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懲罰

懲罰

不過熱搜帶來的腥風血雨在《白日幻想》播出後幾乎不見蹤影，這部綜藝意外地大受好評，一舉成為當下大火的綜藝。節目組也很會剪輯，将每個人的閃光點無限放大，使每個人都很出彩。

節目剛開始就放出了戚桉與夏牧揚的通話，直接就掀起了一波熱潮，緊接着畫面變成了裴歲聿站在帳篷外，望着朝陽爬上山頭的特寫。

帥。

是真的帥。

戚桉看到這個畫面都不得不感嘆一句。

這個人的五官，完全可以和明星媲美。

随着節目的播出，戚桉的收獲極大，粉絲大增，不只是唯粉，還有一大群cp粉。

很莫名，很奇怪。

他和裴歲聿，兩個大男人的cp竟然開通了超話，而且粉絲與日俱增。

關鍵是，蔣烨看得樂呵。

“多好啊，小七，你現在的熱度多高啊，好好保持知不知道？”蔣烨給他打電話。

戚桉撇撇嘴，不太樂意：“她們現在覺得我和裴歲聿是一對！”

“怎麽會呢？”蔣烨驚呼一聲，解釋道，“她們只是認為你和裴總之間有一層特殊的磁場，喜歡你們待在一起的感覺，不是覺得你和裴總是一對。”

戚桉眯起眼，毫不留情地揭穿：“特殊的磁場，不就是我和裴歲聿産生的愛情火花？”

蔣烨大驚失色：“小七你去看同人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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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桉翻了個白眼，差點沒背過氣去。

蔣烨耐心地安撫他：“沒事沒事，看了也沒關系，她們也是你的粉絲，你也要好好經營。”

“經營？我和裴歲聿經營？！開什麽玩笑？”戚桉極其不樂意。

“不，不，”蔣烨急忙說，“不是這個意思，裴總也很忙，不會經常上電視，你只需要日常說話小心一點就好了。”

“……好吧。”戚桉最後認輸。

第一次直播帶貨伴随着極大的熱度來臨，直播間一開，就湧進來幾千人。

大部分都是陸知翎的粉絲。

[陸老師！私服好帥啊今天！]

[我來啦老陸！]

五個人一一和粉絲打招呼互動。

[小七小七！哦哦哦聲音還和原來一樣好聽！]

[小江勇敢飛，輕舟永相随！]

[熙熙好美！熙熙好飒！]

[羨羨，媽媽愛你！！]

[嗚嗚裴總真的忙，怎麽不來一起直播？]

[下期飛行嘉賓是誰啊？商量好了嗎？]

彈幕快到幾乎看不清，幻想團挑了幾個粉絲的疑問進行解答，随後大部分時間都在鏡頭裏向粉絲介紹海鮮和蔬菜，兩個小時才華耗盡，直播也完美結束。

五個人癱在沙灘椅上，PD興高采烈地向他們宣布道：“我們今天的營業值超額完成！”

衆人都笑起來，紛紛擊掌。

PD似乎對這個反應不太滿意，又說：“作為獎勵，我們确定好下周要實現的夢想，你們就可以下班啦！”

江之遙立刻瞪大眼睛，起身問：“下班？什麽意思？”

PD挑挑眉，微笑道：“字面意思，今晚你們可以去鎮裏玩玩，不會有跟拍哦。還有，小七後天有其他的工作要暫時離開小鎮，明天的飛機。”

江之遙立刻提議：“那我們得把握機會啊，小七，哥哥帶你去酒吧耍耍。”

陸知翎笑起來，提醒道：“之遙，還在拍攝呢，不要帶壞小朋友。”

江之遙撓撓腦袋，沖攝像頭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說：“未成年的小朋友不要學我哈，這是不對的行為。”

話是這麽說，拍攝一結束，江之遙就去訂了臺。夜晚十點，五人團全部來到鎮子裏的一個酒吧。

酒吧在住所的另一邊，在沙灘上，亮着五顏六色的燈光，将海面和黑夜照得亮堂。

酒吧裏很熱鬧，人滿為患，甚至有DJ在打碟，屋頂一個巨大的迪斯科球旋轉着，燈光刺眼。

沈熙驚訝道：“這裏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地方，你怎麽發現的。”

江之遙推開門走進去，笑起來：“之前捕魚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我考察過幾天，還行吧。”

“厲害啊。”沈熙豎起大拇指。

戚桉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左顧右盼十分好奇，直到面前被江之遙推來一杯酒。

江之遙打消他的顧慮：“這酒度數不高，放心喝。”

