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伯伊船長

第80章 伯伊船長

朝會結束,一衆大臣從太陽神殿魚貫而出,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些心有餘悸。

“陛下如今越發獨斷了,”阿克裏斯小聲抱怨,“要是阿伊大人還在就好了。”

阿伊大人在的時候,陛下什麽事情都會聽他的,雖然阿伊做事手段也有些激進,但最終的結果大多都是好的。

今日有朝臣請求從輕發落圖赫一黨,陛下笑着說好:“我也覺得當時的決定過于倉促,不若罰他們去修王陵吧。”

在場的大臣無不變了臉色。

修王陵十分辛苦,熱死的,累死的不計其數,這比死了還要難受。

“臣下以為,圖赫大人此事尚有疑點,應該調查後再做懲處。”達曼胡爾起身行禮,試圖勸誡拉赫裏斯再做斟酌。

諾菲斯大祭司已經隐退在家養病,阿伊大人失蹤,神殿中達曼胡爾成了最高話語人,不僅要起到輔佐法老的作用,也要在必要的時候進行規勸。

雖然阿伊大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圖赫及其部下也都下了地牢,但圖赫自稱不曾參與,既然有疑點就應該再做調查才是。

拉赫裏斯微微偏頭,看向他,唇角一勾:“你也想去?”

達曼胡爾一梗,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出去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畢竟沒有人想要去修王陵。

這樣的死寂一直持續到朝會結束。

拉赫裏斯帶着瓦斯返回諸神殿,行至前殿時腳下一頓,在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灼熱的日頭下,曬得皮膚發紅。

“托德?”瓦斯有些困惑,“他不在中轉司待着,怎麽過來了?”

Advertisement

阿伊大人出事後,托德仍舊待在中轉司,只是從中轉司司長降為文員,主管記錄謄抄的事宜。

具體原因陛下沒說,但大家都猜測是中轉司在阿伊大人這事兒上辦事不力的緣故。

拉赫裏斯垂下眼,從他身邊經過進入宮殿,瓦斯看了眼陛下的背影,又看了看面上明顯失落的托德,拍拍他的肩,小跑着跟了進去。

朝會前托德就來了,但陛下沒有召見他,托德便一直等着,這一等就站到了午時,高溫下長久的站立讓他臉色看上去極差,但卻一動不敢動。

看到跟在拉赫裏斯身後的瓦斯,托德心底愈發失落。

明明以前都是他跟在陛下身邊,與陛下一同長大,關系比起所有人都來的要好。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瓦斯走出來低聲說:“陛下召你進去。”

托德下意識要跟着他走,但才擡步,眼前倏地一黑,整個人往前栽倒下去,瓦斯被吓了一跳,反應極快,連忙伸手扶住他。

“你還好嗎?”

“沒事,”托德撐着他的手臂勉強站穩,“謝謝了,帶路吧。”

瓦斯不放心地又回頭打量了幾眼,這才往裏走,托德則是強打精神,用手在臉上重重地打了兩下,清醒了這才跟進去。

托德已經好些年沒來過諸神殿了,但對這裏卻記憶尤深,一眼就能看出這宮殿和從前的細微差別,哪裏多了個花瓶,哪裏少了幅畫布,他都門清。

“諸神殿沒什麽變化。”他的嘴唇發白,幹得起了皮,看上去十分憔悴。

瓦斯不知陛下的用意,雖然看着叫人同情,但他向來貫徹三不管方針,只當沒有看到,順着他的話說:“确實,陛下在這方面不怎麽花心思。”

這話他只說了一半,陛下倒不是不喜歡擺弄,而是把心思都花在了瓦吉特,瓦吉特裏的裝飾都是陛下挑選的,今年生辰各國使臣送來的禮物都是優先送到瓦吉特,阿伊大人選過了再入私庫。

眼看托德氣色太差,瓦斯便沒有再起話題,托德也不再說話,兩人沉默着進入內殿。

內殿,拉赫裏斯正在看今日送過來的公文,他的五官被穿窗而過的陽光割裂成分明的區域,顯得越發的眉深目闊。

“陛下。”托德走近兩步,跪倒匍匐在地。

拉赫裏斯淡淡地瞥他一眼:“我不是說禁止你進入王宮嗎?”

