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地牢(含評論2k加更)

第37章 地牢(含評論2k加更)

巡游結束,法老返回底比斯的當日傍晚。

底比斯的平民們讨論着法老歸來的盛況,神廟人來人往,擠滿了等待法老聖水的平民。

一高一矮的兩個游商從小攤販面前經過,走到道路的盡頭,轉身進了小巷子裏。

“麥德那,我們為啥不直接去地牢救人啊?”身材高大的人揭開臉上的面紗,赫然是塔塔沙漠的悍匪烏姆。

個頭稍矮的自是麥德那,他也拆開面紗,左右看了眼這才說到:“大人說了,只有他被押去刑場咱們才出手。”

烏姆啊哦一聲,不太能理解這是為啥,不過他不懂的還有很多:“大人怎麽知道他回底比斯會被抓啊?”

巡游隊伍在經過塔塔沙漠時,阿伊大人便聯系了他們,要求他們跟在隊伍的後面一起秘密返回底比斯。

當時阿伊大人便說:“如果我被關押沒有出來,那你們就在刑場上把我劫走。”

具體事由沒說,烏姆和麥德那也不好多問。

“大人的聰慧哪是我們可以明白的,”麥德那想了想說:“晚些時候我們去尋阿曼特大人,探聽下情況。”

烏姆點點頭說好。

同行來的自是不止他們倆,還有一衆兄弟,他們以游商做生意為由,潛入底比斯,游商的隊伍向來龐大,加上底比斯每天進出的游商極多,倒也沒人懷疑。

除此之外,在距離底比斯兩百公裏外的馬斯以沙漠還有一隊人馬駐紮等待指令。

“我們先四處逛逛,熟悉下場地。”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底比斯,幾乎是一路問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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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表現律法的威嚴,所有死刑犯都會在刑場進行最後的審判,刑場以花崗岩打造,石頭的縫隙裏都透着絲絲縷縷的暗紅。

他們如同最普通的游商一邊走一邊聊天,時不時會停留在商販面前挑挑揀揀,詢問下價格,然後離開去下一家。

如今有了貨幣,想要買賣也變得簡單便捷了許多。

底比斯的城門口——

一隊游商緩緩走近,直到城門口,為首的侍衛跳下馬,對着門口的衛兵行禮:“你好,我們是從孟斐斯過來的商隊。”

衛兵擡頭往他身後看去,頓時吸了口涼氣。

只見隊伍極其漫長,一眼看不完,仍舊有牽着駱駝的人在不斷地走近。

“這都是你們的人?”他不确定地問道。

侍衛點點頭,從腰袋裏遞過一個小布袋子,笑道:“是的,我們是大埃商會的,原來是在孟斐斯發展,如今決定搬遷過來。”

“大埃商會啊,這個我知道。”衛兵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手裏的布袋子,好家夥,出手這麽闊綽!

大埃商會是三年前突然興起的組織,彙集了大量的商人,聽聞會長身體不好,鮮少出面,大多數時候都是副會長在主事。

進出底比斯的商人裏至少有三成都是大埃商會的,在游商衆多的埃及,這個數字算是非常驚人的了。

今年這個數字漲到了五成,據說是會長和悍匪達成了某種合作,只要是大埃商會的商人只收取二成過路費,而且絕不傷及性命。

一開始還有人懷疑真實性,後來發現是真的,加入大埃商會的人成倍的往上翻。

“想詢問下大哥,請問底比斯有沒有合适的房屋讓我們用來做商會。”侍衛笑呵呵的,雖然有讨好的意思在,但态度倒也不谄媚。

衛兵又瞅了眼後面還沒走完的隊伍,暗暗咋舌,說:“你們這人和貨物都太多了,一棟肯定不夠用,城南有一片地,你們可以去和神殿購買,買下來蓋,完了找麥得查人審批。”

侍衛哎哎兩聲,笑眯眯地說下次請大哥們一起喝酒,然後就回去複命了。

車隊進城後,在底比斯最大的酒樓入住。

随侍和侍衛們開始拆卸駱駝身上的貨物,東西堆了一地,這壯觀的景象,引得不少經過的路人駐足觀看。

酒樓的後門,一輛輕裝簡行的馬車駛上通道。

車上坐着的人正是商會的副會長希比斯,除了他就只有一個最為親近的随侍。

希比斯如今已是五十出頭,年紀很大了,若非這次商會遷居,他已經不會在外走動了。

“大人,我們是去見會長嗎?”随侍問道。

希比斯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見大人不再說話,随侍也安靜下來。

馬車很快行駛到一棟兩層民居前,随侍攙扶着希比斯下車。

随侍走上前敲了敲門,很快有人過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個小孩兒,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問:“請問你找誰?”

