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調戲
陸清婉終于來了。
阮星如約站在學校門口,一把抱住了陸清婉。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新來的柔柔弱弱的女孩,是阮星罩着的人。
陸清婉和阮星并沒有在一個班,但害怕陸清婉剛入學沒人陪她吃飯,阮星一下課就跑到陸清婉的班門口去等她。
“阮星,你現在就像是個老母雞護崽子一樣。”李奇調侃道。
“星姐要是有這個女生一半溫柔,星姐現在可能還是個正常人……”陳家瑞幫腔。
“走走走,你倆除了嘴什麽都不好使。”阮星下了逐客令。
懶得和那幾個家夥貧,阮星帶着陸清婉去找陸炎,三個人一起吃飯。
“陸炎啊,你這麽個倒黴蛋怎麽有這麽愛學習的表妹?”阮星打趣道,“你要是有小清婉一半愛學習,也不會是現在這個衰樣兒。”
“我操,老子哪裏衰了?”陸炎張牙舞爪,“老子精氣神世界第一好!”
“你忘記你上課的樣子了?”阮星白了陸炎一眼,“你的額頭,就從來沒離開過桌面,不知道還以為你桌子底下有礦。”
兩個人吵嘴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陸清婉聽得都不禁一笑。
三個人走出校門的時候,正好碰到江鶴往學校裏面走,手上揪着一個裝面包的牛皮紙袋。
阮星和江鶴對了一眼。
然後阮星很快收回了眼神。
月考那個晚上的事情還是歷歷在目,她這個人腦子裏竟然出現了想要認慫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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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江鶴!一起!”陸炎朝着江鶴揮了揮手。
“不了。”江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還能禮貌地擺擺手,也不錯了。
“你就吃面包?”陸炎一見到江鶴,那副小弟姿态就表現得淋漓盡致。
“節約時間。”
“好吧好吧。”
陸炎放過江鶴,三個人繼續走。
“沒人性。”阮星暗罵一聲。
陸炎笑了起來:“我們阿鶴,素來沒有人性!”
“學習上沒人性。”陸炎趕緊補道。
陸炎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曾經在北方的畫面。
江鶴把校服往地上一扔,在巷子裏,将幾個小混混打得嚎啕大哭,有人向他求饒,他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一腳踹在那個人的肚子上,撿起校服,往巷子外面走。
“你他媽沒人性啊!”當時的陸炎拍了拍江鶴的肩膀。
江鶴把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汗順着下巴滴在胸前。
他嗤笑:“一群弟中弟面前,不樂意講人性。”
……
如今,他穿着幹淨的校服,拿着面包,只為了節約學習的時間。
還是那麽風輕雲淡,只是把鋒芒和嚣張藏起來了。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他何必用別人的方式活着。
“陸炎,你在發什麽呆?”阮星問道。
“哎。”陸炎嘆了一口氣,“阿鶴這個人,不容易。”
阮星本想說什麽,可她卻看見了陸炎的眼神裏有說不出的難過。
……她沒有繼續說。
“阮星姐。”陸清婉扯了扯阮星的校服,小聲說道,“剛剛我哥講話的那個男生好帥啊。”
“情窦初開了?”阮星用手指輕輕點了下陸清婉的鼻尖。
“沒有,這……這種冰冰冷冷的……我不喜歡……就是單純覺得長得很帥而已啦。”陸清婉摸了摸被阮星碰過的地方,還是溫熱的。
“有這麽帥嗎?”阮星挑眉。
“有的。”陸清婉軟軟糯糯。
阮星開始回想,想到了那天的地理課,深藍色的光下,江鶴的那張臉就像是發着光。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和那副讨人厭又挺獨特的姿态。
貌似有那麽帥。
吃完飯,陸炎帶着陸清婉回學校,畢竟是一家人,總有些話外人不該聽,阮星就随便扯了個理由,給兩個人營造一個兄妹聊天的氛圍。
阮星想起了江鶴,他中午就只吃面包嗎……
突然,腦中畫面切換,她想起了陸炎剛剛的那個神情——
“阿鶴這個人,不容易。”
……
阮星回到班上的時候,剛剛打鈴,整個教室鬧哄哄的。
“今天是怎麽了班上?”阮星問旁邊的李子婷。
“還能怎麽!馬上要運動會了啊星姐!他們都在讨論開幕式上我們班該穿什麽呢!”李子婷看上去也很激動,“去年那個服裝真的災難,文化T恤配牛仔褲,我想着都是童年噩夢!”