戚桉點了點頭，拿起杯子抿了抿，很甜，他很喜歡。

夜逐漸昏沉，燈光迷離，歌聲渺遠，眼前人影綽綽，其他人都去蹦迪了，只有戚桉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體質原因，戚桉不能沾酒，即使度數不高，他也有些醉了。

感覺胳膊上傳來重量與熱度，戚桉才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

可這人逆着光，看不清臉，手卻極不老實地伸進他的口袋和衣服。

戚桉不耐煩地眯起眼，猛地蹙起眉，伸手想推開那人，脖子卻感受到熱意，緊接着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他倒吸一口冷氣，瞬時清醒，回頭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裏滿是令人作嘔的欲望。

“滾，放開我。”戚桉立刻直起身想站起來。

那人卻沒放手，一手按在他的後腦勺，用力抓着他的頭發，将他死死壓在吧臺上。

戚桉半張臉貼着桌面，臉頰肉被摩擦得生疼，他拼命掙紮，大喊：“我他媽讓你放開我！”

酒吧裏正在放一首極其激烈的音樂，燈光也暗了，撲朔迷離，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戚桉用力推搡，雙手掐住那人的脖子，腳也胡亂踢着，那人也加大力氣，從兜裏掏出一個小東西。

光亮一閃而過，戚桉看清楚了，是一粒白色藥丸。

男人的手撚着那粒藥丸逐漸靠近他的唇，戚桉心裏瞬間升起巨大的恐懼。

他緊閉着唇，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在藥丸即将碰到嘴唇的那一刻，陸知翎的聲音響起：“喂！你在幹什麽？”

壓在他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那人被陸知翎拎着衣領丢向一旁，陸知翎将戚桉護在身後，警告道：“我會告你猥亵罪。”

那人摔在地上，卻很快爬起來，什麽話都沒說，狼狽地跑了。

陸知翎沒管他，只是捧起戚桉的臉，擦幹眼淚，輕聲說：“沒事了，小七，他碰你了嗎？他沒給你下藥吧？”

戚桉點點頭又搖搖頭，目光都有些呆滞。

“我先帶你回去。”陸知翎神情嚴肅起來，聲音不容拒絕。

戚桉看着他，一句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肚子裏洶湧翻騰，反胃的感覺迅速侵占每個器官，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擋住嘴巴，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幹嘔。

陸知翎緊蹙起眉，扶起戚桉朝門外走去。

回到住所，節目組第一時間帶戚桉去了醫院，并且聯系了蔣烨，醫生說沒什麽問題，卻還是建議他住一天院觀察。

也就是在辦理住院的時候，戚桉發現自己的身份證不見了。

當時去酒吧的時候，他和許羨都被查實了身份證，可是出來後，口袋裏空空如也。

他一瞬間就想起了那個男人對他做的一切，還有不老實伸進口袋的手。

他再次感到惡心，拼命忍住反胃幹嘔的沖動，不願意再回想，也不願待在醫院，執意要回住所。

蔣烨有工作趕不過來，只在電話裏囑托，導演拗不過戚桉，只能讓他先回去。

戚桉不願意接觸其他人，一回到錄制地點就鑽進了帳篷，誰都不想見，除了PD和陸知翎的關心，他沒有再說過話。

最後還是王栎坐上最早的航班來到小鎮，全程護送戚桉回到城市。

身份證丢了是件大事，幹什麽都麻煩，蔣烨第一時間就去補辦，結果就是被裴歲聿逮着了。

“為什麽會弄丢？他去哪裏了？”裴歲聿給他打電話，開門見山。

蔣烨靜了幾秒，不知道該講不該講，最後還是嘆出一口氣，說：“在酒吧裏，被人偷了。”

裴歲聿蹙起眉，問：“酒吧？發生什麽了？”

蔣烨支支吾吾：“呃，就是，喝醉了，被人……”

“被人怎麽了？”裴歲聿聲音嚴肅，刨根問底，“下藥了還是侵犯了？他一個人去的酒吧？”

“不是不是，”蔣烨急忙否認，說：“沒出什麽事，差一點，但是小七受到的刺激很大。”

“我知道了。”裴歲聿說完這句就挂斷電話，起身拿過車鑰匙。

明天才是戚桉錄制密室逃脫的日子，此時他正窩在自己床上，将頭悶在枕頭裏，呼吸極緩，幾乎看不見起伏。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産生這麽大的反應，但是一旦有人靠近，就連那些被光折射出來的缥缈的黑影都變得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

