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個女人一臺戲

兩人轉出清河院,一同回了思齊院。

錦繡見他二人并肩向前,一對璧人宛若天成,心中暗生酸澀,又想起江挽衣這兩日的不對勁以及昨日那個眼神,又強将心頭思量壓了下來。

豈料她的小動作在詞兒的眼下竟是一覽無餘,等錦繡反應過來兀自向她看來時,詞兒早已将眼神移回了前方。

幾個婢女在身後暗裏較量着,江挽衣卻是渾然不覺。

宋宣這手是越握越緊,生怕她逃開一般,江挽衣內心極為煩躁,只能微笑對他道:“夫君手上力道未免太大,妾身手痛。”

“诶,是為夫不對。”宋宣手疾眼快,把她已經抽出的手又撈了回來。

這次握的輕了些,也笑的極為好看:“第一次握女子的手,無甚經驗,還望夫人莫要計較。”

這話說的倒是好聽,若不是經歷了前世那般境地,又得知他已是三妻四妾,江挽衣恐怕真的要信他的鬼話。

在人前裝裝也就罷了,但對于宋宣……江挽衣看他一眼,撇過頭沒再說話。

今世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姑且先忍着,私下裏要他好看。

他二人至思齊院的時候,其它極為侍妾、娘子,都已經在庭前候着了。

江挽衣遠遠看去,就望見了一片莺莺燕燕。

最前頭那個是陳瑤,一身青衣襯得人婷婷袅袅,清理動人,帶了些冷淡的氣息在裏頭。

臉上也只是略施粉黛,一雙含情雙眸顧盼生輝,挽了個寬松的小髻。

如果江挽衣沒記錯的話,她如今正被宋宣寵着,嚣張的很。

稍後的是溫千秀,也只穿了件素淨的料子,約莫是都不知道她性格,怕是個厲害的,避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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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看上去并不是特別好,全靠容色與胭脂遮斂,勝在豔麗二字,但相比陳瑤還是差多了。

後頭兩位就是兩個妾室可,一個林氏,一個阿溪,阿溪容貌要更好看些。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後面跟着的婢女們了。

說實話,江挽衣一看到這幾個女人,感覺就和回到了前世差不多。

她主母當的極其失敗,因為夫君不愛老夫人不管,自己又不争氣,硬生生地把天之驕女變成了一個失寵婦人。

江挽衣的手不覺在袖子裏握緊。

她步伐加快了些,和宋宣并肩前行。

宋宣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有意無意側頭瞥了她一眼,忽然笑:“我把這些妾室都送走,留夫人一個可好?”

江挽衣一下頓住腳步,僵硬地笑了笑:“如此怎行?外面的人該說妾身善妒了。”

再說要是真的把你的阿瑤阿溪送走,你舍得嗎?

又不動聲色的把與他的距離拉開了。

“諸位妹妹先進來坐着吧,外面風大。”

江挽衣同宋宣走到庭前,只是象征性地掃了一眼衆女,吩咐後便走了進去。

除了林氏外,一個個來收拾,不急。

江挽衣和宋宣先坐上,他既到了這裏,也還有其他的事務需要處理,低頭對江挽衣道:“夫人,為夫還有要事——”

“夫君快去吧。”江挽衣連忙堵住他的嘴,做出溫良娴淑的樣子來,生怕他又說出什麽不對頭的話出來。

在她如此話語之下,這人總算是走了。

偏生臨走前還回頭,當着衆妾室的面深情款款的望了她一眼,怕不是想讓衆人都知道他們新婚夫妻,“伉、俪、情、深、”

宋宣一走,自然就是江挽衣的主場了。

江挽衣變臉如翻書,原本臉上的溫柔笑意迅速散去,變成若有若無的模樣。

幾人還未上座,她院子裏的婢女便已按規矩上茶,詞兒連忙和錦繡走在前頭,分別站在江挽衣兩邊。

幾女面面相觑,大概都意識到了這位新夫人不好對付,上前來行禮。

“妾身拜見夫人,請夫人安。”

幾個女聲一起響起,聽上去甚是悅耳。

江挽衣起手拿茶,也不先說話,只是抿了一口茶後方才堪堪開口:“各位姐姐妹妹先坐下吧。”

先前她已經同宋宣在宋夫人哪裏用了早膳,只重新上了一道茶,而其他幾位都還沒有上早膳,江挽衣只吩咐人上了些清粥,畢竟都只是做個表面功夫罷了,誰要真在她這裏吃?

