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好軟

可能是快到期中考試了,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高二再不比高一那樣懶散, 考試的含金量也越來越高, 這次的考試就是齊城四校聯考,四個最好的學校。

李子婷都開始奮筆疾書, 一個課間可以問阮星兩三個問題。就算是陳家瑞陸炎這種平時早就放棄搶救的人,偶爾也拿出筆寫兩下子, 陸炎還拉着陳家瑞往老師辦公室問題目。

“你有毛病吧!我不去我不去!”陳家瑞想要擺脫陸炎。

奈何陸炎的力氣比陳家瑞大,一把将他拉了起來:“都快期中來還不去問題目, 你以後還要不要建設美好祖國了?”

“我沒看你平常有這麽高的覺悟啊!”陳家瑞無奈擺脫不了陸炎,開始靠嘴炮輸出,“你現在去問幾個題目還有什麽用?能幫你從倒數第一變第一啊?”

“至少态度擺着,就當考前拜拜佛!”

“腐朽文化堅決抵制!”

最後,陳家瑞一頓嘴炮輸出比不過陸炎的力量輸出, 直接被陸炎往辦公室裏面拖。

阮星一向很重視大型考試,她這段時間一直埋頭學習, 一職那件事情解決以後, 她最近也收斂了很多。

江鶴……貌似已經幾天沒有講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考試的原因, 他變得更冷淡了。

有種刻意疏遠她的感覺。

體育課阮星沒去上,果然在教室裏面看到了獨自一個人在學習的江鶴。

阮星把教室的前門關上, 從後門進來,順便把後門也關上。她動作并不輕, 而江鶴卻一直低頭奮筆疾書,完全就是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阮星徑直走過去,拉開江鶴同桌的板凳, 坐到江鶴旁邊。

江鶴還裝作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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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俯下身,仰起頭,用最直接的方式盯着江鶴。

江鶴的眼光開始躲閃。

“你躲我幹什麽?”阮星直接把頭靠在江鶴的桌子旁。

江鶴繼續寫作業。

阮星繼續向江鶴的桌子上挪,一張臉擋住了他正在寫的題目。

江鶴無從落筆,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張落在他作業上的臉。阮星的皮膚很好,在桌子上蹭了蹭,飽含膠原蛋白的臉此時就像是被壓着的布丁。

“說啊!”阮星提高了一點音量。

“呵。”江鶴冷笑一聲。

“我怎麽惹你這位祖宗了?”阮星眨了眨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

江鶴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兩個人的視線僵持住,最後江鶴忍不住開口:“你說呢?”

阮星倒還真的認真開始想了。

她結合那天的日期,還有陸炎的話。

那天……那天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哦!

阮星想起來了!

恍然大悟後,她有點想笑。

“你是說張隊?”阮星揚起嘴角,仰望着江鶴,“別人是李子婷的男朋友,那個禮物是他讓我帶給李子婷的,是人家在一起十四個月的禮物。”

江鶴的表情明顯松動了。

啊哈,被她猜對了。

“我只是幫忙送一下禮物而已,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阮星補道,“我聰明吧,一下子就猜到點子上了!”

“知道了。”江鶴表面沒什麽變化,但語氣明顯柔了下來,“你起來。”

阮星很聽話,直起背來。

江鶴看着阮星的臉,不禁彎了彎嘴角。

“你笑什麽?”阮星熟練地從口袋裏拿出了氣墊,打開上面的鏡子一照,臉立刻就變了顏色,“老子……”

她剛剛壓在題目上的半邊臉,現在有一小塊題目已經印在了她的臉上……

“你過來。”江鶴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他不再像剛剛那樣端着,帶着一點懶散,一點北方口音。

阮星皺着眉,湊過去一點。

江鶴伸出手,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開始幫她擦臉上的字。

他的手大而溫熱。

阮星感覺自己的臉酥酥麻麻的。

她擡眼,斜着眼睛偷看江鶴。

他很專注,垂着眸子,睫毛上挂着窗外的光。

阮星咬了咬唇。

江鶴松了手,阮星趕忙拿出氣墊補妝:“我他媽妝都掉了。”

江鶴眯着眼,靠在牆上看着阮星拿出粉撲,對着小鏡子補妝。她皺着眉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挺可愛的。

阮星補好妝,仰起頭看江鶴。

那張臉,突然放大,離她近得只剩下一個拳頭的距離。

幹什麽……

江鶴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阮星的臉。

阮星像是觸電了一點,睜大眼睛看着江鶴。

江鶴揚起嘴角,懶洋洋的痞子模樣,薄唇顫了顫:

“好軟啊。”

他的聲音很輕,有些缥缈,尾音微微上揚,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卻挑逗得阮星整張臉都熱了起來。

江鶴的嘴角揚了起來。

這個家夥騷起來,真是殺人不眨眼。

阮星感覺自己的心開始打顫兒了。

他媽的。

晚上吃完飯後,李子婷和阮星剛回到教室就看到黑板前面圍了一圈人。

“在看什麽呢?”李子婷好奇。

“估計是考場表。”阮星猜測道。

果真是考場表,阮星仗着自己個子高,踮起腳就看到了表格。

她跟誰在一個考場呢……阮星的眼神掃視着,最終落到了一個名字上面——江鶴。

他們倆竟然在一個考場。

不過隔得挺遠。

“哇塞!我和高嶺之花的同桌挨在一起,這回穩了!”李子婷拉着阮星回位置,“讓我去和那個家夥交際交際!”