腹部不停抽搐，胃部絞痛，感到惡心，卻什麽都吐不出來，只能幹嘔。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屋子裏昏暗，一切都蒙在霧裏，昏昏沉沉。直到聽見嘈雜的喧鬧聲，他才再次睜開眼睛，視野模糊，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面前是一棟破舊的小區大樓，他感到胳膊上傳來疼痛，被人磕磕絆絆地帶着走。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一扇大門前，有人将他摁在門上，他張開嘴，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他沒辦法求救，那人力氣太大，他察覺到衣服被撕扯，巨大的恐懼環繞着心髒，濃重難聞的氣息侵占他的感官，可他動彈不得。

他拼盡全力扳動門把手，可是門被死死地鎖上，就在他絕望之際，門外突然傳來猛烈的敲門聲。

不對，應該是砸門聲，很重，很響，門框帶動牆面都在激烈晃動，有人在喊他。

一道不算熟悉的嗓音，清冷又稚嫩，像小孩。

“戚桉！你在裏面嗎？！戚桉！”

他猛地被驚醒，呼吸急促着盯着天花板，出了一身冷汗。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這個聲音是真實存在的，确實有人在敲門。

戚桉虛脫地揉着眉心，床頭櫃上的手機也不斷震動着。他拿起一看，是裴歲聿。

接聽，熟悉卻又不似平常的聲音出現，帶着些許急躁還是不耐煩的情緒：“你在哪裏？”

敲門聲停了，戚桉朝大門方向看了眼，回答：“在家。”

裴歲聿深吸一口氣，問：“為什麽不開門？你在做什麽？”

戚桉頓時睜大眼睛，顧不上身體的不舒服，跑下床去開門，外面夕陽還未落下，餘晖尚在，照在他汗濕的額頭和發鬓。

他開口解釋，聲音嘶啞：“對不起，我剛剛在睡覺，沒聽見敲門聲。”

裴歲聿緊緊盯着他，微蹙起眉，說：“做噩夢了？”

戚桉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唇，返身往卧室裏走，當作默認。

裴歲聿跟在他身後，将門關上，問：“夢見什麽了？”

戚桉不想回答他，直愣愣趴回床上，縮進被子将自己裹成了個球。

裴歲聿神情冷着，又說：“我聽說你身份證丢了。”

戚桉渾身一顫，卻還是沒将頭露出來。

裴歲聿盯着發抖的團子，聲音放低，繼續說道：“補辦的身份證我來替你保管，工資也由我替你存着，我每個月會給你足夠的生活費，但我希望你不要亂跑。”

團子愣了好幾秒，裏頭的人的呼吸似乎都有些重了，身子劇烈起伏着，可沒發出聲音。

裴歲聿眸色暗下去，像是看透了一般定下結論：“戚桉，你在害怕。”

“咚——”

一錘定音。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裴歲聿眉眼都帶上點怒氣，站在戚桉的床邊，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不想這麽直白地挑破這件事，但是現在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裴歲聿。”團子裏的人突然出聲，聲音悶悶，透過被褥顯得有些微弱。

“我不害怕。”

“我為什麽要害怕？”

話語停了一秒。

“我為什麽不能殺了他？”

“什麽……”裴歲聿頓時愣住。

戚桉掀開被子，臉蛋因為被悶得時間太久導致的缺氧而漲得通紅，眼眶都緋紅，眼睛濕漉漉的，卻沒哭，只是咬牙狠狠地說：“我聽你的了，不會再去輕易殺人。”

“但是我又有什麽錯？”戚桉一字一頓，“我做錯了什麽？他給我喂藥，強迫我張嘴咽下去，犯錯的人是他，為什麽反胃、做噩夢的是我？為什麽我要害怕？為什麽我不能懲罰他？”

戚桉呼吸急促，整個人因為情緒激動顫個不停，直勾勾地盯着裴歲聿，聲音卻意外平靜，反問他：“我就是不理解，到底是為什麽？”

裴歲聿喉嚨一緊，視線突然滑過戚桉的脖頸，那裏青紫的牙印極其明顯。他神情陰翳，說出來的話也冰冷至極：“誰說你不能懲罰他？”

戚桉一愣，嘴張了張，卻沒說話，只是雙眸覆上些茫然。

“人類犯錯，我們就用人類的規則去懲罰他。”裴歲聿輕笑起來，氣勢都變得淩厲。

也只是一秒，下一刻他就恢複往常般的冷漠，推門離開，還不忘對坐在床上的人叮囑：“等會我讓蔣烨來一趟，脖子上的傷口記得上藥，明天的錄制好好表現。”