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024.

Chapter024.

程淮書不喜歡舊事重提,更何況是從沒有的謠言。

他不知道哪裏給冉鴻錯覺,導致對方一直認為他對他情根深種。

程治還活着的時候不同意他退婚,在對方看來,身邊有交情的同齡孩子裏,冉鴻一表人才,能值得托付終生。

這一度讓程淮書後悔早早向家裏出櫃,如果不說,他用不着和冉鴻捆綁,也就不用被迫知道對方早變質的兄弟情。

程淮書記得多次和冉鴻澄清過他的感情,如今看來,冉鴻往心裏去的不是他想的那樣。

沒想到有人還能選擇性扭曲別人口中的事實。

程淮書不禁發笑,那笑容讓冉鴻的心跟着一動,下秒就聽見他紮心般的話語:“不喜歡。”

冉鴻不自覺去握他的肩膀,俯身想不讓他逃避:“是因為吳漾嗎?他的出現讓你移情別戀。”

“不是。”程淮書揮開讨嫌的胳膊,不耐煩道,“是我不喜歡你,和旁人無關。”

手臂內側的疼痛提醒着冉鴻,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推開,不久前他坐在沙發裏任由吳漾擁着的畫面反複出現在腦海裏。

這就是差距。

冉鴻清楚嘗到雙标帶來的痛楚,咬着舌尖試圖壓住骨子裏即起的暴虐,嗓音低沉:“我對你的好真就一點感覺不到嗎?”

“好?”程淮書唰地擡眼,一瞬所有情緒都被藏在眼底,他仰臉上前,“是指我父親死後你安排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保镖們’,還是你時不時不打招呼的造訪,亦或者是對我私事的指手畫腳?冉鴻,我和你的交情止于在那一紙合同簽完字。”

字字珠玑,捅得冉鴻認清現實,這并不能讓掌控欲強的男人甘心。

“當時那麽做是為了保住程叔的畢生心血,如果你願意,可以随時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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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我不會那麽做,別用這種方式試圖來博取好感。”

“在你心裏,我就是個為了奪走你爸心血的卑鄙小人?”

冉鴻露出受傷的神情來,希望他能正視自己的付出。

程淮書笑了笑,說不出的諷刺:“是,我很感謝那時候冉氏和你的挺身而出,這不代表我要把自己作為謝禮送給你。冉鴻,退婚是你提的,你我都簽了字,現在再來糾纏,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我沒想和你分開。”冉鴻激動的眼睛都紅了,“你陷在程叔叔死去的事情裏太久快要失去自我,咨詢過醫生,他說要找件你在意的事轉移你的注意力。”

關心則亂的他采取最愚蠢的方式,在冉津默許下,向當時幾乎一無所有的程淮書提出退婚,這是壓垮駱駝最後一根稻草。

從此之後,程淮書颠覆以往形象,在和程治有關的各個行業人脈間游走,尋找線索。

此時再提當年事情的原委,為時已晚。

程淮書連連點頭:“哦,你是為我着想。”

這句話像抛給落水者一根浮木,冉鴻急不可耐地擁住了,輕聲道:“從始至終我只是想幫你。”

程淮書又笑了。

這兩年來冉鴻很少得到他的好臉色,短時間內的兩次笑容像瘾.君子掉進粉窩裏,直勾勾盯着他看,腦子空白一片。

尤其程淮書還在不斷拉近他們間的距離,快要超過縱容吳漾活動的範圍。

他瘦了很多,或許是不常出門的緣故,也白了,給精致臉龐增添些許脆弱感,柔和燈光落下,剔透易碎感一下子上來了。

冉鴻想碰碰他,又怕遭到慘烈的拒絕,只好按捺住了。

“淮書……”

話将出口,冉鴻的手背一暖,柔軟微涼的掌心貼過來,他仿佛失去對身體的掌控,像個木頭人似的被程淮書牽引着将手緩緩擡起靠近那張漂亮的臉頰,要實現剛才心底的想法。

程淮書的眼睛裝有千言萬語,隐有哀傷,他知道那是無法查清程治死亡的痛苦,沒日沒夜的纏繞着程淮書。

冉鴻喉結滾動,薄唇微張,在快要撫上程淮書臉頰的時候停住了。

玻璃陽臺的氛圍陡然熱烈,連燈光都似乎有灼燒的功效,落在身上刺骨生疼。

冉鴻手背一輕,定睛看,程淮書收回手,回退到兩步外,他心有遺憾,扭頭看向走廊那邊。

一道深藍高大身影斜依靠着牆,全然不管高定西裝的死活,他一手插兜,另只手夾着支沒點燃的黑色濾嘴的煙,額前發散落幾根下來,憑添幾縷随性,見他發現,扯了扯唇。

那笑容絕對談不上友好,有種要與對手厮殺的暴戾。

但很快他變得溫和無害,眉眼下垂甚至有點兒委屈,變得太快,冉鴻以為在看變臉。

幾乎不用想都知道原因,冉鴻側眸,程淮書也在看吳漾。

“他比我還會裝,你那麽讨厭我,能容下他?”