到了期中考試那天,阮星剛到了考場那層樓,就聽見了李奇的聲音。

“我操!我這次怎麽辦啊!我的大恩人幫不了我了!”李奇看到阮星,就趕緊跑了過來,“這次我可一點準備都沒有,沒有你們班江鶴那樣的神級人物幫我了,我只能自己冒着風險摁小手機了。”

“我和江鶴在一個考場。”阮星說道。

“那……”

“抄不了。”阮星搖搖頭,“我第一條,他第四條。”

“星姐還需要抄?我看你考前腦子就不轉了,這可怎麽辦啊兄弟。”陳家瑞攬着李奇的肩膀,“考完即解脫。”

“我要被我媽解決了!”李奇翻了個白眼,“我本來還想買陳冠希那個CLOT和AJ13兵馬俑聯名,我要是又墊底,就不用想的了。”

“所以說你複習了嗎?”陳家瑞問道。

“沒有!”

“我也沒有!”

“耶!”二人擊掌,阮星狠狠翻了一個白眼。

“怎麽不見陸炎那小子?”

“他?”陳家瑞嘆了一口氣,“他努力去了。”

“他努力了?”李奇一臉震驚,“努力睡覺?”

“不不不,努力求神拜佛!”

“拜佛?”阮星挑了挑眉。

“我們班的那尊佛。”

大家都知道是誰了。

阮星實在是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想起體育課上的那一幕,他低沉而懶散的聲音,怎麽北方人說話就是那麽性感呢?

陸清婉也跟阮星在一個考場,她就坐在阮星那一條的最前面。

“阮星姐!”陸清婉看到阮星,溫柔地笑了笑,揮了揮手。

阮星點頭示意:“等下考試加油。”

“我會的。”陸清婉認真地點了點頭。

陸清婉學習一向認真,成績也不俗,跟阮星在月考的水平相差無幾。阮星真的想不明白,這麽乖巧的一個小姑娘,怎麽會有那樣一個不靠譜的哥?

“你哥剛剛求神拜佛去了。”阮星調侃道。

陸清婉輕笑了一聲:“拜大帥哥還差不多呢……”

阮星點了點陸清婉的鼻子:“你呀,學壞了。”

陸清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一場考的是數學,剛拿到題目阮星大致掃了一眼選填——都是比較基礎的題目。

她花了四十分鐘完成了前面的題目。

真正上手開始操作的時候,這些題目就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了,簡單的題幹只不過是迷惑那些對知識點掌握不牢固的人,其實裏面一個不起眼的字眼就是一個坑。

做完選填,阮星草草檢查了一下。

後面的大題就讓她徹底傻眼了。

光是第十七題就有倒數兩個大題的難度了。

費了不少力氣,阮星才寫出第十七題。

她擡頭看了一眼其他人,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做到了大題,臉上不約而同地呈現出苦惱的模樣,幾個前排的男生已經開始用手撓自己的禿頭。

阮星不免也有點慌亂了起來。

數學是她的優勢學科,要是數學這一科砸了,她這次的總分估計也會有點小小的難看了。

第十八題寫出來的時候,阮星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已經死了一排了。

她偏過頭,穿過坐着的人看江鶴。

江鶴就跟平常一樣,低着頭奮筆疾書,甚至連草稿都打得少,直接行雲流水地在答題卡上寫着過程,這麽難的題目都難不倒他了?

沒想到他腦子這麽好使。

早知道她也該和陸炎一起拜拜他。

想到焦頭爛額。

阮星已經做好了考差的準備。

沒事兒,人只有蹲下了才能跳得更高。

重在參與,快樂成長。

江鶴偏過頭看了一眼阮星。

他也深深地感受到這套卷子的難度,只是對于他來說,只是沒有太順手罷了,影響不大。

此時阮星一只手撐着頭,另外一只手拿着筆在草稿紙上寫着什麽,然後又很大力氣地全部塗掉。

……

江鶴想起了那天,她的臉蹭着他的練習冊,眨着眼睛。

他那一刻,差點沒把持住。

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突然安靜的考場傳來了椅子拖拽的聲音。

誰都沒想到,站起來的是江鶴。

老師趕緊過來,江鶴在老師耳旁低聲說道:“我想去洗手間。”

“行行行,快去快回。”老師都認識江鶴,那個區辦公室問問題最勤奮的帥小夥。

寫完了?!還有時間出去上廁所?!所有人震驚地看着江鶴。

江鶴拉開板凳,往門外走。

中途路過阮星的桌子。

阮星感覺到自己懷裏突然多了一個東西,是剛剛江鶴走過來的時候扔的。

一張餐巾紙。

阮星疑惑地将其打開——

最後三個大題的方法和答案,都清晰的寫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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