這條禁令從托德被調去中轉司時便設置的,沒成想,時隔幾年,他還是走了進來。

托德羞愧地将頭埋得更低,半晌才說:“奴有罪,請陛下準許我退出中轉司,罪奴自請前往帝王谷。”

說着他将腰帶中那封藏了幾個月的密信取出展開。

瓦斯見狀,走上前取過,送到拉赫裏斯的桌案上。

拉赫裏斯随意地看了眼便将密信合上了。

“奴收到此密信時是阿伊大人出事的前一日,”托德閉了閉眼,說:“臣當時把密信壓到了下面,私心誤事,此為罪責一。”

“奴送信不及時,釀成大錯,此為罪責二。”

那日他将密信壓下,夜裏輾轉難眠,心下驚疑不定,最終還是尋了戰馬前往王室獵場,但等他耗時兩天從底比斯趕到獵場,阿伊大人已經出事。

事後他怕追責,便将密信收了起來,心想,阿曼特那邊應該也有類似的情報才對。

果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圖赫等人便下了大獄。

“無視陛下想法,擅作主張,是為不忠,此為罪責三。”

“辜負陛下的信任,此為罪責四。”

額頭抵着冰涼的地板,托德感覺連日的愧疚好像也削減了一點點。

托德是奴隸出身,身份卑賤,剛進王宮的那年家裏人生病,當時也十分窘迫的陛下知曉了不僅幫他墊付了藥錢,還偷偷幫他請了醫師。

這事兒托德一直記着,他想,這麽好的陛下将來一定能成為埃及最偉大的法老。

和後來的瓦斯不同,他與陛下一同長大,多受阿伊大人照顧,也知曉陛下和阿伊大人感情甚好。

自從那事後,陛下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和從前大不相同。

托德便一直在想,若是當時沒有壓那封密信,而是讓人立刻送出去,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想得多了,便魔怔了,沒日沒夜地在想,一邊慶幸不用陛下負義便少了一個勁敵,一邊又極其愧疚,陛下是因為他的擅作主張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幾個月下來,他瘦了兩圈不止,瘦得幾乎脫了相。

“既然你想修王陵便去吧。”男人冷淡的聲音響起。

語氣随意,好像不是決定一個人的餘生,只是随口一句閑談。

托德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謝陛下成全。”

擡起頭時,他看到拉赫裏斯的眼,暗金色的眼底沒有任何情緒波瀾,好像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引起這人的在意。

托德遲緩地穩了穩身形,又問了一個問題:“陛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壓下密信又私藏的行為。

拉赫裏斯淡淡地嗯了一聲:“出去吧。”

托德怔楞了片刻,心想果然,他再次跪下,以頭觸地謝恩後這才顫顫巍巍地起身離開。

瓦斯抿着唇,小心地詢問道:“陛下,奴愚鈍,您既然知道為何不罰他?”

陛下在撤銷托德司長職位時便知托德做過的事情,既然如此,為何延後這麽久才說。

瓦斯自然不是真好奇,他只是想吸取一些經驗,避免自己走了托德的老路。

拉赫裏斯瞥他一眼,笑了下:“對症下藥。”

瓦斯愣了愣,反應過來,撤職讓托德疑心陛下已經知道實情,終日活在擔驚受怕裏,同時,對于托德這樣的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陛下不再信任他,重用他。

瓦斯心想,我的陛下,對症下藥是救人的,您這……

拉赫裏斯垂下眼,視線重新回到手中的公文上,随意在上面批了個閱。

沒有阿伊的日子裏,每一日都如此乏善可陳。

“賬戶有動過嗎?”他問。

瓦斯知曉他問的是阿伊大人名下的財産,謹慎地回道:“沒有取用的痕跡,阿曼特離開後帶人前往米萊,但好像沒什麽異常。”

拉赫裏斯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宮殿再次陷入沉寂,婆娑的樹影搖曳,在桌案上投下稀碎的剪影,手邊的茶水飄着氤氲茶香。