“我初來這府中,許多事務還不了解,需要各位姐姐妹妹們幫忙照看着,以免出了差錯給夫君和母親添亂。”

江挽衣嘴上說的冠冕堂皇,面上已經帶着淡淡笑意:“近幾日我要先去母親那兒學着,夫君每月去哪兒歇息的日子以及月例等等,都要我看過之後再重新一一定下,諸位可有異議?”

她目光掃過衆人,語氣輕松而随意。

“自然是都聽夫人的。”陳瑤是個聰明的,先站出來表态。

她一發話,和她平起平坐的溫千秀自然也不甘落後,連忙上前說明。

林氏又是個老實的,那還有不應允的地方?

問題倒是就出在這阿溪身上。

阿溪上前一步,先是行了個禮,而後目光有意無意瞥過溫千秀,開口:“夫人,賤妾阿溪有一事不解,須得請教夫人,還請夫人為我主持公道。”

這個阿溪向來是好鬥的,江挽衣心下明了,已是有了看戲的想法,氣定神閑地坐着,道:“阿溪妹妹有何疑問,但說無妨。”

阿溪聞言一笑,當真是無比俏麗的顏色。

前世江挽衣總帶着仇恨的目光來看她們,自然不覺得好看,如今心中無宋宣,再來看她們,總算是明白了為何當是他都對自己不屑一顧。

美人他宋宣從來不缺,滿後院都是。

“以前府中未有夫人之事,後院事務都是由兩位姐姐在協助着打理。”阿溪又像是瞥了誰一眼,表情瞬間銳利了起來:“賤妾自知身份,人微言輕,不過借着公子的幾分垂憐在府中過活,原本每月都只有那麽三四日能見着公子,不曾想……”

她說到這裏,做戲做了全套,眉頭一緊當真是委屈至極:“不知是不是賤妾行事不周,哪裏得罪了溫姐姐,姐姐竟然連我這每月四日的機會都要分了一半過去。”

溫千秀聞言,瞧着江挽衣還未曾說話,于是便急着給自己一個辯解機會,兀自開口:“阿溪妹妹這般問我,我還想問你,是不是我平日裏做錯了什麽得罪了你,惹得你竟要在夫人面前血口噴人。”

女人一旦吵起來,十有八九都會鬧的不可開交。

溫千秀既然開了口,哪裏有停歇的道理,當即便說:“我前幾個月是因月事不規準,怕無法好生服侍公子,于是和瑤姐姐商議了,要将日子分給兩位妹妹一些,”

她一笑,道:“可誰知妹妹不但不生感激,還倒在夫人面前這般污人清白。”

“好了。”看戲也看夠了,見兩人各執一詞,江挽衣勁兒一過完,忍不住皺眉:“我才第一天入府,各位妹妹便要這樣傷了和氣,難不成是對我有意見嗎?”

她這句話因的先告狀的阿溪連忙開口:“賤妾非此意,望夫人明鑒,只是從前兩位姐姐在上,妹妹也不敢多言,如今既然有了主母,自然是您來解決才好。”

江挽衣沒有理會她話中的巴結意味,只是決定壓一下溫千秀的風頭,于是緩緩移開目光,問溫千秀:“溫姐姐,可是确有此事?”

溫千秀一咬牙,一下子也起了巴結的心思,站起身就向江挽衣行了一禮:“夫人明鑒,從未有過此事。”

她說着,不忘将陳瑤一起拉下水,道:“以往您還未曾入府時,向來都是我和瑤妹妹共同掌事,妾身之言是真是假,您大可以問她。”

如今阿溪正得寵,這邊又是一個與她相同的妾室,陳瑤難免有些為難,略顯窘迫地答:“溫姐姐所言 不虛,她前幾個月月事是不正常,也與我商議過。”

“月事不正常這等大事,可有請大夫?”江挽衣聞言,竟是先如此問。

畢竟今世與前世有太多不同,若是溫氏這一世有了子嗣,那她想要報複可就難了。

“已經請過了,溫姐姐只是身子不好,月事有些紊亂是正常的。”陳瑤微微一笑,如此作答。

“千秀多謝夫人關懷。”溫氏也如此作答。

她心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心道雖然宋宣不大正常,但是還好其它事務沒有太大變化。

不然這幫女人揉在一起,估計十個她都對付不過來。

“那為何阿溪會說出這等話?”問完大事之後,江挽衣又接着先前的話題繼續說。

“這……”陳瑤看上去更加窘迫了。

倒是溫千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站在一旁輕哼了一聲,道:“證了妾身清白就好,總的可不是我争風吃醋。”

江挽衣心下一陣冷笑,這才聽到陳瑤低聲道 :“夫人不知,因前些日子……因前些日子妾身有了身孕,所以公子便多陪了妾身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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