希比斯笑道:“聽說這裏出售莎草紙,想要收購一些。”

小孩兒點點頭:“你們出多少錢啊?”

希比斯:“八十八。”

“要多少?”小孩兒又問。

希比斯:“六十六。”

小孩兒沒再問其他的,伸手拉開門讓人進屋。

希比斯帶着随侍走進去,小孩兒在他們身後給門上鎖。

随侍回頭看了眼,小聲地問:“希比斯大人,這六十六和八十八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希比斯:“你問我,我問誰?”

他哪裏知道那位大人為什麽要設置這兩個數字做暗號。

大概是有什麽不得了的含義吧。

一進裏屋,希比斯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走近兩步,扶肩行禮道:“見過阿曼特會長,願大人身體安康。”

與此同時。

芭斯泰特在阿伊後,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達曼胡爾大祭司竟然會光臨我芭斯泰特是有什麽事情嗎?”梅麗特側卧在軟榻上,毛發光亮的黑貓卧在她的懷裏,惬意地擺動着尾巴。

侍女跪在軟榻前用沾了水的巾子為黑貓擦拭下巴,黑貓仰着頭,很是舒适地抖了抖耳朵。

達曼胡爾面色不虞,瞪着軟榻上的人說:“阿伊如今乃神殿的大祭司,王後怎可私自關押!”

梅麗特綻然一笑:“那我還說他是我芭斯泰特的人呢。”

達曼胡爾眼底略過一抹驚駭,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梅麗特這是在挑撥神殿與阿伊的關系。

阿伊雖然出身有些問題,但這些年他的功績神殿都看在眼裏,這哪能是叛徒所為,只貨幣一事,就足以讓阿伊在神殿獲得極大的認同。

“阿伊大祭司何罪之有?”達曼胡爾厲聲道:“王後想要拿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梅麗特斜睨着他,濃豔的唇輕挑:“沒有理由。”

她說:“別說拿人,我想殺了誰,也沒人能說一句不。”

說着話的時候,她的視線落在殿下的達曼胡爾身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

“還請王後釋放阿伊大祭司。”達曼胡爾的态度很是強硬。

梅麗特面上顯出幾分不耐煩。

自打貨幣出現,神殿的人是越發膽大,若是以前,這種貨色哪裏敢在芭斯泰特跟她叫板,竟然還敢公然提出要求,真是可笑。

“我倒是不知道芭斯泰特如今什麽玩意兒都能随便進出了。”她冷着臉,語氣也淡了下來。

達曼胡爾還想說什麽,就見她直接閉上了眼:“乏了,送客達曼胡爾祭司。”

“王後,你不要太過分了。”達曼胡爾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趕自己走,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今日你若是不放人,我便守在這裏不走了。”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在朝會上提出,奈何這王後向來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他們擔心等不到朝會。

梅麗特輕哼:“既然這樣,大祭司便守着吧。”

說罷,她抱着黑貓站起身,跪在軟榻前的侍女躬身後退,讓出道來,梅麗特就這麽帶着貓直接回了內殿。

達曼胡爾心頭一梗。

但凡他們手裏有些軍事力量,何至于這般浪費口舌。

站在他身後的阿克裏斯偷偷拿眼去看正在收拾軟榻的侍女,在侍女轉身時,兩人的目光隔空對上。

阿克裏斯忍不住露出個笑容,比加站在臺階上,神色冷淡地錯開視線,捧着毯子退了出去。

阿克裏斯心下頓時惴惴,這是哪裏又惹這小姑娘生氣了?

梅麗特回到內殿,仍是心氣不順,索性從小門離開。

她誰也沒帶,只抱着黑貓。

走了一路,她的情緒也逐漸平靜下來,若是放在以前,發生這種事,她只會一笑了之,如今年紀大了,反倒是不如。

“王後。”宮殿裏負責灑掃的侍女看到她,連忙欠身行禮。

“嗯。”梅麗特沒有看她,徑直走進內殿。

這座宮殿是先王居住,因着維護得好,哪怕一段時間沒來,宮殿裏也依舊光鮮如昨。

她随意地在宮殿裏走動,偶爾停下來看看,直到看到熟悉的黃金匣子。

梅麗特腳步一頓,以前這個匣子是放在這裏的嗎?

