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課,他都沒有出現在班上
下午最後一節是數學課,劉老頭不出意料地拿着一張慘白的A4白紙,一臉凝重地走進了教室。
劉老頭一踏進教室,整個教室的氣壓就低了下來,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緊張的神色,那張紙到哪裏,全班的焦點就到了哪裏。
“老師知道,這次的卷子很難。”劉老頭把成績排名放在講臺中央,兩只手撐在講臺的兩側,抿了抿嘴,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但是我們班這次的确有下降了很多,及格的人數都寥寥無幾……”
“雖然我們學校的學生每年大比例地進入985,,211院校,但沒有你們的努力,也根本是無稽之談!”劉老頭語氣沉重,“這個成績,我們學校的榮譽是要栽在你們這一屆手上了啊……以後我們班的數學作業量肯定是要加的。”
“什麽啊……”李子婷嘟囔了一聲,“搞了半天就是想加作業,說這麽多鬼話。”
“不過,我們班這次還是出了年級第一。大家大概也知道是誰了吧……”劉老頭的視線向阮星這邊掃過去,“诶,江鶴今天是沒來嗎?”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又是這位高嶺之花奪得桂冠。
大部分人的重點都放在了劉老頭的前半句話,而阮星整個人的思緒都亂在了後半句。
像江鶴這種學習起來就沒人性的人,怎麽可能就突然一下子不來了。
出什麽事情了嗎?
“阮星咋了?”李子婷看阮星皺着眉,關心道。
“江鶴怎麽沒來?”
“啊?”李子婷沒想到阮星還關心這種小事,“來不來都第一,管他呢?”
李子婷輕松的語氣擊中了阮星——
她為什麽這麽緊張?
明明跟她沒關系,她這麽關心江鶴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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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習,阮星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拿起書包準備回家,看到自己後面的那個空位,感覺心裏就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揪住了一樣。
“陸炎,江鶴呢?”阮星看到經過的陸炎,沉聲問道。
陸炎也很懵:“不知道,他也沒回我消息。”
阮星的心更往下沉了。
“星姐,你問這個幹什麽呀……他這個人一直以來就這樣,很多行為都是無法解讀的。”陸炎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想到了一個驚駭的結論……“星姐?你不會是看上了江鶴了吧……”
阮星沉着臉,沒有回陸炎的話,直接背着書包摔門而出。
陸炎一個人愣在原地:他是不是說錯了?
怎麽這一個兩個的脾氣都這麽壞,喜歡一言不發地摔門出教室呢?
阮星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商業廣告牌射出刺眼的光,旁邊走過的路人帶着酒氣和煙味,一陣帶着火鍋味的風吹亂了她耳邊的殘鬓,阮星拿手将落在嘴巴上的碎發扒開。
走到紅綠燈的地方,她停住了。
面前,是紅燈,紅色的光刺痛她的眼眸,滲透入她的腦中,思緒被攪得更亂。
真是中邪了。
阮星沒有往家的方向走。
憑着記憶,她走到了江鶴家的小區,進電梯糾結着按了一個樓層。
出了電梯,左拐的那扇門是她見過的模樣。
沒想到自己的記憶可以這麽好。
阮星站在門前,手指輕輕地按了一下門鈴。
門鈴響起,在她的胸膛裏鳴笛擊鼓,她整個人都兵荒馬亂。
怎麽會……怎麽真的就跑到他家來了。
沒人應……
阮星揪着心準備再按一下——
這個時候門打開了。
是江鶴。
那張熟悉的臉,冷峻的面龐,深邃的眸子。
“你怎麽來了。”
江鶴的聲音很虛很啞。
“……你怎麽沒去上學?”阮星底氣不足,說話吞吞吐吐,與她平常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感冒了。”江鶴輕描淡寫,“不早了,你回家吧。”
