家軍軍心似的。這話若是傳到少帥耳中,倒也沒什麽大不了,可若是被大将軍聽了去,他不掉一層皮才怪。趕緊求饒道:“郡主,您就別提醒末将了。您想問什麽,直接問就是了。末将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可是你說的。”江月籬得了保證,這才直奔主題,問:“謹之領了旨之後為何病了一月?不許騙我,否則被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流景哪敢撒謊?不過也擔心少帥責罰,唯有先道:“郡主,你可否保證不讓少帥知道末将今日将他賣了?若您不能保證,末将……末将就是死也不會說的。”

“好。我保證。”江月籬很認真地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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