也不知道是這兩年總是生病,還是因為年紀大了,她的記性越發地差了,有時候甚至會忘記自己在做什麽,要做什麽。

“這匣子是放在這裏的?”她偏頭詢問跟在身後的侍女。

侍女看了眼,面上有瞬間的猶豫,但還是低下頭說:“是的,宮殿裏的東西不會挪動位置,即便是打掃也會在事後放回原處。”

她感覺匣子好像不是放在那裏的,但又想不起來原本是放在哪裏的,這宮殿裏不止她一個侍女,誰挪了沒放回去也不一定。

她若是明說,王後必然會責罰,一個匣子的位置而已,應該沒什麽影響吧。

梅麗特的注意力都在匣子上,沒有注意到侍女變換的神色。

懷裏的黑貓“喵”地叫了聲,從溫暖的臂彎中跳下去。

她伸手打開匣子,匣子裏不是什麽金銀珠寶,只摞着幾本小冊子。

看出她有翻閱的意思,侍女從櫃子裏取出軟墊鋪在椅子上,挪到她身後。

梅麗特坐下,随手拿出一本翻看。

小冊子上的東西沒什麽稀罕,無非就是先王的起居記載,只不過這行止冊是先王親手書寫,上面批注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感悟。

“收獲季三月第十七天,今日宿在阿梅這裏,很是高興,真想把寝宮搬過來。”

“收獲季四月第三天,阿梅身體不舒服,請了祭司,卻探不出病由,擔心!”

“洪水季二月第二十九天,阿梅說想要個孩子,阿蒙神,我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天知道我要高興瘋了!這是阿梅第一次談到我們的以後。”

………

………

行止冊上的記載十分詳細,梅麗特一頁一頁地翻,這些冊子她翻過不知道多少遍,有些邊角都磨得起毛了。

看過第一層的幾本,她動作細致地放回去,去拉第二層的抽屜。

拉了一下,沒拉動,她眉頭微蹙,用了些力氣,抽屜總算是抽出來了,她伸手在匣子二層地頂部摸了摸,卻是摸到另一本冊子。

許是時間久了,冊子上的粘性減弱了,沒費什麽心思就拿了下來。

同樣也是一本行止冊。

但卻不是先王的,梅麗特連看了好幾頁才得以确定,這是一代法老的行止冊。

她皺起眉,這個匣子裏倒是有一些其他法老的行止冊,都是先王收集的,雖然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但她就一直收着,也很少翻看。

手指往後翻了一頁,她動作一頓。

[播種季一月第十二天,麥德查人金印借出]

下面做了小小的批注,字體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一代法老的筆記還是當時書記官的筆跡,許是寫的時候不注意,字面被擦到了,十分模糊,只能勉強辨認出內容。

[丢失無法歸還,只餘一塊]

梅麗特眼睛微眯,飛揚的眼尾略過一抹極淡的戾氣。

亂糟糟的一天結束。

王宮的紛雜絲毫沒有影響到地牢的寧靜。

晚上臨到睡覺,拉塔巴很自覺地搬到了隔壁,幸好隔壁也給收拾出來了,難得可以睡上一個舒坦的覺。

他看得出來,阿伊并不是一個會和別人睡一個房間……一個牢房的人。

這人從認識的時候就總是一副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樣,這麽多年過去,雖然是變了許多,但骨子裏透出來的東西還是沒有改變。

一樣的瞧不起人,只不過這種瞧不起從面上轉到了心裏。

牆上的火把燃盡,盡數熄滅,只剩下伯伊榻邊放着的小油燈還勉強堅持着。

伯伊自是睡不着,閉着眼在腦子裏數羊,這種招數對他沒用,但他還是喜歡數,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的腦子是放松的,哪怕睡不着也能起到放松的效果。

隔着單薄的眼皮,伯伊感覺到燭火跳躍了一下。

他倏地睜開眼,反手從榻下抽出一把小匕首,匕首是阿曼特藏進來的,他很了解自家大人的習慣,需要一些利器傍身。

然而不等他擡手,一只大手就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壓制得死死的,讓人動彈不得。

鼻間竄過一股熟悉的味道,伯伊淺淺呼出一口氣,重新躺平:“你來幹嘛?”