“我也沒說要容下他。”

無情的話語讓冉鴻頓時對吳漾生出了幾分同情,再努力也走不進程淮書的心,他肯給吳漾好臉色單因為對方在負責程治的案子。

程淮書想知道案子最近進展和相關線索,吳漾無疑是最合适的人選,說來說去,吳漾和曾經圍繞在他身邊轉的男人沒區別。

都是被利用,分不出高低。

這麽一想,冉鴻心理平衡了,連吳漾的敵意都能做到不在意,再看程淮書平靜而漂亮的側臉,一股子無力和不舍油然而生。

“你不擅長做生意,選個合适的合作夥伴很重要。我聽說到現在還沒鎖定犯罪嫌疑人,在青湖路發生的第二起命案還沒找到兇器,他來這段時間似乎什麽都沒查到,以我所見,想破案還得很久。”

“沒關系。”程淮書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聲音裏幾乎聽不出顫抖,“不過你的人消息不準确,現在犯罪嫌疑人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活動,之所以沒實施抓捕,是另有安排。”

冉鴻神色有過瞬間凝重,語氣自然道:“是嗎?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

連這麽機密的內部消息都能告訴他。

程淮書聞言勾起唇角,看向漸漸沿着走廊前後踱步的吳漾,明亮燈光照不到他的眼底:“你知道我從來不缺人喜歡。”

“是啊。”冉鴻感嘆,“從小到大喜歡你的人多不勝數,願意為你一句話就去行動的也大有人在。”

可能這就是他始終走不進程淮書心裏的原因,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又怎麽會為普通的付出感動呢。

程淮書聽懂他話裏意思,眼裏不期然充斥着冷意:“冉鴻,我相信他會給我想要的一切,那些你辦不到的事,終将會由正确的人來完成。”

這一刻冉鴻的心底被激得突然有了莫名的沖動。

“你真覺得他能破了程叔叔的案子?”

“他是連續三年的最佳國際刑警,優秀只是其中一個代表詞。”

“那不代表他能查清楚,這裏是中國。”

“所以呢?”程淮書反問,輕緩而鄭重,“所以會有什麽不同?”

冉鴻繼而沉默,這觸及到不能說的秘密,他深深看眼目光如炬的程淮書,率先拉開門。

“祝你好運,希望下次見面,不會再被打擾。”

程淮書雙手抱臂沒應答,目送冉鴻快步走向走廊,經過吳漾的時候,腳步放緩,兩個身高相仿的男人在那刻眼神交彙,火花四射,很快又湮滅,然後一個離去,一個輕步而來。

走廊頂部的光影打在吳漾身上,使得他眼神不斷在平和與不爽間切換,明明很尋常的一段路,卻走出國際男模的既視感。

就那麽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低頭看過來的神情很嚴肅,似要洽談重大合作。

吳漾的目光最初從他的眉眼開始看,緩慢往下,每一寸都不放過,洗禮一般。

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也有過,想到這是吳漾,程淮書的呼吸不自主急促了少許,盡管他很快調整回來,還是被注視着的人發現了。

這點不值得提起的小發現奇妙地吹散吳漾內心的煩躁,轉而愉悅起來。

“原來別人也能離淮哥這麽近啊?”

視線最終停在他牽引過冉鴻的那只右手上,唇角的假笑再難維持,像秋天落葉飄下來,繃成直線。

“還能被淮哥主動牽手,我是不是來得不湊巧?你們看起來特像破鏡重圓該擁吻的美好時刻。”

吳漾根本不在意吐露出真實要發瘋的醋意,就要讓他知道,在他不自在要退的時候,迅速扣住他的手,強迫一般将手指以纏綿的方式擠進他的指縫裏。

“去哪裏呢,淮哥?”

“撒手。”程淮書低聲呵斥,耳朵尖止不住的發紅,警告着恨不得吞掉他的吳漾,“不要在這裏亂來。”

他越是板正嚴肅,吳漾越是惡劣心态作祟想搞他,不容拒絕地上前堵住所有去路,低聲似情人呢喃:“那不在這裏就可以嗎?”

程淮書早沒之前單純,秒懂的同時瞥着憋住進攻欲望的男人:“你可以試試。”

“哦?”吳漾以為會被拒絕,“我以為你會再給我一巴掌。”

引得程淮書的目光游走過曾經挨過打的那邊臉頰,如今恢複英俊帥氣,他長睫一垂:“打你也改不掉你的本性。”

既然不會有懲罰,吳漾放肆地盯住了他紅潤的唇瓣,上次就是在這翻的車,這一次……

“淮哥,你和他聊了什麽?”

話音在不斷逼近,額前發絲似乎都感知到陌生炙熱的呼吸,染得那片肌膚變了粉,長睫遮住清澈的眼睛,吳漾看不見他的情緒,只看粉嫩的臉頰,他應該在害羞。

“你們是未婚夫夫的時候,是不是靠得更近?”

下巴被擡起,他和吳漾暗下來的琥珀眼睛對視:“他親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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