“哎喲,我們星姐就算穿成那樣,去年還不是被要聯系方式要到手軟。”陳家瑞說道。
“我也被幾個人要了聯系方式好嗎!”李子婷突然一臉得意,“然後就遇到了我家那頭豬……”
李子婷的男朋友,就是在運動會上認識的。
她男朋友是體育生,經常要去外面比賽,見面機會很少,一見面就吵架,卻吵了一年還這麽火熱。
阮星戲稱李子婷和她男朋友為“爆裂二人組。”
一年來,手沒分,手機倒是砸壞了不少。
紀律委員去管了一下紀律,班上沒有剛開始那麽吵了,但竊竊私語的聲音仍然沒消停。
“今年的衣服決定了嗎?”阮星問道。
“要是決定了還能這麽躁動嗎!”李子婷說道,“不過有人說穿古裝。”
“古裝!我才不要什麽古裝!”陳家瑞反映強烈,“到時候租得衣服一件件都像塑料布一樣,我穿着都還好,我們班小胖穿着就跟你媽土財主似的……”
阮星笑了起來:“我們都成小丫鬟了。”
“星姐變小丫鬟?怎麽可能!穿得再樸素也是流落凡間的仙女。”徐浩跑過來,把陳家瑞旁邊的椅子一拉開,扯着嗓子說道。
“徐浩……你當這是你家啊?”李子婷嫌棄道。
“不就是沒誇你嗎,現在誇現在誇。”徐浩一副賤兮兮的樣子,“我們子婷姐,可是我們張隊天天挂在嘴邊的小仙女。”
張隊是他們體育隊的隊長,李子婷的男朋友。
“滾!”李子婷推了一下徐浩,卻一臉嬌羞模樣。
阮星往江鶴的位置上一看,原本還坐在那裏學習的人,怎麽就不見了?
“江鶴呢?”阮星問道。
“太吵了,別人到外面學習了。”陳家瑞感覺有什麽不對勁,腦子裏似乎立刻想到了什麽,拍着桌子,“星姐,我覺得你是真的看上了那個高嶺之花,快給我們從實招來!”
阮星冷笑一聲:“看上他什麽?臭臉嗎?”
“也許就是喜歡這種呢!”李子婷拍了拍阮星的肩膀,“哪個男生看着我們星姐都是一副口水要留下來的樣子,也許星姐就是喜歡點不一樣的呢……”
阮星頭疼。
“我想談戀愛,早八百年就談了。”
幾個人順着阮星的話想了想,也對,阮星上高中一直桃花不斷,卻都被她親手掐斷了。也有人問過她,為什麽一直不談,她也只淡淡地回一句:“麻煩。”
“我跟他——”
杠上了。
阮星頓了一下,後半句沒有說出口。
“我跟他競争學習。”
阮星誇張地揚起一個笑容,順便拿出化妝包:“談什麽戀愛,學習才是學生的天職。”
手指穿過包帶,輕輕搖晃,化妝包跟着轉圈圈。
阮星不再理這幾個家夥,走出了教室。
陽光正好,透過豐滿的葉片間的縫隙,落在胳膊上,一點也不覺得燙。阮星一出教室,就看到了江鶴。
走廊的盡頭擺了一排備用的桌椅,他拉開了其中的一個,正在寫着今天剛發下來的數學卷子。
阮星走過去,無聲地坐在他旁邊,打開化妝包。
補底妝,補眉毛,鼻梁上補了點高光。
那張臉透過氣墊上的小鏡子,發射的陽光都落在了上面。整張臉,像是仙女棒的光照在白玉上。
她拿出口紅。
“我不喜歡這個色號。”突然,江鶴說話了。
低沉的聲音,又不沙啞,像是古時的玉面書生。
阮星停下來手,她拿着的是阿瑪尼紅管405。
“你認識?”阮星感到驚訝。
“你适合407。”江鶴一臉冷淡,眼神掃過阮星的化妝包。
一支ysl黑管從化妝包裏露出了半個身子。
阮星鬼使神差地聽從了江鶴的命令,拿出那只,還真是407。
“你神了。”阮星道。
阮星鬼使神差地順着江鶴說的做,YSl407被她淡淡地塗在唇上,迅速成膜,光下顯得很清透。比起阮星本來準備塗的那支,這個的顏色要清淡了許多。
她以前也塗過很多次這支,可這次的感覺就是很不一樣。
YSL黑管給她最深的印象,就是膏體帶着甜味。
“看來你以前很騷啊。”阮星補妝完成,開始一門心思打擾這位好學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江鶴認真寫題。
每次他不理人的時候,阮星都恨不得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阮星站起來,朝江鶴靠近一點,問道:“為什麽要我塗407?”
江鶴繼續奮筆疾書,筆在草稿紙上算個不停,一直百樂P500恨不得被他三天用完。
阮星本以為他還是不打算說話,準備走的時候,江鶴突然說道——
“407的味道更甜。”
甜?
阮星的腦中迅速處理這個關鍵詞。
“甜點兒好。”江鶴輕描淡寫地補道。
望着江鶴的側臉,他那一抹狡黠的笑藏不住了。
阮星貌似懂了……{Lemon}
就這麽猝不及防,被狠狠地調戲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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