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一個
再晚些,因衆人都聚的差不多了,這場因為聖上臨時起意而聲勢浩大的夜宴漸漸平息了下來。
因為宴間宋宣說了,二人是乘舟從如意湖上過來,一時間竟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都紛紛說是要乘船夜游湖。
本身是有好幾個膽小的,害怕湖中有什麽物什,誰料不知是誰一語“聖上在此,何來那些個勞什子?”,倒是硬生生的把衆人給堵了回去,這下不敢乘船的人都要硬着頭皮踏上去了。
只是在場這麽多人,哪裏來的那麽多船,不過好在江挽衣留了一手,剛有人提出此意時便已經吩咐了人去租小舟,這才解決了問題。
待到衆人真正移步至湖邊的時候,船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聖上飲酒正酣,又顧及龍體安危,便沒有下船,但倒是寵愛着貴妃,看她眼睜睜地望着那湖,不禁道:“愛妃去坐一坐吧,多叫上幾個婢女,朕知道你向來是愛這些的。”
貴妃這才回過神來,忙的望向皇帝行禮,只說“臣妾不敢。”
“這有什麽不敢的,”皇帝話語間明朗:“你愛戲水,剛入宮時也曾與朕說過,只可惜朕無法陪你一起,去罷。”
一句罷,貴妃已經是熱淚漣漣,一時間在座無人不感嘆他二人情深,情形倒是與先會兒那株蓮花拿出來的時候如出一轍。
貴妃最後還是讓幾個婢女侍衛陪着上了小舟。
事兒後不到片刻,江挽衣也乘着宋宣喝酒的間隙偷偷離開了如意湖。
詞兒倒是早早就到了,主仆二人一同消失。
再晚些,江挽衣坐在屋子裏正與江夫人敘事,正講到嫁到這宋府之時,突然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
詞兒上前,剛一打開門,一個婢女就急匆匆的走進,對江挽衣和江夫人行了一禮,道:“夫人,如意湖那邊有事請您過去。”
江挽衣站起身來。
邀月小榭中人甚少,只有皇帝,貴妃,以及江父和宋母,還有幾個婢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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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跪在地上,頭發已經打濕,正滴着水,披在身後,見江挽衣來了,一張小臉擡起,含淚雙眸中又湧出了淚來。
她不顧邀月小榭上還有這麽多人看着,一見江挽衣就撲了過來,哭着喊:“小姐,救救奴婢……救救我,奴婢知錯了……”
江挽衣對于發生了什麽約莫是心知肚明的,再加上來的路上又和那個婢女說了不少的話,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摸的透徹。
她一皺眉,故作柔弱姿态,居然一下被錦繡給拉着倒了下來。
她這一倒,衆人可是一驚,不想江挽衣很快自行站起。
因從小嬌生慣養,江挽衣連摔倒都不曾有過幾回,所以站起來時頗有些吃力。不想她堪堪起身後,卻是又跪了下去,叩首對皇帝道:“臣婦向陛下、貴妃請罪。”
她說着已經低下了頭,只剩錦繡愣神的撲在地上,模樣狼狽不堪。
“皇上……”貴妃見此景,想起江挽衣出嫁那日的乖順模樣,再加上原本的怒火也已經漸漸消了下去,只得勸勸皇帝。
她不過是在如意湖上游了一圈,剛上邀月小榭便親眼見到這名婢女對皇帝舉止輕浮。
皇帝那時已經是有些醉了,若是真是看中了那婢女倒也無妨,只是醉酒中的皇帝依舊喚着自己的名字,況且即便如此,那婢女居然還主動貼了上去。
貴妃一時怒不可遏,連忙上前讓自己的婢女止住了,不想那婢女卻是厲害的很,居然還推了她的婢女一把,致使兩人都掉入了水中……
皇帝方才清醒過來,等人上來之後,問清楚了身份,當即喚了這幾人來。
“你先起身,此事與你其實也無甚關系。”既然貴妃已經開口,皇帝也不打算多加追究。
江挽衣又一行禮,看起來無辜又老實,道:“謝陛下開恩。”
她站起身時,原本想着做戲做全套,不想腳下還真的踩了個瓜果殼,腳下一打滑,倒真有要摔的趨勢。
霎那間江挽衣腦中一片空白,接着幾乎都能隐隐感到身上疼了。
随後有人扶住了她。
“夫人無事吧?”