拉赫裏斯就着這熟悉的香味,也不喝,就這麽擺放着,繼續翻閱公文。

一摞公文見底,太陽已微微偏斜。

“陛下,傳午食嗎?”殿內的小随侍上前詢問,“膳房那邊已經備着了。”

拉赫裏斯不在意地擺擺手:“不吃。”

小随侍立刻苦了臉,陛下如今的飲食實在是古怪,時常不吃,他們勸是不敢的,不勸又要被朝臣們責怪。

瓦斯心下嘆氣,朝他使了個眼色,小随侍如蒙大赦,立刻輕手輕腳地走了。

“陛下,您多少用點,”瓦斯壓着聲音地勸道:“阿伊大人若是知曉您沒有準時用午食,該生氣了。”

拉赫裏斯微怔,握着筆的手收緊,手背鼓起一根青筋。

“也對,”他放下筆,也不在意筆尖的墨水糊了公文的內容,站起身說:“我應該去看看他了。”

瓦斯:“………”

我是讓你吃飯,不是讓你去看‘人’啊喂!雖然苦澀,但他還是邁着小碎步地追了上去。

若是托德還在,大概在進入寝殿時就會發現,諸神殿是有變化的,法老的寝殿布置徹底換了模樣,變得和瓦吉特的寝殿一模一樣。

米色的紗帳下,被褥微微起伏,隐約看着像是睡了個人。

拉赫裏斯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瓦斯跟在後面,頭發有些發麻。

随着走近,床榻上的情形逐漸顯現,精致華美的被褥中躺着一具白骨,森白的頭骨微微偏斜,黑洞的眼眶直直對着床邊的兩人。

瓦斯艱難地維持着自己盡可能正常的表情。

此情此景,不管看幾次,他都覺得詭異至極,後背一陣一陣地發涼。

那天夜裏,他們強行開棺,經過不少時日,加上埃及氣溫高,屍體已經徹底腐爛,棺材裏只剩下一具人骨。

“擡水來,我給他擦身。”拉赫裏斯說。

瓦斯立刻說是,安排寝殿的侍衛去擡水,如今寝殿的随侍全都換成了法老的親衛,只為了時時刻刻保護好“阿伊大人”。

水很快擡來,親衛目不斜視地将洗漱工具一一擺好展開,然後退下。

水流從骨節分明的手緩緩穿過,拉赫裏斯淨手後,打濕了一塊巾子,開始給白骨擦拭“身體”。

溫柔又細致的模樣,讓人恍惚間覺得過去的陛下又回來了。

瓦斯在旁邊強作鎮定,眼睛看着,但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飄遠了。

陛下夜夜歇在瓦吉特,倒是諸神殿留給了“阿伊大人”居住,每日陛下都要過來給“阿伊大人”擦身,只因阿伊大人喜潔。

清潔工作過半,拉赫裏斯突然說道:“阿伊比以前矮了三寸,腳掌也小了半個腳趾的長度。”

瓦斯一愣,哪有死人還會變矮的,他不确定地問:“您是說他不是阿伊大人?”

過去這麽久了,陛下仍舊不放棄尋找,想必也是有所猜疑吧,雖然他們确實沒有在獵場找到另一具符合條件的屍體,也沒有找到活着的阿伊大人。

拉赫裏斯說話時,展開修長的手指在白骨上比劃,哪怕他已經測量過千百遍了,聞言挑唇笑了笑,語氣輕柔:“怎麽會,他就是我的阿伊。”

瓦斯:“………”

亞歷山大港口——

在短短一年的建設下,亞歷山大迅速成為埃及最大的進出口貿易城市。

大批量的游商通過乘船進入埃及貿易淘金,整個城鎮四處可見異域他國長相的異國人。

“叮——叮——”

港口的衛兵敲響了警鐘,衆人紛紛回頭,循聲看去。

只見一艘巨大的船緩緩靠岸,水手們吆喝着,一起用力往後倒,齊心協力收起繪制着奇怪圖案的船帆。

水手們穿着統一的服裝,帶着墨藍色的水手帽,秩序又規整,和旁邊船只上的雜亂全然不同。

常年在海上穿行的游商只需要看這船标和這一身制服便已經知曉這艘大船的主人。

港口的負責人匆匆趕來,熱出了一身的大汗。

船板緩緩放下,他站在船板面前,殷殷切切地等待着這艘船的主人出現。

有不知情的人忍不住詢問身邊看上去經驗老道的游商:“這是誰的船,排場這般大?”