阮星仰起頭盯着他,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
江鶴受不了阮星那雙明亮的眼睛,她仰起頭看着他時,星辰像是落在她的眼裏。
“……我送你。”江鶴沉聲道,轉身準備穿衣服。
“不用——”阮星下意識地抓住江鶴的手腕。
她的掌心像是被炙烤了一般。
他的體溫高得異常。
江鶴轉過頭,低眸看着那只抓着他的手。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阮星邁進,她整個人都快貼在江鶴的身上,她的手覆在江鶴的頭上,碰到他短發間細細密密的薄汗,更燙了。
“你發燒了。”阮星松開他的手腕,下了定論。
“那就是了。”江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的聲音有氣無力,沒有再去拿外套,他錯身避開阮星,伸出手,拉住門把手——
砰。
他關上了屋門。
江鶴倚在沙發上,只感覺自己的兩只眼睛都像是在被火灼燒一般,腦中的理智被高溫一點一點地蠶食掉。
他現在,不想讓阮星走了。
阮星看到桌子上的感冒藥,她拿起來看了看,照江鶴現在的狀态,大概是沒什麽用的了。藥箱被江鶴直接放在了地上,阮星跪在地攤上,在藥箱裏翻找着,裏面大多是一些跌打扭傷的藥,連個退燒藥都沒有。
這不比做一道數學題要容易。
“你家裏沒有退燒藥?”阮星扭頭向江鶴,問道。
江鶴搖了搖頭:“不知道。”
“沒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阮星從藥箱裏拿出溫度計,用力地甩了兩下,遞給江鶴,“你量一下。”
江鶴這次沒有說什麽,只是沉默地照做。
“要不去醫院吧。”阮星蹲到江鶴旁邊,盡量把聲音放柔放輕。
江鶴轉過頭。
“我叫車送你去。”阮星繼續談條件。
“你休想。”江鶴雖然有氣無力,但字眼上還是保持着一貫的強勢。
“你怎麽跟個小屁孩一樣。”阮星不怒反笑。
江鶴躲開阮星的視線:“那就是吧。”
“那我下去買藥好了。”阮星最後做出這樣的決定,總不能就這樣任憑他自生自滅。
“鑰匙在門口外套口袋裏。”
阮星拿着鑰匙,往樓下跑。
看着鑰匙,她突然有種……自己是這個家女主人的感覺。
她腦子可能真的完全報廢了。
江鶴拿起桌上的手機,才看到陸炎給他發的消息:
“江哥,你人呢?”
“江哥,剛剛阮星問我你怎麽沒來,然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第一次見到阮大美女板着臉的樣子,真是又兇又冷又美麗嗚嗚嗚……我未來的媳婦果然不管怎麽樣都是一朵耀眼的紅玫瑰!”
“阿鶴,明天周日放假要不要我過來找你?”
江鶴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躍,按下發送鍵:
“有多遠你就滾多遠。”
沒過多久,阮星就回來了。
她剛剛整個人都是在奔跑的狀态下,買了退燒藥,然後去超市裏買了點吃的,又馬不停蹄地回來。阮星顧不得亂了的頭發,從藥盒裏抽出說明書,傾倒到相應的計量,然後端到江鶴的面前。
“體溫計。”阮星攤開手掌。
江鶴把體溫計給阮星。
38.5度。
“喝了。”阮星言簡意赅。
江鶴很乖,直接喝了。
嘴巴裏是退燒藥的味道,他皺了皺眉,他一直就很讨厭這種藥味。江鶴的眼神向下飄,阮星坐在地毯上,正在拿手機發着什麽消息。
微亂的長發,挺拔的鼻梁。
像是扇子一般卷翹濃密的睫毛。
的确很美。
美得攝人心魄。
阮星擡起眼,兩個人的眼神對上。
她的眼睛裏,像是藏着宇宙的秘密,像是發光的星球。
江鶴放下杯子。
“阮星。”他喚得很輕,袅袅消散在空氣裏。
“怎麽了?”阮星朝他湊近一點。
“給我抱一下。”
話音未落,一個炙熱的擁抱已經将阮星包裹,她的臉陷入在江鶴堅硬的胸膛裏,鼻尖蹭着他棉質的T恤,上面有洗衣粉的味道。
江鶴閉着眼,失去理智地抱住懷裏柔軟的女孩。
他的鼻尖,蹭着阮星的長發。
淡淡的茉莉花香,從中又飄出甜膩的奶味。
他的心,好久沒如此安放過了。
“多抱一會兒。”
江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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