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什麽都可以嗎

雖說是在宮中得罪了人,但怎麽說也是為了自己的姨母,再說還得了個錦繡,江挽衣倒是覺得劃算。

反正她甚少進宮,就算那人到時候想找什麽麻煩,也找不到她頭上來。

再說,宮裏頭還有她那位姨母壓着呢。

她想着,忽然側頭問詞兒:“人已經送到那院子裏頭去了?”

詞兒颔首:“貴妃那邊的婢女是這樣對奴婢說的。”

江挽衣應了一聲,片刻後,又說:“到時候若是有人來咱們院子裏頭問,就說是趕她走了,留了她一條命。”

“是。”詞兒雖不知她意在何為,但還是乖順颔首,一一應下。

國都街道管理有序,車馬行的快,沒一會兒就到了那院子門口。

江挽衣被詞兒扶着下了馬車,由侍衛去叩門,方才進去了。

錦繡被繩子綁着,正扔在地上。

身上的衣服還是從她江府裏頭穿出來的那一件,只是已經滿是污穢,不堪入目。

錦繡原本已經奄奄一息,聽見了人的腳步聲,擡起頭來見是江挽衣,一雙原本已經沒有了光彩的眸子瞬間又亮了起來。

“小、小姐。”錦繡嗓音沙啞,唇角展開笑意,問:“是您救了奴婢嗎?”

見江挽衣不回答,她又笑笑,兀自道:“奴婢就知道、奴婢就知道小姐姐不是如此狠心之人。”

江挽衣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依舊沒說話。

等錦繡念念叨叨說了好久之後,她方才緩緩走到她身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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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看來是受了不少折磨,滿面灰塵。

她心中毫無波瀾,面色上也自覺乏味,只是問:“錦繡,我只問你一件事兒。”

錦繡連忙颔首,一臉谄媚笑意。

江挽衣面色倒也漸漸柔和,裙擺拖在地上,并不嫌髒,只是問:“若是有一日,有一人,你待她好,她卻反咬你一口,奪你所愛,毀你名譽,不顧多年情誼,一步步将你送上死路,你待如何?”

她語氣毫無波瀾,只能說是平靜。

錦繡卻是聽得激動,又興許是為了讨好她,義憤填膺道:“這等人,自然是要她粉身碎骨,也死不足惜!”

她嗓音低啞,聽上去倒真像是詛咒人一般。

片刻後,江挽衣只是緩緩笑了,又問:“你要不要再想想?”

“對這等人有何猶豫?小姐自然是要快刀斬亂麻。”錦繡擡頭對她笑笑,像極了忠誠的狗:“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小姐讓我去殺,我也是願意的。”

“是嗎?”江挽衣這次笑出了聲,模樣看起來竟然是從未有過的好看。

她又看錦繡,問:“誰都可以嗎?”

錦繡一心想讨好她,認真的颔首:“自然是誰都可以,錦繡謹遵小姐吩咐。”

說罷,她又咳了一聲,整個人都透露出了“虛弱”二字。

江挽衣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問:“錦繡,你今年17了吧?”

“小姐記性真好。”錦繡颔首:“将滿十八。”

“五歲入的江府?”江挽衣又問,從她的語氣裏捉摸不出一點意思來。

“是,八歲才開始侍奉小姐。”錦繡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很殷切地回答着。

“我記得你父母去的早,嬸嬸很早就把你給買了?”

依舊恭恭敬敬的一聲回答。

江挽衣移開視線,不看她,似是感嘆一般說:“若是換做尋常人家,會買去青樓妓/院吧,這樣得的銀錢會多些。”

她笑了笑:“如此說來,你嬸嬸倒也還算是有良心。”

錦繡終于從她的話語裏頭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神色也漸漸驚慌,問:“小姐是要把我送回鄉下?”

江挽衣心中冷笑。

她可是記得,錦繡前世剛攀上高枝兒,轉眼間便回鄉下把她那個嬸嬸給整了個半死。

于錦繡而言,這怕是最壞的一個結局了吧,畢竟在她眼裏,自己一向又手軟又善良,旁人一說耳根子就軟。

可惜她猜錯了。

江挽衣讓人置了張座,悠悠然地坐下,問:“你是怎麽想的?”

倏然間,錦繡垂下了頭,連肩膀都有些顫抖着。

她昨日一時心急,做出了那種事兒,貴妃肯放過她已經是僥幸……而自己昨天很有可能讓宋府蒙了羞,這才讓江挽衣的态度有所變化。

“錦繡知錯、錦繡知錯!”她連忙叩首,頭碰在了地上,幾近哭出來:“是錦繡的錯,還望小姐念在多年情分上,放錦繡一條生路!”

江挽衣不為所動,只是笑着看向詞兒,問:“詞兒,你怎麽看?”

被點到名的詞兒擡起頭,搖首:“自由小姐處置。”

錦繡的哀求聲還在耳邊,卻已經有侍衛上前摁住了她。

江挽衣氣定神閑的瞥了她一眼,而後面上笑意迅速淡去,柔聲道:“那就按照錦繡自己所說的來做吧。”

聞言,錦繡瞬間就停下了哭鬧,擡頭滿是迷惘地看着她,問:“小姐……您是說?”

江挽衣記性倒是好得很,自顧自地看着手指頭,這雙手被養的極好,芊芊玉手,白裏透着微微的粉紅,當真是教人移不開目光。

“不是你自己說的粉身碎骨、死不足惜嗎?”

錦繡愣住,一下子哭喊出來,卻被身後的侍衛捂住了嘴巴。

猜都不用猜,江挽衣都能想到她肯定是要喊委屈什麽之類的。

她微微開口,對侍衛道:“這丫頭長的也是清秀可人,原本想着給你消遣一下,思來想去,又怕你看不上。”

她話至此,詞兒将一袋銀子遞了過去,交給了侍衛。

侍衛見錢眼看,倒也是個通透人,也不顧着還捂着錦繡的嘴,便道謝:“謝過夫人,今日小人就是去喝了點花酒,什麽都沒幹。”

江挽衣颔首,又笑:“這麽好看的人兒,扔到亂葬崗算是可惜了,不如喂給鳥兒分食,倒也是善事一樁了。”

她這話說的委實好笑,但只因聽到如此,錦繡反抗的越發激烈,因此那侍衛捂的越發用力,不到片刻,錦繡翻了翻眼白,居然就這樣去了。

江挽衣看着她,沉了片刻,而後帶上詞兒轉身出門。

打開木門的時候,她方才如釋重負。

不料下一秒神經就再度緊繃。

宋宣站在屋檐外、夕陽裏,一身藍衣,看起來等待已久,長身玉立,笑得眉目如畫。

作者有話要說:

宋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挽衣:……

謝謝支持^_^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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