那游商啧啧兩聲,有心顯擺自己的見識淵博:“這你都不知道?”

那人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說:“我是走陸地來的,對水上的事情不太了解。”

“難怪,”游商上下打量他一眼,說:“這是船王的船,咱們這些走水路的商人時常遇到水匪,海匪,有心來埃及也難于登天,直到兩年前這位船王的出現。”

頓了下,他忍不住感嘆:“雖然上船費很高,但這位船長是這厲害,所有的水匪遇到這船都得讓路,遇上他心情不好,水匪還他媽地得給他上稅哄他高興。”

陸地來的游商聽得一愣一愣的:“這船王啥條件啊?”

雖然他沒坐過海船,但走陸地上也是有水匪和悍匪的,就沒聽說過匪賊給商人讓路的。

哦不對,大埃商會算一個,聽聞商會會長和王室有關聯,所以能調動城鎮的衛兵一路護送。

游商睨着他,故作高深地擡起手:“你看到那個玩意兒沒?”

“什麽?”陸地游商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卻只看到大船的船身。

“那個黑黑的管子。”游商提示說:“那玩意兒可不得了,那叫水炮,一炮就能把海匪的船給打沉了。”

“這麽厲害?”陸地游商震驚,這種東西即便他走南闖北也是聞所未聞,“那他豈不是得稱霸海洋了?”

游商擺擺手:“那你想多了,這位聽說是在周游列國,對稱霸什麽的沒興趣,接游商也是順路的才接。”

這些他都是聽同行的友人所說,聽聞這位老是遇到海匪,一氣之下便做出了這威力驚人的水炮。

想到這多少是有些遺憾的,他來埃及已經許多次,但從來沒能趕上一次,他想,有生之年一定要體驗上一次。

“水炮這麽厲害,學過來豈不是不用再擔心那些個匪賊了?”陸地商人心想,這海上來的商人怎麽不太聰明的樣子。

游商無語地白他一眼:“就你聰明?”

早就有人花錢想要買通船上的水手,水手錢是收了,給出的答複卻是不知道,水炮包在金屬皮裏,看不到,拆開會爆炸,不敢拆。

那人不死心,又找了其他的水手,結果答案都是一樣的,錢沒少花,啥用沒有。

更何況,那位船長造水炮有自己的渠道,誰也不知道是怎麽造的,在哪兒造的,坊間甚至有傳言,這位組建了兵工廠,背後擁有一整支裝備完善的軍隊力量。

游商覺得這傳言過于誇張,但不得不說,這些似是而非的傳言和這位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和神秘。

“船長來了!”旁邊也在圍觀的人突然興奮起來。

聊天的兩人齊齊擡頭看過去,只見甲板上一人在水手的簇擁下走上船板。

男人的衣服手腳都做了束口的設計,腳下一雙羊皮軟靴,款式簡單實用,便于海上航行,頭上一頂大帽檐的帽子。

似乎是知道船下許多人在圍觀,那人擡手将帽檐往下一拉,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張臉,只能看到線條流暢的下颌角,手背上的肌腱在陽光下分明,白皙的皮膚晃得人眼花。

第一次見到他的人不由得暗暗驚嘆,沒想到船王竟然是這麽年輕的男人。

他緩步走下船板,姿态閑适,等候在船下的港口負責人見到他,激動地用手在衣服上搓了搓。

旁邊的随侍連忙遞過去一塊幹淨的巾子,負責人接過,先擦了手,又抹了一把汗濕的臉。

負責人名為德耶塞,一年前因為剿匪有功被破格提為亞歷山大海港的督管,負責進出口商品稅收和港口船只管理事宜,算是亞歷山大最大的官兒了。

“伯伊船長!”德耶塞熱情萬分地走上去,對着伯伊扶肩行禮,“許久不曾見您,還以為您今年不會來埃及了。”