在耳邊的是宋宣的聲音。
江挽衣連忙站直了,竟不知他何時到來,待自己站到一邊的時候,宋宣已經開始行禮了。
“微臣見過陛下,貴妃。”
“嗯。”皇帝神色嚴肅,平時本就是不怒自威,再加上現在這樣一副模樣,讓人難免生出了被震懾的感覺。
“卿起身罷,先同夫人在一旁坐着。”
聽到了皇帝的這句話,江父江母的神色才算是好了起來,一時間心下無比痛恨錦繡,只覺得她讓江挽衣受了牽連,還惹了這樣大的禍端來……
錦繡眼見着能救命的這兩人就要退去,抓江挽衣又是個沒用的,一時間慌張起來,居然又扯住了宋宣的衣袍角,慌亂大喊:“公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宋宣不為所動,徑直扯出了自己的衣袍,因錦繡抓的過于用力,居然斷了一截下來。
江挽衣冷眼旁觀。
前世若是錦繡如此,不知道宋宣将要心疼成什麽樣子。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賤婢休要再言。”眼見着她撒潑到處扯人,貴妃的忍耐倒也是到了極致,直接對皇帝道:“依臣妾看,這樣心懷鬼胎的人,該拖出去斬了!”
皇帝閉目,因先前已經允了她一次,放了江挽衣,于是便沒回答她,只是問江挽衣:“宋江氏,你看該如何處理?”
江挽衣聽到皇帝點了自己的名字,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于是不慌不忙的出列,又行了個禮。
江挽衣這事兒若是處理好了,才算是保住了地位,若是處理不好,日後是定要被人家一同指着脊梁骨在後罵的。
又想起自家女兒同這錦繡一向友善,江母一時間急了起來,生怕她做出什麽不明智的舉動,直直的望着她。
錦繡也把整條命都系在了江挽衣身上,奢盼她能開一開口,留住自己一條命也好。
江挽衣只是低眉道:“臣婦自覺貴妃所言有理。”
“臣婦原本是欲為這賤婢求情,但貴妃向來良善,定不是平白無故就說出此等話的人。”
江挽衣說着,朝錦繡瞥了一眼,目光中大有不舍以及悔意,咬牙道:“只是……”
“只是妾身出嫁前日才發現,自己的一只手镯不見了,後來在這賤婢的房中找到了。”
江挽衣微皺眉頭,道:“臣婦與這婢女關系素來要好,一時不忍告訴母親,教她被趕出去,但心下又苦悶,只得在出嫁那日悄悄說與貴妃。”
“想必是因此,貴妃方才覺得此人不可留,方才臣婦亦是看的清楚,便任由陛下與貴妃處置。”
什麽說與貴妃,自然是江挽衣瞎編的,她可是沒想到錦繡會有這樣一朝,但是她就不信貴妃不配合她,也不信——
“小姐,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啊!”錦繡直搖頭,扯着她的裙擺解釋:“奴婢沒有拿小姐的手镯,定是詞兒那賤婢從中挑撥,方才讓小姐——”
“拖下去吧。”
皇帝倒也是聽得耳根子厭煩,依了江挽衣的話,如此吩咐。
看着錦繡被拖走,一邊大喊,江挽衣面上隐含不忍,心中卻是已經笑了出來。
第一個。
一場混亂至今,算是解決了,皇帝乏的很,帶着貴妃,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幾位長輩還坐在邀月小榭中,江挽衣當即便跪了下去。
她顯得又懂事又識禮,對宋母深深一拜:“女兒今日行事不周,讓宋府蒙羞了。”
“起來吧。”宋母平時嚴苛,但見證了今晚發生的事兒,見江挽衣身負衆多,倒也是寬松了些:“地下涼。”
說着,親自起身扶起了江挽衣。
今日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宋母托起她,又對江父江母道:“挽衣是個能幹的,這門親事的的确确是良緣。”
宋母這句話倒是将幾人都說了進去,又帶着江挽衣講了幾句體己話,唯有宋宣,宛如智障置身事外。
等到宴會結束,江挽衣已是累的整個人都提不起力氣了。
她在宋母的面,自然是要同宋宣一起回思齊院的,只是不想剛一離開如意湖,就聽見宋宣問:“糊弄人糊弄的可還開心?”
江挽衣一時頓住。
作者有話要說:
江挽衣:為什麽我身邊沒一個正常人???
成功解決掉第一個反派(∩_∩)
謝謝支持~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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