來人正是拉赫裏斯,身材高大的少年蹲在榻邊,也不知道是怎麽進來的,一點聲響都沒有聽到。

“我怕你睡不着,”拉赫裏斯松開他的手,把匕首拿走塞回原位,“這裏環境也太糟糕了。”

伯伊瞥他一眼:“你來了我也睡不着。”

軟榻說是榻,其實就是用皮毛墊高的臨時床,鋪得很開,睡兩個人都可以。

拉赫裏斯也是在返回底比斯的路上才知道伯伊認床的事情,當時他沒說什麽,但心裏卻是在想,難怪很少看到阿伊在自己面前睡着。

在自己十六歲生辰那天,拉赫裏斯看到阿伊靠着走廊的石柱,半夢半醒的樣子叫人至今都忘不了。

拉赫裏斯側躺在軟榻的邊緣,笑道:“其實是我睡不着。”

想到阿伊在地牢裏,他就輾轉難眠,看不到人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伯伊偏頭看了眼隔壁的牢房,拉赫裏斯明白他的意思,解釋道:“我讓人在晚飯裏放了些助睡眠的藥材。”

地牢裏晚飯是稀粥,綠油油的顏色看着就叫人無法下咽。

伯伊吃的是阿曼特帶過來的,拉塔巴自然也跟着沾光,吃了頓好的,眼淚都感動得冒出來了。

伯伊了然。

難怪今天的飯菜裏有兩個他不喜歡吃的菜,感情是在這等着呢。

“阿伊,”拉赫裏斯粘人得緊,就想湊到軟榻上,“我想跟你一起睡。”

伯伊本來想拒絕,但這人一擠過來,口鼻間頓時只剩下青年身上清爽的皂角香,牢房裏那難忍的味道都聞不見了,連頭都沒那麽痛了。

他沉默了下,果斷地讓出了一小半的床位。

拉赫裏斯眼睛亮晶晶的,跟只占了便宜的大貓一樣,躺上來還不安分,時不時要往伯伊那邊擠一點,再擠一點。

“适可而止。”伯伊出聲警告。

拉赫裏斯小聲地說:“可是我要掉下去了,地面好髒。”

他的個頭本就高大,伯伊又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他只能委委屈屈地縮在邊緣,不敢讓衣服沾到地面,不然以阿伊的潔癖,必然會把他趕下去。

伯伊:“……不然你還是回去睡吧。”

拉赫裏斯不高興地嘀咕:“回去了睡不着,地牢裏這麽冷,我還能給你當暖爐。”

伯伊沉默,不得不說,這人的體溫确認是偏高,本來埃及夜裏氣溫驟降,加上地牢陰冷潮濕,确實是冷的,他的手腳都已經冰涼了。

但這人躺過來,熱乎乎的手臂貼着他,還真是有種抱着暖爐的既視感。

“那你老老實實躺着別亂動。”伯伊說了這麽一句,又往旁邊挪了點位置出來。

他們平日裏在馬車上也和眼下情形差不多,冷夜裏還有個暖爐,即便是不睡覺,也總是比這麽凍着來得舒服。

拉赫裏斯隐乖巧點頭,立刻蹭過去,然後一點都不亂動,和伯伊始終保持着兩臂的距離。

只在隐在陰影裏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伯伊還是覺得有點太近了,不過考慮到軟榻就這麽大,确實無甚好說,索性轉身側躺。

拉赫裏斯也跟着側躺,伯伊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後頸,有點燙,又有點癢,存在感極強。

他意識到把這只大貓留下來不是明智之舉。

看着青年瘦削的背影,拉赫裏斯搭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曲起,虛虛抓握了一下。

他想起四年前,自己第一次學騎馬,當時還沒有遇到盧巴,所以是伯伊教他的,那個時候的伯伊比他高一個頭還多,坐在他身後牽着缰繩。

奔馳的戰馬讓他幾乎坐不穩,伯伊就把他攬在懷裏,對方略帶急促的呼吸,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帶着薰衣草香的發絲略過臉畔,每一個細節都讓他記憶深刻。

那個時候他便想,阿伊對自己的好會不會也有一點,一點點是真實的,發自內心的。

“阿伊,我喜歡你教我騎馬。”拉赫裏斯說。

伯伊閉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這小子現在騎馬的技術比他都還好,是有點天賦在的。

“我……”拉赫裏斯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想了想又沒有說。

伯伊本來還等着,看他想聊什麽,但眼皮卻慢慢耷拉下來,越來越重,耳邊的說話聲一點點遠去,周圍變得很安靜。

最終意識陷入混沌。

青年的呼吸聲逐漸平穩,綿長,哪怕是渾身尖刺的人,在睡夢中都會收起鋒芒,展現出柔軟溫和的一面。

拉赫裏斯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低聲說:“等你睡醒,就可以出去了。”

油燈的火苗晃動了幾下,本來就微弱的火光“噗”地一下熄滅了,投在牆上幾乎融為一體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拉赫裏斯等待許久,直到完全陷入黑暗,他才擡起手臂,動作極輕地将面前的人攏進懷裏,淡淡的薰衣草香侵入鼻間。

身體觸碰到青年微涼的皮膚,黑暗中,暗金色的眼眸帶着難以克制的餍足,拉赫裏斯無聲地喟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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