海上航行時間漫長,吃水深的大船,順風的情況下,一趟單線航行也需要花費半年時間。

“許久不見,臨近聞風節,自是要來埃及的,”伯伊笑着回了個禮,“德耶塞大人是遇到喜事了,這般容光煥發。”

聞風節類似于他在現代度過的春節,只不過時間是每年的春分,埃及人認為這一天的世界的誕生日,萬物複蘇,便以此作為一年的劃分。

伯伊自兩年前離開獵場,便一路向北,追上了護送諾芙特的隊伍,頂替了裏面的衛兵,成功抵達了孟斐斯,又跟随因為法老生辰被赦免的死刑犯隊伍進入了亞歷山大。

狡兔三窟,他在許多城鎮都有私宅,有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裏面埋了一些家底。

每個宅裏的家底都不多,但幾個城市的加起來也不少了,這些財物就是他的啓動資金。

出海期間,算上這次,他只回來過埃及兩次。

因着皮膚問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對外宣稱自己是米萊人。

注意到周遭的人試圖偷聽,德耶塞心眼子也不少,立刻哈哈笑着引了人往回走:“外面太熱,咱們回營地說。”

說罷,對着身邊的人揮揮手:“安排一隊衛兵去幫伯伊船長卸貨,交代下去,船上的人在亞歷山大的花銷一律減半,稅收只收八成。”

侍衛招呼着一隊衛兵上船,另一隊衛兵則是帶着傳令兵去安排德耶塞的指令。

還停留在原地的游商們暗暗吸了口涼氣。

亞歷山大花銷減半算不得什麽,但稅收八成這也太叫人眼紅了,出海一趟不容易,游商們帶的商品極多,稅收自然也非常驚人。

八成看上去就少了兩成,但能付得起船王上船費的人,這兩成就是一個不敢想的數字了。

跟在他們後面的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就是這次跟船的游商,聞言立刻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要不是看伯伊和督管有事要談,他就貼上去狠狠吹捧了。

兩人并肩走回督管的公署,說是公署但其實搭的還是營帳,只是用花崗岩圈出了範圍,簡陋的緊。

伯伊瞥了眼,也難怪這德耶塞升職快,面子工程一點不管,大半資金都用來海港建設,做老板的誰能不喜歡。

“德耶塞大人這是升職了?”伯伊笑問。

德賽耶連連擺手:“那哪能啊,我都連升這麽多級了。”

一年前剿匪有功,說來他也是沾了這位伯伊船長的光,他就是上船體驗一下,誰知道就有眼瞎的匪賊撞上來,來的還是最大的一支隊伍,讓伯伊船長幾炮就打沉了。

這下可讓他狠狠立了大功,所以他看到這位跟看到親人一樣,恨不得把對方供起來。

“是法老,”德賽耶嘿嘿一笑,笑得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這次聞風節,法老準備來亞歷山大。”

誰能想,曾經落魄潦倒的小漁村如今這般輝煌,還有法老親臨,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伯伊略一挑眉:“法老要來?”

說起來他也有兩年沒見過這小崽子了,不過常年和游商打交道,關于法老的傳說倒是沒少聽。

例如有朝臣勾結赫梯,法老處死朝臣,手段狠辣,十幾種酷刑,逼着所有人圍觀,事後寫思想報告。

例如有朝臣提議納後,法老便賜婚,讓一家老小都有婚結,聽聞六十歲的老臣都險些晚節不保。

朝會上稍有不順心,便送人去修王陵,修尼羅河堤壩進行勞動改造。

短短兩年,這大貓身上的标簽已經從溫和良善可欺,變成了獨斷專橫,剛愎自用,殘忍狠辣。

對此,伯伊贊嘆道,權力才是帝王最好的武器铠甲,有了權力,便刀槍不入,所向無敵。

顯然,大貓已經學會了如何善用屬于法老的權力。

伯伊随手摘下帽子,乍看到那張俊美的臉,德賽耶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錯開視線,深怕對方覺得冒犯,心想,誠不欺我,米萊人果然天生漂亮。

他搓着手,非常知恩圖報地說:“是是,要是船長願意,我想要為您引薦,伯伊船長這樣的能人,必然能讓陛下印象深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